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寵夫日常》第17章
第17章
在廊下閒話的兩人,一個是穿朱袍的中年男人,似乎是刑部某位侍郎,另一個穿著青,應該是個小吏。兩人與其說是談,不如說是其中那個中年男人在說梅逐雨壞話,而小吏在一旁附和奉承。
“那梅郎中可真是狡猾,連一點把柄都沒留,等下次,我看他是不是次次都能這麼好運。”
“徐侍郎何必這麼氣惱,就算抓不到梅郎中的錯,您不也照樣可以找他麻煩,給他添不痛快嗎。您的職比他高,真要折騰起來,還不是輕而易舉。”
“哪有那麼簡單,你別看他好一副高潔的樣子,其實還不是靠著貴妃的關係做到的這個刑部司郎中,你當他是什麼心思簡單的人,指不定私底下多不堪。再說了,就他那樣,要不是有什麼厲害的關係,能娶豫國公府的武二娘子?那可是皇后殿下的親妹妹。”
“說到這兒啊,我可真有些佩服梅郎中了,為了討好豫國公和皇后殿下,連那個武二娘子,都敢著鼻子娶了,這一點,咱們這些小人就比不上他心寬廣,他那黑紗襆頭怕不是要換個綠紗的。”青小吏的語氣很是鄙夷不屑。
武禎蹲在一旁假山上,甩了甩尾。
徐侍郎嗤笑一聲,了自己鼻子底下那兩撇小鬍子說:“我倒覺得他們兩個天生一對,咱們這位梅郎中,從不去樂坊館,你想啊,正常男人哪個像他這樣?我看他本就是有斷袖之癖。還有那個武禎,天穿著男子的服,哪裡像個子,還和館裡的娘子不清不楚,常常帶著那些娘子們出遊,早些年婚事說一樁毀一樁,說不得也是有磨鏡之好,這兩人,都有病,可不是絕配。”
武禎將腦袋擱在爪子上,著底下兩人……臉上的小鬍子。近些時候長安城中的男子流行起了蓄須,年輕的年長的,各個留著如出一轍的鬍子,聽說暗地裡比拼鬍子的男人不。武禎是不知道那倒眉似得鬍鬚有什麼好看的,看著就覺得辣眼睛,好在小郎君沒蓄鬍鬚,否則可能會忍不住讓他剃了。
武禎嫌棄著面前這兩人的短鬍鬚,心平靜的聽著他們繼續聊。
“徐侍郎要是真想為難梅郎中,不如把那個底的案子給他負責了,肯定能折騰死他。”
“哼,我倒是想,不過要是真把梅郎中折騰狠了,他說不定會去向他那個貴妃姑母哭訴呢,到時候我平白惹的麻煩。”
“這,這倒也是,他就算不找貴妃,還能找武二娘子啊。依武二娘子那個格,要真管這邊的閒事,比貴妃那邊還要麻煩……呃……徐侍郎您覺得這武二娘子會不會管他?”
徐侍郎一臉看破真相的優越,“我看哪,武二娘未必會管他,哪有那閒工夫。這婚事說到底無非就是說出去好聽,豫國公嫌棄他那二兒一直不嫁人丟臉,所以找了個能拿的男人娶自己兒,而梅郎中就是骨頭,想找個靠山,這不就一拍即合了,難道他們兩個還有什麼不?那武二娘訂了婚不還是流連館,我猜本連看都沒看過梅郎中。”
兩人還在說些什麼,武禎不想聽了,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都沒點新鮮的說法,無聊。在假山石頭上了個懶腰,跳上圍牆離開了刑部署。
就在這一天下午,刑部眾吏準備下值回家的時候,發現署門口有一個飾明豔的子。朱袍子,戴著瓔珞,腰系金八件,足踏登雲靴,手裡還提著個鑲金嵌玉的馬鞭。一臉無所事事的靠在一匹棗紅馬上,把玩著手裡的馬鞭,時不時抬頭看看刑部署大門。
來往的吏們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竊竊私語。
“這誰啊?哪家子竟然等在咱們刑部門口,一般子能來這兒嗎?”
“你傻了,看這不倫不類的裝扮,除了武家二娘子,皇后殿下那位妹妹,還能有誰,誰敢這樣穿。”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武二娘,比我想像中的漂亮多了。”
“漂亮是漂亮,你能消得起這種人嗎。”
“前陣子聽說咱們刑部梅郎中要娶,該不會是來找梅郎中的吧?”
“肯定是,就是不知道找梅郎中幹什麼,說不定是親自相看夫婿來的,唉,咱們待會兒再過來瞧瞧,看看究竟滿不滿意,要是不滿意,說不定咱們能看到用鞭子人。”
周圍的竊竊私語,武禎聽得清清楚楚,隨意掃了幾眼,只看到那些員小吏們個個神有異,或好奇或鄙夷或畏懼或期待的瞧著這邊。
沒過一會兒,武禎瞧見之前在背後說們壞話的徐侍郎和那個青小吏出來了,可巧,梅逐雨在他們後不一會兒也出來了。
武禎一笑,忽然催馬向前,然後猛地加速。不小吏嚇得失,連忙往一邊躲開,而發現武禎直直沖著自己來的徐侍郎二人,更是驚駭,都來不及反應,武禎的馬已經到了他們面前。
徐侍郎和青小吏一,直接往後跌倒,與此同時,武禎下那匹馬一躍而起,從他們頭頂跳過去,恰好穩穩落在了梅逐雨面前。
梅逐雨倒是穩得住,面尋常的抬頭看。
明明他沒說話,武禎卻好像明白他想說什麼,不以為意的笑道:“署門前縱馬,罰金十,我沒記錯吧?”說著從懷裡掏出個沉甸甸的錦囊扔到了梅逐雨手裡。
梅逐雨:“……沒有傷人,罰金五就行。”
武禎在馬上語氣親昵的道:“那剩下的一半給你。我怎麼瞧著你幾天不見好像又瘦了,刑部的午飯如此難吃麼,下次你自己出宮去吃算了。”
梅逐雨斟酌著回答說:“其實,還好。”
他們兩人在這裡旁若無人的說話,言談間還一派的自然,看呆了周圍一片圍觀的同事們。他們大多都以為這兩人沒見過幾次本不相,結果看今天這樣子,兩人好像常常見面?
剛才被武禎的馬嚇到跌倒的徐侍郎被旁邊小吏扶起來,見到梅逐雨與武禎兩人談的樣子,臉乍紅乍白,十分彩。
武禎這時又笑的對梅逐雨說了句:“郎君,下次到你休息的日子,跟我一起去南山腳下的杜鵑山遊玩怎麼樣?”
梅逐雨平靜的眼中出現了期待之,他點點頭,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好,我三日後就能休息。”
武禎問之前也不確定梅逐雨會不會答應,其實他答不答應都沒差,反正只是表個態度而已。但現在看他似乎很高興的樣子,武禎也莫名高興起來,笑容更加明亮,“好,我到時候來找你。”
梅逐雨著明亮過分的笑容,忽然呆了一呆,怔怔看著。
圍觀群眾在這一刻,都忍不住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存在在這個場合裡,顯得太多餘了。當然還有人悄悄了眼睛,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假的梅郎中。那個局促站著,傻呆的著馬上娘子的人是誰?絕不是那個平時冷肅言的梅郎中,一定是眼花了,梅郎中怎麼可能出這種神。
因為刑部署門口上演的這一出,很快又傳出了一波關於梅逐雨和武禎的流言。而在現場圍觀慘遭打臉的徐侍郎,氣的一整晚沒睡著。第二天,又聽到署裡有人在談論這件事——包括自己昨天被馬嚇到跌倒的丟人表現,氣的差點連自己的硯臺都砸了。
“徐侍郎消消氣,和那種人計較什麼,不然咱們下午下值後去平康坊找幾個知心娘子陪著喝喝酒?”馬屁小吏建議道。
“也好,就去咱們常去的那吳娘子家。”
夜,平康坊吳葉家館,徐侍郎與青小吏二人,在兩位娘子的伺候下喝酒聽曲,而在他們隔壁,武禎翹著二郎,裡哼著小調,一副愜意神。底下那群小弟正鬧哄哄的在行酒令,酒籌被扔過來扔過去。
“禎姐,我們今天過來這裡玩什麼啊?”梅四湊過來問。
武禎一笑,放下酒杯悠然道:“玩兩個多多舌的鬍子。”
這一夜過去,第二日,梅逐雨在刑部吃午飯的時候,聽到了一個新鮮傳言,據說他們刑部的那位徐侍郎,與他手底下的小吏,昨日在平康坊被人發現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我都沒看出來,原來徐侍郎是個斷袖,嘖,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可不是,聽說被一群小郎君當場撞見了,可丟人咯。你說他們兩人有斷袖之癖,還去什麼館哪,還點的吳娘子陪,吳娘子價可不低,真是白白浪費了銀錢。”
在一眾頭接耳低聲談笑的人中,單獨一個人坐在那認真吃飯的梅逐雨簡直像是在另一個世界裡。他吃完飯就起從各種八卦聲音中走出去,完全沒有在意八卦裡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消息,此刻他想著的只有一件事。
一日後,他要和武禎去杜鵑山遊玩。
一般山間多林魅,他慎重考慮著是不是今晚提前去一趟,先把那山收拾乾淨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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