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有三天子語都沒有過來，他也曾打電話。他們從來打電話，就像落后于時代的人。婉兒想知道子語的況，拿起電話好幾次，又放下，打電話是完全合理的。只得徒勞地放棄。

這于是知覺起眼但致命的傷害。

記得子語說過考試的學校，太熱了，絕對的酷暑。婉兒也去了。坐在學校對面的一個冷飲店，屋子里滿了考生家長，他們焦急地等待。有的家長們竟同伙般地聊起來，有共同的話題嘛。婉兒覺得自己的陌生，在這里顯得合時宜。茫然盯著窗外，那些在校門外踱步的中年男令眼花繚。考出來了。做父母的遞巾和飲料。人滿滿地在門口，擋住了婉兒的視線，任憑努力尋找，子語都沒有出現在的眼前。

過了很久，校門口冷冷清清，的心也沉了下去。是該來的。索然無味地離開冷氣很足的小店。外面艷朗照，一陣眩暈。

坐在的士車里，隔著玻璃向外張。這個世界如此明，但又如此陌生。它是的，到的只有蒼涼。

和鮮活的人群碎著的夢。

的引以自豪的經起。

流下了淚。

淚是陡然淌下的。嚇了司機一跳。看了一眼，但并敢問。

高考結束一周了，子語都沒面。婉兒極端焦躁，由溫文爾雅的等待變得像熱鍋的螞蟻，在屋里別想安靜十分鐘。想起床，當然也睡著，只能翻來覆去從這頭倒到那頭，頂想找個人發泄。萬分沮喪。可是蘇紅樂敲門偏又裝作聽見，捂著耳朵，默默地流淚。在心里罵子語。

也罵出什麼難聽話，會罵人，連詛咒也是斯文的。而這些都是為了子語的到來。是心在想，也想著他了。

知道子語是因為什麼，考得好無臉見，還是再。使敏銳的更加敏銳。人在等待中總往壞想，越想越怕，越怕越想，直想得自己魂守，夜能寐。特別是對自己心的人。

一天長似一年。

婉兒覺自己的心要碎了。

子語終于來了，紅滿面，興高采烈。看來他考得錯。這已是考試后的第九天，婉兒清楚地記得：日月。

這天太炎熱得失去了原有的鮮艷，泛著白，太刺眼了，人本無法直視它。婉兒躲在屋里，從窗戶往外瞥了一眼要將人燒焦的太，打定主意穩穩地呆在家里。其實，即使沒有這毒辣辣的太，也會出門。

有足夠的理由。

經過這夜的休息，早的培養出無限的希，然而隨著掛鐘指針毫無地敲過，一分一秒，一個鐘點一個鐘點，的希被逐步碎掉，直到沒有一涼爽的夜幕降臨，的心也降到冰點。幾天來，重地等待，重地希，重地碎。甚至已經覺到冬天大雪時節的潔白和冰冷，有的只是冷，冷。雖然這是夏天，最炎熱的季節。

然而就在最抱希的時候，他來了。

這天，沒有打扮自己，穿著黑帶睡，整個午都慵懶地躺在床，看書，胡思想，讀的是張玲，想的則是自己，這個被世俗所容忍的怕要永遠終結了。可是甘心，甚至別人的憐憫。

知道天堂的，這一刻覺到的有悲哀和辨清方向的灰暗，斷定那是地獄的。為什麼會是地獄？懂。難道僅僅因為自己與年的像詩歌般麗的就要被掃地獄，這難免太人道了。

希這等待再長些，長得有足夠的時間去思念和回憶。怕這焦急的盼，怕的是某個確定的消息，他再了，他再來了。這是致命的。

他來了。沒有任何解釋，抱住，用渾的力氣親吻，充滿和勇敢，做得勇往直前，含半點虛假。

過窗簾，屋子也一派燦爛。他們的手在著對方的。閉著眼睛，周圍就了泛著彩的黑暗，循序漸進……

過了很久，婉兒睜開眼睛，突然看到晴朗的白日和晴朗的子語。他也睜著眼睛，定定地看。像是在讀一本書。

哎，這次又一樣了。

子語噢了一聲，輕輕地吻的額和耳朵。總說和次同了，他聽明白，每次都差多，能有什麼同呢？

真的，真的與以往同。興致來得突然，而且一浪似一浪。

因為疲乏，子語的依然重重地在婉兒的，放松地，毫無憐惜地將這重量給了婉兒。婉兒撥弄他的頭發，右手在他的背。喜歡他的，喜歡他的重量。這種強有力的、力量使到了男人的質。

子語也覺到了，他斜起，婉兒知道他要去拿床頭柜的衛生紙。地抱住他，咬住他的耳朵，請求道：要離開我，要。

他說話，任憑那些東西涂在他和的及床單。婉兒的和意又起了他的。

他們又換了兩種姿勢。需要征求意見。他們彼此悉對方。子語只要在腰間一個暗示，婉兒就曉得他要怎樣的作。背對著他，覺春天的樹在拼命生長，力大無比，向瘋長探尋水源的須。

喜歡那種生長。

我喜歡。因興致出吼。

子語像是到鼓勵，力量在跳躍、旋轉中力大。

婉兒被重重地，到那義無反顧地拓展領地，尋找溫的家鄉。被掏空了，走了一切污穢。

快樂嗎？

快樂。

你好好？

好！

這是令人目驚心的快樂。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得無以倫比，得難以描述。

得想落淚，并死去。

平靜下來后，子語才向婉兒解釋他為何久未面。我生病了，發高燒，父母讓出門。他等著婉兒的盤問，他預備將準備好的詳告訴。然而沒有，只是說，看樣子現在已經好了。他點點頭。婉兒也點點頭，總之已經過去了，對吧。子語奇怪婉兒為什麼問他考得怎麼樣，是高考嗯，問是正常的。在生自己的氣。子語想。

我考得錯。子語姍姍地說著。他的眼睛滿是疑問。

我知道。婉兒有些心在焉。

沉默了良久，子語還是沉住氣：你為什麼問我呢？所有的人都在問我，惟獨你。

是嗎？我相信你，也知道你會考到北京。婉兒僅僅看了他一眼，又茫然地瞅著天花板。

可是你并知道，你甚至知道我考試的狀況。

我去了你們學校，你考試的第一天。

是嗎？我怎麼沒看見你？爸爸媽媽一直守在校門口。子語愣了一下，覺得很奇怪。

我本來也要守三天的。可是當看到那麼多家長冒著酷暑焦急的神態，他們是子龍呀。我呢？恍然覺得自己是局外人，這些與我本相干。

可是有我。

就是因為有你，才覺得荒唐。我們是見了的。

子語知道所說的，他能再跟理論，說下去除了爭吵就是絕的傷心。他說，我去淋浴，你要要一起洗？

我累了，想多躺一會兒。婉兒無奈地閉了眼睛。

我要你睡，一起洗。子語故意撒地拉，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只有通過外在的溫才能消減婉兒的滿。好像總得他去承擔一切。

其實只要婉兒想那麼多，快樂和滿足就漸漸占滿了心。說真的，應該明白的，從一開始就該懂得，與子語是沒有未來的，與一個小自己近十五歲的男孩的，還能企求什麼呢？天長地久還是婚姻？想一想，他大學、研究生、博士地讀下去，那時就人到中年了。這本就可能等待。以一個人漸漸衰老的容等一個男孩的長大。這行。這只能是著邊際的想象，連小說都會這樣寫。可真的喜歡這男孩子，他沒有城府的心，他年輕有活力的。在這之前，甚至大相信有。是什麼？是折扣的謊言，是一次顛狂，一次迷醉。但與子語同，竟想把這瞬間的火花無限地延長。長久，把進行到底。這是荒唐的，知道這更加地切實際。也知道這樣想下去只會毀了自己。致命、報仇似地殺死。

變得有些奇怪，對子語冷熱，行房依舊，興致依舊，只是溫存同了，話也了。子語敏銳的心像是到了傷害，問，也只是搖頭。

他越來越懂了。

一個奇怪的人。

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