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黎站在窗前，眼前的花園里已經是一片蔥綠，偶爾會無意間飛過幾只蜂蝶，更遠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

素芊芊拭去了臉上的淚痕，抬起頭來卻發現靠窗的那個男孩正疑地著自己，面前擺著一本半開的書，那男孩風華正茂，卻因為在一次無意中路遇的斗毆中不幸傷，開始住進醫院來的時候，面對照顧了三天昏迷不醒的自己的家人，說出的第一句話就在抱怨著世道的不公，直到看到那位臉部仍是無意中被毀的面目全非的人依舊大吃大喝，大笑大鬧，這才慢慢的放寬了心。

“嗨，我楊”男孩見素芊芊抬起頭來著自己，顯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撓著頭和素芊芊打了個招呼。

這時，方明黎收回了眼前的風景。轉正要笑著和男孩寒暄幾句，余掃到了素芊芊臉上未干的淚痕，他頓了一下，依舊看著男孩問了一句：“孩子，你什麼時候住的院？”

男孩細細想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答道，“住院兩個月了”

方明黎一眼看到了男孩鋪在床上的那幾本教科書，繼續問道“快高考了吧，看你這麼用功”

男孩簡單的回答了一個“是”眼睛卻朝著素芊芊看了一眼，素芊芊已經安靜的躺在床上了，盯著潔白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

“那可耽誤學習了，怎麼在這個關鍵時刻……”方明黎正要繼續問下去，男孩旁邊的床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吵死了，你們能不能安靜一下”那個正在睡中的中年人閉著眼睛不耐煩的抱怨道，握拳頭狀的右手落在床沿，男孩于是低下頭繼續看著鋪在床上的那本書。方明黎只好無奈的走到了素芊芊的床前。素芊芊正在細想暮小溪不久前對自己說過的那幾句話。眼神愣愣地，發著呆沒見方明黎已經走到了面前。方明黎朝著素芊芊面前揮了揮手，才恍然間回過神來。

“今天天氣不錯，我扶你出去走走”方明黎看著窗外的風已經停了，向素芊芊提議道。這天中午，花園里行人稀，病房里更是安靜的出奇，連換藥的護士細碎的腳步聲，也難以聽到。

素芊芊低著頭，方明黎攙著的手暖暖的。

“黎……黎明……”素芊芊松了松方明黎握的手，依舊低著頭，輕聲說道。

方明黎著素芊芊微紅的臉，見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遲疑了片刻便停下了腳步。微風吹過，輕輕的起素芊芊及腰的長發。

“哪里不舒服嗎？這風吹的頭疼的話就回去吧”

“沒……沒有”素芊芊搖著頭迅速說道。

忽然，后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了一群嬉鬧而過的孩子，過道狹窄，方明黎見勢松開了素芊芊的手，把素芊芊朝后一檔，孩子們著方明黎的蜂蛹而過。

“一群孩”方明黎看了一眼孩子們遠去的影，拍著上被蹭上的灰說道。

“他們到哪里去？”素芊芊看著那幾個孩子朝著馬路上奔去，面憂地說道。

方明黎疑地了素芊芊一眼，笑著指了指遠那個沒在云霧里的山，“到那里去呀！”

素芊芊看了看方明黎手指向的地方，先是一遲，后又傷心起來。一陣眩暈猛的襲來，只覺部發，素芊芊便直直地坐在了花壇邊緣。抑了半天的淚水就吧嗒吧嗒地落下來了。方明黎立在那里，一臉茫然。見素芊芊逐漸停止了哭泣，便抬頭向遠去。那里的確是一片渺茫，如同一直都沒在云里。那群孩子們依舊手舞足蹈地跑著。

“你若天涯”素芊芊盯著干凈的地面，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說什麼？”方明黎著孩子們，便沒注意素芊芊的話，隨意地問了一句。

“我說，你若天涯，一首歌……”素芊芊強裝笑臉，那一抹笑溫的讓人想到了悲傷。

“哪首歌？”方明黎想了半天也沒記起有這麼一首歌的名字，一臉疑地問道。

“忘了”素芊芊眼神瞟向一邊，吞吞吐吐地說道。

方明黎見素芊芊為難的神，便猜出來定沒有這樣的一首歌曲，看著素芊芊搖了搖頭，笑著唱道:“你若天涯，我定等你”

“哪里來的怪腔怪調”素芊芊捂著笑道。

方明黎忍不住失笑，“哪里來的你若天涯？”

素芊芊看著方明黎“撲哧”一聲笑了，準備站起來，由于用力過猛，素芊芊站起來的時候，覺眼前一片漆黑，便又一次倒了下去。

“芊芊，芊芊……”方明黎蹲在地上，雙手扶住了素芊芊孱弱的，張地喊道。

半晌，素芊芊回過頭來，見方明黎跌跌撞撞地奔向了醫院門口，再見方明黎模糊的影時，素芊芊已經被抬上了擔架。

那幾個孩子，在馬路邊逗留了不久便回頭，從花園的林中鉆過去。

后來，素芊芊反復想象，方明黎指向的那個地方，究竟是什麼樣子？

一下子回到從前那個夢。在那個還沒有被洪水淹沒的時候，素芊芊拼命的向前跑著，不止一次，跌跌撞撞中忍住傷痛爬起來。

“你要到哪里去呀？”

“那里那里”可素芊芊看著方明黎奔去的方向，分明是一座在云霧里的高山。

“一分鐘一百次”醫生神自若地說。

方明黎看著病床上素芊芊額頭上沁出的細小的汗珠，手里著一把冷汗。“什麼一分鐘一百次”

醫生停頓了片刻，收好“脈搏”

方明黎沉默，他抬頭看了一下墻上的掛鐘，已經是黃昏時刻了，外面天空沉沉的，最后，視線依舊落到素芊芊毫無的臉上。

“等我……等我……等……”素芊芊了，面部一副張的神。素芊芊微弱的聲音在病房里回響著。

素芊芊依舊說著，但聲音沙啞“那不是花海呀！”

方明黎聽得真切，湊近了素芊芊的邊，神張地握了素芊芊的手。素芊芊這才神奇地平靜下來，停止了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