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飛回廣南的第二天，甄海城下到鎮海所轄的五個區縣進行綜合巡查，隨行的有市電視臺，報社的記者，畢水清自然是隨行的記者之一。當天夜里，畢水清就迫不及待地來到了他的套間，對記者來說，即使有人發現深更半夜出于領導人的房間，也是可以作出正當解釋的，誰都知道記者這一特殊職業，有人把他們形容無孔不的跳蚤，為了抓一條新聞或消息，他們什麼招法都使得出來。就甄海城這一方來說，半夜接待記者也很正常，畢竟他只有夜里才能出時間接記者采訪。

這回，甄海城并沒有及不可待地與畢水清做什麼，昨天妻子帶來的消息和發生的不愉快多影響了他這方面的緒。

“有點累。”他找了個托辭對已了外上了他的床的畢水清搪塞道。

畢水清可不是白癡，沒有任何事能逃出敏異常的觀察。然而，也是一個十分機智的人，懂得怎樣對待不同男人的方法，甄海城與野衛是明顯不同類型的二種男人，甄海城屬理智型，而野衛則偏重于。“聽說你妻子前天來過？”

“是的。”

“干嘛那麼急著就走？據說孩子也來了？”

“因為孩子還得趕回江北上學。”甄海城并沒有說出妻子來的原因。

畢水清提起了那個由誰來坐空缺位置的事。“你必須坐上這個位置。”

“可事并不容易。”甄海城對畢水清說，上午馮子奇和他通了一個電話，說那幫老家伙們已互相通了氣，基本上定下由那個“一號種子”來接任這個位置。

“只要紅頭文件還沒有正式下發，一切便都在可能之中。”畢水清說。

“那幫老家伙！”甄海城重重地吐著氣，他的神顯得很疲憊，“隨他們去吧！”

“你說什麼？”畢水清一怔，可從沒見到甄海城妥協過，有一點甄海城和十分相似，那就是他們永遠張著征服的大口，從不在困境下認輸。

“我想這回我可能是沒招了。”甄海城笑了笑，很無奈。

“你放棄了競爭？”畢水清搖著頭，“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甄海城喝著茶，沒說話，他在想要不要對說出他可能去江北的事。

“一定還有其它原因吧？”畢水清一眼看了他的心思，“你妻子這次回來一定有什麼事，對吧？”

“是的，想讓我離開這里，”甄海城覺得自己瞞不過畢水清，反正這事遲早也要對說，他說了到江北的事。

“你這是在逃避，”畢水清朝他冷冷一笑，“我并不認為你妻子的建議是最好的選擇。”

“為什麼？”

“很簡單，江北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華夏注目，世界注目，要想在那里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談何容易？再說，選派到那里的全是最一流的政界英，充其量你去那也只是個配角，恕我直言，并不是我小看你，這個世界能人多的是，你的關系頂多到省這一級，你的岳父所起的作用也僅僅是能讓你上那份人選名單。但我要說，你并不是其他人選的對手，我敢發誓，他們有相當一部分來自華夏最高的權力中心東海。即使你個人的素質比他們強，但這并不等于你能坐上江北的主要位置，其原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雖然鎮海的一把手與其相比算不上什麼，但至你能把握縱這個城市，你在這個二百萬人口的城市說了算，行使個人意志你可以行使你個人的意志這才是權力者的權威。”畢水清幾句話道出權力場上的紛繁復雜和利弊要害。

了甄海城的要害。他可不想當配角，畢水清說得這點到對，他要是到了江北，仕途上是不可能有什麼重大突破，那里的權力競爭一定是復雜可怕的，他沒有中央一級后臺的強支撐，充其量也只能扮演一個配角，當配角，他是不會心甘愿的。

甄海城一臉的猶豫惶然，“可我答應了妻子。”

“這并不是理由，”畢水清厲厲地笑了笑，“我知道，從政的人是不會真正的同人結婚的，他們只同權力結婚。”

“并不完全是這樣，”甄海城可不想在畢水清面前完全認輸，盡管他心已經認輸了。“那麼是否可以這樣認為，你的選擇和可晴有關你想借此逃避？”畢水清又惡惡地加一句，“你當然不會是為了逃避我，對吧？”

“為什麼不會你太厲害了！”甄海城笑了起來。

“承蒙欣賞，不勝榮幸，”畢水清掐滅煙，“好吧，讓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

“除非你有高招，”甄海城說，“你知道當時竟選的那一招顯然現在不適用。”

“這是當然，即使你在這座城市讓野衛幫你再投上十個億，也無法讓那幫老家伙改變主意。”

“那我該怎麼辦？”

“天無絕人之路。”

“除非出現奇跡。”

“是的，我們需要奇跡人為的奇跡。”畢水清似乎是早有了主意，的眼風閃著貓一樣詭黠的幽亮。

“你好像是有了解決的辦法？”

“我在猶豫，”畢水清又點上了一支煙，站起來走到窗口，然后回轉過，面向甄海城，“我在想，自己值不值得為你冒這樣的危險？”

那是一種難于用語言形容的四目相視，長久地相視對視。他們都在竭盡全力征服對方那是一種超越靈與的征服可怕的征服！

五天后，甄海城接到妻子的電話：“名單定下來了，親的，”妻子抑制不住心的狂喜，“我們可以在江北團聚了！”不但告訴丈夫他已被作為選定的人選正式通過，而且還告訴了丈夫另外一個消息：在江北的爸爸已把聯系到江北外事局擔任首席翻譯，專門為江北員會見外國要人擔任翻譯。妻子的英語是一流的，外在形象也是無懈可擊的。

甄海城對著話筒半天沒有說話。

在妻子來電話的前五分鐘，他剛剛接到了在江北的岳父電話，岳父讓他做好工作移準備，“很快，估計過二天就會對外宣布名單。”

甄海城是猶豫的，在和畢水清那一夜后，發生了讓他難于決斷的事。

原來，畢水清的招法是用謀搞掉“一號種子”，用的是讓丑聞曝的形式。畢水清掌握了一號“種子”曾經利用野衛的關系和江北的一位地產商有違法的行為。兩年前他批給了那位地產商在鎮海的二百畝黃金寶地，那是一個黃金商業地段，按當時的價格，每畝是十萬元人民幣，二百畝也就是二千萬人民幣。可是，那位地產商只用了八百萬就買下了這塊黃金地皮，他利用的是華夏對外商在投資上的優惠政策，當時，他承諾要在這座地皮上投資建設大型的制廠，為鎮海解決一大批下崗工人的就業問題，可是，地皮到手后整整二年，別說制廠，連施工的一點跡象也沒有。現在，這塊地皮依然是一塊空地，但地皮已經幾易主人，畢水清了解到，那位地產商到手后不到一個月便以翻倍的價格一千六百萬人民幣轉賣給了紫荊另一個地產商，這位紫荊地產商在三個月后又以兩千萬倒了手。現在，這塊地皮的主人是江北一位商人用二千二百萬的價錢買進的，據說他準備以二千五百萬的價格出售給華夏的一個集團公司。

這真是個可悲的鬧劇，這幾倒幾賣什麼都沒有，外商卻從華夏人的口袋里賺走了一千七百萬。畢水清知道，“一號種子”是這樁易中的后臺，那位以八百萬從他手中買到這塊地皮的地產商給了他五十萬人民幣的回報。他個人得了五十萬，卻使國家整整損失了上千萬。

這件事是野衛給畢水清的，因為那位江北地產商是野衛的生意伙伴，野衛知道了這件事后，對“一號種子”的這種作法極為反憎惡，這也是他為什麼會拿出一個億來支持甄海城競選的原因。雖然野衛是個暴發戶，但他是個有正義的人，盡管在生意上他也爾虞我詐，但這種有損國格的事他是絕不做的。他認為，這是一個華夏國人起碼的良心。

但，憎惡歸憎惡，野衛并沒有對其他人提起這件事，因為牽涉到政界上的事太復雜了，他也知道，在華夏國的權力場上，“一號種子”這樣的人多的是。野衛一直認為，t他們不比商界干凈，甚至還要丑陋得多，但是，這是一個制上的問題。野衛知道他是無能為力的，這是每個權力場上都存在的現象，是社會上的一個藏在心臟部的一個毒瘤，沒有誰能治愈這種不斷擴散的病毒。

甄海城從政多年，他知道有其輝煌的一面，也有暗的一面。權力場的背后，不但有見不得人的男私的丑聞，還有罪惡的易。他雖然不是一個清白無瑕的執政者，但至他不從事這種骯臟的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