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梓和雪勝二人在城中居然找到了一廢棄的鼓樓，此地勢偏僻，人跡罕至，只能遠遠得見街上的燈火，正是一喝酒的好地方。

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一丈多高的鼓樓之后，兩個人都累得跌坐在地。

風梓有氣無力地問道：“說吧，剛剛什麼況？一路上問你都不說，就知道傻笑！”

雪勝嘿嘿一笑，眉飛舞地說道：“呵呵，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只是進去告訴那個掌柜的，我爹爹是個酒鬼，整天就知道喝酒，喝完了就要打人。今天他又喝多了，把我打罵出了家門，還說如果我天黑前不能帶兩壇酒回去，以后就不讓我回家了。然后他就送給我這兩壇酒拉！”

“就這樣？”風梓不信，“那他也不用那麼投吧，還掉眼淚了！”

“額，我只是小小地利用了一下現有的資源罷了！”雪勝指了指自己臉上還未散去的淤青，笑嘻嘻的說道，“其實這掌柜的正好膝下無兒，如果不是家里有個母老虎，他都準備收我做干兒子拉！”

風梓無語：“那我又是個什麼角？”

雪勝不無得意地說：“你，你當然還是我的啞哥哥拉！”

“你這小子！”風梓哭笑不得，“你這樣騙人家不太好吧？”

雪勝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也知道這樣子騙人不好啦，我只是擔心他看我是小孩子不賣給我酒，才如此行事的拉，放心吧，酒錢我地放到他柜臺上了。那掌柜的是好人，我才不會讓他吃虧呢，大不了以后我找機會給他賠不是咯！好啦好啦，不說這些啦，喝酒喝酒！”

雪勝岔開話題，拍開了手中酒壇的泥封，給自己滿滿地倒上了一盞酒，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來了的，可得好好地犒勞犒勞自己。

風梓也打開了手中的酒壇，深深地嗅了嗅懷中的酒香，還未喝，就覺得有幾分醉了。

要說這掌柜的也真是個厚道人，怕拿普通的酒雪勝回去不了差，因此給他的居然是兩壇上好的酒。風梓捧起酒壇喝了一道口，只覺得一道熱流順著嚨到了腹中，上的寒意頓時驅散了一些，而齒間卻還有一香氣在回旋，不覺贊了一聲“好酒！”

“好，好，好辣！”

雪勝原本還饞得，酒斟滿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一口吞下了一盞酒，頓時被嗆著了，站起來連連吐舌，呵氣不止。

風梓見狀哈哈大笑，坐臥在地，舉起酒壇又喝了一大口。

雪勝本就是爭強好勝的子，見風梓喝得暢快，頓時不服，也顧不得辣了，又給自己斟了一盞。不過這次他可不敢一口干了，只是放在邊，淺淺地抿了一口。

風梓兩口酒下肚，上一陣酣熱，連心神都不覺得放松開來，笑瞇瞇地取笑著雪勝：“你這小子，不是經常說自己是男子漢麼，怎麼喝起酒來渾然沒有男兒的氣概。男人喝酒就要爽氣，哪有像你這樣拿著酒樽喝的，磨磨唧唧的，讓人笑話！”

雪勝舉起手中的酒樽，反問道：“啞哥哥，你可知道這酒樽的來歷麼？”

“哦？這酒樽還有來歷？”風梓來了興趣，就著遠朦朧的燈，打量起雪勝手中的酒樽來。這酒樽乃是一塊青玉制的，整并不大，有三足一耳，飲口出微微向外延，與普通的酒樽并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看起來年代頗為久遠，不似今罷了。

“也沒什麼特別的啊，你又故弄玄虛了！”風梓嗤笑道。

雪勝緩緩飲干杯中酒，得意地反駁風梓：“嘿嘿，啞哥哥，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這酒樽，可是我雪家的傳家寶。鎮上人都知道我們雪家有些家財，卻不知道我雪家有何產業。其實我告訴你，當初我雪家祖上就是靠著釀酒的手藝發的財，最輝煌的時候生意遍布整個善水國，后來到了我曾爺爺那一輩才逐漸地沒落了下來。于是曾爺爺索變賣大部分的產業居了起來，而居的地方自然就是我們映秀鎮拉。這酒樽據我爹爹說已經有了上百年的歷史了，可是他的心頭第二寶呢！”

“這才是第二寶？那第一寶是什麼？”風梓很好奇。

“第一寶，那還用問嘛，自然是本爺拉！”雪勝很臭屁。

敗給他了，風梓痛苦地抱了抱頭。

“你那樣喝酒什麼爽氣！”雪勝接著說道，”太莽拉！我這喝酒的姿勢可也是祖傳的，你看，帥吧！“

只見雪勝用拇指與食指環扣住酒樽，其余三指虛按在樽耳之上，頗有些意味，只是搭上了他胖胖的小臉，以及臉上道道的淤痕，就實在讓人有些不敢恭維了。

風梓看著雪勝的手勢，心中暗道，帥個屁啊，這架勢如果去了酒樽可不是就是自己前世人人皆知的“OK”麼！

想到此，風梓不由得呵呵直笑起來，雪勝被他笑得不著頭腦，但此時已經幾杯酒下肚，早就有些飄飄然了，哪還想的了那麼多，只要杯中有酒，其他的，管他呢。

于是兩個人在這鼓樓之上你一杯，我一口的喝了起來。

酒能打開人的心防，是最好的催化劑，這話不假。

初時兩人聊得還都是些過往的趣事，聊到興起時更是大笑連連，恨不得在地上打滾，但隨著酒意漸濃，兩人的話題越來越沉悶，慢慢地他們聊到了沙蛋，聊到了江飛，聊到了江河，聊到了石方。

雪勝的緒首先發，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欄桿邊上，右手高高地舉起酒樽，昂著頭，大聲嘶喊：“我不服！我雪勝不服！我知道我只是一個凡人，在這大陸的蕓蕓眾生里我可能什麼都算不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邊卻有那麼多的天才。沙蛋是天才，學校里的人都怕他，他若是看我不爽，就可以隨時來欺凌與我，他若是同心泛濫了便可以在那麼多人的面前當英雄，好自在！好霸氣！”

雪勝冷笑幾聲，一口飲盡杯中酒，腳下已經有幾分踉蹌：“江飛是天才，雖然自小孤苦卻有天資，有異人相助，這般年紀已是氣度不凡，現在雖與我輩相，但將來自然是云壤之別！江河也是天才，年紀與我相仿，格雖然魯莽，卻已經為印者，我若不是耍些小聰明，怕是早已挨了他的拳腳！還有那石方與呂奉，一個險小人，一個仗勢欺人，卻能將我玩弄于鼓掌之間，能迫我下跪于人。我雪勝活在這天地間，能夠掌握在手中的卻只有這壇子酒，只有這酒與我相伴，何等的自在，何等的痛快！哈哈哈哈，天！我不甘！”

雪勝說完，仰天大笑，渾上下卻再沒有一孩的稚氣，只有著一沖天的不甘，直刺蒼穹。

笑罷，雪勝仰面而倒，手中仍然握著酒樽。

不得不說，此時此刻，一壇酒，讓雪勝的心真正的蛻變了。

而完蛻變的又何止他一人，一旁的風梓不知何時也站起了，單手抓住酒壇，一下子躍坐到了鼓樓的欄桿上。沐浴著夜風，風梓將酒壇放在邊，到酒仿佛已經開始在自己的里沸騰了，一子郁結之氣再也不能按捺在口，瞬間噴涌而出：“是啊，誰又能甘心呢！我從那麼遙遠的地方來了，我的耳畔甚至還能聽到那個剎那的風聲，鼻尖還能聞到上的香味，眼前還能出現的容！”風梓癡癡地向遠方，那難忘的容依稀浮現，他出雙手，想要再一次擁抱自己前世的，可一陣夜風吹過，一切如同鏡花水月般碎裂。

“不！”風梓一口喝干壇中的酒，終于不可遏制地憤怒起來：“我就這樣的來了！天，是你麼！是你讓這風將我帶來，又讓這風從我眼前將帶走麼！若如此，我不甘！若如此，這風就不該由你掌控，它，應在我手中！”

言罷風梓甩開手中的酒壇，雙手斜握，合攏在前，慢慢握，似乎要將那無形的風從天地手中搶走，讓它在自己的手中，在自己的心中，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