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的鬼先生》第四章 歪脖子山

顧安走回人行道,額頭上都是虛汗。

我一把扯開他的外套,肩膀上兩排黑的牙印暴出來。

“你中牙蠱了。”看見背叛者顧安中蠱我并沒有想象當中的暗爽,反而心很復雜。

“是殷倩倩中的那種嘛?”

“對。”

我腦中不斷回想起贏湛的那段話,他說過:其他男人,就算死了也與你無關!

這句話中的其他男人,難道指的就是顧安?

贏湛早就知道顧安中蠱才告誡我,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不想死,元宵,我們去找你外婆,神通廣大一定可以救我!”顧安幾乎要跪在我面前,雙眼中滿是哀求。

我對他早就沒有男,最多只剩下憐憫。

“外婆要是有辦法,殷倩倩也不會死!但是你要能找到一只啄死過其他仔,浴而生的大公,或許就能得救!”

“啄死過其他仔的大公……你說的是斗場上的斗嗎?”

顧安的話讓我恍然大悟!

我們家養的那只大公正是三年前外婆從斗場買來的,我還清楚記得當時仔被提回來的時候渾都是冠子都給斗破了。

“就是斗!”

“跟我走,我老家的山里就有這種!”

回過神來的時候,顧安已經拖著我坐上去他老家的大

“哎哎,停車!怎麼到站不停呢!”在一個荒僻的山道岔口前,顧安大起來。

賣票員用異樣的眼神打量我們,充滿了戒備,“這里可是歪脖子山!”

“沒錯,我們就這站下。”

顧安拉著我下車,作有些魯,好像被發現了一件不太彩的事

此時已經快到正午,山腰上的村落里傳出了裊裊炊煙和一些嗆鼻的燒焦味,村子外就能聞到。

這種味道我從小聞到大,外婆每次做法之前都會在銅盆里先燒一些元寶紙錢,錫箔燒焦后就是這個味。

村子里很幽靜,房舍大都年久失修,屋外也沒幾個行人,看上去頗為蕭條。

“小安,這個節骨眼你回來干嘛?你爹沒和你說村子里——,咦,這位是?”一個滿頭白發的駝背老太出來倒香灰,看見我們大吃一驚,好像有一肚子的話要對顧安說,礙于有我這個外人才沒說出口。

是我醫校的學妹,王元宵。”

“好好,都是高材生,歡迎歡迎!不過這幾天村里出了點事,不留外姓人,你們兩個在太下山之前一定得離開!”

“知道了,太婆。那個,東叔家現在還養斗嗎?”

“人都沒了,還養什麼,那些都還關在棚子里,一個多月也不知道死活了。”老太搖著頭離開,走出老遠還能聽見無奈的嘆氣聲。

靠近西山附近的村子都有斗的風俗,顧安問的這個東叔,正是他們村子里有名的王,誰家的都斗不過他們家的。

“東叔是按照輩分的,其實東叔今年才只有14歲,他爸媽死的早,東叔就養了許多仔寄托,只可惜英年早逝。”

顧安領我走去東叔家,一進門就看見廳堂里供著一張黑白照,過門檻的時候我不打了個冷戰,房間里的空氣似乎降低了幾度。

棚就蓋在后院里,用巨大的墨紗布罩著,聽不見丁點聲響。

“斗不會都被死了吧。”

顧安搖搖頭,掀開紗布。

“啊!”棚里的景象讓他驚呼著后退了好幾步。

掀開紗布后,頓時飄出一子惡臭,棚里遍地都是公早已腐爛的尸。蠕的蛆蟲麻麻的覆蓋在公的眼睛、等部位,堆的蒼蠅嗡嗡飛。

我幾乎作嘔,立馬拿出手絹捂住口鼻。

“快看,那樁子上還蹲著一只!”我激的提醒指著棚中唯一一只活

“是它?”顧安的表比我還要驚訝,好像早就認識這只

這只大公非常與眾不同,是一只翎都快禿的老公腳上的蹬子已經長出半寸多厚,而且它還是個獨眼龍,另一邊的眼眶里和外婆一樣,是個深陷的大窟窿!

更讓人驚奇的是,斷食半月,這只老一點不見消瘦,反而渾圓。反倒是地上躺著的這些死一個個瘦的沒型,我一個激靈,難道棚里的都是這只獨眼老啄死的,再用尸養蛆,自給自足?!

我越想越覺得離奇,都說人老,這只老莫非也有了靈

爺爺,我是不得已,您老可不能怪我啊!”顧安一邊卷起袖子,一邊向這只老賠罪。

我守在棚門口,不太忍心看。

就在顧安快要摁住老脖子的時候,老突然睜開僅剩的那只眼睛,狠狠的盯著顧安,接著一躍而起,從他頭頂飛過。

“快幫我抓住他!”顧安氣急敗壞的吼道卻已來不及。

用一種勢不可擋的氣勢震懾住我,眨眼就從我腳邊溜走,飛出圍墻不見了。

村子里的房舍都是依山而建,夏天植被茂盛,再想進山找已是癡人說夢。

沒了公,顧安徹底絕了,蹲坐在只剩下尸的棚子前面如死灰。

我默默在旁陪著,快到傍晚的時候,太婆帶來了一個大眼睛瓜子臉的來找我們。

“李珂?!”

“王元宵?你怎麼會在這里!”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李珂看見我,原本小鳥依人的表立刻轉變咬牙切齒。

太婆是掐著表來的,也不管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扯著嗓子說:“天要暗了,你們有什麼事出村再說,這幾天村子里不留外姓人。”

我們差不多是被太婆趕出村子的,李珂歡喜的勾著神恍惚的顧安走在前頭,我走在后頭看著他們雙的背影。

剛才,太婆的眼神太不自然了,村子里到底出了什麼事才讓這樣如臨大敵,還有這個村子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東叔又是如何英年早逝?

許多的謎團像是一塊巨石得我悶,我約覺得有一些詭異的事正在慢慢的聯系在一起,可一時半會又理不清。

邊走邊想,太完全從山巒的邊緣落了下去,帶走了最后一抹余暉。

李珂突然來一句,“車站還有多遠呀,都走兩個多小時了!”

我和顧安同時停下腳步,警惕的向山下去。

快到八點了,本就崎嶇的山路幾乎被夜幕吞噬,顧安打開手機照明,發現我們竟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條完全陌生的小路上。

“怪了,這條路,我從沒見過。”

李珂著膝蓋,嘟抱怨:“那怎麼辦?人家已經走不了。”

掉手臂上的皮疙瘩,打開導航定位,手機里顯示的地標讓我一下懵了!

“干嘛一副坑爹的表?”李珂搶走我的手機去看,嚇得差點摔倒。

手機地圖上顯示,我們一直都在原地打轉,沒走出村子的范圍。

而這座村子的名字也骨悚然!

殷家村,就是那個所有男人都一夜之間全死的喪村!

李珂回過神來,發抖的問:“我下大車的時候,伺機讓我小心這里是歪脖子山,現在想想歪脖子不就是上吊的意思麼?”

想到西山殯儀館里躺著的那些殷姓男尸,我一下頭皮發,覺得這座山到都充滿古怪。

怪不得太婆一直催著我們在日落前下山,是怕顧安也和村里的男人一樣,上吊自殺!

現在這種況,外婆給的黑傘中記載過,稱為“鬼打墻”,意思就是咱們被臟東西迷了眼睛,只會原地轉圈。遇到這種況,只要等太出來就能走出去了。

又走了一陣還是找不到出路,顧安和李珂終于肯聽我的建議,就地生火,三人靠在一起等日出再走。

李珂當然不讓的夾在我和顧安中間,我倒也覺得省心合上眼想著自己的心事,顧安不斷往火堆里丟柴火。

夜漸漸深了,李珂推醒我,臉上寫滿慌張,“快醒醒!顧安不見了!”

四周漆黑一片,遠的山里并沒有火,顧安就這麼黑燈瞎火的進林了?

糟糕,不會是顧安的牙蠱發作了吧?

我和李珂做了兩支火把,跟著地上的腳印找進山里。

大約一刻鐘后,李珂突然拉住我,低了嗓音:“你,有沒有聽見鬼哭?”

我凝神細聽,林子深確實有“嗚嗚”的聲音傳出。但這并不是李珂所說的鬼哭,而是白天從棚里逃出來的老公發出的低鳴。

和人一樣,年紀大了之后嗓子也會啞。

可我也知道,普通的公一般只會在白天打鳴!

很快,我們找到了那只在夜里打鳴的老公,也找到了失蹤的顧安。

老公一邊打鳴,一邊引著顧安向前走。

李珂剛想開口他,被我捂住了,“噓,那里還有一個人。”

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塊一米多高的大石頭,李珂只看了一眼就被嚇暈過去。

只見,石頭上一的蹲著一個穿著藏藍袍子的年,它的臉有些畸形,舌頭塌在外快要垂到下,一看就不是活人。

顧安路過石頭的時候卻什麼都沒發現,仿若那個詭異的年不存在。

老公走走停停,還時不時回頭去看顧安跟上沒有,把顧安領到一棵歪脖子樹下,大公了。

我赫然發現,一條上吊用的繩圈就懸在顧安的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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