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砰！”

這是艦船和昌河上流漂流而下的冰塊撞發出來的巨大聲響。三天里，這樣的聲音清風已經聽了無數次。從最初的驚慌到逐漸適應，，見怪不怪，習以為常。撞擊越來越頻繁，聲音也越來越大，這意味著冰塊也在逐漸變大，這兵船甚至在破冰前行。

義士營的眾人時刻都在提心吊膽，生怕這船會散架。哪怕是先天高手，在這數里寬的昌河上，冰凌堆如刀山，萬一艦船破裂，也是絕不可能逃出生天的。

義士營的校尉出面安，拍著脯保證絕對安全，還請諸位放心云云。校尉一邊唾沫橫飛，簡紹這艘由帝國工部兵工司匠師制造的“木”級戰艦的種種優越能，安人心；一邊心中暗暗咒罵這群剛剛招募的兵，琢磨著到滄州要用何種慘無人道的訓練，打殺他們的傲氣。

而這艘“木”級艦船也很爭氣，仿佛真的是鋼鐵建造一般，顛簸搖晃不斷，卻毫沒有破損散架的跡象。

又這樣過了四五天，清風期間從貨艙溜出去兩次，在伙房留下一大堆骨頭魚刺。暴怒的伙房管事提著菜刀到找吃的混蛋，有氣無力的罵在這樣空曠悠遠的季節越發顯得撕心裂肺，最終也只能是悻悻收場。整整一船的武林高手，難保誰沒有竊賊吃的惡趣味，想要到看守松弛的伙房吃點食，還不是易如反掌？

連日來，艦船顛簸搖晃不止，撞擊巨響連綿，力充沛的豪俠們也實在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渾綿，有氣無力。不面容憔悴的翩翩俠甚至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地趴在冰冷的船板上有氣無力的。

貨艙中，清風卻是一如既往地修煉著。太上清虛訣本就需要保持心如止水，自然不會被這些外部干擾所影響。這種嘈雜的環境里，能夠保持靜心修煉，本就殊為不易，更是一種難得的修行鍛煉。若是日后想要靜下心來，修煉太上清虛訣，相比會簡單容易得多。苦修之下，域的范圍又增加了一寸，而且“覺域”也是越發的清晰。

艦船往前行駛，靈氣逐漸濃郁起來，比瀾州何止增了一倍！如此一來，丹田氣海被灌滿了大半，突破到煉氣二層，指日可待。

“砰！”

這一次撞擊似乎出奇的猛烈，仿佛是撞上了一座冰山。兵船高高拋起，又重重落下，眾人頓時摔得七暈八素。幾個廚子出的伙夫更是頭破流，暈死過去。一直都很鎮定的校尉也到這次似乎有點不同尋常，臉難看地讓手下親兵出去探明況。

“到底撞到了什麼東西，船可有損壞？”校尉表面的沉著并不能掩飾心中的擔憂。

“大人，附近河面上沒有任何東西，就連冰塊都一個也沒有。”親兵拱手，疑不解。

“怎麼可能？那剛才是撞到了什麼？撞鬼了？”校尉不滿地反問。親兵跟隨自己多時，是不可能說謊的。若是查探到冰山也好說，反而是空無一倒讓校尉心中涌起一種不安的預。

“砰！”

這次撞擊更加猛烈，饒是早有防范、功力深厚，校尉仍是覺一沛不可擋的巨力襲來，不由自主磕上船舶艙頂，而后又砸在堅的木板上，頭暈目眩。親兵更是毫無防備，一番起落，手骨斷折，鮮慘紅。

措不及防，義士營新招的武林高手們，很多都不堪地抱著傷的軀大聲哀嚎著慘著。數個形靈巧、輕功了得的高手在此時便占了大便宜，好歹沒有傷，幾乎和校尉同一時間奔到船舷查探。

“嘶嘶！”

“嘶嘶！”

只見艦船前方是一顆房子般大的猙獰蛇頭，棱角分明，鱗甲凜凜，蛇瞳赤紅瘋狂而邪惡，死死盯著幾人。蛇軀出小半在水面之上，都足足有十余丈，還有大半在水下蜷作一團看不真切。磨盤的蛇，通都被赤紅冷冽寒閃爍的鱗甲覆蓋。

“妖怪，是妖怪！”一個瘦肖的輕功高手渾哆嗦，牙齒打咯咯作響。

“媽呀，好大一個蛇妖，救命啊！”

“妖怪來了，大家快跑啊！”

……

這幾個輕功高手，能夠在接連兩次巨大撞擊下，面不改，趕來查探，不可謂不是心智超凡的人杰豪俠。可是，在這龐大妖面前，卻毫生不起放抗的念頭，只能倉皇后退。

校尉常年駐守滄州邊境，和犬戎異族大戰小戰數十次，稀奇鬼怪的怪見了不，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這般龐大可怖的赤蟒，一時間駭得六神無主，忍不住倒吸冷氣，目呆滯。

“咔嚓！”

赤蟒發現獵，興發狂，張開盆大口，向船頭咬來，疾若閃電，快若奔雷。只有校尉和一個青年劍客及時反應過來，后退。而剩下的幾人，本也是一流高手，形靈巧，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赤蟒的大口襲來，來不及反應。惡風腥臭，蛇信如鞭卷起幾人口，利齒如刀兇猛將堅若鐵石的船頭都咬下一大塊來。

“嘎嘣！”船頭斷裂和赤蟒巨齒崩斷的聲音同時響起。一顆野豬大的泛黃巨齒鋒利如刀，上面還掛著幾新鮮熱乎的腸子，落昌河，激起數尺長的波浪。

磕壞了牙口，劇痛更激起了赤蟒的兇狂子，仰天嘶吼，音波沉悶得船上眾人中不過氣，仿若一座小山垂下。燈籠大的蛇瞳赤紅充，棱角可怖的蛇頭再一次撞向船，勢頭極為驚人。又是一聲巨大的“砰”，宛若驚雷，清風再也不能淡定下去了。接二連三的撞擊明顯已經超出了凡人的常識，哪怕是一座冰山都不過如此，更何況是這浩昌河，又不是極北之地的玄冰洋，哪來的冰山？

最大的可能便是有披云山的妖發狂，出來禍害人間。以前巖道士也講過，修仙界偶爾會有一些妖心智淪喪，跑到凡人聚居的地方作，不過很快都會被神策軍或是鷹揚衛派遣高手誅殺。

此刻若真的是有妖襲擊，無人報信，一時之間不會有朝廷高手前來。而這一船的武林高手絕不是妖的對手，恐怕會全部死，自己估計也在劫難逃。

修仙者和武林中人本就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甚至可以說是兩種不同的生命形態轉變的伊始。普通武者，一般都可以對付好幾個普通人。一個后天巔峰高手，便可以說是百人敵。至于到了先天，一步之隔，卻勝后天十倍，將軍級別的千人敵。后天之后，便是修仙第一步——練氣。練氣九層，一層比一層厲害，一層比一層高明。最普通的練氣一層，學得法，對付數個先天都不在話下。可謂是縱橫萬軍中，來去自如，取上將首級便在須臾之間。

只是修仙之后，修士就會本能地對凡人產生一種不屑的藐視。人不會對螞蟻們的爭斗產生興趣，巨龍不會在乎蚯蚓的。這是高等人對低等人自覺不自覺產生的高貴超越，不是一個層次，基本上不會產生糾葛。凡人百姓聚集之地，污穢不堪，靈氣稀薄，甚至連妖都懶得涉足。除非妖因為修煉出了問題而發狂，喪失理智，才會闖，殺傷凡人。

剛出貨艙，一片晶瑩水瀑點點滴滴劈頭蓋臉潑來。寒冬臘月里，清風赫然發現這些河水竟然是溫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