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劍俠》第十六章 重圍
三五個執槍的小兵,見他手無兵哪把他放在心上,只刀相助。哪知一霎眼,三五個小兵都扔了長槍,躺在地上彈不得,鄭一貫卻依然站在那里。
兵見傷了自己人,都著刀槍一擁而來。鄭一貫不慌不忙,只把兩手向前一揚,便有十數個小兵躺下。后面的兵見狀,哪敢上前,掉轉就跑,隊伍大,自相踐踏。帶兵的兒騎在馬上,哪里喝阻得住?下的坐騎一驚嚇,直跳起來。
那覺心一慌,不由主直跌下地,馬便潑剌剌地跑了。小兵逃得快,一會兒都跑了個干凈。黃千鶴便刀將那兒殺了。
劉一腳 道:“天黑將下來了,我們可分別趕路罷,不能再多耽延,恐又生出麻煩來。”
鄭一貫道:“你上北,黃大哥往南,我卻須到關外走一遭,三人各一條路,未免掃興。”
黃千鶴道:“我與大哥初次相會,還沒談個三言兩語,倒又鬧著要分別。”
劉一腳 道:“既這樣,且同到李家集住一宿,明天一早,你們要談要說,有一宿的工夫,諒也足了,兵吃了這下虧,一時想也不敢怎樣。”
鄭一貫道:“很好,很好。”
黃千鶴在地上揀了把腰刀,三人一路走出城來。哪知城門早已關閉,倒有不兵卒,各執刀槍守著。劉一腳 道:“省得麻煩了,我們上城墻跳過去罷。”鄭一貫、黃千鶴都道:“使得,使得。”三人便揀僻靜所在,上得城墻,撲撲撲俱已跳下,跳過護城河,一路奔李家集而來。
李家集離中牟縣只二十五里,三人趕到時已初更了。小小的鎮上,不論商店、住家俱睡鄉,哪里去覓宿店?得肚子里咕咕地。鄭一貫眼快,說道:“那面屋子里有火囘出來。里面的人想還沒睡,我們且去打門他們行個方便。”
劉一腳 、黃千鶴都道:“很好。”
三人便趕過去。就門里一張,卻不見有人。鄭一貫便打著門喊道:“里面有人麼?我們是路過錯了宿頭,可否請你們行一下方便?”
鄭一貫喊了一會兒,只不聽得里面有人答話。黃千鶴急罵道:“這人家想必死囘絕了,這樣喚都沒有答應,我們且由屋上進去,看他們怎樣說罷。”便縱上屋,鄭一貫、劉一腳 也跟將上來。竄過一重屋脊,跳落庭心,走進有火的屋子里,一瞧哪有什麼人影?
劉一腳 笑道:“真沒了人麼?”
鄭一貫道:“沒人也須找個人出來,好問他要東西來嚼吃。”
見上房虛掩著,鄭一貫推開一,什麼也看不見,黃千鶴將燈移過來看時,三人俱吃了一驚。原來房里卻有人高高吊在炕柱上。鄭一貫搶上去把那人從繩環里抱將下來,一囘口還在跳,知未畢命,因將那人放倒在炕。
再一細看,是個男子,鄭一貫將他四肢推,不一會嚨口咕嚕一聲,微微一,悠悠地轉過一口氣來。
劉一腳 在旁道:“這人為甚要尋短見?真是太沒志氣!”
黃千鶴道:“看他還可有救,要是我們遲一步來時,恐已離鬼門關不遠了。”
劉一腳 笑道:“你也不用說人,你今天不是從鬼門關退回來的?”
鄭一貫也笑了。
正說笑著,那男子漢出了一口大氣,睜開眼四面一,卻抖著說道:“這里想必是曹地府,你們三位是哪一殿閻囘王爺所差?”
劉一腳 道:“呸!不要說鬼話了,誰是閻囘王差來的!”
那男子聽了似乎不明白,重又四面一,再瞧自己上,忽然哭道:“這樣看來,我仍沒死啊!……活著有甚趣味呢?……”
鄭一貫道:“你這人倒也奇怪,為甚活得不耐煩,只是要死,人家不得救了你命,像反害了你。”
那男子哭道:“你們有所不知,我這人活得實在沒味,死倒反干凈。”
劉一腳 氣道:“要死還不是容易得,你且把死的原因說給我們一聽,倘若應該死的,我們非但不阻攔你,還可你快些死,我朋友帶的是刀,只須頸一勒,立刻就去見閻羅,你道好也不好?”
那男子嘆道:“我的事有甚可說?說出來也不過丑于人。”
鄭一貫道:“說就說,不愿說不必婆婆媽媽囘的,專說浮話,須知我們還著肚子咧!”
那男子驚道:“我也太糊涂了,這大半天還不知三位從哪里來的?”我記得我上吊時,家里并沒有第二個人。”
黃千鶴道:“這些且莫問,你只將你死的原因說給我們聽。”
那男子卻待不說,看他們三人一個個雄赳赳的,且又帶著刀,橫豎遲早一死,有甚面,還是說了罷。因道:“小子姓李,家里有一些田地,父母因只生我一個,非常鐘,不愿教我作田舍郎,命我讀書,又恐鄉村上子,不配做讀書人的妻室,所以托了許多人在縣城里打聽,可有相當的閨,代我做,打聽多時卻沒門當戶對的……”
黃千鶴不耐道:“誰耐煩聽你這些不相干的話!”
那男子嘆道:“話當從頭說起的啊。”鄭一貫道:“你說,你說。”
那男子接著說道:“一個月前,縣里有個王媽囘的,和我們常走。來說而今有一位姑娘,品貌都好,年紀也輕,因沒父母作主,要配個好丈夫,聘禮倒不大。我爹娘得好久了,聽王媽說得好,便央作伐,不到三五日就抬進門。哪知盤問下來,這姑娘并不是人家閨,卻就是縣城黃家的丫鬟什麼蕓兒的。”
劉一腳 聽到這句,對黃千鶴使了個眼。
那男子像已恢復了神,一骨碌坐起來說道:“諸位想是外鄉人,不知道這事。”
劉一腳 道:“你且說來。”
那男子道:“縣城里的黃家,名聲素來怪難聽的。新近不多時又出了案,說是侄兒找歡樂嬸子,一宿殺死四人,這蕓兒逃得快,起左右鄰舍,兇手當場拿獲,縣太爺判了死罪,蕓兒由擇配,所以王媽來說謊,把配給了我。
一進門便不安分,我爹娘說時,也不分長,破口就罵,一賭氣出去整天,外面說得不好聽,我勸時,反罵我沒用懦夫,聽了爹娘的話來欺侮渾家,哭鬧不休。自進了我家的門,一天也沒安寧過。我爹娘是有年紀的人,一氣便得了病,醫藥無效,三五天便逝世了。
可憐我又管不住,卻益發明目張膽的無法無天起來。這里集上有個土,渾名雙頭蝎的,專在外面為非作惡,囘良家婦,我這渾家竟與他兜搭起來,非但不避我,且把夫引上門來。我忍不住說幾句,卻雙頭蝎帶了刀來嚇我,我卻只好眼睜睜地著他們,無可奈何。走外面去時,人家指指,說是開眼烏。我氣極了,回家和拚命,卻冷笑道:‘一個人去死,不要和我糾纏,我卻有心的人丟不下哩。’
說畢,頭也不回,竟到雙頭蝎家里去了。諸位請想,這種形教我氣也不氣!一個人活在世上有甚趣味!思前想后還不如死了干凈,因此便自尋短見,不想又被你們將我救下。但是,我總須一死,免得活著氣,眼看人家嘲笑。”
說畢只是垂頭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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