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南坐進奔馳汽車里，顧信彥就愈發覺得江南不可思良。以前顧信彥勾搭的那些孩，一看到這款價值幾百萬的奔馳，恨不得把車所有的配件一一看個遍，好盡收眼底欣賞這款好車。可江南坐進副駕駛的位置上，第一件事不是游離目關上車的東西，而是第一時間尋找座位上的保險帶，再將保險帶套在自己上后，江南這才注意到顧信彥一直盯著自己的火辣目。

“你干嘛，這輛車不是你買來的嗎，難道是借來的，那也沒關系，只要不是來的不犯法律就行。”江南撇撇揶揄起來。

“好歹這車的價值也在四五百萬，你坐上來后就沒正眼打量一番，怎麼覺你經常坐這種車一樣。”顧信彥坐在駕駛的位置上，語氣有些無奈。

“還真沒坐過，小時候不懂，就算坐過也可能忘了。倒是那幾年的偏遠山區支教經歷中，時常坐著山民家的牛車和驢車，習慣了山路的顛簸，剛回到城里的那段日子，坐在車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原來是缺了那種山路的顛簸。”江南把后背抵住座位，練的按車窗上的按鈕，讓的車窗慢慢出一隙，等一會汽車開后好讓外面急速的空氣飛進來。

“書香門第這四個字真不是白的，看來你的經歷徹底影響了你的格。”顧信彥明白過來，在江南眼中自己新購買的這輛豪華汽車，在江南那里早已司空見慣，在的定義中只是一輛搭乘人的通工。和相隔十幾米遠的那輛公車也差不多，也許正是缺了江南悉的那種顛簸，某種程度上還不如山民的牛車和驢車。

顧信彥剛想電子打火啟汽車，手背突然遭江南狠狠的一記掌，顧信彥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難道坐在邊的大小姐又想著什麼法子來刁難自己。

“你就這樣開車啊？”江南一臉嚴肅的問道。

“那還要怎樣？”顧信彥實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對方，一臉無辜的表攤開雙手。

“我一沒有喝酒不算酒后駕駛，二這車是本人買來的不是盜二來也不是買的銷贓，和法律不沾邊。”顧信彥還想解釋，他一直都是這樣開車，這個車里進出太多的男男，從來沒有人會像江南這樣。

“你的駕駛證是花錢買來的吧，連開車第一要領，坐在駕駛位置上要系好安全帶都不明白。”江南看顧信彥抓破腦袋都想不明白，只得用手指指指他后背上懸掛的保險帶明確說明。

“那玩意多麻煩事，從這里到楚漢軒不過幾分鐘的車程，有這系保險帶的時間，估計也就到了。”顧信彥還想辯解，覺得耳朵旁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抬頭一看果不其然江南正用手指擰著他的耳朵，雙目中充滿了正義要消滅邪惡勢力的表。

“你開車不系安全帶，這可不是小事，以前坐在車上的人不敢說。大部分只是想從你這里撈取好，他們不在乎你的死活，只是想和你做短暫的易。雖然我現在和你關系不明，但好歹你也是我堂哥的朋友，我有責任也有義務指出你的病。”

在顧信彥眼里不值一提的小病，到了江南那里似乎被無限放大。可坦白說江南句句在理，讓顧信彥本沒有辦法辯解。

“好好，我錯了，這就系好安全帶，這樣總行了吧。”顧信彥把安全帶系好，而江南早已把手指從對方的耳旁收了回去。

“你也會開車？”顧信彥可是有多年駕齡的老司機，汽車平穩發后駛機車道后，在路上轉了不到十分鐘，很快抵達楚漢軒食府前。

“不會。”江南搖搖頭，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下一次再讓自己看到顧信彥開車不系安全帶，就不只是擰他的耳朵那麼簡單，前提是兩人還繼續往。

等顧信彥把車開到一停了下來，首先解開自己的安全帶，然后推開車門一溜小跑來到江南的車門前，殷勤的打開車門，并用手掌護著車頂，不知的人還以為顧信彥只是江南的心司機。

顧信彥和江南相繼走楚漢軒的大門，對于顧信彥這位經常關顧的客，店里的服務員第一時間認出對方。對們而言，也記不清楚這是顧信彥帶來的第N位陪同，在們眼里江南除了打扮顯得過于簡樸外，和以前顧信彥帶來的漂亮人也沒有本質區別。如果非要進行劃分，江南頂多算是漂亮中帶著幾分優雅氣質。可顧信彥曾經帶過太多類似的人，或者是某個剛出道的小明星，又或者是某藝學校夢想步娛樂圈的懵懂孩。

早已習慣的服務員用職業的微笑迎接顧信彥和江南，們不需要搞清楚兩人間的關系，和多金帥氣的男人在一起的人，本的目的就不言而喻。

“想吃什麼，你先點吧。”顧信彥早已對楚漢軒的食譜十分悉，就算這個號稱每周不間斷推出新菜，也讓顧信彥可以輕松點滿滿滿一大桌的食。顧信彥故意裝作優雅，把點菜的權利給了江南，不僅是于士優先的禮貌，而是想進一步驗證所謂的書香門第出來的孩，在吃這一塊究竟有多的講究。

“就兩個人，多了也吃不完，就點兩個涼菜兩個燒菜，外加一道湯吧。”

服務員站在一旁，側著子記錄下江南手指在菜譜上的圈痕。

“先生要不要在點些補充，或者上什麼酒水？”服務員臨走前，習慣的詢問起顧信彥來。

“不用了，今天開車來的，不能喝酒。”顧信彥說著違心的話，好像以前自己來都是徒步或者搭乘別人的車一樣。

“你剛才點的什麼菜。”江南沒有注意，可顧信彥卻從服務員稍縱即逝的不屑神中撲捉到一不爽。他顧信彥是什麼人，在楚漢軒吃飯從來都是講究面子和排場。以前每次來，鮑魚龍蝦都是基本菜譜，每次楚漢軒推出新菜都要嘗遍一番。要不是礙著江南的面，顧信彥真相攔下服務員一頓辱來解氣。

“你生氣了，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也許只是把我當了鄉下來的村姑罷了。” 江南淡淡一笑，端起茶水斟滿半杯悠哉的喝了起來。

“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和計較。”看到主寬宏大量，顧信彥也不好深追究，只是對江南藏著掖著即將登場的幾道菜充滿了好奇。

“估計你平時把京城的大小食府都吃了遍吧，你自我覺什麼樣的菜最好吃？”江南淡淡的問道。

“招待客人最流行粵菜，要是明確知道對方的飲食好，當然是用對方的家鄉菜了。”顧信彥解釋道。

“菜品的質量，除了有掌廚的大師傅決定外，最重要的就是菜品本了。”回憶那段偏遠山區支教的日子，江南時常到山民家里蹭飯吃。盡管那些貧瘠的山民，一年難得吃上幾頓葷腥，可每次只要聽到江南前來，都會提前從鄰居家借來些鴨等來款待江南。起初的時候江南并不知道，只有逢年過節時，這些山民才會吃上一頓食，等明白過來自己吃的一頓，可能是這戶人家用來過年的口祭時，江南主不再去這些山民家做客。

好客的山民不是不想款待江南，可實在是底子窮，一想起這個城里娃不愿萬里來到偏遠的這里教書，他們愿自己著肚子也要讓江南吃上一頓好的。

江南倒是在兩難之中尋找到一個平衡，每逢山民邀請，必須讓對方答應一個條件，不能宰殺他們過年時的口祭，他們平時吃什麼，自己也跟著吃什麼。

山里人雖然窮，沒有什麼富的食，好在他們勤勞能干活。山里大大小小的壑，凡是能種上農作的地方，大都被合理利用起來。

“顧信彥你知道嗎，剛摘下的小青菜和已經摘下兩個小時以上的小青菜，它們部的水分含量不一樣，一般人本吃不出來。我在山區時，每逢去山民家吃飯時，等鍋燒熱了，他們才會去地里摘些農作，那種鮮程度，恐怕不是你這個城里的公子哥能有福到的。”江南看著房門從外面打開，服務員端著幾碟燒好的菜進來，只是眼神掃了一眼還沒品嘗就顯得有些失。

“京城的地價可不便宜，從郊區大棚出來的蔬菜運到各大飯店，單是路上的時間就需要幾個小時，誰也不敢保證能吃上第一口菜，除非是跑到農家大院還差不多。”顧信彥一看那幾道菜，心里樂起來，難怪人家服務員用蔑視的眼神打量江南。

這擺在桌上的幾道菜，除了小青菜就是豆角，好不容易有葷菜，居然是紅燒大公，想想自己吃了那麼多次的楚漢軒，在這里積累下的名聲，讓江南今天全給敗壞了就忍俊不起來。

“我覺得好吃的菜無非兩種，食材第一，廚藝倒是第二，可惜沒機會吃上山民大叔的清水煮白菜，醬油糊子燒小了。”江南只是夾起筷子品嘗一口，就顯得有些無奈。

“那你還吃這些，聽江北說你那些年吃了不苦，如今回來了就該好好生活。”顧信彥對著站在一旁的服務員擺擺手，示意要重新點菜，至于這擺在桌面上的菜，他就沒打算筷子。

“不用了，這樣也好。”江南連忙重新拿起筷子，又夾了幾口朝里塞去。

“這些蔬菜估計是早上運到的，也算不得不新鮮，倒是廚師手藝不錯，沒放太多輔料保證青菜的爽口，這燒公的醬油不多不，把的鮮味凸顯出來。”江南對著服務員招手，示意對方可以暫時離開包廂。

“看我干嘛，你怎麼不筷子。”江南瞅著顧信彥似乎沒有筷子的打算，微微著臉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你還真吃上癮了。”顧信彥本意是想說，這些玩意是給人吃的嗎。如果這種簡單不過的菜肴，在江南眼里都能算上不錯的菜品，可以想象的出江南是如何度過那段艱苦歲月的。

“聽我哥說你以前功前，也糟了不罪，有沒有興趣說出來分一下。”江南咧一笑，開始嘲弄起對方來。

評價一個男人的功，很難有的標準。如果一個毫無背景一窮二白的窮小子，能開上車有屬于自己的房子，哪怕面積不大，也足以讓他自豪自認為人生功大半。可對于一個出生不錯，有著優厚家庭質條件的顧信彥而言，功的標桿就要提升很多。

當窮小子開著十萬以下的二手車，住著百十平米的筒子樓，臉上洋溢幸福笑容的時候。早已擁有比上述條件優厚多的顧信彥，一直視作人生低谷時期。

“不經歷風雨，怎麼窺見彩虹，過去的事翻過一頁，明天更好。”顧信彥實在不愿意吐曾經的苦水，在窮小子眼中認定一直屬于富人的顧信彥，對著外面的服務員喊了幾聲。

“盛兩碗米飯。”顧信彥倒是有些明，既然江南非要點上這些菜，干脆連著米飯一塊端上來，混著米飯就著菜稀里糊涂吞進胃里，趕快結束這場顧信彥有生以來最尷尬的飯局。

顧信彥不是沒有吃過苦，當年和朋友合伙做生意被騙了巨款，曾經一個人輾轉大半個地球。最悲慘的一次，為了堵住嫌疑人在出租屋的窗戶前趴了整整三天。了就喝口水，了啃些零食，連上廁所都是速戰速決。

“江南，你不會還想回偏遠山區繼續支教教書吧。”顧信彥一邊拉碗里的米飯和菜，突然意識到今天江南這樣做，是不是別有含義。

“我也不知道，當初是憑著一腔熱，覺得自己多貢獻一份力量，也許就能改變不公平的世界一點。”江南搖搖頭，倒不是忌憚那段苦日子，而是付出了那麼多，到底真的能改變多。

在江南前往那個偏遠山區之前，也曾經有其他的教師駐扎在那里。甚至之前還有更早的，像江南那樣的熱青年。可幾代人過去了，支教的教師換了一批又一批，可那個窮山還是窮山。

“想聽聽我的意見嗎。”說到地方經濟問題，顯然混跡商業圈的顧信彥更有發言權。

“洗耳恭聽。”江南當初支教，一方面是想教書育人，更多是希能讓那里的孩子讀書識字后，可以改變命運來造福家鄉。可惜前者倒是有功勞，但那里幾十年過去了，依舊貧窮落后。

“一個人窮，拋開家庭原因和本的殘疾喪失基本的勞外，最主要是這里窮。”顧信彥放下筷子，用手指敲敲腦袋。

“只要你肯付出努力，沒有文憑可以出力，遠的不說，就是這楚漢軒后廚的幾位掌勺師傅，有幾位都是偏遠農村出來的。現在人家不也在京城混的不錯嗎。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沒有屠龍刀斬殺猛虎，有把小利刃，也能抓個兔子糊口。就怕沒本事還懶惰，沒有富人命確有富人病，這種狀況神仙都救治不了。”顧信彥侃侃而談，一針見的指出很多窮人的本質。

“當然也有例外，很多窮人也很勤勞，干起活來不分白天黑夜，可賺的錢微乎其微，說明什麼。很簡單他創造的價值含量太低，放遠一些說，一個人窮可以怨天尤人，如果幾輩人都窮，只能說明這家人都有問題。爺爺窮，爸爸這輩子不了福，卻不知道創造條件讓兒孫輩走出怪圈。很多人都痛恨有錢人，遠的不說，我是一個例子，你也跑不了。但他們沒想過一個簡單的道理，我們能有今天，也不是天上掉下白撿的財富，也是咱們父輩付出了辛苦的勞作換來晚輩的今天。前人種樹后人乘涼，如果沒人愿意付出犧牲甘愿充當第一代種樹人，哪里來的乘涼者。”

江南一直從心里把顧信彥規劃為暴富的二代公子，就算他個人的功離不開自己的努力，但家庭的影響也不了。只是顧信彥這些木三分的分析話語一出，讓江南不得不另眼相開。

“咱們在聊聊地方窮，那些偏遠山區的山民，世世代代生活在山里，因為大山阻斷通不便，幾乎形了閉塞的原始社會。他們習慣了自給自足的生活，每年國家頒發貧苦地區的救助金，他們領到手里后又干了什麼。這個世界是不公平，你要麼順從別有怨言，要麼起反抗，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命運。如果我要是生活在偏遠山區，我一定會走出大山融繁華都市。也許我這輩子沒有機會富貴，可只要能在城市里扎下來，小日子穩定住，就可以穩步前進。本地方窮山惡水不富裕，骨子里還抱著老祖宗留下的貧瘠土地不放，腦袋里滿是自甘屈尊為奴的想法不付出實踐，如何華麗的轉蛻變。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顧信彥最后冷冷的一笑，出一個混跡商界浸染已久人的本質來。

江南畢竟是個小子，書香門第的出，只是讓從小不愁質條件。所謂的偏遠山區支教，也只是個人在叛逆時代做出的沖之舉。

平心而論，自己在支教的生涯中，算是功還是失敗。功的話，也僅僅是個人熬住了那段苦日子，教會更多的山里娃認字而已。那貧瘠的山區依舊不富裕，自己走后那里的山民又在翹首盼新的支教老師，卻從來沒有想過勇敢的邁出山里。

“哪里是家，不是一間世襲祖孫幾代人居住的屋子，你腳下踩著的土地，才是你的歸宿。今天不邁出第一步，你永遠停留在原地不前。”

江南聽著顧信彥不斷冒出的良言，這才猛地發現，原來自己還是小看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