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魔帝》第八章 當沖劍

日近西陲,牧家邦耳語山中。牧八雖然一招敗于黎嵩,但其運用《當沖劍》的意境已大大超出眾人意料,而當他口說出一句謙辭時,卻恍如一記迷藥般讓人心生恍惚,場中寂靜。

乍聽之下,眾人尚未反應過來青羊是指何人,而牧太爺和黎胖賈則轉頭向場邊。

黎胖賈神古怪道:八爺•••你沒開玩笑吧•••太爺,這孩子不是連吸納靈氣一關都未過嗎,既無靈氣,連運行經脈都做不到,又怎可能對《當沖劍》領悟至此•••

黎氏子弟順著家主目看去,才認出原來是早上大放厥詞聲稱想要酒藻的那個奴才小子。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面狐疑。

牧八誠懇道:侄兒不敢撒謊,剛才確是青羊指教后才敢別出心裁對付黎公子。

“呵呵,如此說來,貴府中卻是出了個奇才人。”

眾目睽睽之下,牧青羊倒也毫不拘謹,當即笑道:黎家主謬贊了,如您所說,小子我連吸納靈氣都辦不到,又怎可能領悟《當沖劍》之意境。方才只不過信口胡謅說了幾句,這會兒自己都忘了,說到底,是八爺自己厲害。

牧八神惘然,不知青羊為何有此一說,正開口辯解時,一旁牧七輕扯其角,示意且莫做聲。

“七哥•••”

“別沖,這麼多年來青羊在我們家份敏,若不是顧忌父親,只怕爺爺早就容他不得了•••青羊這是在自保,不可妨礙他。”

不顧旁人如何考慮,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牧太爺忽然微抬起眼皮,雙目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兇。下一刻,他依舊一言不發,只是連離他最近的黎胖賈都未發現邊其實已經空無人影。

而眾人只覺眼前一陣虛晃,甚至來不及反應,便看到牧太爺竟已突兀地出現在牧青羊眼前。

“《當沖劍》法式,肩!”

同樣是一招形騰挪,此刻由牧太爺施展開來,不但形如鬼魅,更自然而然由全散發出一種殺伐凌厲的氣勢。在場之人眼難辨其蹤影,但此時卻明顯到四周氣氛抑,宛如掉進滴融冰的地獄。

肩”一式雖只用于移形,但既同屬于《當沖劍》一十三招之,其中一往無前、舍仁的氣勢卻毫不減。當年牧無義投沙場,縱然通韜略的將帥,但逢戰便先士卒,可謂殺戮無數。無論敵我勢如何,雙方士兵均可見一道雄偉矯健的影裹挾著綠靈氣縱橫馳騁,所到之無不橫飛。而所謂“肩”,取意于但凡敵兵只與其有肩而過之緣便被斬殺,這種視敵如小兒、以為浴的霸道直讓人心驚膽戰。久而久之,此招本中所含的嗜戾氣竟遠比其他招式要多,一旦施展開來,全靈氣運轉之下,一嗜殺的氣息彌漫四周,甚至可人心神。此招之所以霸道無匹,其真正本質是因為施展時不但所用靈氣量龐大,的靈氣運轉路線更是如細麻,上至腰椎,下至足底,幾乎全位都澎湃涌,從而形一種遍及四方的氣場,凡被氣場覆蓋之人無不悶頭暈,為俎上魚

牧太爺生平專注于修行,于征戰之事所歷不多,再加上本修為也遠不如兒子,所以此招無論意境還是威力都斷然比不得牧無義,可這也只是比上不足,比之牧七牧八之流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而若論在場諸多子弟,則無不此招所擾,深陷殺局,心神喪失。

只是這一息之間,場中除黎胖賈外竟都有種生死肅殺的危機,仿佛下一刻就是罹難之時。

旁人尚且如此,牧青羊作為這一招法的針對所在,其力更是無可比擬。

突逢驚變,當牧太爺驟然出現在眼前時,牧青羊只覺渾刺痛,被對方施展法時飄散的靈氣所創。而那彌漫全場的殺伐戾氣如浪涌,徑直灌注于自

眼前牧太爺的蒼老面容突然變得猙獰可怖,猶如殺神般舉掌襲來。

牧青羊額上冷汗直冒,恍覺天地失,視線所及皆是這包含耳語山靈的一掌。

此時無暇考慮為何牧太爺會突然狠下殺手,生死之際,地靈自行運轉,牧青羊剛想要揮掌抵擋,可腦海中突兀地想起什麼,便強行抑地靈的沖,順手凝聚一些山中竹靈,就勢出手。

自從當日牧青羊偶遇地靈之后,從前無法吸納耳語山靈的桎梏便消失無蹤,這幾日更發現地靈對于山中靈氣有種本能的役使之力,這種覺便仿佛是天然生、母子同源,主從份無法違逆。此時,牧青羊憑借地靈之勢,甚至不用吸納耳語山靈如便可隨手運用。

生死之際,牧青羊雙掌前推,掌中靈氣毫不停留,直沖向前方。

然而,對手畢竟是以修為扎實老道著稱的牧太爺,這隨手拈來的靈氣比之對方便如螢火之輝,絕難抵

眼看兩者靈氣相,這一招之下,牧青羊非死即傷。

場中眾人絕大多數仍未反應過來,仿佛依舊停留于上一秒對牧八之言的詫異。黎胖賈本修為雖不在牧太爺之下,可倉促之間始終慢上一線,掌中碎心湖靈全力施為,遙指牧太爺手掌。可惜失之毫厘,這一道藍靈氣掌隨牧太爺影而去,卻僅角,力有不逮。剎那間,黎胖賈顧不得疑,有心無力,只覺腦海蒙,心想:無義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保這孩子命,若是萬一有失,我有何面目去見他。

目之所及,距離二人最近的是半丈外的牧小九,此時最可能有所為的也就是這位牧青羊從小的生死兄弟,可是•••

“爺爺,不要!”

旁人尚且不知所以然,心智淳樸朦朧的牧小九更是腦中震駭,心下一片迷失。在瞬間的絕下,他甚至提不起力氣去駕馭自修為,只是本能地踏前一步,想要為牧青羊擋下這澎湃一掌。

“哼!”

牧太爺臉冷若寒冰,只憑四周氣場便輕易震退了牧小九。

而此時,源于牧太爺和牧青羊兩者的同脈耳語山靈已然相距咫尺。毫厘之際,牧太爺心念斗轉,單掌曲而變爪,竟控制著濃淡兩靈氣彼此相融,之后翻擋下黎胖賈同樣不可小視的碎心湖靈氣掌。

“轟!”

劇烈炸聲振聾發聵,兩者靈氣撞,余波輻,激起沖天煙塵。而在余波襲來之時,牧青羊已被牧太爺隨手推至一邊,避過池魚之殃。

戲劇的一幕,牧太爺以必殺之勢而來,牧青羊雖及時揮出一道靈氣,卻本無關局勢,而在慘劇發生前一秒,牧太爺竟突然改變心意,殺氣冰釋一空,只是順手抵黎胖賈的援手之招。

耳語山靈與碎心湖靈,兩靈氣皆由高人所出,品質返璞歸真,高下難辨,留給在場的唯有一陣驚天波浪。

塵埃落定,山腳下空地一片狼藉。包括牧七牧八、黎氏子弟等眾人恍如夢醒般目睹眼前慘象,這一切太過突兀,讓人難以接。而接著,黎氏子弟眾說紛紜,看向牧青羊的目中飽含郁悶。

牧七牧八則相視無語,他二人為牧家公子,平日對由牧青羊所引起的一系列府中矛盾略有耳聞,只是終究看不出其中利害,對眼前之事半知半解。

黎胖賈縱躍起,落至牧太爺旁。他為人心思縝,頗有城府,方才事有蹊蹺,再聯系之前關于牧青羊的諸多疑,已知眼前一幕關系牧家,不可為外人所探。所以此時縱然百般好奇,表面上卻只盡世俗之禮,對牧太爺笑著告謙道:晚輩適才不知好歹對太爺出手,還恕罪,否則無義面前黎某何以堪。

此時的牧太爺與方才判若兩人,周殺伐之氣收斂,臉上含笑,便宛如尋常人家中的慈祥老者。他先對黎胖賈微笑點頭,對其尊重世私的心懷表示謝,隨即大踏步走向一邊的牧青羊。

“爺爺,為什麼!”

牧小九閃上前,回想起剛才牧青羊生死懸于一線時的境,忍不住全冷汗,激憤之下也顧不得尊老之儀,向牧太爺懷恨喊道。話音一出,幾乎是帶著哭腔,其關心切溢于言表。

牧青羊則癡癡坐倒在地上,方才在剎那間歷經生死,即便他為人隨怪癖并不計較什麼榮辱得失,但此時心中的詫異、苦悶、憤怒及不解卻繁復無比,一時難以理清。用力拍拍脖頸,覺腦袋還在,而周上下也并無傷痕病痛,只是心力瘁,幾乎站不起

他茫然著牧太爺,回憶起從自己來到牧家至今,這個高高在上的老太爺便一直不喜歡自己,可是要說想下死手,這還是第一次。事實上,這十余年來,牧青羊雖然表現得乖張、放不羈,無視尊卑、以下犯上等事更時常有之,讓人冷眼相視,然而他卻也從未有過對任何人心懷芥。至于對別人瞞自己修行地靈之事,也不過是心中約有些預,覺得不宜張揚而已。

腦海中思慮再三,也不曉得自己究竟犯下什麼大錯,以至于讓牧太爺不顧欺小的惡名來殺自己。

這些念頭均是一閃而過,牧青羊神恍惚,就在眾人注視之下靜靜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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