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見過他笑得如此之燦爛，便有了不好的預，未免笑得太詭異了些吧。想起之前說過的一些瑣細的事，似乎，他是要自己告訴他混沌九天的口訣？

雷禹便不再反抗，而是直視著魏定音道：“我師父呢？他怎麼樣了？”言辭間大有不依不饒之意，盡管此時自己被一雙大手地按在床上彈不得。

魏定音見他不再反抗，便松了手，斂了笑道：“這個你自然是放心好了，杜老頭現在雖無大礙，還需要靜養幾日，你也莫要心急才是，只要你乖乖地告訴我混沌九天的口訣，我便會人好好地伺候他的。”

“所以，快把混沌九天的口訣說出來！”

雷禹直視著有些瘋狂的魏定音，慢慢道：“等一下，我了，很久沒吃東西了，死了怎麼辦？”

魏定音皺了皺眉，這小子還真是麻煩，懶驢上磨屎尿多。分明是借口！然而仔細一想雷禹說得不錯，昨天一天幾乎折騰的要死了，現在不才怪！當下便一揮大手，候在門外的人便出來領命。

“做一碗鷹湯面，快點！”魏定音暴躁的發出命令，看著那兩人屁滾尿流狂奔而去。

雷禹見他距自己稍稍遠了，這才放心的了手腳活一下筋骨，只覺全酸痛難忍，幾乎要出聲來，此時回想起昨日種種，不免有些后怕了，然而既然老天他活到了今日，便是要努力的繼續活下去的，千萬不能把世界讓給自己痛恨的人！

他想了個可以稍稍整一整魏定音的法子，朝他喊道：“喂，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說。”

魏定音聽他居然這般語帶輕蔑，便有些不滿，卻還是走了過去，虎起臉道：“說！”

雷禹躺在床上仰視著他道：“想我教你混沌九天自然是可以的，只不過你要先拜我為師。”年帶著些得意的神看著老人在一剎那間神驟變。

之前聽到可以二字以為是雷禹終于想通了，然而聽到后面才知道本就是在趁機侮辱自己。堂堂的萬鳥堡堡主，已經年近九十了，要拜一個頭小子為師？傳出去豈不是人大牙都笑掉了？

見對方不說話，雷禹繼續把條件講清楚：“我就兩個條件，一是要保證我的人不到傷害，二就是你要拜我為師，當然這個只有我們倆知道。因為我最開始練的時候，是發過毒誓的，現在書被你撕了，這個也就只有我知道了，我是很想找一個聰明伶俐的徒兒把它傳下去的，要不然真的失傳了可怎麼辦？思前想后，我覺得您老人家是個不錯的人選，只是年紀太大了點兒。”說著一臉惋惜的神。

魏定音臉上的了一下，眼中驀地出，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小子詐的很，看他這一招，若是自己不肯拜他為師，這架勢便是要混沌九天爛在肚里了，若是自己拜了他為師，自己便會淪為笑柄……

然而他的話卻是極妙的，書的確是被撕了，這是事實，便也只有自己知道里面的容，這是他敢以此威脅魏定音的最本原因。后面可能是怕魏定音生氣，便明著暗著把他吹捧了一番，目的還是相他拜自己為師罷了。

他考慮了良久，一口怒氣忍了又忍，狠狠地看了雷禹好幾眼，終究是忍下了，在混沌九天面前，自己的名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他也說過此事不會告訴任何人。然而他卻還是不忘加一句：“你小子若是敢耍我，我死你！”

雷禹輕笑一聲，看著怒極卻又無計可施的魏定音道：“你以為我是你嗎？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起便是你的師父了，先一聲來聽聽。”

這幾乎是到了魏定音的死，雖然上是答應了，但是心里恨不得將雷禹撕碎片，然而他卻還毫不知的這般挑釁，簡直是找死，想自己他師父，下輩子吧。一張老臉繃得的，皺紋倒也沒了。

雷禹知曉他此時的心，也就不說什麼了，把他得太對自己是沒有好的。

恰在這時，聽得有腳步聲傳來，雷禹估著該是做飯的人送飯了了，不管是什麼先吃了再說，都要死了。但是他還算沉得住氣，在仆人將一碗面端到他跟前時，并沒有立刻接住，而是抬眼問了魏定音一下：“里面有毒嗎？”

魏定音怒極，幾乎懶得理他，恨不得將整碗面倒到他頭上，接了面的手燉了一霎，終究是忍住了，將碗重重丟在桌子上，沒好氣道：

“吃不吃，反正你是要趕說出來的！”

雷禹嘿嘿一笑，自己慢慢爬起來去吃面，作十分之緩慢，與魏定音的矯捷相比，顯得他才是七老八十了。只是魏定音心知他昨日的苦，這時候全疼痛也是必然的，便稍稍忍下了，拉長了聲音道：“快吃！我等不及了！”

雷禹見他神如狂，心知再不穩住他自己就要不妙了，便道：“你去人拿筆和紙來，我說你寫，免得日后忘了。”

魏定音瞪他一眼，吩咐下人去做了，卻還是滿肚子火氣，照著另一張桌子便是一腳，頓時無數木屑應聲而落。

雷禹見狀悄悄吐了吐舌頭，拜師什麼的他再也不會提了，也僅僅是斗一斗魏定音出一口惡氣罷了，然而為了出氣惹火燒也是沒有必要的。況且他答應魏定音告訴他口訣還有一個考慮便是，那混沌九天有十三層呢，自己不過剛剛參悟最后一層，尚未融會貫通，前面的也有些地方并不是很圓融，尚需要時間來磨合。古人也說溫故而知新，這一點他是深有會，自己每次溫習總會有新的悟。

然而那混沌九天的神奇之便是盡管每次的都不盡相同，下一次再見時卻還是像剛剛接一樣，也就是說其實可以練出千萬種變化來。雷禹估著把這千萬種變化融會貫通了大概就是真正學手藝到家之時，那看起來還很遙遠。

所以，魏定音能夠領悟到第幾層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這一點自己幫不了，也沒必要騙他。

雷禹慢慢吃完那味道有些像老母湯的面湯，將這況大致跟魏定音講了，便見對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顯然是心緒萬千，便搖頭輕嘆了一下：“沒有什麼是有盡頭的，除了生命，好好珍惜每一天吧。”說著朝魏定音投去悲憫的一瞥。

然而對方卻像是在聽到他的慨之后有片刻的失神，接著低低的倒出兩個字：“師父！”

雷禹楞了一下，是因為十分震驚，這倔強要強的老頭兒竟然這麼輕易地自己師父？等一下，看他的神，是在自己嗎？

只見魏定音雙目微垂，眸子凝然不，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之中，并沒有意識到雷禹剛剛誤會了他的意思。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看著雷禹道：“不是你，你別得意。我是想起我的師父了，老人家仙逝也有四十余年了……”

此時他的目中竟然帶著罕見的凄涼意味，似乎是在真心懷念著他的師父。雷禹不到很是好奇，他的師父是何許人也？又教了他一些什麼？是不是也如他一般險狡詐？不過能魏定音這般尊敬想念的，當年也絕對是個人，這就更人好奇了。

魏定音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只是淡漠的看了雷禹一眼，道：“吃完沒？快說！”

在談話間早有仆人將文房四寶拿了來，雷禹自忖不會寫的好看，只因師父和自己完全不重視這個，便又說了一遍：“我說你寫吧。”拿眼睛看著魏定音，顯出點兒得意，卻又不著痕跡，魏定音即便有火也不好發泄。

魏定音深深的看了雷禹一眼，慢慢踱至桌邊坐下了，然后提起筆，懶懶道：“說啊你！”全然沒有好興致，都是說不出來的恥辱和憤恨。

若不是這小子還有利用價值，我一早兒就滅了他！

雷禹顯然明白自己的境，慢慢道：“在修習混沌九天之前，最好是要把道家的冰心訣給修煉好了，這樣才能給之后的練習打下基礎。不要懷疑，這是書里說的。我也是照這個先練的，你知道冰心訣嗎？算了，我還是說一遍吧。”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忘我守一，六大定。戒點養氣，無私無為。上下相顧，神相依。蓄意玄關，降伏思慮。外無，若濁冰清。”雷禹如歌一般慢慢說道，神漸漸平靜下來。他的語速不快，卻也不慢，然而周漸漸地散發出一恬淡的意味，恍若飽經世事的老人一般，渾都是靜穆，反魏定音暗自稱奇。

看來這混沌九天的確是不可小覷啊，來能這樣一個年休息了之后便似乎有了超乎常人的定力、智慧和閱歷，自己還是先耐心地學了這什麼冰心訣的好。作為一個老者，魏定音自然是清楚冰心訣的，不過他一向是看不慣這些虛無的東西，便從未認真思索過其中奧義，此時被雷禹一提，便覺其中妙無窮，當真是玄之又玄，自己似懂非懂，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自然也是不好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