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對于我來說，是個轉折點，是個出發的月份。

由于我的家鄉在祖國大陸的北方地區，所以一年四季是分明的，在這四季之中，我最喜歡的季節是夏季，包括春末和初秋。我想了一下我喜歡的原因，我比較喜歡二十度到三十七度之間的氣溫。這是我所愿意接的范圍。再細細的梳理一下，我喜歡有太的白天。看見太，我就覺得舒服。這說明，我是個容易被自然環境影響的人，我想這是由長環境決定的。我十八歲之前沒出過遠門，基本上是在家的方圓三十里生活，屬于井底之蛙，沒有經過開水燙和冰水澆，不知道其他的世外桃源是什麼樣子，只能憑空想象。

天氣逐漸變溫暖，而我依舊每天讀書做筆記，如此過了一個多月，我忽然覺很厭倦。我知道這是一份適合我的工作，可現在我的生活節奏全了，完全沒有條理。

一件事，開始總是興致極高，伴隨著它所帶來的不如意，也就漸漸消磨掉了應有的熱。

工作之初，我想遍覽群書，加強文學修養。有人說：“多看書，熏陶，提升自己的氣質。”不錯，氣質是一個有文化有閱歷的現，是難以裝扮的。知識修養是要累積的，這沒錯，但是沒有專業、深的閱讀只能是擴展了閱讀面，卻提高不了多閱讀層次。

期間，拋卻圖書品質，我也算遍覽群書。看了很多書，買了很多書，也賣過很多書后，我想，我為什麼要看書，想在書中看到什麼容，從書中得到什麼東西？細細地琢磨這些問題，發現很復雜，用一本書的厚度也說不完，但用句簡單的話，就是：我對書有興趣。作者，出版社，容，封面，價格是我對書所注意的幾個重要方面。當然，容是核心，包括文字和圖畫兩大方面——紙張也只能容納這兩種形式了吧。總上，我喜歡文字流暢、幽默，圖畫漂亮、有趣的書，只要備了這兩點的其一，那書的品質應該錯不了。

我閱讀基本上是無功利的，因為閱讀本就是一件愉悅的事，所以哲學、悲劇小說我是不大看的。我也曾思考過一些專家學者們研究的問題，諸如這個社會上的人都在干什麼呢？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由哪些個因素來決定的？社會發展和自然環境的相互關系就一定是相互制約的嗎？人的生命本質應該有解釋嗎？

后來，發現這些問題太沉重，思考半天反而可能把自己搞迷糊了，人生已經很悲了，干嘛要弄懂這些呢？還是想一些愉快的事吧。于是，我把關注點轉移到天文地理奇觀異的觀察上，設法得到一些充滿驚喜的愉悅。

現在的失落依然困擾我，我對工作也失去了興趣，本來，我是想先在書中看別人的生活，學習到足夠多的知識，有了強大的適應能力之后再去看花花世界，開闊我的人生。而今，理想不僅沒有實現，反而是消磨殆盡。

76

夢中醒來，很困，有睡意，可是沒能再繼續睡下去。窗外很黑，一定還是半夜，外面傳來沙沙的小雨聲，我沒有聽雨的閑，在半夢半醒間開始思緒萬千，涌上心頭的事，讓我竟有些傷春的蒼涼。

我忽然有了要辭職的想法，現階段，或許我的確適合一個人。我需要投到另外的全新環境，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再加上對的失意，工作也不大看重了。我現在只想換一換環境，改變一下當前不如人意的生活。我所希的人生是開闊的，至可以像橡皮筋一樣，在一定的范圍可以延，可以張弛有度。因為的原因，我把這些暫時忽略了。而現在，我的這些想法是如此的強烈。

我把要辭職的決定告訴了林纖春，充滿慨地說：“既然你決定了，那你肯定有你的道理，換個環境也好，可是千萬不要讓帶給你的失落所影響你堅持的東西。現在你就別再去想你的這段了，只有等這事過去之后你才能看清楚，就像歷史一樣，等它過去之后，你才能看清楚，才能做出比較公正的評價。”

我說：“我看了那麼多的書，想要改掉自己格里懦弱的那部分，可是不管看什麼書，到頭來我還是一個自卑的人，面對，還是比較心。”

“其實，你說的懦弱、心在我看來，不過是一種善良，無法改變別人，寧愿自己不協調地別扭著，別地等待著……也許這樣不好，但真的如果克服了，那樣還會是你嗎？”

“我不知道，對自己堅持的很難說對和不對。可是，因為自己堅持所以才會壁，這倒是現在的事實。”

“也許再過幾年，我們也會變得庸俗。讀書，畢竟是解決了生存問題以后的神消費。”

我聽出了一些林纖春的言外之意，可我沒有細問，我已經夠煩的了，不想再去考慮額外的事。

77

關月芬自始至終不知道我和彭英英的事，在問我辭職原因時，我找了個理由推搪了過去。見我去意已決，就沒有多說什麼，在心平氣和地與我通協商之后，同意我辭職，讓我于月底接完工作。

我對關月芬是有一些激之的，在工作上，對我比較信任，也給了我不的空間，這讓我能愉快的工作。對于我，我覺得是才之人，慧眼識珠發現了我，雖然我的才還沒有得到太多人的認同。而最重要的一點，沒有的賞識，就沒有這大半年的事。

一念間的事，偶然間發生，改變了原本預料之中的事。假如我不來書店工作，假如我沒上彭英英，假如為我的朋友，我現在會是怎樣一種狀態呢？

可是，人生就是人生，哪會有那麼多假如？

78

那天上午，大約十點多鐘，我從關月芬手里接過工資，說了聲“謝謝關姐”。

關月芬說：“陳平，謝你這幾個月對書店所做的一切，以后你想回來書店隨時歡迎你。”

我還能說什麼，只好再次說：“謝謝關姐！”

“你想看什麼書，我送你一本。”

“不用了，我買一本，你給我簽上名就行了，我想留作紀念。”

關月芬笑著答應。

我在書架前挑了一本《在路上》。這個書名和作者所的流派均和我的現況吻合，我也很想讓無釋放的青春變得閃亮，像凱魯亞克那樣背起行囊慷慨上路，可我沒有同伴，也沒有明確的方向，不能橫越中國大陸，只能橫穿中山東路。

關月芬接過，在書后空白頁上寫下了一段鼓勵我的話。

我拿過書，到款臺結賬。

關月芬說：“給陳平按進價！”

徐暢在收銀，接過書，小聲對我說：“老大，你走了，咱們店可就沒有男丁了！”

我覺得徐暢很可，了的頭發，說：“有你就行啦！”

當我拿著書要離開的時候，關月芬送了我一個紅的袖珍記事本，扉頁印著一個顯眼的繽紛書居的印章。

我再次道謝，然后和關月芬和同事們道別。

79

回顧了近幾個月來的生活，這是屬于我的一段難得難忘難能可貴的芬芳的書店時。

繽紛書居的這種環境將不會再有，以后將不能免費地看最新的雜志，也不能想看什麼書就可以看什麼書，我放棄了一座荒島圖書館。悉的上班路線，圖書市場，形態各異的群書，我要暫別今天的你們，這些與書有關的很長很溫暖也帶有匆忙腳步張心的事馬上會隨著我的離去變留的歲月。

這段時期，我買下了幾十本書，足有五大包。在書店，我有足夠的挑書時間，這些書都是在經過了慎重考慮之后買的，每一本都有不可替代的價值，都是可以看兩遍以上、甚至可以作為收藏的書。

選書，只要時間充足、心平靜，就會是個愉悅的過程。在一大堆書里尋找自己喜歡的，經過鑒定，篩選，然后遇到了一本好書，小心地翻書頁，心布滿驚喜，就像遇到對味的朋友一般。

我經歷過看到喜歡的書而沒有立即去買、而后再去買卻沒了的憾。尤其是雜志，當期雜志的售賣期頂多一個月，過期后就很難找再。那種買而不得的失落是令人極其懊惱的，有點像的人沒等你到來就跟別人跑了的狀況，這是難以追悔的。所以，到想買的書，有條件就立即拿下，不然錯過了會很可惜，要知道好書和好朋友一樣難得。

有人說買了書而不去看，它就沒有價值，算是一堆廢紙。沒錯，買來的書肯定是要讀的，不能埋沒好書。可我現在看不懂或者是一時沒有時間，只好先將它們收起來，日后再讀。

80

因為對的失意，我竟然產生了諸如人生虛幻，假象，失控，心靈枷鎖等貌似很有普世價值的碎片式哲學思想。

我開始懷疑世間所有的一切，眼前的大都是被我的意識否認的東西。叔本華說：這是一個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意志的支配最終只能導致虛無和痛苦。相信唯論的我不要問問：這個人類的世界上究竟都有哪些是真實的呢？我也曾試著從書里尋找指引。心靈湯類的書是我所討厭的，那麼，試著讀讀哲學吧。中國古代的思想不足取，佛家的思想我還不想過早及，最后我選擇了西方哲學。我先看各個哲學簡介和主要觀點，縱覽了一遍，發現全都不適合我的口味。這樣努力苦撐著看了不，可是越看我想得越多，也越來越迷。哲學家的思想肯定備獨到之，他能想常人所不能想，那他肯定是非常人，要麼是太正常，要麼就太不正常，我只好悲觀地想：我的修為還不夠，這樣下去可能問題沒解決反而把自己搞得腦子短路，那就更悲哀了。于是，我只好停了下來。沒找到答案，或者答案只是騙人的一種。

我想把大腦的系統盤格式化，把過去的生活經驗和思維習慣統統都拋去，打破思維定式和喜好，借以開辟新思路。管它好不好，反正今天的失敗就是因為它們的指揮不當造的，那麼就都清零了吧。不能再讓它們再阻擾我了，我要探尋新的行事準則和指導思想，以便能做一個綜合的提升。我知道，斃其功于一役是不大可能的。這是個過程，需要循環漸進，一步一個臺階，可進可退，著急不得。做到推陳出新這一點很困難，而且需要自己一個人面對，沒有人能提供指引，因為每個人的況都不一樣，個人的經驗沒有對或錯，只有適合不適合，所以只能靠自救方能改變。當然，蛻變過程中不能離社會，要知道沒人留意是很容易讓人陷孤獨的，當然，花能孤芳自賞，狗尾花卻只能隨風飄搖。

81

夏天來臨以后，我不再記日記。一個習慣可以保持很多年，改掉它卻只需要一個念頭。

一方面，我變得很忙，有很多事要做；另一方面，過去寫的日記我很回頭看，更沒打算給別人看。現階段生活太平淡了，沒有起伏，我忠于自己的書寫只能是再現我的平淡生活。在出現轉變之前，我還是避免談論平淡為好。

當然，我的一些思想小片段還是頗閃點，值得一記。可是基本已用打字代替書寫了。

日記，一天一記。小學時，老師要求記日記，記自己的有意義的事。可是啊，那時不知道究竟什麼事是有意義的，所以，不知道該記什麼。這總讓我為難，不記就是沒完作業啊！于是就偽造，什麼幫媽媽做飯洗服啦，和同學如何幫老做好事啦，自己如何通過克服困難獨立完作業啦。同學們都做這些事，這就出現了大多數的雷同日記，稍微城實的孩子記了今天吃了什麼飯，好吃不好吃，幫沒幫媽媽洗碗啊這些事就會被老師斥為流水帳。當然那時我們都不知道流水帳是什麼樣子的，可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詞。當聽到老師的批評時，我們小的心靈深會很傷的。

后來，到了初中，這時知道點私了，會把日記本在書的最底層，以防止被人看，還在日記本的扉頁上注明：看日記的是某種。隨著慢慢地發育，青春開始萌芽，開始注意到同學了。害，怕被知道，也怕被同學老師知道，怎麼辦？不敢跟任何人說。記日記，日記第一次有了重大的作用，開始出現了滿是純真的的字眼。

現在，我對彭英英的意逐漸減退，然后近乎淡忘，我的再度進空白期。一時之間沒了的對像，我又了孤單一人。

我把放置到了一邊，開始待在租住的小屋里安心地寫起了小說。

82

“你和那個姑娘怎麼樣了？”

“哎，我本想與消磨一生，無奈生命太過短促啊。對于我來說是失敗了一次，可是對于來說可是失去了一次絕佳的機會。所以，我決定和相見不如懷念。”

“那你最近單生活怎麼樣？”

“湊合吧。”

“不寂寞嗎？”

“還行，在追求高一層次人生時，寂寞是難免的。”

“聽起來好像你不太在意。”

“不去想就不會寂寞的，我在看康德的哲學。”

“我，這能排解你的嗎？”

“還好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康德的哲學起了作用，最近我有些冷淡。生活真無聊，我想通過寫作來擴展我的人生。你難道不為目前碌碌無為的生活悲哀嗎？”

“是有點失落，已經有好久沒有過令我激的事發生了。我又厭倦了現在這種無新意，重復的平淡生活。”

“來，喝三杯茶，流點熱淚。”

“作家是在經歷過很多事后，有了閱歷，有了積累才可以去寫的，你憑空寫是寫不好滴。”

“你就等著吧！目前，我手頭上有三部小說要寫，我積蓄著巨大的能量，正迫切找尋適合我的描述方式，一出手就能形自己的風格。半年后我會拿出我的作品。”

“好，我就擱這兒死等了啊！”

“等的同時你也可以寫部報告文學——因為你將見證一個文學家的誕生歷程！”

“我將見證一個流氓是怎樣煉的！你現在寫的這部是什麼題材？”

“純小說——比你的眼神都純。”

“純？是純的沒有的還是純？”

“是前者，后者得經過充分驗之后才能筆。”

“你是個客觀的經驗主義作家！”

“其實，我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充滿激的火熱的心。”

“是嗎？還真不好看出來，是普通的外表下藏著一顆骯臟的心吧？”

“我想寫一本在這個橫流的世界下那種單純的的故事。”

“這種題材的你寫了也不好發表。”

“我不過是想給自個兒的青春留下點有紀念價值的東西。”

“名字起好了嗎？”

“馮唐寫過一本做《十八歲給我一個姑娘》，我的這部做《給我一個十八歲的姑娘》。”

“好題目，但是還不夠醒目，要不改《給我一個八歲的姑娘》吧？”

“媽的，給我一掌得了！”

我和菜六經常漫無邊際的隨調侃，相互打擊，這幾乎為了我倆之間獨特的通方式。要是認真起來，那一定是因為有了嚴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