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氣的人是不能得罪的。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

和尚瞪著眼咂了咂，難為的抓了抓頭，道：“這可難辦了，難辦了。”

崔三借機逗趣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敢把皇者拉下馬嗎？”

和尚就是這樣的人，這世上沒有他怕的東西，早在幾年前，他就敢只獨闖西界小靈山靈鷲峰大雷音寺的十八銅尸陣，這陣是大雷音寺十八位圓寂的禪師所留下銅，每個銅尸之中都存留著一縷鮮活的意識，實力介于皇者和圣者之間，五荒還沒有幾個人能保證自己能在這陣里呆上半柱香，和尚卻能超過半柱香，雖然被打的閉關聊了三年傷，但這份膽氣，誰也不敢小覷。

準確的說，他就是一個二愣子，誰都敢惹。

但是此刻，和尚只是抓著頭皮，看起來有些稽。

燕九歌笑著，他深知和尚現在的窘境。

西界咸池的皇主名貪泉，是出了名的氣量狹窄之人，咸池地極西，日出旸谷，浴于咸池，得天獨厚，奇珍異種類繁多，咸池白帝城外一百一十里外有三丈寬的泉眼，水和別不同，不同的奇在河里飲水，唾溶合在水里，形了特殊的水質。泉眼旁邊有三株三人合抱的大樹，乃是荒古種，用樹上之后自然掉落的果實，加上泉眼里的水，釀一種做虎泉的酒，酒碧綠，味道令人絕，這種酒藏在白帝城皇主的大殿里，外界只有耳聞，卻不曾得見。

和尚是好酒之人，忍不住進酒窖，打暈了看守，在里面喝了個爛醉才出來，最終被貪泉發覺，賞了他一記“萬古絕嘯”，躲進山窩里養了三個月的傷。

每當提起這件事，和尚都有些郁悶，這件事經燕九歌說出來，崔三幾人笑的前仰后合，不能自已，和尚在一旁著肚皮，尷尬了很久。

他本不想來的，因為五大皇主都要親臨觀戰，只是這天下第一刀的名頭是在太過，也許這輩子都不會見上一次，不來的話終生憾，他著頭皮來此，本想低調的不去惹貪泉，沒想到這一失口，竟把貪泉的護法妖給吃了。

梁子越結越大，和尚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了。

主人還是找來了。

天還未晴，淺灰的天空上突然一陣吼聲，接著一陣攝人心魄的殺氣從天上鋪開，如刀鋒凌厲，比刀風更寒。

客棧里的人全都出來，惶惶看著天上的靜，他們知道這是一個絕頂的強者要來的前兆，那讓人不過氣的威，以及似要割裂嚨的煞氣都讓人咂舌。

“是咸池特有的殺伐之氣。”有人驚呼道。

“難道是西皇貪泉到了？他竟然先來一步！”

說話間，呼嘯之聲不絕于耳，燕九歌著手往天上看去，只見遠漸漸出現一駕華麗的青銅大車，大車碾天飛來，車滾，在每個人心頭重重的碾，眾人如螻蟻一般仰。

樂聲漸近，一曲【山海】迫豪放，氣回腸，聽得人心里立刻生出一種奇怪的覺。

左右各有一排麗的長袖在車后飄飛，手中抱著鐵琵琶，們漸漸的散開，圍住車輦屈指彈奏。

前有一頭白虎變種異，材巨大，步履輕慢，狂傲至極，顧盼之間盡顯王者風范，此既出，萬蟄伏，那車架之上，一位穿白的英武年負手單腳立在車轅之上，腰間挎著一口長劍，其后背著一個長長的黑皮袋子，不知道裝的是什麼。

這年緩緩垂手，傲慢的俯視了一眼眾人，在眾人惶然的注視下緩緩從天上走下，掃視了一眼眾人，突然把如刀的眼睛盯在了和尚上。

這一看不要，年眸子里燃燒出火焰，一殺氣而出，一聲：“酒賊，就知道是你干的。納命來吧。”

年不由分說，拔劍就殺，那把劍通如白玉，這世上凡夫多用刀，簡單明快，而劍卻是極其尊貴的存在，一些貴族公子，圣地翹楚才用劍來裝點自己。

但不得不承認，劍練到大，是極其危險的，所以能練出門道的人極，世上已五百年無劍神。

這年的劍法簡單干脆，就一個慢字，法慢，劍更慢，但是慢中著至理的邊，大巧若拙，大樂必易，竟讓他得和尚且戰且退。

這也因為一來和尚金未催發，而來因為了酒又一不小心吃了人家護法妖，上短了一截，手就更短，說什麼也不愿意出手。

這年以為和尚傲慢，不屑于他手，不由又是一怒，踏天而起，自天上倒掛而下，一劍天來，白玉的劍猛然在和尚附近造了勢，離十丈之外，和尚被到了地底，腳底儼然了一個大坑。

燕九歌在一旁笑道：“大和尚在不還手，恐怕就土為安了。”

崔三調笑道：“并非是不還手，他本就是不行，這年劍法隨意而出，帶著至理，渾上下無一破綻，就算是我，也不好說能接下十劍。”

冰尊者須笑道：“慚愧慚愧，便是老朽也只能任其宰割了。”

三人一唱一和，又把和尚刺激的頭疼，當下喝一聲，金披掛，一記羅漢重拳逆天而上，劍氣被崩的碎，這年一個翻落在地上，抖手又是一劍劈來。

和尚喝道：“小娃娃，玩泥去吧。”

紅銅戒刀反手提起，隨意掃去，這時只聽一聲脆響，一氣浪自他周彌散，接著就見哪把白玉劍的劍被整齊的削斷，打著旋釘在了地上。

年惱，正要拼命，一個聲音道：“退下。”

眾人循著聲音來源，只見天上那車輦里緩緩走下一人，這人穿著華麗的黑底金袖衫，材寬大，年齡在四十以上，面青灰，渾上下帶著一種猛虎下山的姿態，幾位麗的隨他后飄飛而來，用樂曲在天上鋪了一層明的毯子。他就踩著這毯子緩緩走來。

燕九歌著手，微微皺了皺眉，喃喃道：“竟然是他。”

“原來是西皇手下的七殺令主之一，可殺令主婁宿。”

“難道西皇沒有來？”

這人緩緩走來，雙眼立刻看到燕九歌上，緩緩瞇了瞇眼睛，突然睜開住和尚，道：“好刀。”

和尚冷哼一聲，對這樣的人他從來都不怎麼喜歡，特別是咸池那幫人，他更是不待見，所以故意著肚皮示威，道：“本來就是好刀。”

“我也用刀，七殺刀的名字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和尚打了一個哈欠，道：“不出名，沒聽過。”

七殺刀名列【兵神錄】第十二位，名頭自然不小，和尚怎會沒聽說過，只是要故意氣他。

婁宿道：“那你現在一定要見識一下。”

和尚道：“對不起，恕不奉陪。”

和尚酒在先，暴食在后，心里一虛，不想在糾纏，干脆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婁宿沒有去追，緩緩看向燕九歌道：“你想不想見識一下。”

燕九歌笑道：“多有不便。”

婁宿掃過傲來子，瞥了一眼冰尊者，又看向崔三，冷道：“你呢？”

“我不是你對手。”崔三攤了攤手，笑道：“不如化干戈為玉帛，來我逍遙莊喝兩杯。”

婁宿冷道：“你這有什麼好酒。”

崔三道：“自然比不上咸池的虎泉。”

婁宿盯著崔三又看了許久，突然道：”沒有好酒你開什麼客棧，不如拆了。”

崔三道：“小本生意，混口飯吃，還令主高抬貴手。”

婁宿道：“你與那和尚是朋友？”

崔三道：“我覺得算是，有何指教？”

婁宿道：“他逃了，這筆賬是不是你來付。”

崔三道：“我收了幾十年的賬，還從來沒有付過賬，你還是找別人吧。”

婁宿道：“找誰？”

崔三道：“何不問問旁邊這位。”

崔三把燙手的山芋推到了燕九歌上，這種人他還不想得罪，這里，傲來子是世外來的長者，他明知婁宿不敢得罪，冰尊者有不是他對手，所以燕九歌是最佳人選，對于這種事，他一直認為還是推出去的好。

燕九歌嘆了口氣，道：“這種事為什麼偏偏都要我來做。”

婁宿道：“你愿意付這筆賬？”

燕九歌搖搖頭道：“自然不愿。只是覺得你們也許和氣一點，對于大家都好。酒本來就是要喝的，酒的人喝了豈非更好，你咸池護法蓄意傷人，總還有點教訓。”

婁宿道：“他還沒有資格教訓我。”

燕九歌笑道：“那是他的事，何不去找他？”

婁宿道：“他逃了，這筆賬自然由你來付，因為天下皆知，你和那和尚不淺，臭味相投。”

燕九歌笑道：“是和尚臭，我不臭。”

婁宿道：“你廢話不。”

燕九歌道：“也不多。”

婁宿道：“接我一刀試試。”

燕九歌做了個手勢，笑道：“請。”

崔三笑而不語，明知這七殺令主婁宿是來找茬的，其目的不是為了要討個說法，更是想借機立威，因為他面前的幾個人包括和尚，在山海間都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

和尚自不必說，貪酒貪吃，除了佛祖，他誰都不敬；傲來子乃世外奇人，就算是皇者也不敢說能隨意的罪與他，崔三的大逍遙莊養著數位世的絕頂強者，逍遙莊的財力和實力僅次于這世上最神的斂財組織“財神”，崔三本人也位列【奇人大觀】第五位，并不好惹。

這些他都知道，也并不在意，他最在意的是這黑白領的年輕人，這幾年他名頭最盛，但是其份和來歷無從得知，除了名列【奇人大觀】第六位之外，修為更是神，這世上沒人知道他究竟到了什麼層次，只是知道這個人從來沒有再誰手里吃過虧。

未知的事總是很惹人好奇，婁宿現在就要試一試。

當下大袖一揮，旁那年的后背的皮袋便出現在他手中，輕輕一陣震，出一把二尺九寸黑的刀，刀柄漆黑，刀鞘平實無奇也為黑。

眾人又壯了膽子靠近了幾步，他們對于燕九歌的好奇甚至已經超過了刀神，畢竟刀神用刀天下第一無可爭議，但是燕九歌這個年輕人真正實力幾何，婁宿是否能他用盡全力。

荒古氣息的樂曲彈奏，彈得眾人心里熱澎湃。

崔三把手進袖子里，緩緩坐下，冷笑道：“自找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