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冷戰》第二十章 勵圖治
晚上齊齊來的時候,費誠張口就說:屁回來了。
齊齊嗯一聲,說已經見過了,又問:那事兒準備得怎麼樣了?費誠放下飯碗,領進里間,指著電腦說:這是我收集的全部資料了,你先看一下。
齊齊大概瀏覽一遍,皺眉道:沒有點的?
“的要做起來以后才能明白,反正我是沒什麼信心。”
“這算不算是‘比較實際的事’呢?”
費誠啞口。
齊齊莞爾道:先做著看吧,宣傳告示我都擬好了,能想到的一條不。
事實上,自除夕那晚費誠在晚會上宣布后,這十幾天來退禮品的大學生就斷斷續續,從未停止。費誠也酌定了幾條細則,但事并未挑明。正月十八這天,齊齊分別在店門口和學校里公開了告示,到晚間已經回收了十余件各式各樣的禮品。
費誠提著個輕便箱子,從外包裝怎麼都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只知是云南特產,齊齊一打開見是幾包干癟的草。費誠一攤手,苦笑說:這玩意兒回收來有誰買呢?茶葉不像茶葉,蔬菜不像蔬菜。
齊齊懊惱道:都怪你面子薄,剛才就讓你別收,你還說什麼來者不拒,是禮就收。
“我說的沒錯啊,送禮不過是手段,就算包裝里是廢紙,只要意思到了就行,別人若要實際利益,那就送錢好了。”
“好了,別再講空的,說到底是咱們的細則沒定明白,不能什麼東西都要——這算是有預見的麻煩,喂,有招兒嗎?收些能轉手賣出去的。”
“這有什麼難的?明天去把告示改了,說暫時只收牛。”
齊齊驚訝道:你倒是主意換得快,那其他東西呢?
“其他且不說,先拿一樣大頭來試,積累些經驗,至于臨時變化,自然是端午收粽子,中秋收月餅,依此類推。其他蜂什麼的,畢竟買賣的,無關大局。”
齊齊頓時一陣脾氣,嗔笑道:好啊,那晚就是危言聳聽,說禮品分類麻煩,害我把每一樣的保質期都定下來了,現在干脆利落,一句只收牛就推個一干二凈,你坑我啊!
費誠臉紅一下,有些招架不住道:都說了先試驗,其他再說,實踐出真知嘛。
齊齊拉下臉道:那什麼熱季淡季之說也是你胡謅了?
“怎麼可能?這個千真萬確,是現在有了況,分時段的時候也要注意對應回收的對象,至于牛可以全年回收,這樣一年下來我腦子里就會有個大概印象,那時回收和批發數目會彼此協調,不會沖突了。對了,說到這里,你打電話告訴王福居這個月的禮品先不要了,食用照常,你跟他說了,他會明白的。”
說罷,費誠個懶腰,目瞬間亮一下,道:現在只好見步行步了。
沒到開學,齊齊就忙了個不知所蹤,所幸每晚還能到店里和費誠商量下對策,順便的,理所當然為回收禮品項目的校園代理,每天要應付一幫人咨詢。告示出后一星期,這事才真正引起了反響,由于正是開學時費誠所說的熱季,每天的回收數目達到數十,若不是早有準備,只怕資金都轉不了幾天。本月費誠店里沒進禮品這一項,回收的全是附近街道上近十家店的貨。非要禮品店仿佛了一個收稅的貨中轉站,每天收進賣出,賺取差額,別家一個月的存貨讓他倒騰了兩個月才干凈,因為那時已臨近規定的保質期限度了。費誠手上有本略的回收記錄,其統計的進出數額是附近區域批發數的一點五倍,也就是說,所有禮品平均要轉手一至兩次,而費誠賺的就是這轉手費。齊齊也說一點五倍其實是保守數字了,因為目前的影響還未擴至最大。費誠取消稱虧得這門買賣,讓自己認識了一大幫大學教師,因為這些人正是店里最大的顧客,隔幾天就能帶來大批的回收品,“可見這項生意是應運而生的,因為它讓教師收禮突變為收錢——盡管是打九折的。”齊齊打電話提出減批發數額時,王福居還大吃一驚,因為這段時間的生意該是有增無減的,他關心地詢問是否費誠遇到困難,齊齊沒敢實,敷衍過去了。
正月底的一天,臨近中午,齊齊進店時正見費誠打瞌睡,頹喪地嘆口氣,說:你還有心思閑睡嗎?
費誠激靈地睜開眼,起道:有什麼況?他們什麼反應?
“依舊是觀,不過已經告訴王福居了。”
齊齊指的是街巷里其他各家店的老板,這些人自聽說最近的事后,無一例外對費誠的新花樣持抵態度,有人曾來探虛實,被費誠含糊不清地應付過去。
齊齊苦笑說:我估計王福居也不會有什麼好話說,這些人一向墨守規。
“我們何必看他臉,難道他還敢不發貨給我?那些人怎麼死板隨他們去,若是他們一窩跟風,反而會搶生意。”
“你自開店以來就一直被孤立,這樣總不太好吧。”
“我只覺得這樣很多麻煩,遇到事靠自己就,再不濟,比如手里有單生意但貨不湊手,我寧肯放棄也不會去求他們。”
“這是否因為你現在對金錢看似追求實則冷淡呢?”
費誠一皺眉,苦笑說:胡扯什麼!
齊齊佯作漫不經心道:年后有去你嫂子家嗎?
“當然去過,你問這個干什麼?”
齊齊不想揭破他的謊言,事實上自從旁敲側擊大概了解費誠的心境后,越加相信袁藝所說的話,對這個家庭,最好的辦法是無為。除夕夜的長談讓齊齊朦朧認識到費誠現在的境并非一朝一夕的偶然,換言之,即使當初他沒有那個沖的出走,那現在也就未必家庭和睦,倒不如——齊齊有些苦地想起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這一切還是太殘忍了些。笑道:你記不記得曾跟我說過,除至親以外的親戚全是累贅,那你覺得嫂子是否算至親呢?
費誠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不是至親,但也不算外人,至這個份可以給全家提供一個緩沖。
齊齊聞言愕然:緩沖,什麼意思?
“人最賤的一面是對至親反而不留面,盡管不是本意,但總會傷害人,有一個介乎親疏之間的家庭員自然能使家人和睦一些,而前提是——”費誠話音突然一滯,以一種不善的臉看著齊齊,出被人算計的嫌隙目,但又故作平靜地續道:我只是說我嫂子人很好。
齊齊卻全沒聽到他的余音似的,有片刻失神,心里不斷翻想著什麼。有些捉不定,模糊覺到從什麼時候起費誠對自己的態度忽然有所好轉,再不似以前忽冷忽熱。最后心里自嘲似的結論為這或許恰是忽冷忽熱中的一熱,只是時間稍長而已。
費誠正要說話緩解氣氛,卻被齊齊搶道:周日有時間嗎?
費誠一笑:有沒時間你還不清楚?要做什麼?
“春游。”
“奇怪,你也不是大一大二的新生了,還這麼有閑?”
“那就這麼定了,我還有事,晚上詳細商量,除我們外,大概還有六七人。”
費誠反應慢了點,沖齊齊遠去的影喊道:你不是見我這幾天賺點錢想辦法要宰我吧!
周日和齊齊他們去城郊玩了一天,翌日正午,兩人正在店里閑聊,屁稿兒突然撞門而,焦急道:來了!來了!快點!
費誠一怔,旋即明白,說:那行,齊齊你幫忙看一下店,謝了。
齊齊愣道:你們做什麼?什麼急事?
費誠笑道:有免費午餐,不吃白不吃,你也先別回學校,等著,運氣好的話能給你帶點外賣。
齊齊見兩人的氣,頓時明白是什麼事,對屁稿兒生氣道:你別整天勾搭他,害他心猿意馬,連生意也顧不得做。
屁稿兒嬉皮笑臉道:怎麼就你能勾搭,我就不行嗎?你要是只顧著他的生意,那昨天干什麼去了?這才三月初,草都沒長齊,搞什麼郊游,醉翁之意,啟在山水。
齊齊追出去要打人,屁稿兒先一步跑了,費誠轉朝笑了笑,也出去了。齊齊寵若驚,茫然坐回椅子里。
兩人照例先在地下館落座,人還沒來,費誠問:有些眉目沒有?
屁稿兒故作鎮定地搖搖頭,費誠一見他神則忍不住心下駭然,想他貌似對真有人能著書名后反哺自己抱很大期待,前提是那人以為屁稿兒還是個真材實料的前輩。費誠以為前者希渺茫,后者更難以想象,唯一的可能是這種假設略加黛倒可在屁稿兒的新作中實現。這事讓費誠心里頗有,他想局人不但茫然更無知無畏地肯相信一切,而局外人固然耳清目明,又因妄自勸而顯得不堪。這便是理想與現實了。
片刻后,屁稿兒手機想了一下,他急忙出去,回來時后跟著一男一兩個學生。這兩人年紀都在十五六之間,結伴而來,落座后自我介紹,男的靳揚,的尚雨桐,是高中同學,剛升高一。
費誠腦海里未曾有過兩個人一起來問道的回憶,見屁稿兒也一臉茫然加失落,心想,現實果然是常勝將軍。這兩人看起來都不討厭,尚雨桐開朗大方,靳揚和善而略顯靦腆,最奇怪的是他們既然慕名而來,又全不似別人那麼功利,這倒讓屁稿兒不知道如何開口了。照屁稿兒的介紹,曾來過一次的是尚雨桐,誰知剛點完菜,卻起要走,對同伴似笑非笑地說:量力而為,別勉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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