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下》第6章 像豬一樣活著
墻角的隙滲出水珠,長弓就這樣默默地坐在凳子上,靜靜地看著水滴在墻壁上越變越大,越聚越多,最終再也不能留在墻上,落了下來,下墜,盤旋,碎。
“滴答”的一聲輕響,如此輕微的聲響在寧靜的夜里如此驚心魄。
夜很寧靜,長弓的心卻雜無章。不然他也不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坐在桌前。
屋子里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里屋,他的弟弟流水正流著口水,睡得真香。就算是口水染了枕席,流水的睡臉依舊甜,就像是一尊白凈如玉的小瓷人,惹人憐。
然而,過分的麗只會招來不幸。
這已經是末焚燒之后的第二天夜晚了,為什麼司馬空所說的那些家丁還沒有來?難道還要再等明天?明天!明天就來不及了。
長弓不喜歡喝酒,但是今天夜里,他還是從庫房里拿出苦的酒水,一罐兩罐放在手邊。他只希這些酒水能夠分擔他擔憂的心神。著手中沉甸甸的酒壺,長弓一飲而盡!
烈酒下肚,就像是刀子一樣切著腸胃,不僅沒有澆滅憂愁,更是愁上加愁。
在玄荒部落八皇子面前,一個小小的分礦長,一條可悲的奴隸又能夠做些什麼?
或許就此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啪!”長弓反手便賞了自己一個耳,“長弓啊長弓!你怎麼能這麼想,他可是你乖巧的弟弟啊!”
流水很乖巧,真的很乖。
和長弓不同,就算是長弓做了分礦長,分礦中的眾人還是對流水喜有加。他們從來不會欺負流水,小孩們也很喜歡和流水在一起玩。因為他長得漂亮,亦或者是迫于長弓的威?
然而有一次,流水還是和別的混小子發生了沖突。那些狗孩子們在流水的面前大罵長弓,他們說長弓是白眼狼!他們說所有的叔叔阿姨都說哥哥是惡魔,是個忘恩負義的混蛋!是兇殘,邪惡的代名詞。
他們辱罵長弓,難道流水能夠忍嗎?他當場就和那群小孩爭吵起來,他高聲疾呼:“我哥哥才不是你們說的那樣!他是世界上最溫的哥哥,他是世上最好的人!”
可惜,一個小孩又如何能夠爭過一整個分礦的孩子?
最終,對罵變了斗毆!二十幾個小孩對流水一人的施!
長弓依舊記得那一晚流水鼻青臉腫的模樣,事的經過自然逃不過長弓的耳目,可是有一件事令長弓更加生氣。
他一邊幫流水清理傷口,一邊怒氣沖沖地訓斥道:“流水,哥哥教你的那些招式都忘記了嗎?他們這麼多人打你,你為什麼不還手?”
流水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哥哥,他的臉上青腫變形,可是他的眼睛卻著亮:“哥哥,我為什麼要還手呢?因為他們說不過我所以他們才會手打我的。如果我也手了,我不就是承認了他們所說的那些話了嗎?”
“我相信哥哥絕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所以我絕對不能還手!”就算是被人群毆,流水也要維護長弓!
現在,到了哥哥保護你的時候了!誰敢傷害你,我就殺誰!
就像是當時帶頭打流水的幾個小孩,現在就靜靜地躺在深,靜靜地回歸塵土,變作大地的養料。
“誰都不能傷害你!誰都不能!”長弓握拳,將手中酒壺的碎,渾濁的酒水灑滿地面。
“這一次,你恐怕你保護不了他了。”
說話的聲音沙啞,就像是兩張砂紙互相的糙,長弓猛然回頭去看。兩顆赤紅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芒,“又是你!”長弓皺了皺眉。
黑貓黑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窗臺之上,他就像是人類一樣坐著,倚靠著窗框,“這一次你就救不了他了,你就是一個小小的分礦長,一條狗而已,怎麼和人家斗?”
“我沒有選擇。”
“不,你是有選擇的。”黑炭坐直了子,雙眼眨也不眨地著長弓,“你可以像以前一樣,卑躬屈膝地活著,這樣對你們都好。”
長弓心中苦笑,這算是什麼事,現在一頭怪貓都能來數落自己。
卑躬屈膝地活著啊。
“你可以像豬一樣的生活,但你永遠都不能像豬那樣快樂!”
聽到長弓的回答,黑炭的雙眼微瞇,他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突然他雙目一張,沉聲說道:“你的救兵來了。”說罷,黑炭的影一閃便沒有了蹤影。
長弓也已經聽到了靜,頭頂上的茅草頂“噗”的破開一個小,一道雪白靚麗的影從天而降。
白影的目標正是長弓的右手!
那白影的速度實在太快,像是流星又是閃電!長弓只來得及下意識地側,手,那白影的軀正被他在手心。
直到此時,長弓才看清白影的樣子,說來也是奇怪,長弓從未看到過這樣奇異的生,長得似狐似貂,皮得猶如綢,此刻這個奇怪的生正出兩顆尖銳的小白牙,對著他呲牙咧呢。
不過,礦場里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怪東西。要知道在礦場生活了八年的時間,長弓逛遍了這座分礦的每一個角落,從來沒有見到過有這樣神奇的生。
這種況之下,只有一個可能!
這是從外面來的生!
“嗡”的輕鳴,這是極薄的金屬劃破空氣的聲音!長弓雙耳聽得分明,那劍刃已經遞到了他的腦后,人的劍氣刺得他腦后生疼。
這種時候任何多余的思考都是浪費時間,長弓向前一趴,順勢一滾,不僅躲過了腦后劍氣,還滾到了桌下。
在木桌的腳邊,有著一個凸起的原點,長弓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嗖嗖嗖……”
無數個細小尖銳的箭頭從屋檐上飛刺而下,這是長弓早就準備的殺招,沒想到在這時候倒是起到了作用!他就不信,面對這樣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這個不速之客能夠躲得過去!
事實上,那人真的沒有躲過去,他就這樣直地站在原地!他并不是等死,而是本不屑躲避!
“!”斷喝如虎吼!
就在箭頭將要臨的瞬間,他突然舉起右臂上,在他的右臂上有一個盤子大小的盾牌,隨著他的呼和聲,那盾牌放出來!
耀眼的芒!刺眼的芒!芒隨著他的手臂揮舞,那些鋒利的箭頭全部碎了末。
長弓從未見過這樣的力量,這世上只有一種能力會是這幅模樣,“那,就是練氣?”
箭頭全部完,那人依舊毫發未傷,他手中芒漸漸消弱,最終變回小盾的模樣。
“唰,唰,唰,唰!”四聲輕響,又有是個健碩的漢子從茅草屋頂的孔中躍了下來,他們的作悄無聲息,至沒有將沉睡中的流水吵醒。
可是他們已經將長弓團團圍住,最先躍屋的那人隨手一揮,長弓頭上最后的遮掩,那張破舊的桌子分了兩半。那人扯著嘶啞的嗓音說道:“說!你是誰?你把司馬大人藏到哪里去了?”
“司馬大人?”長弓已經猜到了來人的份,這下有救了!流水,這下我們有救了!長弓向里屋閉的門扉,差點喜極而泣。
他趕將事的經過和這些家丁大略說了一遍。
這五個人面面相覷,最終把目都匯攏到了最先躍房中的那人上。看來這人就是他們之中的頭領,那人說道:“我們暫時相信你說的話,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快點帶我們去見司馬大人!”
他們并沒有完全相信自己,這是長弓從他們眼中看到的真心話。當了這麼多年卑躬屈膝的奴隸,長弓察言觀的本事可以算是一流。
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如果現在帶著這五個人找到了司馬空,他真的會依照約定,帶著自己和弟弟離開嗎?
就在長弓躊躇的時候,屋外傳來了手下焦急的喊聲,“大人!大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那五人聞言同時皺眉,帶頭的隊長對著長弓輕聲說道:“給你!快點解決這些瑣事,營救大人的時間迫!”
長弓不發一言地走到門前,拉開一道小。
門外站著的是今天代替大頭站在他后的尖猴腮,他此刻大口著氣,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大,大人。”
“什麼事?”長弓了眼睛,盡力做出剛剛睡醒的模樣,“要是不是什麼大事,小心……”
“大人!八皇子來了!”
“什麼?”長弓已經顧不上裝模做樣,他一手住尖猴腮的領,“你剛剛說什麼,誰來了?”
“八皇子,八皇子剛剛已經到了口!這會兒應該已經穿過廣場了,大人,快點去迎接吧。”
“他怎麼來早了,怎麼會早了呢。”長弓失魂落魄地小聲說著。
廣場距離他的房間并沒有多遠,現在已經來不及讓五人帶著流水撤退了!這可怎麼辦?
尖猴腮看著長弓的臉不對勁,于是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大人?”
長弓如夢初醒,“嘭”的一聲關上了門扉,看著滿屋人驚異的眼神,高聲說道:“你先帶著弟兄們去接駕,我換一套服立刻就來。”
說罷,他臉上兩道劍眉沖天立起,把心一橫!長弓咬牙切齒地小聲說道:“你們湊過來,我有一個計劃!”
六個人的腦袋湊到了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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