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酒宴散去之時，我飲去大約三瓶啤酒，期間去廁所一次。由于菜六教過我喝啤酒的訣竅，所以我能始終保持著清醒的狀態。旁人散去，韓帥問我，“既然不著急回家，不如一塊散散步吧？”

“好，順便消化消化。”

“像這樣涼爽的天，在石家莊的夏天，也只有下過雨之后才會有。”

“我這是第一次在石家莊過夏天，原來都是在村子里過暑假，現在可沒有了。”

“今天我的生日你能來我特別高興。”

我說：“我也很高興啊！今天的菜很盛，這陣子總算吃了一頓大餐。”

“呵呵，下次單獨請你吃大餐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你太客氣了。”

“真的，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的禮！”說著，出了右手。

我小驚了一下，快速出右手，輕握了一下手指頭的部位。這一瞬間，我覺到了細長的手指。

告別韓帥之后，我獨自走在歸家的路上。昏黃的街燈下，微風輕，我的思緒異常清晰，想著韓帥，我想起了一句歌詞。能遇上韓帥是我青春的一抹亮，能不能為我的燈，只能寄于未來我的行和可能會有的覺悟。我只有祈禱自己會有這樣的運氣，其余的，我想太多也是空想。

93

過了幾天，韓帥給我打電話，說不高興，問我有沒有時間陪喝酒。

出于心對的覺，加上我確實也有時間，我就沒有拒絕。

地點還是上次過生日時去的那家飯店。大廳里顧客不多，很安靜，也很涼爽，適合兩個人聊天。韓帥把菜單遞給我，說：“想吃什麼盡管點，這頓飯我來請！”

我拿過菜譜，快速瀏覽一遍，發現上面有好多我沒吃過的菜，而且價格偏貴，我一時不知道吃什麼。在這種場合下，我認為吃什麼不重要，談什麼重要，且看對方如何。我把菜譜遞給韓帥，說：“你來吧，我吃什麼都行，從不挑食。”

韓帥放下菜譜，說：“我喜歡這里的火鍋。”

我點頭，說：“好，就吃火鍋。”

在等待水沸的時候，服務員端上來一個被肢解的甲魚，沖我說：“先生，這是我們贈送給您的甲魚，你要不要加進？”

我覺得在士面前不太文雅，征求韓帥的意見。

說：“甲魚熬的湯很有營養，加進吧？”

我點頭同意。

一會兒，殼浮了上來。

“甲魚上沒什麼，就是熬出來的湯不錯。”

我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敏，沒有和談論。

韓帥喝去一杯啤酒，開始向我抱怨起了的工作，說已厭倦了當前的工作，每天跟不喜歡的人談生意，還要強歡笑。

我不知道怎麼安，主要就是傾聽，然后附和的看法。

說到后來，韓帥的眼神里流出一難以掩飾的落寞，語調也有些傷，“這工作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我今年都二十八了，老了，開始走下坡路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這樣的神，我說：“誰說你老了？我就喜歡三十歲左右的孩，之前太小不懂事，之后太老太世故！”

“三十多歲了還孩？”

“只要心年輕，五十歲也算孩！”

“別跟我貧，說正經的！”

我在腦子里想了想關于“正經”的范疇，說：“我覺得年齡不是問題，在不同的年齡做相應的事就可以了，用不著羨慕比你小的人。”

韓帥沒有響應我的說法，說了一句讓我容的話：“我喜歡你說話時的樣子。”

用餐完畢，時間接近八點，此時天已暗，路燈明亮。我和韓帥并肩走在街邊，過馬路時，挽住我的右胳膊，顯得自然大方。

“陳平，你懂電腦嗎？”

“還行，怎麼啦？”

“我的電腦是Vsta系統，我用不習慣，你幫我裝個Windows系統吧？”

“這好辦，可我沒有系統盤。”

“我家有，我買了可不會裝。”

“等哪天我給你裝上。”

“現在時間還早，我家就在前邊的小區，你現在跟我回家吧？”

我聽了這句話，心里有些異樣，裝系統哪天不行，為什麼偏偏選在這一天？這句話好像在給我暗示，可我不能判斷韓帥讓我去家的真實意圖，我總是揣錯孩的心思。簡短的遲疑之后，我決定見機行事，跟韓帥去了家。

這是一間簡單的一居室，只韓帥一人住，裝修素潔，干凈優雅，家和擺飾充滿小清新。窗臺邊有好多盆綠小盆栽，它們的背景是一扇質地輕的淺米紗幔窗簾。

我坐在客廳里沙發上，韓帥打開電視，說：“你先坐著，我去給你拿瓶飲料。”

說著走進里屋。

不一會兒，韓帥腳踏棕拖鞋，著黑短，淺紫半袖衫，周散發著清香，的魅撲面而來，一時間我不敢直視，把視線轉移到電視上。

“陳平，我這一漂亮嗎？”

“不錯！”為了緩和我的張，我試著開起玩笑，“仙下凡也不過如此！”

“你喜歡我嗎？”

我抬頭，振作了張的神，凝視。韓帥的鼻梁高，面部圓潤，大眼睛，束著短的馬尾，出額頭，頭頂的花式卻很多，戴著耳環，脖子里戴著一顆彌勒佛玉石。

我暗暗向這顆玉彌勒祈禱了一下，用堅定的口吻回答：“喜歡！”說了這句話，我意識到口中發干，心跳地厲害，手心和腦門同時滲著汗。

“那你會追我嗎？”

我看到韓帥眼里著期許的意，我雖然張，可也不置于張到不解風。我用指甲使勁掐了幾下手心，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飲料。這一刻，我竟然異常清醒，我盯著韓帥的眼睛說：“我喜歡你！”與此同時，我抓住了面前站立著的的左手。

韓帥回應著，用力握住我的手。

我來不及去想誰應該更主一些，幾乎是出于本能地想要抱。我起摟住韓帥的雙肩，在耳邊再次重復那一句我喜歡你。

韓帥攬住我的腰部，倒向我的懷里，我真切地覺到了的。我低頭吻的右頰，的頭微轉，兩人的雙吻到了一起。

我仿佛沉醉在溫的吸盤之中，難以自拔。之后，很自然地，我倆誰都沒有把持，坦誠相見。

94

此后，進到實質階段，我倆更加親無間，按話故事的結局，應該是我和心的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可是，我們畢竟生活在現實生活里，現實生活總是平淡多于跌宕起伏，縱使它洋溢著幸福的氣息，也避免不了俗世的無奈。

相的兩個人吃飯游玩逛街購是難免的事，在一定的況下也是必須的，可我發現在約會的時候，除了看電影吃冰激凌之外，其他事項的消費我大都支付不起。這真是令我尷尬的事，朋友消費男朋友買單是正當行為，可我的口袋太過，而我又不能讓不買。不過，韓帥買服化妝品等百元以上的東西都會自己掏錢，也從未讓我為買過什麼。或許讓我陪同，只是想向我展示自己好的一面，并且順帶讓我在猶豫不決時提提意見？

我從沒過問過韓帥的經歷，也從來沒主跟我吐過。我覺得沒有必要問，我了解當前的就夠了，之前的我想了解也是不可能的。經過這段時間的親接，我在好的這一面看到了的背面。韓帥脾氣不太好，遇到看不慣的人或事會頻頻口，還和自己較勁，經常會給我一種盛氣凌人的覺。這種很有格的孩，做朋友很好，做朋友就有些讓人吃不消。

同韓帥確立關系一事和我預想的不大一樣，我總覺得速度快了些，仿佛還沒做好迎接的準備。難道是前兩次的失敗經歷給我留下安全患，以至于我不相信幸福來得太容易？而且，

我冥思苦想了一下原因，得到了一個結論，跟相總是于被的位置，一方面因為年齡大我幾歲，閱歷多我一些；另一方面，雖然我不愿承認，可是它擺在面前：我是個初出茅廬的窮小子，是個出寫字樓的富家大小姐。作為一個積極向上的男青年，我相信我會通過自食其力地努力勞來擺貧困狀態，可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我需要時間和運氣。在沒有為人們眼中的功者之前，相比之下，自卑是難免的。恰恰是這自卑讓我的自尊心無法接。

如果相的兩個人在一起時，其中一個覺到了負擔，那麼，對我而言，這就不算是融洽的關系。

這個觀點僅僅是出于我個人的觀使然，韓帥的所做所想沒有什麼可指責的地方，我只是不習慣。我怎麼能求一個孩站在我的角度考慮問題呢？縱使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可畢竟不是心理師，我不能向坦誠心底的失落，甚至我害怕會看到我藏的無助，所以我越發覺得我們遠遠沒達到心心相印的程度。

還有一點我不得不承認：相對來說，我還是喜歡溫文爾雅的孩。

95

開始的一個月，我還照常上夜班，白天除去睡覺時間，我得找出約會時間，為了有足夠的神，通常，我會在黃昏時分，也就是在自己狀態最佳的時候去找韓帥，一塊吃晚飯，和待到十點鐘，然后我去上班。這樣很好，有也有力量，只是，我的寫作時間和鍛煉的時間被掉了。我只能減寫作時間，每周出半天時間，我又不是專業作家，可想而知，寫作進度會有緩慢。

我深切地會到時間的寶貴和力的有限。幾個月前我心制定的計劃就這樣被突如其來的打斷了，為了，我不得不短寫作的時間，為了讓這份長久，我又不得不抓時間寫作。我知道，這種半工半寫的生活不會延續的太久，我還得必須抓時間完我的小說。

寫作和同等重要，不同的是，寫作可以是一個人的事，則必須得有人配合，不然就是單相思。我有些跟不上韓帥的節奏。

每次在出現逆轉之時，我都無法獨自應對。在面前，我終究是一個優寡斷的人。我想起了一年多之前菜六面對的境，必須要逃避才能跳出嗎？

我再次咨詢資深人士菜六，不想智囊這次竟詞窮了：“這我也沒經驗，我沒跟大齡青年談過啊，再說，每一個煙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要不，你也買一本心理學。人吧，再強，也有弱的時候，也需要依靠。”

“可我現在怎麼能讓有安全呢？”

“關心！無微不至。”而后，菜六給了個重點提醒，“趕寫你的小說，寫完趕找出版社，要不能出版就趕去干其他事去，咱們也不小了，不能老是讓人覺吊兒瑯鐺的。”

菜六所言極是，這也正是我目前急于要解決的事。我意識到，我的生活又將為之改變，我得提前做出抉擇，不管做沒做好準備，該發生的還是要發生，該接的想躲也躲不開。

96

正在我為問題所苦惱時，劉儲從滄州回來了，他帶來的消息更糟糕：他失了，同時還失去了工作。

劉儲的朋友向他提到了關于結婚的事，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一是他覺得相還不足一年，了解還不夠；二是他還沒過結婚的念頭，他認為一切都還為時過早；三是劉儲的父母不同意，說是外地的，而且個子偏矮。

那孩一開始就是奔著跟劉儲結婚的目的和他往的，非要劉儲給一個明確的答復：娶不娶。

劉儲一臉落寞，他對我說：“我想再過兩年，等我有錢了再結婚。可說有錢不是一下子就能有了，得有個過程。看重的是我這個人，說等結完婚再一起賺錢。”

我說出我的看法：“一個人想和你結婚，那肯定是認定你了，想跟你過一輩子，這麼癡的人，你怎麼不珍惜呢？”

“是啊，跟我在一塊住了將近一年，為我洗，為我做飯，我卻這麼自私。”劉儲心里充滿著對朋友的愧疚，“我沒辦法和結婚，就跟我分手了。是我對不起。”

“其實，換做我，我也不知道怎麼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你和我一樣，都不相信所謂功會有捷徑。目前，咱們缺乏的東西還太多，又不是富二代，也沒有什麼關系，只有一步一步把上的缺點彌補了，腳踏實地地完善自個兒——我從不否認機遇和勇氣，可我從來都不相信有所謂人生捷徑這回事，至到現在我都不曾到。”

劉儲長嘆一口氣，說：繞了一圈又回來了，真是造化弄人。

我忽然想起了一事，問他：“我一直有一事不明，你原來在石家莊的工作干得好好的，怎麼忽然換了工作呢？”

“公司里有個人一直在跟我作對，辭職那天，我跟那人大吵了一架。也是機緣巧合，那天我正好接到一個人的電話，說見過我，說有一份工作覺得適合我，問我去不去。我是在網上發過簡歷，可能是看到了吧？”

我忽然想到了在裕西公園留他電話的事，問：“那個的是不是大概四十多歲？”

“不知道，第二天，我去面試的時候，是一個男人面試我的。怎麼了？”

我本想說出這個，可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不說。劉儲已經辭職，此時已不可考，不論是不是，都已過去。雖然我這麼想，但是心里還是有些愧疚，假如真是因為我當時的那個舉而起呢？我有些不敢想象。

97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我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心的這種不融洽可不可以調和？我韓帥嗎？毫無疑問，是我目前唯一的人。的兩個人一定要在一起嗎？通常是這樣的。在一起的兩個人的不同的行為方式可以互相包容嗎？問題就出在這里。韓帥的人品沒有問題，那我的呢？我品行端正、為人正直，從未做過損人的勾當，除了太注重心的順從之外，其他就是沒有一技之長，而且對質的要求不強烈。韓帥能包容我的行為習慣嗎？我不能很好的判斷。的格有一點跟我很像，就是太有主見。有自己的事，有自己在堅持的東西，不管別人認不認同，都不大會改變。

那我會不會為而改變？假如要我放棄寫作，我干不干？我不清楚，這會讓我左右為難。現在是沒有讓我這樣做，可我假定會。與韓帥相之后，從未提到過要看我的小說，我也基本沒再跟談過文學寫作的話題。剛認識的時候，我因為不了解，很冒失地扯到過這些問題上。以我的敏度來說，我認為對這些也不大在意。而且，越到后來，我意識到，對于我而言，文學實在沒什麼好談的，因為它是私人化的東西。那麼，關于我的寫作以及我的文學喜好，它就不算個問題。我不要求韓帥喜歡，只要不討厭就可以。

想到這里，我的顧慮變得更加。我的寫作已經影響到我的生活，這是一個極度現實的問題：我的收幾乎不能維持我目前的生活方式，這將不可避免地會影響到我和韓帥的往。我無法平衡工作與寫作和韓帥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