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綠筠既然已經睡不著了，便索起，收拾好以后，才順著聲音來到了庭院中。

有好些的丫鬟小廝都圍在一起，長了脖子，卻只見到庭院中有深棕的泥土和一些鮮，旁邊倒是有幾個提著木的護衛，還有一些丫鬟端著銅盆進進出出的。

“九小姐快些讓開！”

一個模樣清秀的丫鬟端著滿當的一銅盆水過來，眼看著就要跌倒，陸綠筠趕手扶住了，問道：“你端這麼多水作甚？”

丫鬟總算是穩住了子，這才沒有將一盆水都給潑了出去。

“九小姐，昨晚夫人大發雷霆杖斃了好幾個丫鬟，這鮮都流了一地……”

所以，手上的一盆水都是用來沖刷地上的鮮的。

陸綠筠視線再度回到地面上，那已經被水給沖散了的跡，昨晚居然有人死在了這兒。

胃中一陣翻滾，想要吐出來，卻又什麼都吐不出來。

陸綠筠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庭院，現在本就不敢想象，原來昨晚上的那些聲音都是那些丫鬟臨死之前發出的，離的閣樓那麼近……

難怪夏嬋會嚇得六神無主，怕是一晚上都在擔驚怕中度過的吧。

陸綠筠到底看在夏嬋也曾陪伴原度過了十余年的時間，所以并未點破這一點兒，反而讓夏嬋在榻上多睡一會兒。

昨夜陸夫人杖斃了好幾個丫鬟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府中，不的下人們都在說夫人心狠手辣，從前都只是裝模作樣罷了，說不定老爺最寵的那個戲子秋姨娘就是被陸夫人給弄死的。

但這也只是在下人們之間傳播罷了，可沒有人敢當著主子們的面前說閑話，除非是嫌棄自己的命太長。

陸綠筠一整天都焉焉的，本沒有心思吃東西。

隔了好幾天以后，才覺得心好了許多，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腥氣也沒有了。

通過丫鬟們的口中，陸綠筠也打聽到了，原來三小姐那日中毒并不是別人給下的，而是自己為了陷害九小姐而設計的，陸南和生怕這個被退婚的九小姐會影響到自己的婚事，所以才想要借著這件事讓離開陸府。

可是陸南和沒有想到，陸綠筠從頭至尾都冷靜的不行，本沒有著急忙慌地去找陸宇解釋。

而最奇怪的是，陸宇也并沒有相信的說辭，反而是讓陸夫人杖斃了自己邊的大丫鬟。

“因著三小姐的子還未好，所以夫人并未責罰，只是罰去了一整年的月銀，然后將三小姐足，不得隨意出遠門。”夏嬋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告知陸綠筠，“聽說七小姐也生了重病……”

陸綠筠喝著碗的甜湯，突然甩出一個微笑來，頗覺有趣地問道：“夏嬋，你說這七小姐是真病了，還是見三小姐被責罰怕牽連自，所以才借病不見人呢？”

夏嬋覺得陸綠筠這話中有話，可又想不出是什麼意思，便道：“奴婢也不知。”

好在陸綠筠似乎也就是隨口一問，并沒有深究這其中的曲折，只是低頭將碗的甜湯全部喝。

“小姐，嵐姨娘邀您在荷池一聚，說是想請你品嘗下的手藝。”

夏嬋一邊說道，一邊小心地注意著陸綠筠的神。

“嵐姨娘？”

陸綠筠的印象中倒是有這麼一位姨娘，可是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了。

罷了，就當是自己做一件好事吧，便去看一下這位可憐的嵐姨娘。

……

陸宇但笑不語，用一雙見慣了風雨的眼神，地盯著跪在地面上的嵐父嵐母。他深知這件事并不那麼簡單，或許里邊還有，可是如果這兩個人現在能夠及時醒悟的話，他也許能夠息事寧人，放他們一馬。

只可惜，堂下的那兩人似乎一口咬定了自己的兒就是被九小姐陸綠筠給推下水的，非得迫著陸宇將陸綠筠給送走不可。

“呵，當真是糊涂！”

顧錦華搖了下腦袋，他刻意低下半邊子，湊到陸綠筠的耳邊，輕聲道：“莫要害怕，你爹爹會為你做主的。”

陸綠筠倒是不怕，反正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事。

只是……

抬眼看了一下顧錦華，沒有好意思的倒退了一步，這人當真奇怪，說話就說話嘛，離這麼近作甚？

陸綠筠了自己的耳垂，收回飄走的心思，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陸宇上。

不過是應了嵐姨娘的邀約一同去荷池邊逛了逛，可是誰知這位嵐姨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還胡言語了，陸綠筠正想尋個理由離開，嵐姨娘就跳水自盡了。

三小姐的事倒是解決了，可又陷了另一件事……

誠如顧錦華所言，陸宇沉聲道：“既然二位非得指我家小九是殺人兇手的話，那麼這件事咱們就移給衙門來解決吧，想必你們為嵐兒的父母，也是十分希能夠替討回一個公道的。”

“這……”

此話一出，嵐父和嵐母他們兩人的臉同時一變。

嵐父趕阻止道：“還是算了吧，這點兒小事，何須報！”

陸宇冷笑一聲，仿佛覺得這人所說的話十分可笑，他道：“你將才不是還說視嵐兒如生命嘛，怎麼的生死就算作是小事兒了？！”

“好了，此事就這麼辦，嵐兒究竟被誰推下水的，自然會有衙門中的人來判斷。”

陸宇大手一揮，直接離開了主位上。

而坐在一旁的陸夫人，則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對于陸宇的決定，沒有任何的表示。

府上的主管去了一趟衙門，將衙門前的鼓敲得“咚咚”作響，沒有多久的時間，就已經將衙役給請了過來。

著棗紅和黑服的衙役們看似威風，實際上并沒有職，就是一個幫派形式的幫工，他們一見到陸宇，便紛紛行禮道：“屬下見過陸大人。”

“起來吧，今兒老夫請你們過來，乃是有正經事的。”

陸宇了一把胡須，隨后才說道：“想必在路上府上的管家也已經同你們簡單介紹了一下，你們無須顧著我陸某人的面，只管照著衙門的章程來辦事即可，若是當真查出來了什麼，也盡管直說。”

來這里的衙役們還以為是有什麼好事呢，卻不想是來替陸大人查案子的，這大人們的事，他們這些人哪里敢摻和。

可是，若不嚴查的話，怕是過不了這位陸大人的這一關。

領頭的那位陳衙役年歲稍長，經歷的事也多，便站了出來，拱手行禮道：“屬下遵命。”

他帶領著后的衙役們按照尋常的案子來理，先是讓人將已經沒了氣的嵐姨娘給拉了衙門的停尸間，隨后去了嵐姨娘前居住的小院子和那個案發現場——荷池。

為被指控為殺手的陸綠筠，則是跟隨著他們一塊兒的，到了荷池旁，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當時那個嵐姨娘的眼神中緒頗為奇怪，似乎有幾分不舍，又有幾分決絕，那麼到底在想些什麼呢？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故意來栽贓陷害？”陸綠筠是二丈和尚不著頭腦，只好搖了搖頭。

陳衙役道：“來人，下去荷池看一看，能不能撈上來有價值的證。”

雖說現在已經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可到底并沒有進炎夏，所以下水也是需要勇氣的。

幾個衙役果斷的把長靴一，起袖子就跳了下去，用他們衙門自制的捕撈網在荷池打撈了一會兒，除了一些爛掉了的蓮藕，還有零七碎八的東西就再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品了。

見狀，那位陳衙役只好讓人上來，“作快些，上來后就去沖下熱水，免得寒了。”

那幾個忙活了一通的衙役們都被喊去洗漱去了，而陳衙役則是來到了陸綠筠的邊，他面容倒是不像什麼兇狠之人，反而是十分的敦厚。

見陸綠筠的年歲不大，且又是個姑娘家，所以說話間的語氣就不自覺地放得輕緩了一些。

“九小姐就是在這兒撞見了嵐姨娘的？”

陸綠筠只是點頭，指著自己的嗓子，比劃道：“我無法開口說話，請你多擔待。”

陳衙役了然的說道：“九小姐是說自己的嗓子不好，所以只能用作來回答我了，是嗎？”

陸綠筠再一次的點了點頭，同時無比慶幸這人的脾氣還算好。

這人膽子可真小，不過是被嚇著了，竟然一時無法出聲，本無法開口。

這問話也沒有辦法仔細回復了，況且到時候到了衙門，縣丞也是要照著規矩來問話的，要是陸綠筠還是這般行事，恐怕不妥。

陳衙役便暫時沒有提問，而是帶著陸綠筠去了嵐姨娘的院子。

為陸府的姨娘，就算是早就已經不寵的，那也該可以吃飽穿暖的吧，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這院子破落的厲害。

陸綠筠一眼就看到了那屋檐上破了的幾片瓦，還有旁邊搖搖墜了的耳房，門前的那口缸子也是碎了很多條紋路出來，哪怕是現在還可以堅持用一段時間，可一等到夏日的到來，怕是經過太一曬便會全部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