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近晌午的時候，刺眼的從窗戶進來，遠遠地聽地見戲院里非同以往的喧鬧聲。方明黎便和宋世儀一起進了那個戲院。戲院裝潢的很簡便，天的戲臺，臺下圍了一圈的觀眾。有穿著流的男，嬉笑著群結隊的學生，更多的，是這一帶年近花甲的老人和中年閑人。

臺上正在演著《貴妃醉酒》的開場，戲子綿長而抑揚頓挫的聲音加上竹管弦的合奏，讓很多路過戲院的人都為之駐足。演出還沒有還沒正式開始，臺下暫時是一片嘈雜的景象。宋世儀對戲劇有著一種認真的熱，方明黎便跟著宋世儀穿過人群，吃力地向前排著。

戲劇演出了三場，方明黎看了看后排逐漸增多的人，出了一種擔憂的神，全然不顧宋世儀專注的神，“喂！人變得這麼多，我們一會兒怎麼出去？”

宋世儀沒有理會方明黎，良久，頭也沒回地說了一句：“來都來了，你就這樣耐不住子！等等會死啊！”

方明黎舒了一口氣，漫不經心地著臺上慢腔慢調的京劇表演。

“下一個好像是素芊芊的節目”這出戲快要結束的時候，人群里有人這樣說道。

聽到素芊芊的名字，方明黎這才對演出起了一份期待。他的目凝聚在舞臺上，只為了一睹那個神的素芊芊的風采。

銅鑼聲響起，臺上一位長發飄飄，著白的子揮出長袖，細步走到臺前。約聽地清那是《第三十八年夏至》的伴奏。

白子化了濃濃的彩，方明黎果然認不出人了，他只是盯著白子的臉，向宋世儀問道：“，就是素芊芊？”

宋世儀點了點頭“是啊，可惜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絕活，今天又是無緣再見！”

方明黎早把自己承諾過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聽著素芊芊在臺上唱著那首眾人知的《第三十八年夏至》，不知不覺地被素芊芊的唱功和表演技吸引住了，他從來不看戲，這是第一次，他卻看了迷。在前排，方明黎離素芊芊很近，他幾乎能約聞到素芊芊戲服上的那淡淡的清香。

“他還演著那場郎騎竹馬來的戲，他還穿著那件花影重疊的，他還陷在那段隔世經年的夢，靜靜合睡去，不理朝夕”臺上，素芊芊聲并茂地唱，方明黎不由自主地輕輕和著。

“唱罷西廂誰盼得此生相許”素芊芊優婉轉地唱出這一句的時候，一低頭，竟然看到了愣在了臺下的方明黎，一瞬間，眼神相，素芊芊抖了一下，想：這個人怎麼看起來如此面善。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便將心事撂至一旁了。

素芊芊又看了他一眼，方明黎才如夢初醒般地了一下子，只覺全都一陣僵，部發麻地厲害。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從素芊芊的眼中，方明黎分明看到了一種深深地悲涼，一方面是戲，另一種，是那無奈到凄然的眼神。方明黎看了看有點昏暗的天，是要落雨的前奏。方明黎嘆了一句“演得真絕”，沉思片刻便再也沒有多想，素芊芊亦是如此，仍舊沒有想起這個看起來面善的人到底在哪里見過。

“我們走吧！”素芊芊還沒有唱完的時候，方明黎拉了拉宋世儀的襟，話一出口，方明黎便覺得自己無趣。

宋世儀沉默著，還好方明黎說的聲音只是自己聽得見。宋世儀仍是一副意猶未盡的神，方明黎在宋世儀轉過頭來只是笑了笑。

《第三十八年夏至》唱完，素芊芊卻沒有立即離場，而只是在一旁換了一些道，繼續又來到了臺前，方明黎正疑著，宋世儀看出了素芊芊即將要表演的那深藏不的絕活——變臉。他有點激地說道：“你小子可真趕巧，偏偏真被你說中了！”

方明黎半天才反應過來，眉飛舞地對宋世儀說道：“我就說嘛，我來準定會出絕活”。

由于方明黎說話時太激，這話偏偏被臺上站在正中位置的素芊芊聽到了，宋世儀用清推了方明黎一把，他才注意到自己方才的忘形，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

戲臺上，素芊芊的臉在碩大的袖子下快速地變換著，方才還是一個面如桃花的絕世佳人，一會兒便換作了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巨大的袖子飛舞著，一襲白的素芊芊時而會變出自己真實的模樣，時而舞步飄逸，似若仙。清瘦的形和各種富的臉譜更是引人遐思。

這是最后一個節目，演出一結束，臺下一陣沉寂后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贊嘆唏噓聲此起彼伏。待素芊芊一下臺，方明黎便和宋世儀離開了戲院。

方明黎剛走出戲院幾步，這天心大好，就突然又來了興致“哎呀！謝我吧，你最的那個演出終于看到了”

宋世儀有點不屑地說道，“是啊，謝你這個先知”之后又不假思索地說道：“這個戲院的演出，我唯獨覺得素芊芊的節目演得最好，編組卻總是把的節目安排到最后一個，真是奇怪”

方明黎知道宋世儀指的是最后一個變臉的節目，看了看仍舊昏暗的天，“其實，唱的那首京劇也很好”

“是嗎？”宋世儀面驚訝之。

“戲子戲，一生天涯，唱出了那種調”

“看出來了，那個節目，你看得格外認真”宋世儀笑著說道。

“恩，唱得好”

“我看你是覺得人長的好吧！”宋世儀出了一壞笑。

“去，我有那麼花癡嗎？”

“有的有的，戲院離你們家這麼近，好好爭取見面的機會呀，哈哈，你可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喲。”

頓時，空中炸出了一聲雷鳴，一陣狂風吹得路旁的樹干都歪向一旁，黃葉在空中飛舞著，方明黎無奈地搖了搖頭，十字路口的地方，和宋世儀告了別，便趁著雨還沒落下來，飛快的向家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