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騁天下》第六章 父生疏
元弘五個月的時候,滄瀾國答應借兵十萬,舉國歡騰。
一個月后,敵國退兵,皇上元景勛起駕回宮。
皇城終于有了幾分往日的繁華,元芮既要學著理國事,又要看顧元弘,短短幾個月下來,整個人瘦了一圈。
紫菱每日讓膳房熬些滋補的參湯,盯著喝下去,卻也沒管什麼用。
元景勛回宮當天,元芮帶著文武大臣,后宮嬪妃在城門口迎接。
不過短短幾個月,再次相見,父二人卻生疏了許多。
元景勛仔細打量了元芮兩眼,比當初離宮時高了些許,卻瘦了許多,甚至有些硌手,頓時心疼起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元芮搖頭,“這是兒臣該做的。”
只盼著,父皇聽了惠妃的事之后,不要牽連小修。
如今已近冬月,寒風刺骨,手中捂著的暖爐早就沒了熱氣。
元芮凍得手腳冰涼,鼻頭發紅,皇上了的臉頰,手冰涼,不由沉了臉,“怎麼凍這樣?快回去!你的毒剛解了沒多久,還不知道好生養著,傷了元氣怎麼辦?”
元芮沒說話,由他牽著上了馬車。
兩人相對而坐,元芮始終沉默不語。
元景勛嘆了口氣,“芮兒,你是我手把手教的,我知道你心中難過,可是你不能讓自己一味沉浸其中。”
“兒臣知道。”元芮悶聲回道。
“知道?知道你還做出這副樣子?”
元景勛沉著臉呵斥,“皇后已經不在了,的仇,你也幫報了,你還想怎樣?苦苦沉溺其中,讓滿朝文武大臣看不起你?”
元芮錯愕抬眸,“您,您知道了?”
皇上一愣,想通之后,忍不住笑出聲來,難不這丫頭還以為,對惠妃做的那些事,自己不知道?
元景勛笑完,忍不住了被打理地格外漂亮的發髻,“你那點兒手段,都是我教的,還想瞞住我?”
雖然心中驚訝,元芮心中卻還是松了口氣,面上卻做出惱的樣子,憤憤地說道,“您什麼時候知道的?我這些日子,連看顧小修的時候,都在擔心您因此厭棄我,卻沒想到,父皇在等著看我的笑話!”
自己親手養大的兒是什麼樣子,元景勛最是清楚不過,輕地著的發,安道,“憋壞了吧,想哭就哭吧。”
元芮看著他,眼中的淚不控制地落了下來。
將攬懷中,輕輕拍著的背,元景勛小聲囑咐,“聲音小些,別讓外面的人聽見靜。”
元芮狠狠地點頭,捂著在他的懷中哭得泣不聲。
自母后去世以來,既要報仇,還得勞國事,照看弟,從不敢松懈半分,生怕哪里出了紕,連悲傷都不敢讓人看見。
如今在父皇面前,再也不用有毫掩飾。
盡管知道,父皇看重,對好,不過是因為出生之時,靈泉寺住持的一句批命。
可是那又怎樣,不管什麼原因,父皇對,比對后宮任何人都要看重!
而且相比那句批命,父皇給更多的,是這后宮之中的庇護,和放下帝王份的疼。
心里轉著七八糟的念頭,元芮的眼淚毫不客氣地蹭到了面前人的袍之上。
“好了,快到宮里了,再哭下去,大臣們該看出來了。”
元芮噎著起,“我好…好了…”
看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元景勛嫌棄地撇開臉,“趕收拾收拾。”
用水了布巾,元芮一邊臉,一邊眼打量著面前被自己蹭得七八糟的衫,眼中不由出一狡黠,“父皇,你的龍袍,好像也得收拾一下了。”
元景勛低頭一看,只見方才被元芮抱著的地方,被眼淚染了一大片。
明黃的布料,浸之后格外顯眼。
手毫不客氣地敲了下的腦袋,元景勛直接把外袍了下來,一把扔到上,“笑什麼!趕用暖爐給我烤!若是回宮之后,有大臣上本諫書朕冠不整,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元景勛說得兇殘,元芮卻只嘻嘻笑著,捧著袍小心地架在暖爐周圍烘烤。
父皇向來這樣,給關心,卻從不會煽。
不過這樣暖心又有些傲地父皇,卻在元芮這一世的十年生涯中,有著極為濃重的彩。
開蒙念書,是父皇手把手教的。
練武強,也是父皇找來師傅,日日督促的。
利益權衡,帝王心,時政軍務這些,更是父皇把日日帶在邊,耳濡目染的。
元芮駕著龍袍,神溫和而安詳。
知道,父皇希自己以后也像他一樣,穿上手中的這件龍袍,帶領著芮國百姓,再不鄰國欺,不為寒所迫。
不知道自己將來能不能像父皇一般,做得這麼好,但是在將小修培養出來之前,一定會兢兢業業,為芮國子民謀一個安穩所在!
龍袍趕在下車之前終于烤的差不多了,幫元景勛穿好服,元芮跟在他后下了車架。
離宮許久,舟車勞頓的元景勛也不能直接休息,他先是面見群臣,了解元芮監國期間的表現和這段時間發生的時政大事,確認沒有之后,還得去后宮安嬪妃。
畢竟元芮之前簡單暴地理了惠妃,他還得去幫善后,順便看看,皇后臨終前,拼著命幫他誕下的那個孩子。
長元宮。
元景勛剛到殿前,止住了宮人的通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他想親自看看,那個孩子對元芮,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力?
靈泉寺住持的批命只有六個字,可是他一直都記著。
平世,襄太平!
在這連年戰之中,這句批語幾乎是指引他的一束亮,讓他將芮國的所有希都放在了元芮上。
可是為未來的帝王,可以有心計,有喜惡,卻決不能有弱點!
過屏風,元景勛約看到元芮坐在矮榻上逗弄著孩子,話語中滿含期。
“修兒,父皇已經知道我置了惠妃的事,他沒有怪姐姐,你說父皇是不是很好?”
“等一會兒父皇來了,肯定會很喜歡小修的,到時候,讓父皇重新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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