《煉獄》第 30 節 白板

周楠,是一個死刑犯。

為了不被槍決,我報名參加了生存者游戲。

這是我唯一罪的機會。

他們說,只要贏下游戲,就能無罪釋放并獎勵現金一千萬。

直到我脖子被套上項圈,旁多了兩無頭尸

我才明白。

這個游戲,沒想過讓人活著走出去……

1

【惡之因:誰是臥底】

大屏上,寫著深紅的七個大字。

我取下眼罩,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石室。

依稀記得出現在這里前,有個男人在我手臂上扎了一針。

「準備好了嗎?」他問。

「我有得選嗎?」我答。

然后是手臂被蟲子叮咬般的刺痛,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就是在這里了。

詭異的石室。

沒有門,深灰石墻上殘留著干涸的跡,黑大屏,長條石桌。

頭頂幾個燈,昏黃的線聚集在石桌中央。

那里有一副牌。

除了我,還有 7 個人。

準確地說是 6 個。

有一個不能說是人,他穿著斗篷戴著馬面。

頭頂的鬃是紅的,夾雜著塊。

他離我很近,能聞到他上的腥味。

令人作嘔。

另外 6 個人,4 男 2 ,同我一樣雙被銬在石凳上,只有上半能活

等一下!

秦良!他怎麼也在這里?

秦良是我的發小,我獄前他在廠里做技工,為什麼……

不行!有他在,我不能參加這場游戲!

「我要退出游戲!」

一個方塊臉男子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緒開始失控。

「我要退出,我不參加這一場游戲!」

砰!

一聲炸響!

震得耳朵嗡鳴不止。

溫熱的濺在我臉上。

順著聲音我轉頭看去。

令人骨悚然的景象……

無頭的尸地坐著,小臂與手消失不見。

三個噴涌著鮮,從脖子到腰,像一條條小蛇蜿蜒向下爬行。

桌面上全是四濺開來的碎水、腦花……

兩位士嚇得驚聲尖

秦良與我對視一眼,握的雙拳青筋隆起。

獨眼男玩味地看著這一切,用手比了一個擊斃的作。

另一個長相秀氣的男人低著頭看不清表,抖著雙肩在極力克制。

只有馬面,像木頭一樣站在那里,平靜得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往臉上一抹,冷汗混合著方塊臉的染紅了手掌。

桌面上的腦花碎塊還在跳著,不過幾秒就停止了。

這游戲在殺人!

2

「還有要退出游戲的嗎?」

馬面男走到石桌中央,掃視了一圈,拿起聚燈下的牌。

獨眼男出一個惡劣的笑:「快開始吧,老子等不及了。」

我才注意到他的手上、脖子上戴著金屬項圈,上面有一個紅的點在不斷跳

剛剛炸的就是這種項圈!

一轉頭,方塊臉的尸還直地在那兒坐著。

差一點,變那樣的人,就是我。

涼意滲上脊背,止不住地渾抖。

我下意識地看向秦良,他也在看我。

我再也忍不住,開始瘋狂拉拽脖子上的項圈。

都是徒勞。

項圈毫不,像焊在脖子上了一樣。

馬面男看了我一眼。

那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

就跟馬眼一樣,純黑的。

看不到一眼白。

出濃濃的悲哀與憐憫。

馬面男開始宣讀規則。

「游戲一旦參與,要退出,就得死。」

「本游戲參與者 5 人,游戲的名字是『惡之因:誰是臥底』。接下來我會隨機發牌,不同的人拿到不同的牌面,你們需敘述牌面上所描述的事,不得撒謊不得泄牌面容,否則死!」

「有字牌是罪人,空白牌是臥底,你們需據敘述投出臥底,每人一分鐘敘述時間,敘述完后立即投票,得票最多的人,死!每投票完后有 5 分鐘自由敘述時間,玩家可流互通。」

「若臥底被投出則罪人贏,游戲結束,若最后僅剩兩人臥底未被投出,臥底贏,罪人死!」

「最后贏下游戲的人,無罪釋放,獎勵現金一千萬。」

「我有疑問,」長相秀氣的男人問,「游戲里有多個空白?空白可能是第一個敘述的人

嗎?怎樣約束玩家有沒有說謊?」

砰!

又是一聲炸響!

碎塊、飛。

桌面一片狼藉,房間充滿腥臭。

長相秀氣的男人已經和方塊臉一樣變了無頭尸

順著石桌石凳「滴答滴答」撞擊地面。

我快瘋了。

游戲還沒開始,已經死了兩個人了。

「未到發言時間,擅自提問,死。」

馬面毫無的聲音傳來。

為什麼?

剛剛獨眼也說話了,他為什麼沒事,秀氣男提問就炸了。

馬面開始發牌。

空白!

我是臥底!

馬面男的聲音響起。

「現在我回答剛剛的三個問題,本游戲只有一個空白,空白可能第一個敘述,玩家一旦說謊項圈會炸。」

「游戲開始,從左至右,依次敘述。」

3

只有一個空白……

就是說,我要活下去,就要殺掉所有人,包括秦良。

我再次看向秦良,他也在看我,表著說不出的奇怪。

他猜出我是白板了?

從小到大,他是最了解我的人。

他會不會第一個就投我?

我拼命掐著大,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我要活下去,妻子和兒還在等著我帶一千萬回去。

從左至右。

秀氣男和方塊臉已經死了,那麼現在第一個敘述的是獨眼,然后是那個披頭散發長得像鬼的人,接下來是秦良,再后面是刀疤,最后是我。

還好……是最后一個。

「倒計時一分鐘。」

獨眼男開始描述。

「我張智強,道上的都我強哥,14 歲時我爸賭博要把我賣給噶腰子集團,我殺了他。」

「為了不進局子,我加了當地黑幫,后來跟著大哥倒賣槍支,發了財。」

「條子查得嚴,大哥為了活命要把我給條子,我把他也殺了,沒想到這蠢貨居然想要金盆洗手,把基地出賣給了條子,當時人手不夠,沒跑掉。」

他從頭到尾都是笑瞇瞇地說著,仿佛在講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馬面說:「你還有 20 秒。」

「我說完了,牌上就這麼多。」獨眼了一下角,出食指指向我。

我心下一跳,升起一說不出的戰栗。

猛掐了兩把大,才鎮定下來。

他的食指過,依次指向刀疤、秦良、鬼:「我想聽聽他們怎麼說。」

我松了一口氣,渾無力。

鬼開始描述。

「我劉莉,重慶人,從小我就沒有爹娘,靠翻垃圾桶過活,有個人撿到了我,要把我賣到山區嫁給老頭。」

「我想跟著過,求收我當兒,我幫去公園騙小妹妹,同意了。」

鬼臉上出一笑容,回憶著那個撿了人。

「跟著,我能吃飽飯,也有漂亮的服,還能上學。后來病死了,又變了我一個人,這些年拐了多人我不記得了,應該有好幾十個吧,可能也有一百個,管他呢。」

「再后來我得病了,和那個人一樣的病,我本想悄悄地死去,有個我之前拐賣的人跑了出來報了案,然后我就在這里了。」

「無所謂了,反正都是死,只不過我不想死得那樣惡心。」

說完,指著方塊臉和秀氣男的尸作干嘔狀。

刀疤緒開始激,發瘋似的抓著桌上的碎塊不斷向鬼扔去。

里發出咿咿嗚嗚的聲音,掙扎著想要掙上的束縛。

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麼淵源!

馬面無于衷,指著秦良。

「時間到,該你了。」

秦良開始敘述。

「我秦良,是一名工廠技工,老板兒子看上了來公司給我送飯的妻子,趁我工作時他強了我的妻子,悶死了我不滿一周歲的兒子。事發后廠里的人怕丟工作全部都幫那畜生遮掩,最后他因為有權有勢被無罪釋放。」

「我氣不過,弄到了炸藥,把他們全都炸死,然后就到了這里。」

「炸藥,是我在強哥手下那兒買的。我講完了。」

順著他的描述我看了一眼獨眼,他一手支在臉上,一手敲著桌面,正咧著向我笑。

他在觀察我!

我還什麼都沒有說,他就猜到了嗎?

刀疤開始敘述。

「我張雪梅,這個人拐賣了我。」手指指著鬼,咬牙切齒,「我不管你是不是臥底,這一局,我一定投你!」

「你該死,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過那兩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不會殺人不會進監獄。」

刀疤又開始激

「我要殺了你,我要親手殺了你,你害了我一輩子!」

向了我,滿臉淚痕,「我不想贏了,你們幫我殺了,這一局投,下一局我告訴你們我的牌是什麼。」

「我只要死!」

「這個賤人必須死!」

無助地哭訴,滿眼瘋狂,雙手砸在石桌上模糊。

馬面按住,對我說。

「該你了。」

這麼快,就該我了……

該死,我為什麼是白板。

我收集到的信息還不夠。

這個游戲惡之因,大家敘述的都是自己犯罪原因與結果。

可是我沒有犯罪,又不能說謊。

賭一把。

「我周楠,我是一名老師,我沒有犯罪。」

所有人開始詫異,齊刷刷凝著我,就連刀疤也停止了瘋狂。

「我是頂替他人的,我的妻子患了癌癥,我需要很多錢給治病,只要我頂罪,就能得到醫治我妻子的錢,我頂替的那個人我不能說。」

「我的敘述完畢。」

「現在開始投票。」馬面的聲音響起,「誰是臥底?」

刀疤毫不猶豫地指向鬼。

眼神在說:我要你死!

鬼沒有理會刀疤手指向了我。

獨眼也舉起了手。

指向的,是我!

場上所有的人都有犯罪,只有我,與他們格格不,所以要投我嗎?

還是說我猜錯了,他們不是在形容自己的犯罪原因與結果?

一定有我掉的什麼。

我頭皮發麻。

現場有 5 個人,我 2 票,鬼 1 票。

現在要活,必須我和秦良都投鬼。

他會幫我嗎?

我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怦怦怦怦——」

又快又急,怎麼也鎮定不下來。

我緩緩舉起手指向了鬼。

閉上了眼睛。

4

砰!

仿佛要震破耳的聲音響起。

水濺了我一臉。

我艱難地轉過頭。

還剩半截手臂的尸指著我。

水潺潺地從脖子上的窟窿冒出。

差一點,就差一點,就是我……

抖著手,仔仔細細我的腦袋。

還好,還在。

刀疤暢快的笑聲響起。

整個石室說不出的詭異。

昏暗的燈下,我仿佛看到馬面笑了。

很奇怪。

怎麼會笑?

「5 分鐘互通時間,互通完后直接投票。」

屏幕開始倒計時。

【04:59】

【04:58】

……

【04:30】

沒有人講話,刀疤還在笑。

終于笑夠了。

「投我吧,我已經報仇了,謝謝你們。」

「我是空白!」

是空白,怎麼可能是空白呢?

馬面早就說過,只有一個空白。

我才是那個空白!

這刀疤到底在搞什麼?!

不對,不管想搞什麼,只要這一投出……

就只剩我、秦良、獨眼 3 個人了。

剩下的就是說服秦良投掉獨眼,或者和獨眼一起投掉秦良,這個游戲……

我忍住心的狂喜,不地觀察。

秦良看看,又看看我,,什麼也沒說。

獨眼也笑了。

又是對著我笑,詭異地笑。

「小子,你們倆應該是認識的吧,他剛剛救了你。」

他說的是我和秦良。

我拼命掐著大,保持聲音正常:「是,我們是發小,這和游戲有什麼關系?」

獨眼兩手一攤。

突然一拳捶在桌子上。

快要凝固的又開始四散飛濺。

他對著刀疤吼道。

「蠢人,聽到了吧,他們倆是一伙的!」

刀疤被吼得一個激靈。

獨眼是道上混的,氣場太強了,我也嚇了一跳。

他繼續說。

「小子,從一開始老子就覺得你不對勁,你拿到牌之后就開始眼神閃躲,東看西看。」

「你的牌不一樣吧,在場所有人,只有你沒罪。」

「你的大已經青了吧,你的左手為什麼一直藏在桌面下,太心虛了嗎?」

獨眼猛地睜開壞死的眼睛,滿面通紅。

就像……地獄的判,他

大聲吼

「說!」

「你是不是臥底!」

我嚇得一哆嗦,渾止不住戰栗。

他果然發現了。

「我……我……」

我忍不住跟著大吼,掩飾我的心虛。

「不是我,是那個人,剛剛說了,是空白!」

從頭到尾都沒有好好敘述,在擾我們,才是臥底!」

我將求助的目向秦良。

他沒有看我。

還是那一副奇怪的表,思索著什麼。

「你以為老子傻嗎?把那個人投出去,然后你們倆合起伙來再投我,你們兩個早就結盟了,不要以為老子沒看到你們暗中的流。」

「那個蠢人想不想死我不管,老子參加這個游戲是要活的」

這時,秦良開口了。

「周楠,你的嫌疑最大。」

5

時間還剩兩分鐘。

【02;00】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秦良。

十多年的發小,現在要置我于死地……

秦良瞇了瞇眼,對著獨眼說。

「強哥,這里不是你的主場。」

「互通開始,你就對著周楠發難,他確實說了他無罪,可是頂替罪犯本就是一種罪吧?」

「你懷疑我和周楠會互相包庇,除掉周楠,你就沒有威脅了,如果只剩我們三個人張雪梅肯定會聽你的,對吧?」

「馬面裁判說過,第一個敘述的也有可能是空白,你這麼激,心理戰都用上了,你確定你的牌沒問題?」

「還有,如果周楠真的是臥底,他應該不會那麼蠢,他完全可以順著大家的說,至我們的敘述不難猜。」

我將激的目投向秦良,他是偏向我的。

安定了一些。

現在還剩 4 個人,只要在獨眼和刀疤中投出一個,我就能活到最后。

獨眼愣了一下,很快恢復過來。

「確實,規則里說了第一個敘述可能是空白,但是規則也說了只有一個空白,投出空白,我們就都能活,這小子從頭到尾比任何人都慌張。」他說的是我。

「剛剛那個人說是空白的時候,我可是親眼看到這小子松了口氣。」

鷙的目盯著我,仿佛我就是一個死人,繼續說。

「這個游戲還有一個規則是不能說謊,若是他造了謊言,那在說出口的那一瞬間項圈就炸了,他不是不會順著說,他是不得不這麼說!」

「你若還要包庇這小子,下一個死的就是你!」他突然開始大吼。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又集中在我的上。

上的服早已被冷汗浸

我發現我在渾抖。

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強打起神,嘶吼出聲。

「不是我,從一開始你就想殺了我,不是因為我是臥底,而是因為你必須殺了我!」

「因為我和秦良是發小,我是你控制外的變數。」

「你一開始就看出張雪梅不想活了,可以隨意引導;劉莉是人販子,所有人都唾棄,肯定也活不了;只有我和秦良是發小,他又在你那里買了炸藥對你也有激……」

「你害怕我們抱團,那樣你就沒有絕對的優勢了。」

「你為什麼要掌控絕對的優勢?你才是那個空白!」

我擲地有聲。

說完之后我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冷汗順著脖子鉆進領。

全場一片寂靜。

【00:30】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不要吵了,哈哈哈哈哈……」

刀疤的笑聲傳來,「我真的是空白。」

6

意外發生了。

刀疤直接掀開了自己的牌。

空白!

怎麼會是空白!

馬面說過場只有一個空白。

怎麼會……

詭異的安靜。

獨眼和秦良臉上都浮現出震驚。

所有人,都不相信刀疤居然是空白!

刀疤開始講話。

「投我吧,我真的是空白,我來這里,就是要殺了這個人。」

指著鬼的無頭尸,似笑非笑,「我的爸媽在我被拐賣后為了找我早就被車撞死了,傷害我的人……都死了,我已經報仇了,可以安息了。」

沒有人投票。

臥底自曝了,沒有人投票。

「切,」獨眼發出一聲輕笑,掀開自己的牌,「這游戲,真沒意思。」

空白!

他也是空白!

我不解地看向馬面。

他站在那里一,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秦良也了。

他翻開桌面的牌。

還是空白!

全是空白!

馬面說的只有一個空白,原來是——全場只有一個空白!

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刀疤自曝,玩到最后我們是不是全都會死?

抖著翻開自己的牌。

時間結束。

【00:00】

沒有人投票。

7

「游戲結束。」

馬面終于開始說話。

砰!

突如其來的炸聲仿佛要刺破我的耳

一塊腦花打在我的額頭上。

了幾下,很快又停止。

噴了我滿臉。

死的人是刀疤

我真的要瘋了。

游戲都結束了,還有人死亡。

這一次我清晰地聽到了流出的聲音。

「咕嚕咕嚕咕嚕……」

就好像平時倒掉喝不完的礦泉水那樣。

「游戲存活過半,懲罰張雪梅自曝份。」

「剩余三人,開啟說謊者游戲。」

8

說謊者游戲……

這游戲,還有第二局……

還是說,本沒有人能活著出去?就像剛剛的空白……

恐懼爬滿我全

我絕地看向秦良,他低著頭在思考著什麼。

剛剛他也是空白……他幫我……是在利用我?

「本游戲,『懺悔:誰是說謊者』。」

馬面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游戲開始。剩余 3 人,誠實者 2 人,說謊者 1 人,拿到『誠實者』的玩家需訴說心中最愧疚一件事,并進行懺悔,『說謊者』需對此事說謊。」

「每人 1 分鐘敘述時間,所有人敘述完后,3 分鐘互通時間,互通結束直接投票,若投出說謊者,誠實者獲勝,若投出誠實者,則說謊者獲勝。」

「注意,你們只有 1 次投票機會。」

馬面開始發牌。

我是誠實者。

太好了!

獨眼說話的真假我無法辨別,若秦良說謊絕瞞不過我。

勝利的天平向我傾斜。

我不自覺地再次看向秦良。

一道灼灼的目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燒穿。

又是獨眼,他又在笑。

笑容嗜又殘忍。

獨眼舉手了。

原來,說話要舉手……

「說。」

獨眼提問:「說謊者是不是確定只有一個人?這是不是最后一局游戲?」

「說謊者只有一個人,本游戲結束后,獲勝者無罪釋放,獎勵現金一千萬。」

我舉起了手。

「提問結束,從左至右依次敘述。」

……

「懺悔……」

獨眼垂著眼睛思考,繼續敘述。

「我沒有需要懺悔的事。如果非要說愧疚,那就是對我媽。我后悔沒有早早殺了那個畜生,在賣我之前,他把我媽給賣了,那樣好的一個人,被他親手賣給了人販子。」

「不過后來我也把他殺了,算是報了仇。」

「我這輩子最恨賭博,也最喜歡賭。」他角。

「賭博害我失去了一切,也在我賭上命的時候帶來了財富和地位,就像現在,賭博還會讓我贏到最后。」

說完他低沉地笑了兩聲,「我已經知道你們誰是說謊者了。」

我正全神貫注地看著他。

他突然睜大眼睛,凝視著我,獨眼布滿

太可怕了,怎麼又是我,他怎麼總是看著我?

非要弄死我才罷休嗎?

馬面指著秦良:「該你了。」

秦良滿臉痛苦,整個人帶著說不出的郁。

「我這一生最愧疚的事就是沒有保護好我的家人。」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那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廠臨時出了狀況我要通宵加班。心疼我,專程過來送飯。」

「在我盡心盡力工作的時候,那個畜生,竟然當著兒子的面,強暴!」秦良雙目充,拳頭握,幾乎是吼出來的,「我當時就該殺了他!」

「我的妻子,回家就自殺了,都怪我,我不該讓來送飯,我沒有用,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好。」他開始扇自己耳,一下又一下。

「我沒有用,我連家人都保護不好……」

我看得不忍,想開口制止秦良的自殘行為。

馬面突然瞥了我一眼。

好險!

差點忘了。

未到說話時間隨意發言項圈會炸。

我制止的手還著,嗓子眼卻仿佛被堵住,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眼也注意到了我的舉,對我比了一個口型。

「到你了,騙子。」

騙子?

我分明是誠實者。

我開始敘述。

「我的妻子,患了癌癥,我沒有能力為醫治。」

「其實我早就知道不舒服,那時候還是早期。去做了檢查,我知道。」

「當時我喜歡上了學校的另一位新來的老師,更時髦,更有趣,的一舉一了我的心。」

「我心想,就這麼讓死掉吧,死掉了,我就能和喜歡的老師在一起了,還不用道德的譴責。」

「直到那天我發現,患癌癥是因為曾對我捐獻過骨髓,是我,害日漸虛弱,瀕臨死亡。」

「我不齒于自己的行為,為了逃避選擇替人頂罪來掙的醫治費用。」

「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我該死……」

「敘述時間到,三分鐘互通時間。」

9

倒計時【03:00】。

獨眼笑著鼓起掌:「彩、真彩。」

他神突然端肅起來,「好了兩位,不用再演了,讓我來看看誰是那個騙子。」

他瞇著僅剩的一只眼,左右打量著我和秦良。

「故事都很人,但有一點我想不通,」他看向我,繼續說,「小子,你不是老師嗎,借錢應該不難吧,為了一個你都不了的人,替人頂罪怎麼也說不通吧。」

秦良的視線也凝向我,他已經完全平靜下來。

我相信,此時我做不出合理的解釋,他們一定會投我!

我掐著手心,保持著鎮定,不斷告訴自己:「我是誠實者、我沒有說謊。」

「我還有個兒,已經讀小學了,繪畫很有天賦,你們不知道學一門藝需要多錢。」我說。

「我小時候也夢想當一個畫家,但我的父母都是農村人,他們供我讀書已經是盡了他們最大的能力了,我沒有了夢想,我不能也掐滅我兒的夢想。」我閉上眼,腦海里全是兒哭著說放棄畫畫的畫面。

「如果不是我的妻子,我早就該死了,這是我欠的。」

「五百萬啊!我頂罪就有五百萬,我一輩子也掙不到這麼多錢。」

「如果我贏了游戲出去,還有一千萬,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可以讓兒上最好的培訓班,我的妻子也可以被治愈,我甚至可以分一筆錢離婚,重新追求我的!」

獨眼發出一聲輕蔑的笑。

「呵,虛偽又自私。」

「我就是虛偽又自私,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就算是為了錢!」我吼道,「我也不想死。」

「秦良,我這次的卡牌是誠實者,我相信你沒有說謊!」我看向秦良。

「上局游戲,張智強就想引導所有人投我。這局,他又是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來質疑審判我,張智強一定是說謊者!」我指著獨眼,恨恨地說。

10

倒計時【01:40】。

秦良低下了頭,思考著什麼。

很快他開口了:「強哥,你說你沒有需要懺悔的事,關于愧疚也只是對于母親被賣的遭遇。」

「然而你母親被賣掉其實與你并無任何直接關系。」

「如果僅僅是因為這些,我不難懷疑,你在說謊!」

「你說你討厭賭博,又說喜歡賭博,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強哥,抱歉,你的話里面有太多。」

懸著的心,開始放下。

我是誠實者,以我多年與秦良相的經驗,剛剛敘述時他的反應不是作假。

我現在幾乎肯定,秦良是誠實者。

只要投出獨眼,游戲就結束了。

「哈哈哈哈哈哈……」

石室里響起一陣詭異的笑聲。

是獨眼。

「兩個蠢貨,如果投我,你們兩個也活不了。」

「我若是要說謊,隨便編一個不就行了,這個游戲是拿到什麼卡牌說什麼話。」

「我若是說謊者,會讓你們輕易看出破綻嗎?愚蠢!」

我心下驚疑,腦子開始飛速運轉。

臥底游戲也是這樣,我拿到了空白,但是不能說謊,我說了自己的罪行。

獨眼是否也一樣,拿到了誠實者,他必須說實話。

游戲規則是「說謊者只有一個人」。

如果獨眼沒有說謊,那麼說謊者就是秦良。

游戲開始以來,我都將他劃的自己陣營,從來沒想過……

剛剛他那麼痛苦,若是他是在說謊,那也太真了。

頭,快炸了……

炸!

腦海里有什麼一閃而逝。

向刀疤的方向。

無頭尸還端坐在那兒,無形的力量拉扯著不讓倒下。

已經

順著地面蜿蜒到我的凳子。

腳已經完全被

桌面還是一片狼藉,破碎的塊,半凝固的

該死!

到底掉了什麼,快沒有時間了。

倒計時【01:10】。

11

秦良抬起頭:「有沒有可能,這局游戲和上局一樣,我們都是誠實者?」

他繼續分析,「誰是臥底中,馬面裁判說只有一個空白,然而大家都是空白。」

「不難想,這個游戲的目的,是讓我們互相猜忌,然后全部失敗。」

「本局游戲,馬面裁判又說會有一個人是臥底,如果我們全部都是誠實者,那麼說謊者會是誰?」

「這個游戲,到底誰會贏……」

秦良的話就像一道驚雷,炸響在我的腦海。

對啊,這不就是個互相猜忌的游戲嗎?

如果我們都是誠實者……

那麼,這個游戲沒有人會贏。

沒有人會贏,那到底是誰在贏?

不對,有一個人能贏!

我知道了,這個游戲,自始至終就不是為玩家設計的。

能贏的人只有,他!

獨眼一只手支著臉,一只手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玩味地看著我們。

「秦小子,你不算太笨。」

「這個游戲就沒有想過讓我們活著出去,所謂的無罪釋放,從頭到尾就是個謊言!」

「自曝吧,如果不自曝,游戲結束不了。」

自曝?!

我下意識地脖子上的項圈。

它就好像長在我脖子上一樣,那麼的牢固。

瘋了,他忘了刀疤的下場了嗎?

「誰來自曝?第一個自曝的會死!」我說。

「如果一起自曝呢?難道讓我們都死?」獨眼說。

「你瘋了,這個游戲就是要讓我們都死!我們死了他就贏了!」我幾乎是吼出來,「參與游戲的不是三人,是四個人!」

「什麼?!」獨眼和秦良都震驚了起來。

「你是說……」秦良說著,向馬面。

「對,就是這樣!這個游戲只有一個說謊者,就是裁判!」我擲地有聲。

「大家還記不記得第一局游戲,講述規則的時候,馬面說過『本游戲參與者 5 人』?這一局他沒有說,他只說了有 2 個誠實者 1 個說謊者,他在說謊,因為我們 3 個都是誠實者!」

我激得想站起來。

「這局游戲的實際參與者是 4 人!還有,臥底游戲的時候他是在秀氣男死了之后才宣布的游戲開始,這一局,他從一開始就宣布了開始游戲,敘述順序也不是從左至右,游戲過程中他回答了問題!」

「一定是他!」我舉起手指向了馬面。

秦良還在猶豫。

裁判參與游戲,多麼不可思議。

獨眼跟著我,一起指向了馬面。

「或許你是對的。」他說。

倒計時【00:20】。

12

馬面走到中央,盯著我,夸贊一般對我說:「你很聰明,我從未見過能識破我的玩家。」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純黑的,沒有眼白。

哪怕他現在占據下風,依舊盯得我骨悚然。

馬面接著說:「殺了我,你們也出不去,游戲是玩家的游戲。」

我看向秦良:「秦良,你在猶豫什麼,投出他,游戲就結束了,他還在騙我們!」

獨眼也開始施:「秦小子,這小子雖然有古怪,但是這次他說得沒錯。」

秦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要將我穿。

舉起手,指向了馬面。

砰!

炸。

馬面轟然倒地,飛濺的面碎塊劃傷了我的臉。

我無暇顧及,一臉興

我猜對了,馬面是說謊者!

現在他也了無頭尸

石室恢復了安靜。

我又聽到了噴涌而出的聲音。

咕嚕嚕,咕嚕嚕……

大約過了一分鐘,或許是更久……

手上、脖子上的項圈還在,還被綁著。

明明贏了游戲,為什麼……

【游戲繼續,倒計時 01:30】

怎麼會?!

唯一的說謊者都被投出去了,游戲還在繼續。

難道這游戲真的要所有人死嗎?

我快崩潰了。

「他還說了一個謊言,這個游戲里面不止有一個說謊者。」獨眼沉思了一會兒,臉非常嚴肅。

我渾無力,幾乎快癱了,喃喃道:「還有一個說謊者,是誰?屏幕?看不見的第 5 人?」

太奇怪了吧。

獨眼敲擊著桌面「咚

咚咚咚」。

【倒計時 01:20】

【倒計時 01:19】

【倒計時 01:18】

「秦小子,我問你,為什麼投馬面的時候你猶豫了?」獨眼著秦良。

我很驚詫。

對啊,投馬面,他為什麼要猶豫?

當時投馬面,他看我的眼神……是那樣的復雜。

如果最后那個說謊者是秦良。

我不敢想。

「對啊,秦良,投馬面的時候你為什麼要猶豫。」我攥著誠實者卡牌,跟著發問。

他笑了,嘲諷地笑。

然后猛地看向我:「周楠,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本不是誠實者!」

「你的妻子已經死了!」

針落可聞。

「馬面確實是說謊者,這個游戲的說謊者也不止一個,他死之前說了,游戲是玩家的游戲,投出玩家里的說謊者,游戲才會結束。」

我目眥裂:「你胡說!我的妻子沒有死,只是昏迷了!我贏下游戲有了這一千萬就能徹底治好!」

「你才是說謊者,你知道強哥一直懷疑我!你現在想要引導強哥把我投出去,自己為最后那個贏家!」

秦良怒喝:「周楠,你不覺得你前言不搭后語嗎?第一局游戲你就在說頂替罪行你就有醫治的錢,現在你又說贏下游戲你就能徹底治好!」

「我是詐你的啊!五百萬都治不好的癌癥,再加一千萬就能治好嗎?你在說謊!」

「放屁!」我心下恐慌,只能寄希于獨眼,「強哥,相信我,我是誠實者,秦良在說謊!」

【倒計時 00:25】

沒時間了。

「曝牌吧, 小子,反正都是死。」獨眼面無表

「曝牌會死!」我吼出來, 「我不想死!」

「你不曝牌,我就投你!」獨眼發狠。

秦良的手, 獨眼的手緩緩舉起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等等!」我心一橫,翻開牌面, 「我是誠實者。」

我在賭, 賭馬面死了,項圈不會炸。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來。

項圈確實是馬面在控制。

【倒計時 00:10】

13

獨眼翻開牌。

誠實者。

說謊者是秦良!

獨眼舉起手投向秦良, 我舉起手投向秦良。

秦良閉起了眼睛,翻開牌, 舉起手投向我。

「周楠, 你騙不了我。」

誠實者。

秦良也是誠實者。

那就, 一起死吧……

從心底升起。

14

等等, 不應該是這樣, 不能投票。

「不要投票,沒有說謊者了!」我用盡全力大喊。

獨眼正要放下去, 秦良大吼:「強哥,投周楠!他說謊了!」

獨眼指向我。

「我沒有,投票才會死!秦良你要害死所有人!規則說了只有一次投票機會!」

【00:02】

我直接放下指向秦良的手。

獨眼將信將疑地看了我一眼, 也垂下手。

只有秦良,還在堅定地指著我。

【00:01】

秦良深深看了我一眼垂下手。

【00:00】

【張智強 0 票,秦良 1 票,周楠 0 票】

【游戲結束, 說謊者勝】

一個冷冰冰的播報響起。

來不及思考,我失去了意識。

模糊中仿佛聽到了兩聲炸。

游戲,終于結束。

15

對了,我才是最后的說謊者。

第一馬面是說謊者。

投出馬面后游戲卻并未結束,意味著, 三個誠實者中,有一個人必須是說謊者。

要想贏就需要誠實者主說謊,扭轉自己的卡牌。

如果沒人說謊, 這就是個死局。

翻牌之前我都是誠實者。

翻牌之后,我開始說謊了。

我投了秦良。

16

再次醒來, 是在一個斗場中,四周坐滿了觀眾。

頭頂懸掛著一個石頭砌的,四方形石室。

四塊大屏幕清晰地播放著同一個畫面。

一間詭異的石室, 里面坐著 5 無頭尸, 地上還有一黑袍無頭尸躺著。

燈打在一張狼藉不堪的桌上,那里有一副牌。

大屏上滾著幾個大字【游戲結束,說謊者勝】。

手腕和脖子上的項圈不翼而飛。

我扭了扭脖子,接過

了主持人遞來的黑卡, 里面有一千萬。

主持人興的聲音傳來:「恭喜周楠先生, 贏得生存者游戲,獎勵現金一千萬!」

「我們將為周楠先生安排新的份。」

「祝愿周楠先生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四周發出強烈的歡呼聲。

看臺上,一位胖的中年男人向我出和善的笑意。

17

我拿到了新的份證,我現在

至于周楠的妻子, 秦良說得對,五百萬都治不好的病,就算再加一千萬也治不好。

手機里躺著一條短信:「來嗎?這次獎金一個億。」

「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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