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派出的探子居然會帶來這麼驚世駭俗的消息。

藏匿在破廟的那些潑皮后的人，居然會是鹽陸宇的兒陸綠筠！

一個自小養在閨閣中的千金小姐如何能夠認識這些市井潑皮？那些準確無誤的消息又是從何而來？為何能夠多次出各種場所，難道陸府的人就不會對生疑嗎？

諸多的疑和不解令顧錦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可是當見到陸綠筠的那一刻，他就什麼質問的話也問不出來了。

初次見面時，這個古靈怪的九小姐便和丫鬟攀在墻頭上聽，甚至是一頭撞進了自己的懷中，這到底是早有預謀還是說無意之舉……

顧錦華勾起角，對于這陸府九小姐的興趣日漸濃重，他探手取下臉上籠罩的鬼面，粲然一笑，道：“陸小九，你可認出我來了？”

只見陸綠筠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驚愕萬分，抖著聲音說道：“原來是你……”

眼前的這個青年，不正是在茶館的說書先生顧錦華嗎？！

原陸綠筠的舊人就是顧錦華！

得知這一以后，陸綠筠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又驚又惱，良久以后才嘆了口氣。

之前聽見顧錦華說起過京城的余秋娘，還曾竊喜過，有人記得，可如今看來這人顯然是為了陸綠筠而來。

“我認得你。”陸綠筠攏了攏上的大氅，既然都已經說開了，那麼也就無所顧忌。

只是為何還是有些難過之意，怎麼可能會對一個說書先生有好的！

“你邀我到茶館所為何事？”

占了陸綠筠這一，總還是要為做一些事的。

陸綠筠已經打定主意了，只要這顧錦華所提的要求不過分，自己就盡力滿足他。

這也算是全了原的一個愿吧。

顧錦華從高墻上一躍而下，沉聲道：“我要你與我合作。”

他背對著月，那張清俊無雙的臉半半現，姿高大，難以掩蓋的氣勢人。

“我又能與你合作什麼？”陸綠筠低頭踩了一腳漫過來的月，低聲道：“先前你不早來，我與陳家大郎婚那日不小心撞壞了腦袋，現在還昏沉沉的，好些事都已經記不清了，你若是有事兒就與夏嬋說吧，是我邊的丫鬟，從前的事我記不得了總還記得的。”

見陸綠筠提及了那次的退婚一事，顧錦華了然道：“你不愿嫁給他，所以才故意為之？”

陸家九小姐滿臉紅瘡是個無丑，在大婚當日被新郎揭穿真實面目后，新郎怒而退婚，引得九小姐轎暈了過去，這一件事可是被傳遍了海寧。

顧錦華一行人剛來到海寧的時候就聽聞了這一消息，原本他也以為這陸綠筠是個無才無貌之人，可是他所接到的陸小九模樣俏麗，且的后還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

陸綠筠搖頭，否認道：“倒也不是故意為之，而是……”

其實也說不上來，這原怎麼就在婚那日喝了一杯冷茶呢？

明知自己喝了這冷茶會冒出紅瘡來……

不，不是的！

陸綠筠腦袋飛速地運轉著，那天晚上猶豫了好久，最后不是也喝了一杯冷茶嗎？！

可是次日一早，自己并沒有冒出什麼紅瘡來，所以，并非是那杯冷茶的惹的禍，至說并不全是！

一定是有人在原喝下的那杯冷茶中下了毒，所以才會導致陸綠筠新婚那天冒了一臉的紅瘡。

陸綠筠瞬間冒出一的冷汗來，抬眸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男子，語氣冷淡地問道：“你說要與我合作，可你一介平民，就算是有些才華，又有何用。況且，男有別，難道你不知？”

揮袖，道：“若是你沒有其他事，還請早些離開，否則就別怪我心狠了。”

對于陸綠筠突然的轉變，顧錦華一時不解，卻又并沒有頭緒。

“我當然知你心狠手辣！”

顧錦華輕挑了一下眉頭，似慨道：“這陳家大子原是定與你嫡姐陸浦月的，卻因陸浦月不愿出嫁，所以才找到了你上。陳家有權有勢，況且陳蠻乃是嫡長子，你若是嫁過去前途大好，可你先假意答應了陸浦月，等陸夫人去陳家更換了庚帖以后，你才顯真實面目，用婚事來要挾陸浦月，換取了手上收最好的莊子和商鋪房契。”

“沒有想到陸家九小姐年紀尚輕，卻有如此心機。陸家嫡和夫人被一個庶玩弄在掌之中，也不知該說是們過于善良了，還是愚蠢至極！”

“夠了！”陸綠筠臉上發青，沒有想到這顧錦華竟然將這些事了解的一清二楚。

隨手掏出一個玩意兒朝著顧錦華那張俊臉砸了過去，致的鏤空銅鈴在半空中翻滾幾圈，卻被顧錦華抬手接住了。

“小九這是被顧某說中了心事，所以惱怒了？”

顧錦華把玩著手中的銅鈴，輕笑一聲，主靠近銅鈴嗅了一下，因著那銅鈴是藏在陸綠筠袖口的，所以也沾染上了一馨香。

“你放肆！”

這人當真無賴，陸綠筠也不知是被他說中了心事，還是被他無理的行為給氣惱了。

“你就不怕我喚來仆人將你轟出去嗎？！”

顧錦華將那枚小銅鈴鄭重其事的收好，道：“小九你這住所未免也太偏僻了一點兒，恐怕仆人聽見聲音走過來，也需要一段時間。”

他笑，道：“有這段時間，我早已經離開這里了。”

該死……陸綠筠幾乎要將一口銀牙咬碎。

陸府的守衛也不，這人大半夜的能夠跑到后院來，想來他也會些武功的，等自己喚來人他早就跑掉了。

可到時候有人來夜會自己一事，就會被傳了出去，反而會壞了自己的名聲，等同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斂了斂緒，陸綠筠問道：“你將才口中的合作是什麼？”

他費盡心思來見自己，決不可能這麼簡單，一定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的。

“看來小九這是同意與我合作了。”顧錦華也收起所有玩世不恭的表，他從袖口中取出一份書信來，玉指出遞到了陸綠筠的面前，道：“看過這份書信你便知道該做些什麼。”

陸綠筠將信將疑地將那份書信打開，疑道：“怎麼有怪味？”

蹙著眉頭看向顧錦華，引得顧錦華也抬了下眉，否認道：“那人給我的時候就有了，不是我弄上去的……”

“放輕松，我并未懷疑是你，你儀表堂堂怎會這般俗。”

陸綠筠將信上的容看了以后，深吸一口氣，半晌才將那些容總算是消化，疑問道：“你當真沒有給錯？”

自然是不會有錯的，可是那信上所提及的大胡子又是誰啊？而且，這消息又是從何而來？

不是原來的陸綠筠，好些事都已經記不清了，這大胡子恐是與之前的陸綠筠相的，到時候自己是去還是不去呢？顧錦華都已經找上門來，怕是逃都無可逃！

“好吧，我答應與你合作，這寂照庵在何？”陸綠筠無可奈何的答應了這件事，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如何，可是如果此時不答應，這顧錦華也不會放過自己的吧……

“無妨，到時候自然會有人領你過去的。”

顧錦華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枚印章來，“既然小九也答應與我們合作，那總得有些誠意吧。”

“這是自然，不知你想印在何？我可告訴你，這臉上和脖子上都不可以留下痕跡的，如此輕易就會被人察覺到，不是反而會壞了你們的大事兒嘛。”陸綠筠倒也是不忸怩，從前在京城也曾見過這種手段，多是一些紈绔子弟為了控制手底下的那些潑皮，所以才會使出這種手段來。

這印章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印泥估計就放了些其他東西。

被人抓住了把柄，這令陸綠筠非常不爽，可是又別無他法，只好答應下來。

“印在手臂上吧，反正作用都是一樣的。”

陸綠筠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的袖口給挽了上去，出一截雪白如玉凝的手臂來，看向顧錦華，輕抬了下示意他趕的別耽誤時間。

“小九果然爽快，那我就不客氣了。”

顧錦華上前一步，將那枚印章在陸綠筠的手上輕輕按下，潔白的手臂上多了一朵嫣紅的花瓣來，細數下來發現竟然也是九瓣，他將視線從那手臂上挪開，然后將印章用帕子收撿好。

“如此下來，小九便歸我所有了。”他笑道。

這枚印章本是之前為了應付茶館老板那里，所以臨時給雕刻出來的，上邊的印泥里也沒有任何的東西。

可是不知怎的，見陸綠筠認真，他也便起了這心思。

遠遠地有更夫打更聲傳來，風吹過竹林的颯颯聲，聽在人耳中特別的催眠。

見陸綠筠掩面打了個哈欠，想必是有了睡意。

顧錦華便的說道：“時辰不早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嗯，你也早些回去吧。”陸綠筠往回走了幾步，突然站定，反問道：“所以，你并不是我的郎咯？”

“嗯？”顧錦華滿臉不解，隨后莞爾一笑，道：“你若是愿意，也未嘗不可。”

“您可千萬別，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們可是合作關系！”

陸綠筠抬手與他告別，道：“既不是我郎，以后也莫要爬墻過來，今兒個嚇得我心跳險些停了……”

那瘦瘦小小的影走得遠了，抬起擺往那仄的閣樓上走去，有月傾瀉下來，卻始終無法照到閣樓上。

也不知怎的，顧錦華忽然生起一心疼之意。

探子回稟說：“陸府九姑娘的生母秋姨娘乃是戲子，所以份不被陸府人承認，自養在莊子上，后來秋姨娘患了重病去世，才被陸宇接了回來。府上的小姐都道是禍害，害了自己的生母，便聯名請去閣樓上休養，陸夫人拗不過眾小姐的意思，再加上那時對陸宇有恨，所以也就答應了下來。”

陸家九姑娘在這方寸大小的閣樓上生活了十多年，除了一個從莊子上帶來的丫鬟夏嬋以外，就沒有親近的人了。

行為詭異，上沒有任何溫的地方，可是在顧錦華看來，不管是初見時的傻乎乎行為，還是剛才的猜疑，都是萬分可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可以給一個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