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明。

我醒來，走出院子，卻發現院子里坑坑洼洼的地方，有一些積水，漉漉的好像下了一場雨。

“易娘，你潑院子呢？”

我見易娘正在井邊打水，于是問道。

“沒有啊。你說地上的這些積水？”

易娘明白了我問話的意思，放下水桶直起腰來說：“這還用問嗎？昨天晚上從傍晚就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了。院子里當然會有水啊。”

“下雨？”

到我奇怪了，“昨天晚上不是風清月朗的嗎？怎麼會下雨了呢？”

“你昨天晚上出去玩去了吧？連下雨都不知道。”

易娘卻歪著頭上下打量著我，笑的很神：“想不到你靈魂出竅的本事到進了不。覺累不累？”

“靈魂出竅……啊！難道我昨天是在夢里走出的？”

我恍然大悟，但是渾輕松，和第一次那種疲憊的覺完全不一樣。

“可是我不覺得累呀？”

我走下走廊臺階，易娘見我這般輕松，若有所思的看看我，問道：“昨晚你都去了哪里？”

“我聽了笛子聲。”

我回憶了一下，簡略的說：“然后來到一個空地，遇見一個紅公子，他說他朱炎，還說認識我們公子，然后和我聊了一會兒，就把我送回來了。從頭到尾，都是明月清風的。沒有看見下雨。”

“朱炎？”

易娘想了想，拍手道：“是了！你果然是在夢里了。那朱炎是火龍太子的名字，既然是他要見你，自然不會讓你消耗神。看不出嘛，玉棉你還有這等運勢。火龍太子一向心孤傲，你還是第一個被他主請去的姑娘呢！”

“什麼？”

我大吃一驚，“這麼說夢里我遇見的是火龍太子了？這都是真的嗎？為什麼火龍太子要見我？”

“這我也不清楚。你下次當面問問他吧。”

易娘說著，返回去提著水桶到了一臉盆水，問我道：“一起來洗臉嗎？”

“啊，不了，一會兒我自己打吧，還沒刷牙呢。”

我拿出馬尾做的小刷子，沾了一點牙藥對晃了晃。自從在教樂坊里，我們這些做舞的就被養一個好習慣，每天早上必須刷牙。而且不像普通人家那樣，咬個柳樹枝胡牙齒就完事了，還要用上白的牙藥。這樣才能保持牙齒潔白。

不過這些天，從教樂坊帶來的牙藥快沒有了。

“玉棉真是個干凈的孩子呢。”

易娘也知道我的習慣，好像也每天都刷牙，所以對我說：“你的牙藥應該不多了吧？我屋子里有許多呢，一會我給你送一盒過去。”

“啊，那怎麼好意思呢……”

我不好意思的擾擾頭，易娘卻笑著對我說：“這有什麼，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收著就是。不過我這才想起來呢，玉棉，云公子是不是一直沒有對你提起過月錢的問題？你小姑娘家買點私人用品也是需要錢的吧？”

“呃，我們這種被主人買回來的婢，是不許要主人的月錢的。”

我老老實實的回答：“一切都是靠主人給什麼我們就用什麼的。”

“難怪呢，云公子跟我說，你肯定不會要錢，要我做個荷包送你。”

易娘想了想，對我說：“你等著。”

說著就轉跑回的臥房，不一會兒就拿著一個東西出來了，遞給我說：“這個可以掛在腰帶上的小荷包，是我昨天晚上剛繡好的。你可不要小看這個荷包喲，每天你都記得往里面手一，就是一兩銀子。把銀子掏出來，一天一兩的自己存錢吧，外面有什麼喜歡買的東西，就可以買了。”

“哎喲，這麼貴重的荷包？”

我聽了它的作用，寵若驚的捧著荷包，“這，這，我怎麼好意思呢，這是個寶呀。”

“這東西我可以做好幾個，你就收著吧。人活世上，沒有錢寸步難行。我去洗臉了，你也忙你的吧。”

易娘卻堅持要我收下，然后端著臉盆進屋去了。

“那，謝謝啦，易娘！”

我驚喜的地捧著那個荷包端詳了一番，只見是個紅、不到手掌大，程靈芝型的小荷包。

上面繡著百花祥云圖案，用五彩線做帶子，三個紅小穗子上各有一顆綠的玉珠子，掛在腰帶上正合適。

我往里一，果然出一兩銀子。

真好哇！有了這個寶，我以后就不缺錢花了。

早飯過后，打掃完后院的我跑到前面店鋪子里問云公子；“公子，你是不是認識一個朱炎的公子呢？”

“認得，火龍太子朱炎嘛。”

云公子一邊整理他的那些書籍，一邊道，“怎麼，你昨晚夢見這個人了？”

“是啊。”

我就把昨晚的夢境給他說了一遍。

“火龍太子還真是有意與你呀。”

云公子聽了，抬起頭來看看我，然后說，“他應該沒有惡意，你就繼續和他做好朋友吧。”

見云公子說得這麼風輕云淡，我想想也是：我管他是誰呢，只要那家伙不傷害我不就好了。昨天晚上如果是他來召喚我去的話，那麼，課可見他法很強大，既然我現在還平安無事，那麼說明他沒有惡意。既然如此，那就和他好好相吧。是人還是龍，對我并不重要。

“唉，對了。玉棉，一會你要是沒事做了，把這碗豆子挑一挑，好的都裝進這個黃小葫蘆里。壞的裝進那個紅小葫蘆里。”

云公子說著，拿出一只白瓷碗，還有兩個拇指大的葫蘆遞給我說。

那兩個葫蘆一紅一黃。

只見這碗里有許多雪白的圓珠子，一個個都有黃豆大小。有的珠圓玉潤，雪白雪白的。有的卻不那麼圓，看起來殘缺不全的覺，還有點發黃。

“這是什麼東西？”

我接過來，拉過一個板凳，在旁邊一角落里坐下來，開始擺弄這些小豆子。

“是因果豆。你看見白，圓漂亮的，就是好的。剩下那些不好看的，就是壞的。”

云公子跟過來，挑起一顆白的豆子給我看，然后丟進黃的小葫蘆里，又把一個難看的發黃的小豆子挑出來，丟進紅葫蘆里。

“看懂了嗎？別挑錯了。”

他吩咐我一句，就回柜臺去擺弄他的賬本去了。

我照著他教給我的樣子，一邊挑，一邊問：“公子，因果豆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

“沒什麼用，就是一種普通的種子，遇上喜歡種東西的客人，就賣給他們。”

云公子依舊是含糊其辭的風格，不肯詳細說明。

“那因果豆這東西能長出什麼來？我以前沒聽說過，它是花還是莊家還是別的什麼植？”

我不死心，一邊挑豆子，一邊問。

“什麼都不是，就是你種了什麼因就會收獲什麼果的種子。你種下去是什麼，最后得到的就是什麼。小心點，這東西是我從那邊人的手里買來的，算來應該快要有來買此的客人了。”

云公子這句話我終于明白了，我恍然大悟的問道：“難道是給人種因果的東西？它能給人帶來什麼好？那邊人，是不是間那邊的人？”

“是，是是，至于好，人能付出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好。”

云公子很有耐心的對我解釋道。

“那麼，公子，這些好的和壞的有什麼不同嗎？”

我看了看手里那個殘缺不全的因果豆，問道：“是不是好的因果豆才能種出好事來，壞的就是壞因果？”

“這倒不是，它們其實都是一樣的。”

誰知，云公子的回答讓我出乎意料：“但是世人多沉迷外相，堅持認為好看的東西才是好的。所以咯，讓你幫忙分開來，同樣的貨我標出不同的價格，這樣才能賣給不同的買家。窮人的就給他算便宜點，富人的明正大的多要點，看見兩瓶完全不同的話，買家們都不會有什麼意見。”

“公子原來還是一位商……”

我不由得口而出，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云公子不會因此生氣吧？。

“商？呵呵，你說是，就是吧。”

云公子卻毫不在乎的笑了，然后繼續低下頭去擺弄他手里的東西。

于是我繼續挑豆子。

清晨的空氣很舒爽，臨街的風不時刮過來，讓我十分舒服。

我越挑越多，漸漸的，兩個葫蘆都滿了，豆子正好也都挑完了。

當我直起腰來，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只聽得外面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有人在嗎？”

接著，我就看見一個穿褐襦，披著灰綠的披帛的婦人走了進來。

從那高梳的云髻上珠環翠繞的珠寶首飾和眼角飛揚的趾高氣揚來看，這應該是個很富有的婦人。

只是臉上的鼻孔太顯大了，方法朝天鼻似的，黑的相當引人注目。

“掌柜的在嗎？”

這婦人環顧了一下四周，看看我又看看云公子。

“我就是。”

云公子放下手里的東西，依舊站在柜臺里沒有，問道：“你要點什麼？”

“我聽說，你們花月齋里賣的都是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這婦人走到柜臺前，雙手抱在前說；“是不是這樣？”

“小店不是賣什麼神神鬼鬼的東西，只是胡賣些小玩意給人一樂拉。”

云公子看了一眼，“不知你想要什麼呢？夫人？”

“我聽說，你們會據客人的需要主推薦我們買什麼。”

婦人眉一挑，瞪大眼睛說：“我現在先來給你說說我的況，你再看著給我幾個建議可以買的東西。”

“夫人請講，云洗耳恭聽。”

云公子轉對我說：“玉棉，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