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語絮絮叨叨地說著，婉兒一直沒吱聲。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探視時間只有一個小時。他們都到時間的迫和得分離的迫降。

他們似乎意識到什麼，像應似地向前湊著子，都努力想令對方高興。子語握了婉兒的手，很綿也很冰涼，但每個手指和掌都有的繭。婉兒覺出子語的失。

“在這里總是要做些活的。又是度假，對對？”婉兒故意開玩笑。

“你苦了。”子語的安顯得缺鹽醋，進到實質。

“監獄……”婉兒的話沒說完，似乎覺到背后管教滿的目，“好了，談這個，你結過婚嗎？”

“是的，但又離了，兒和媽媽都在國。”通了幾年的信竟然沒說到這個，連子語也奇怪。婉兒的事他是知道的，電視討論中說得一清二楚。但子語愿意過多地談他。

“噢。”婉兒幾乎是長舒一口氣，出了易覺察的笑容。

子語到鼓勵，他希做得更好，讓婉兒更為滿意“：到時來北京吧，我都安排好了。”

婉兒點點頭，看出來激、喜悅。子語沒有提將住在哪里，是否跟他在一起。婉兒注意到。

“下周我來接你，書到時托運好了。”婉兒的手還攥在子語的手里“你出汗了。”

婉兒適時地出手：“沒什麼，那些書我可以捐贈給監獄圖書室嗎？”書是子語寄來的，婉兒特地征求他的意見。

“當然，當然。你覺怎麼好就怎麼來。”子語對婉兒的做法很高興，又萌發了一層敬意。“你姐姐和蘇紅樂會會來接你。”

“，我給們說我自己回去，安安靜靜的，我喜歡興師眾。”

子語點點頭，他站起來，因為管教已經走了進來，催他離開。

他走近婉兒，盡量自然地注視。婉兒沉默語，然而就在最后的一瞬突然輕輕地擁抱住他。子語覺得自然，一下子這麼親近。但婉兒像大姐姐一樣拍著他的后背。

“子語，你要保重。”婉兒的聲音很輕很輕。

然而就是這句話使子語淚眼婆娑。他努力認真地點點頭。

子語沒有接慕容婉兒。

獨自離開了。誰也知道去了哪里。

本來子語打算出發之前給監獄來個電話。但那一周他太忙了，采訪、審稿、開會，一件接一件的事，差點出時間去接婉兒。當然這行，再忙也能忘了這個。

他是從辦公室直接去機場的。下了夜班即坐著早班飛機，他估算了一下時間，一個半小時的飛行，下了機后要坐兩個小時的汽車，到那里會超過十一點。他想婉兒會因此生氣的。

然而等他火速趕到監時，看守竟說慕容婉兒已經出去了。他一愣，出去了，什麼意思。“出獄了唄。”

看守耐煩。

子語沒有反應過來，直愣愣地看看守。看守一看他這個樣子，臉一沉再理他。過了大約有一刻鐘，子語才想起或許找婉兒的管教干部能問出些什麼。他低聲下氣向看守賠著笑臉提了這個請求。看守本來煩他的，但一看他這樣好言好語，拿起電話撥起來。掛了電話后甩出個本子讓子語填。子語知道有戲了，直說謝謝。

接見子語的是那天那個管教和自稱是二隊隊長的朱隊長。們把子語讓進了隊長辦公室還用一次紙杯倒了茶。子語注意到杯子寫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心想，真是監獄，連杯子都要打口號。

但是他心急，沒工夫跟們說這個笑話。

“慕容婉兒的出獄日期是昨天，你怎麼記今天了？”朱隊長一男人相，盡量和悅地說話。

“什麼？我周來，還給我說是今天，會記錯的。”子語著急地解釋。

“你們是什麼關系？”朱隊長審視般地看他。

“我們認識得很早，從年起就是我的朋友。中間我們失去聯系有十幾年。”子語盡量以中庸出格的詞解釋他們的關系。

“我看出你們很好，但慕容好像很猶豫，失，最后或許是想見你。”朱隊長說話鏗鏘有力，而且停地打手勢。

“可能，次見面我們說得很好。”子語到嚨哽咽，要哭了，他努力頓了頓語氣，穩定自己的緒。

“但事實如此。”朱隊長無奈地搖搖頭，然后從桌子的屜里拿出了一封信“這是給你的。”

“我？給我？”子語抖地接過，是婉兒的筆跡，沒錯。他想立刻打開看，被隊長制止了。

“回去再看吧，小伙子，要太傷心。”朱隊長語重心長地安他。“你用太擔心，或許回家了，或許在其他親人那兒，總之會有事的。你走吧，我還有事，跟你多說了。小張，把這位先生送出去。”

那個小張始終在場但一言未發，子語幾乎沒注意到的存在。然而在從隊長室到大門口這一二百米的路，張管教喋喋休地說了許多婉兒的事。讀書，樂于助人，極其干凈。一再說對子語寄來的書改變了的生活，更自信也更樂觀了。可是好像很憂郁，有難言的苦衷，跟其他犯同。應該生活得更好。

也知張管教話說完沒有，一到大門口戛然而止，主與子語握了一下手轉消失在鐵欄桿的大門里。

子語往前走了一段，迫及待坐在田垅展開了婉兒的信。

信只有五個字——我永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