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老爸歪想，他帶著書包，里面裝有英語和數學書，總得裝出習功課的樣子吧。或許該給帶份禮，子語想。他知道這樣年齡的人都開始講究生活質量和品味，像十幾歲的孩子，送一盒磁帶就樂得會送你一個吻。可是他又沒錢，怎麼辦呢？騎車路過小寨，他把車子停在路邊，一個小店一個小店地看，終究空手而出。看的都太貴了，他沒有錢，禮之事只好作罷。

沒買禮多打擊了他的積極，他慢慢悠悠地騎車，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看見圍了一堆人，他好奇地湊了過去。一個農民模樣的人鼻子在流，舉起手向對面的警察打去。警察個子比那個農民高出近一頭，帽子歪向一邊，罵罵咧咧：“啥人嘛，撒泡尿照照，就這樣還進城撒野。”一腳踢在那個農民的小，那個人嗷嗷著跪了下去。周圍人嘰嘰喳喳，“怎麼這樣欺負人。”但大家都敢怒敢言，也沒人去拉拉架。子語心里很舒，他看下去了，從人群里鉆了出來。

這再次地破壞了他的心，周圍怎麼是這樣的環境？警察還打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想明白。人中怎麼有那麼多惡的一面？大人們常教育小孩子：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他們行起惡來怎麼考慮呢？有時候他把這些疑說給爸爸聽，爸爸是個領導，他懂得會比自己多。爸爸說人的個千差萬別，有的人本善一些，有的人本壞一點，再加周圍的環境及教育因素，人所表現出來的就有非常大的差異了。他還說，你還小，要思考那麼多的問題，目前的問題是好好學習。爸爸希小小的就陷沉重的思考，他是為我好，子語很理解他爸爸的苦心。他是個活潑的男孩，平時總是很沉默，偶然的說笑在別人看來也是得笑的。他的老超出了十五歲孩子的負擔，他把一切都放在了心底，他對自己說，長大一定要解決這些困。

怎麼會想這些？他總是讓自己陷奇怪的思考。知覺已到慕容婉兒家門口。他敲了敲門，沒人，又敲，還是沒有人。午會去哪里呢？應該在家才對的。子語下來又去，還見回來，只好坐在那一層要拐彎的樓梯。

來過幾次了，這次才注意到這個樓和各戶的門。這是個半新的樓房，外觀看還很新，但樓道墻的涂料已開始斑駁落了，扶手是木質的，刷的是鐵銹紅的漆，長期無人打掃，灰塵厚厚一層，可以在面寫字了。每層兩戶，裝著同質地和品牌的防盜門，鐵門有的半開著，有的則像監獄的鐵門長年關閉。用仔細看，里面所有的木門都刷深綠，想必這是最早的了。樓梯口堆放著各種各樣的雜，一兩個紙箱，廢棄用的煤爐子，或者隨時準備扔而又沒扔走的垃圾袋。只有慕容婉兒門口是例外的，什麼東西也沒有。因為是單的緣故嗎？的房門被刷藍，那種亮藍，門還掛著一個小木牌，寫著的作息時間，這大概是針對學生的吧。而且沒有安裝防盜門。子語想這是怎樣一個與眾同的子呀。這些天是怎麼過的呢？會會一直在等他呢？他笑了，這怎麼可能，自己又犯傻了。

子語拿起一本英語書看，是薄冰的語法書，可怎麼都看進去，他的心總是被樓道的腳步聲打擾和吸引。憑著腳步的輕重，和鞋跟敲地的聲響他判斷出是男的或是的。這是五層，而那些腳步好像商量好似的最多到四樓聲音就在開門關門聲之后銷聲匿跡了。子語剛提起的興趣又沒了，他只好又對薄冰的語法發力。

每聽到有腳步聲，他就張，豎起耳朵細聽，是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這又是一位士。然而這腳步聲大約到三樓就沒有了。他繼續坐在樓梯等，有一種焦急又弱無力的覺，但他下決心等，雖然一再失，但還是坐在原地未。這覺一點也輕松。坐在樓梯口等與自己有過之親的人，覺是怪怪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走掉，看著左腕的手表，時針已指向十一點的左下了，分針與時針重疊在一起。他已等了一個小時，然而英語書只從頁看頁，連到現在完時的語法都沒看完。他的注意力總是被分散。

院子很安靜，偶爾能聽到從樓房間傳來的音樂聲，似乎是貝多芬的命運》，他拿準。樓下一家好像來了許多客人，像是在打撲克牌，能聽到爭吵和說笑。書放在膝蓋，他眼睛還看著，他看到這樣一個句子：我把工作做完了。”

下面是：？”

他笑了，他會這樣問慕容婉兒嗎？用英語。就在這當口，他聽到節奏均勻、輕快的腳步聲。奇怪，他這一會兒希這人住在四樓，如果是五層慕容婉兒對面的或樓的鄰居，他看見我，一個無所事事的男孩，該怎麼辦？他會逃下去嗎？或者說來找慕容老師課。現在惡劣年多，大人看誰都像壞小子。然而腳步聲并沒有在四樓以下某層停下而是走了五樓。他只好站起來。

是慕容婉兒。肩挎了個小包，白的，也是，手拎著一塑料袋菜一袋書。把裝書、菜的袋子放在地，在開門的時候看見了子語。子語高高地站在面，擋住了窗戶進來的線，形一個很大的影。開始一驚，轉瞬就平靜下來。還向他笑了笑。

沒有嘲笑他，也沒有生他的氣。開了門自己先走了進去。

我去了書店順路買點菜，在這里吃中飯吧。換鞋的時候很自然地說道。

兩個袋子由子語提進來。子語想這可能是故意的。

好，好的。我會做菜。子語表現得很殷勤。

用，用你。慕容婉兒又笑起來。在子語看來，總是笑的，能出潔白的牙，右臉蛋有個小小的酒窩。

子語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一進門就掉鞋子，只是在這里腳丫，這里沒男用拖鞋。他男人的腳在屋子里有力地走著，把菜放進了廚房，書則順手給慕容婉兒。

慕容婉兒進到里屋換了家居，圓領寬大的棉布子。問他喜歡聽什麼音樂。無所謂，有搖滾嗎？我大喜歡搖滾，要要聽崔健，我倒一盤。可以，我很喜歡。頓時崔健沙啞的聲音彌漫了所有的空間。慕容婉兒走進了廚房。子語無所事事，著手，知是該坐下還是過去幫。子語奇怪怎麼問他，好像從驚訝什麼，他的來訪既顯得十分高興也沒有討厭。看來很寂寞的。

“哎，進來幫忙好嗎？”聲音從廚房傳過來，夾雜在崔健的歌聲中那麼真實。

米飯已燜在一個小鍋里，米香在小廚房里彌漫。兩樣菜已切好放在盤子里，慕容婉兒讓他殺掉那兩條小鯽魚。子語為了顯示他是男子漢，接過慕容婉兒遞給他的刀，把一條撈放在砧板，魚在面蹦蹦跳跳，他曉得如何下手。一手按著魚頭，一手拿刀，猶豫很久。

慕容婉兒也幫他，站在背后咯咯發笑。他狠了狠心，刮起了魚鱗，他記得媽媽是這樣干的。小魚使出全勁掙，它肯定很疼。開了幾秒鐘的小差，刀子就無地切到了指頭。鮮立刻染紅了魚。子語知道是自己的還是魚的，他了一聲。慕容婉兒走過來一瞧，大笑起來：“真是孩子，做什麼事都要攤本錢。”還拿起他的手看，“瞧瞧你，魚沒殺好倒先把自己傷了，傷口還小呢，來，進屋包一下。”子語被拉著，哭笑得，人家疼得還笑呢。但看到細心地給自己包扎，又是紫藥水，又是找紗布，一副張心疼樣，他又覺得這次小傷值。

子語被按到沙發，婉兒讓他再幫什麼忙了。

慕容婉兒一個人在廚房里忙。聽見炒菜聲，子語心中突然萌生了幸福的覺。

吃飯的時候沒有魚，子語問，慕容婉兒說平時最怕殺魚了，敢。子語納悶，既然敢，為什麼在市場弄好。難道想著他會來？每次殺魚宰這種事都是蘇紅樂干，看著子語滿臉的疑問，又說，是我的好朋友，圖書館的。朋友嗎？慕容婉兒大笑，笑得過氣。有這麼好笑嗎？子語覺得人就是笑，什麼都會讓們笑個前仰后翻。“傻孩子，是孩子，瞧，小小的就會吃醋了。”子語頓時被弄了個大紅臉，像關公一樣。

彼此之間有如此強烈的念想，他們一起淋浴，牽著手來到了床。行房為非常自然的事。從吻到的完全契合，繾綣溫，從安靜到逐漸蓬而出的激，他像第一次那樣魯莽和陌生，也再張，激始終，細致地吻，然而已用盡了所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