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冷戰》第十七章 往事如煙

費誠一笑:那倒不至于——如果是我,我會把這項生意劃在特定的時候去做,比如每年的送禮熱季,但只做一段時間,其他時候照常營業,這樣雖然損失一部分生意,但可以降低風險。

“這樣行得通?”

“不知道,只是設想。再談下一個問題。”

“還有什麼?”

“還多呢,比如——有人缺德,把禮品盒里的東西換掉,換次品回收給你怎麼辦?有些東西我們可以檢查包裝,但還有一些我們沒辦法。”

“有這種人?”

“極數,但有,會造損失。”

“如果每一樣我們都拆開檢查呢?”

“會很麻煩,也許客人見包裝壞了不愿意買。”

齊齊不說話,怪異地盯著費誠。

“怎麼了?”

“我發現你是在找借口,這些問題其實都可以解決,是你不愿意做吧。”

費誠苦笑:有錢賺我為什麼不做?

齊齊有些晦道:誰曉得你為什麼?

“可是——你不懂,就算剛才那些問題也只是我的簡單猜測,一旦真正開始,細節的問題還不知道有多,那些事你現在想都想不到。”

“辦法源于實踐,你先做起來自然就會找到解決方法的,算了,不說了,好像我你似的——關我什麼事。”

費誠見別人發脾氣就沒想過要遷就,他本想轉走人,可瞬間在心里什麼,便服道:好,就算前邊那些都不是問題,我再說個最實際的,你預計我把宣傳廣告一,按熱季來說,能回收多

“肯定不了,你怕什麼?”

“我怕太多!你讓我哪兒弄錢去回收那麼多東西,如果一時間賣不出去,資金轉不開呢?我這不是大公司,小本生意,店面不到二十平米,就怕連放的地方都沒有。”

“地方的事我幫你解決,我在學校能給你隨便找個教室當倉庫你信不信?至于錢,做生意嘛,本錢不夠可以借,誰不是從這一步走過來的。”

費誠冷笑道:說得好聽,借?你讓我向誰借,向你?

齊齊一怔,才想到他家里的事,自知失言,但心里不痛快,覺得他實在不該這麼前怕狼后怕虎的。過會兒又道:你嫂子上次不是給過你一點,而且后來要回債不是也——

費誠悶聲打斷道:那些錢不能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費誠著聲音道:關于這事以后再說,這里太吵,我想出去走走,一起嗎?

齊齊點頭,去和幾個同學打了招呼。

兩人在校園里散步,外邊雖然一樣吵,但是空曠許多,。費誠曾想即使再親近的人,總是不同個,會本能地保持距離,這是一種無形的負擔。

齊齊心里有事,居然一聲不吭,費誠卻左顧右盼的,笑說:你們學校環境很不錯啊。

“還行吧,你張什麼,難道不認識?”

“我來這里沒幾次,好奇。”

齊齊不相信問道:你在附近住了多長時間?

“一年左右。”

“一年·····”齊齊小聲狐疑道:那另外兩年——

“你說什麼?”

齊齊止住話頭,又不甘心地婉轉道:費誠,你的理想是什麼?

費誠詫異地駐足,心里冷笑打聽別人私的手段可真笨拙,簡直蓋彌彰。他隨口道: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像現在這樣?”

“不可以嗎?”

“總得有個結果吧。”

“什麼意思?”

“——比如說以后的事業,嗯,家庭,雖然你還年輕,不過該考慮了。”

費誠笑道:要這些東西礙手礙腳的,還自在什麼,齊齊,我覺得人不要太現實,不然活得很沒趣。

“可也不能太虛浮,異想天開,年輕時候的某些想法就很沒譜。”

“我不覺得,如果可以堅持什麼的話,那是一種幸福——像屁稿兒,我很佩服他。你知道這世上為什麼有這麼多庸人,就是因為他們太善變了,有人說,人自出生到長其實就是在一步步喪失理想、裁剪原則,因為他們顧慮世俗,束手束腳,隨大流,人云亦云,最后自然碌碌無為,說到底是太現實,聽信別人,讓別人的經驗打敗自己,這樣不可悲嗎?”

“我說不過你——也不想遮掩了,我好奇的是,你為什麼不想上大學,總得有個理由吧。”

“我說是叛逆你信不信?”

齊齊鄭重道:不信,這太離譜了,就因為這兩個字把你弄現在這樣?你別強辯,你哪有什麼自由自在,什麼時候又無憂無慮了?離經叛道也不是這樣,已經吃了苦頭還不往回返嗎?這幾年你在想什麼,從離開家以后,你都在——

費誠瞇瞇眼,忽然說:想聽聽我打工的故事嗎?

“好啊,你說。”齊齊心道我看你怎麼扯,再怎麼回避我今天也要把你掰開了曬曬,不然回去向你嫂子代什麼。

費誠怡然自得道:三年多以前,09年十月初的樣子——我開始自己賺錢養活自己,那時候還沒滿18周歲。你知道我找的第一個工作是什麼嗎?幫別人裝修房子,就是民工們經常做的事。

齊齊忍不住詫異:你能找到這樣的事?

“是巧,那天在網吧遇到一個家裝工人,說是工人,其實比我還小,才16歲,我們在一起順口聊了幾句,我讓他幫我找個他這樣的活兒,他答應了,第二天就去了他們裝修的房子那邊。開始以為沒什麼,一想就算是力活,比自己小的都能干,應該不算太苦。在那里又認識幾個工人,有年的,也有未年的,好幾個和我年紀相仿。他們見我剛來,和包工頭談工錢時又拿得,就只讓我幫忙裝沙子,起先我還不好意思,去和別人一起扛水泥。”說到這里,費誠不自地笑,好像這可笑的往事已經過去幾十年,“一百二十斤重的水泥!我的天,都快比我重了,我連抬都抬不起來,還扛什麼?當時奇怪,因為那幾個年輕人板不見得比我壯到哪里,為什麼差距那麼大。”

齊齊說:他們當然是磨練過來的,和汗都分不清楚。

費誠笑說:對,他們說自己連初中都沒念完就和村里人出來了,我活了十八年就有十二年待在學校,怎麼和他們比?

齊齊不經意道:那也不算什麼本事。

費誠眼角一,臉上滿是反,齊齊不避諱的和他對視,只聽他仿佛自言自語道:扛水泥不行,裝沙我也干不了,鐵鍬拿不到,沒幾下就累得沒汗可流,包工頭見了不高興,是那幫工人幫我干完的活。當時最深的會無非是生活之艱辛,以往的無知等等,服磨破了,自己坐在角落里發呆,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

“之后呢?”

“干了一天,包工頭勉強給了五十塊,說明天不用來了,當時就用這五十塊請那幫工人吃了晚飯,飯間自己也說以后不會來了,這活兒我干不了。他們說早知道這樣,一看我就不是做這個的人,我問從哪兒看出來的,他們說看服、看長相、看口音、看氣質,我真覺得無話可說,只好又重復這活兒我真干不了。”

齊齊想象他累的樣子,覺得心痛,但道:我說了,還是現實點好,打工是那麼好玩的嗎?

“這只是開始,往后混著過了兩個月,期間只發發傳單,去超市打打短工什麼的。”

齊齊疑道道:怎麼跳得這麼快,那你那時候的生活來源呢?

費誠一扭頭,深深看一眼,笑說: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要什麼生活來源。

“好吧——我不打斷了。”

“之后的一段時間其實過得蠻充實,我一直想我該干什麼樣的工作,”費誠的樣子似乎是陶醉,有抑不住的興:齊齊,你對網吧也,一定知道有一些整日整夜上網的客人,這些人多是民工、無業青年或者學生。他們玩得了會去飯店訂餐,所以每天中午的一段時間,網吧里總會進來一些飯店服務生,那是來送外賣的。這些服務生一進門就喲呵“牛蓋飯十元餐,誰要的?”“蘭州拉面,剛才訂飯的后生來取了。”哈哈,中午這時候算是網吧最熱鬧的時間段了,那些天我在網吧無意觀察了幾天,發現那些服務生來送飯時往往找不著人,或者因為有人戴著耳機聽不見喊,不然就是有人訂飯后不想要了,干脆不聞不問。有的服務生倒霉,喊一中午直到飯菜涼了都找不著人,這些都在飯店損失之。我當時想這些飯店老板也真夠笨的,客人來訂飯,他們不會問問上機號或者讓押訂金嗎?更可笑的是,有的網吧老板為這事兒嫌吵,竟然不讓送外賣的進門。其實只要隨便想想,網吧和飯店有相同的服務對象,為什麼不合作一下?

齊齊聽到這里忽然想起什麼,驚問道:你那時候在哪片的網吧?

費誠笑道:你猜著了?

“不會吧,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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