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沉寂，所有人都等著別人開口，大家面面相覷。

“陳大人這話是何意思？”千古畫捋了捋自己垂下來的發，面帶笑意的看著陳磊。

陳磊最看不慣的就是他這副拿腔作勢的樣子：“我什麼意思你心里清楚，有本事就明面上打一場，背地里搞這些骯臟的下作手段，是小人所為。”

賀凌霄正好也有心觀察千古畫臉上的神，就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察覺到賀凌霄看自己的視線，千古畫滿面疑地抬頭看去：“賀大人為何一直盯著我看？”

沒等賀凌霄說話，早就對千古畫滿肚子怨氣的陳磊又一次開口了：“我家大人看你是否心里有鬼。”

千古畫輕笑一聲，本就蒼白的臉，因為敷了一層薄薄的香更顯森，他緩步走到賀凌霄面前。

微風夾帶著他上的香氣息送到賀凌霄的鼻間，賀凌霄皺皺眉，側走到一邊，躲開對面這人。

賀凌霄旁的陳磊也聞到了那脂氣息，滿面諷刺的笑：“用人家的脂，不不，真是惡心。”

千古畫聽了他這話沒有惱怒，反倒高興地笑了出聲：“陳大人，不不，這四個字是罵我呢？還是罵你家大人呢？”

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陳磊此時回過神來，他心知不可在千古畫面前出異樣，連忙誠惶誠恐的向賀凌霄請罪。

賀凌霄面無表的吩咐道：“趕快去查案子，不要在這里和人生口角，如此行徑與婦人無二。”

陳磊低頭認錯：“屬下糊涂，我這就去辦正事。”

說完，陳磊看都沒看千古畫一眼，直接轉大踏步的離開了這里。

賀凌霄沒從千古畫這里看出什麼想要的線索，也知道這人一向城府很深，不可能如此輕易就暴。

正好他心中也在惦記著帳篷里的常雪，作敷衍的朝千古畫拱了拱手，扭頭離開。

留在原地的千古畫看著他遠去的影，眼底逐漸森狠厲：“賀凌霄，我看你猖狂到幾時！”

常雪自從被南鎮司杜云送回了帳篷里之后，那顆心就從來沒有踏實過。

在帳篷里坐立難安的呆著，云卷勸了好些回都沒有用。

云卷那里也不敢保證賀凌霄不會有事，常雪從那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承諾，心中更加難安。

在常雪又一次跑到帳篷門口想往外看的時候，賀凌霄起簾子走進來了。

一進來迎面就對上想出去的常雪，賀凌霄愣了一下，笑著問：“眼看著快三更了，怎麼還不睡？”

見賀凌霄平安歸來，常雪一顆心終于放回了肚子里，笑瞇瞇的上前攬著他的胳膊：“你可算是回來了！”

你可算是回來了。

賀凌霄在心里暗自的咀嚼了兩遍這句話，突然有了一種異鄉的游子找到歸宿的妥帖。

他手臂往下回落，順勢握住常雪的手：“這麼晚不睡，一直在等著我？”

常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承認：“你老不回來，我有點擔心你。雖然我只能干擔心，但是讓我睡覺的話，又睡不著。”

賀凌霄拉著走到床榻邊坐下：“讓你擔心了這麼久，辛苦你了。”

常雪輕輕搖頭，接著又想起了正事，問道：“你沒有事吧？皇上有沒有責罰你？”

不忍心讓擔心，賀凌霄搖著頭說道：“沒什麼大事，只是這個案子要給我的手下來查，你這些天得小心一些了，當心被暗的小人算計。”

得知他沒有什麼大礙，常雪徹底的放下心來，聽他又說起暗存在的小人，常雪有些惴惴不安地握著他的手：“誰搞的鬼，你心里可有頭緒？”

賀凌霄點點頭：“有點頭緒，但是不太方便告訴你，并非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想節外生枝。”

“我懂，你不用告訴我，你那邊沒事就行，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常雪善解人意的擺擺手，讓他不必和自己多說。

見如此善解人意，賀凌霄心大好的出言逗：“怎麼這麼的善解人意？”

“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常雪沒有領會到對方是在和自己調侃，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見對方不解風，賀凌霄勾起角，繼續逗：“剛才那句話，我沒事你就放心了，你再重復一遍，我聽了高興。”

剛才那句話是常雪下意識說的，現在他讓自己再說一遍，怎麼好意思。

只是賀凌霄目炯炯的盯著自己，常雪躲閃不開，眨眨眼睛，里面閃著狡黠的，說道：“我沒事你就放心了。”

“……”

常雪一臉無辜的歪著腦袋看他：“你說讓我再重復一遍那句話，我已經重復過了。”

賀凌霄被這樣子弄得沒了脾氣，同樣的，一晚上郁的心也跟著一掃而空。

“夫人真機靈，為夫真是甘拜下風吶。”

常雪被鬧了個大紅臉，起要去為他弄水：“時候不早了，早點洗漱休息吧，你明日肯定還有很多事要忙。”

還會往前邁出步子，坐于床榻邊上的賀凌霄手拽住了的腰封，將拉回了自己懷中。

躲閃不及的常雪跌落在他懷里，不敢掙扎地抬頭看他：“別鬧了，咱們都很累的，早點休息吧！”

賀凌霄低頭盯著，笑意盈盈的說道：“夫人想到哪里去了？”

常雪手捶了下他的膛：“你再拿我尋開心，我可就要生氣啦！”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賀凌霄見好就收，將臉上的嬉笑神收回去，清了清嗓音，說起正事。

“想起有一些事還未提醒你，趁著今日，和你說一說。”

見他神突然變得十分正經，常雪也收起那些雜的緒，靜了靜神，點頭道：“你說，我聽著呢。”

賀凌霄把玩著的手指，略微尋思了一下，開口道：“你還記得我的死對頭西廠督主千古畫嗎？”

常雪回想起那個長相，眼神森的人，有些不適的點點頭：“我記得，那個人給人的覺怪怪的，我看著他覺很不舒服。他看人的眼神好怪啊！就像被毒蛇盯著一樣。”

賀凌霄低了嗓音說道：“前幾年出了一些事，朝堂外有些，陛下為了穩固朝局，保護自己的基，就提拔了我，來為他做一些明面上不能示人的事。”

“所以說最開始你是陛下的心腹？”

賀凌霄“嗯”了一聲，又接著說道：“后來事理完了以后，陛下又覺得我的權勢有些大，便用同樣的手段提拔了千古畫，來制衡我。”

常雪點點頭，目專注的看著賀凌霄，聽他繼續往下說。

“前兩年，千古畫的勢力范圍還沒現在這麼大，我也一直未曾將他放在心上，導致了他現在越發猖狂。”

聽到這里，常雪眼里閃過不解，言又止的看著他。

賀凌霄領會到眼中的意思，點頭問道：“有什麼話你直接說便是，不必猶豫。”

“你不像是那般不謹慎的人呀，既然已經知道了千古畫來者不善，那就不該讓他起勢。”常雪直言道。

“當時也是年輕猖狂，一時疏忽。不過好在還未大患，還能理。只是得徐徐圖之，步步謀劃。”

賀凌霄語氣平靜平緩，常雪聽了心中的不安也減去許多，點點頭道：“那就好。”

賀凌霄手的耳垂：“我能理好，夫人不必擔憂。只是夫人這邊要提點警惕，莫要著了小人的道，畢竟我有時候力不足，可能會顧不著你這邊。”

常雪倒是一臉的放心：“我知道，我會注意的，再者你往我邊安放的都是高手，我就不擔心。”

見這般相信自己，賀凌霄心下大好：“那我就放心多了。”

次日清晨，常雪醒來的時候床榻上面已只剩下一人。

找來侍詢問，才知道賀凌霄天剛亮的時候就已經匆匆離開了，說是北鎮司陳大人那里調查到了一些線索，喊他去看一看。

知道他有正事要辦，常雪便開始忙活著收拾行李，準備回京城。

忙活到一半的時候，常雪有些事想要問賀凌霄，但顧念著他現在繁忙，便打算去找南鎮司，想來他應該也知道。

常雪帶著段去往后面的帳篷找杜云，半途上遇到了千古畫。

因著這些帳篷排布，帳篷與帳篷之間的空隙并沒有很大，正好現在大家都在忙著收拾行李準備回京城。

常雪想要躲避千古畫也已經來不及了。

回頭看了段一眼，暗示對方提起警惕，接著自己也提起警惕往前走。

經過千古畫邊的時候，被對方給住了。

常雪暗自在心里罵了他一聲，接著又面容平靜的說道：“千大人好。”

千古畫看著面前這低頭不看自己的子，心中覺得好笑：“常姑娘記不大好呀，這就忘了昨日的救命之恩嗎？”

“我家夫君說了改日會備厚禮送往大人府上道謝。大人不必著急。還有，請大人稱呼我為賀夫人，我以為人婦，不可再用姑娘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