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如愁的臉有微許凝重，他忽然問道：“驚鴻姑娘，你是從哪里來？”

驚鴻看了一眼晉如愁，淡淡地回答道：“雪山。”

雪山？

雪山就是有雪的山，山頂有著終年不化的積雪，所以雪山。這樣的山當然不止一座，關外氣候嚴寒，雪山也有不小，驚鴻的回答“雪山”范圍實在有些太過于寬廣了。

晉如愁本想繼續問下去，可是從驚鴻剛才連“名字”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況下看，就算他去問驚鴻從哪座雪山而來，驚鴻也不會回答。

因為極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所哪座雪山下來。

不過……晉如愁的心里有種覺……最近他正在調查一件事，這件事也是他師父指派下來任務。那個任務就與一座雪山有關系。

而剛好，驚鴻姑娘就是從雪山上下來的，很可能，這件事與驚鴻姑娘有一定的關系。

如果事真與晉如愁猜測的那樣，那麼讓別人知道驚鴻的份，驚鴻就危險了。但這件事實在太明顯了，說不定那陳靖可能也約意識到了，只有聶還渾然不知。

已不能再問下去了，所以晉如愁也不再繼續問下去，而是向驚鴻微笑道：“多謝姑娘的回答。我們已沒有什麼問題了。”

驚鴻也不想再去理會他們，又轉去喂魚去了。至于念君的份，念君只是說他是個流浪的孩子，跟著商隊混日子時，被山賊所攔截，后來被驚鴻所救，后來他就與驚鴻兩人一起走了。

幾人又問是念君和驚鴻準備去哪里，念君與驚鴻說準備去龍化。而聶本就是跑出來的，晉如愁也要去拜見師叔聶京，自然也是要去龍化的。

既然幾個人都要去龍化，晉如愁提議幾個人一同上好，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那聶顯然不喜歡晉如愁的這個提議，倒不是因為不喜歡驚鴻或是念君，而是因為好不容易遇到晉如愁，這一路上，自然是想和晉如愁獨的，現在要四個人一起上路，那哪里還有什麼機會和晉如愁獨自相？

不過……既然是晉如愁提議的，雖然心里不是十分愿意，但聶也沒有明確提出反對，畢竟的反對理由是無論如何也擺不上臺面的。

驚鴻對于路線，走法，完全沒有任何主見，換句話說，當遇到厲害的對手是，是驚鴻照顧著念君，可是當遇到生活上平常的事時，一直都是念君照顧驚鴻。

畢竟遇到厲害的對手時的況，所以還是念君一直照顧著驚鴻，驚鴻也在不知不覺里對念君產生了些依賴。去哪里，怎麼去，吃什麼，怎麼吃等等，都已習慣地問念君了。

晉如愁提議四個人一同上路時，只需要念君同意就夠了。

明天就要走了，驚鴻好像特別喜歡那個水香榭，喜歡那水池里的紅魚，這日黃昏，驚鴻吃過了飯，便回到房里休息。坐著坐著就覺得有些無聊，無聊中，便想起了一那水香榭，想起了那水池，以及那些游來游去的魚兒。

心想著，驚鴻就忍不住想去水香榭看一看。

這時正是夕西下，紅的夕溫的掛在天邊，映紅了半邊天的云霞，紅的夕，紅的云霞，仿佛是一塊紅錦緞上的一顆熠熠生輝的圓潤紅珍珠。

地面也被夕染上一層醉人的紅，將人的夕拉得長長的，給人幾分溫暖與寧靜。

驚鴻出門的時候，也不知道該走哪個方向，出了門就到了一個大一些的院門，驚鴻仿佛記得那水香榭就在陳宅后面的園子里，可是那個位置，也不記得了。

好在走了幾步，就遇到了一個小丫頭，向那個丫頭說想看魚，讓那丫頭帶去。那丫頭知道驚鴻是老爺夫人的客人，也知道驚鴻有些“傻”，便帶著驚鴻去了那水香榭。

遠遠看到那水香榭，驚鴻心里便覺到幾分暖意，沿著鋪著石子的園間小路，走到那別致的水邊臺榭前，踏那干凈整潔的石階，走到那朱桿邊，那丫頭見驚鴻沒有什麼吩咐后，便先退回去了。

驚鴻不見坐了下來，冷淡的目里帶了幾分暖，倚坐在漆紅的欄桿前，凝視著那水里流的紅的魚。

夕的紅影映在水面上，仿佛是一層薄薄的紅紗，輕輕地浮在水池的上面，映襯著水里流著的魚兒，格外麗。

魚在水里擺著紅的尾悠閑自在的游著，時爾游到這邊，時爾游到那邊。驚鴻想起了看這魚的時候，記得要喂魚飼。抬頭左右一看，這水香榭里就只有一個人，就算想要魚飼，那也不知道從哪里去問。

驚鴻覺得有些惋惜，其實很喜歡看這些魚兒爭著吃魚飼時的模樣，無數條紅魚迅速地的聚合，就像是一朵綻放在清澈水里的紅花突然收攏，那麼清寧幽。

驚鴻細細地盯著魚看了許久，忽然從上拿出一個白鍛繡著紅木芙蓉花的荷包，里面有許多的碎銀子和銅錢，這些東西都是念君給驚鴻的，念君說走在街上，看到喜歡的東西，將這些錢給那守著攤子的人，那個人就會將喜歡的東西給，這做易。

現在驚鴻很喜歡這水里的魚。

所以……

打開那繡著木芙蓉花樣的荷包，手從荷包里抓了一把銅錢和碎銀子，朝著那在水里游著的紅的魚兒拋去……

“咚咚咚咚咚咚……”一片細碎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原來平靜的水面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相疊錯，層層擴散，濺水幾點微小麗的如白珍珠般的小小水花，夕溫地照耀下，那被濺起的晶瑩的水珠鑲上夕的紅邊，宛如人邊的淚珠，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醉人的。

銅錢和銀子都沉了池水里，那些水底的魚兒紛紛了驚般，游離了這一邊，一起群結隊地往水池的另一邊游去。

驚鴻那雙幽麗的眼睛微微一張，為什麼那魚要游開？

心里莫名地產生一種悵然。

看著那些魚都游開，一只連著一只，驚鴻心里越發迷茫然，看著看著，覺這些魚都在棄而去，是在害怕嗎？是啊……無論是人，還是魚，都害怕嗎？

仿佛記得以前殺人時，有人跪在的前，全發，哀求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那些人的眼神里，是最厭惡的恐懼。

真的有這麼令人害怕嗎？就連魚也要離而去……

失落的同時，一冷意浮上心頭，那幽麗的眼睛里，出來一道凌厲的芒，手探荷包里，扣住二十枚銅錢，盯著那水里流著的魚，驚鴻目一凜。

手腕已在用力，就在要將手里的銅錢發力擲出時，一只溫和的手忽然了來，擋住了驚鴻那正準備發暗將魚擲死的纖細白皙的手。

驚鴻一怔，順著這手看去，卻看到一張溫和的臉，以及一個，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微笑。

是他！

晉如愁！

他是怎麼時候到達這里的？！

驚鴻又驚又疑，這時晉如愁已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看了一眼驚鴻，又了一眼水中逃竄的魚，微笑著向驚鴻問道：“你越是如此，它們就會越害怕你。”

驚鴻怔怔地看著晉如愁，他的聲音極為溫和儒雅，仿佛帶了種魔力，一聽到這個聲音，再是冰冷的世界都會溫與溫暖起來。

良久。

驚鴻收了手，將那二十枚銅錢收回荷包里，又出神地看著那些在游開的魚，心里越來越失落。

“你……有沒有魚飼？”驚鴻著水池里游著的魚兒，輕輕地向晉如愁問道。

晉如愁在驚鴻邊坐下，與保持著恰當的距離，既不是很遠，也不是很近。他看了一眼那水也游開的魚，微微一笑，取下那支在腰間的碧玉簫，將那碧玉簫舉至邊，他本就擁有一張溫和絕世的臉，加上他的一舉一都極為儒雅，看起來……讓眼睛很舒服很舒服……

然后驚鴻就聽到了第一次遇到他時聽到的那種聲音。

仿佛是從靈魂的深傳來，震了心靈的那優的曲聲。

驚鴻并不懂得音律，但聽到這聲音里，心里竟有種異常的寧靜與溫，那顆冰涼的心，一點一點地被溫暖，似有什麼溫的東西流過心頭。那的心也隨著這聲音，靜下來，下來……

然后發生了一件事。

泛著紅的夕殘照的水池里，那些紅的游散了的魚，仿佛是到了什麼召般從遠一群群趕著游了回來，千百只的紅魚尚帶著夕的影子，宛如生長在水里的綻放的紅花突然收攏，那麼近地展開在他們下面。

清澈流著的水，聚合的宛如紅花的魚，夕的紅影以及這清幽溫和的簫聲，令這一刻變得異常的溫馨與珍貴。

驚鴻那宛如黑的蝴蝶翅膀的睫羽向上一揚，清靈的眼睛映著水里的紅魚，尚帶著一驚訝，驚訝過后，便是無限的驚喜。

魚……游回來了……

沒有魚飼，它們也會游回來嗎？

是因為聽到這優的聲音，所以才會游回來的嗎？

優的簫聲仍然響在耳邊，驚鴻帶著些驚喜看向邊正在吹著簫的晉如愁，夕的紅微影照在晉如愁廓分明的臉上，溫潤里又帶著男子原本的英與剛，他吹著簫的時候，臉上還是那一份溫和與儒雅，又帶著無限的風流與魅力。

驚鴻的心，在那一刻，“咚”地跳了一下。

這種覺……有始以來，第一次會有這樣奇怪的覺……

這是什麼覺，為什麼，為什麼的心在那一刻，會不自地加快？心里的那點點的寧靜與甜又是怎麼回事？

這是……為什麼……

…………

水香榭的另一頭，念君躲在一叢茂盛地薔薇花障后面，將目地投向這一邊。

因為驚鴻那迷路的格，念君實在不放心的，所以念君就去驚鴻房間里找。到了驚鴻的房間里時，卻沒有找到驚鴻。驚鴻的好實在是得可憐，不過念君知道驚鴻喜歡在水香榭里看那紅魚。因為怕驚鴻又找不到路，念君就出了門，往水香榭走了去。

剛剛走來時，念君遠遠地就看到了驚鴻和晉如愁兩個人在水香榭里。念君本是在想他們在做什麼？又怕晉如愁為難驚鴻，正想過去時，卻看到晉如愁十分有禮貌地與驚鴻保持一定的距離而坐著，又給驚鴻吹簫聽……

一個小小的念頭掠過心頭……

難道晉如愁喜歡上姐姐了？現在正在水香榭里向姐姐表白？

念君看著晉如愁那俊朗非凡的姿，又回想著那日在天香樓時，晉如愁單手接住了驚鴻一劍。現在吹出的簫聲又如此聽，且晉如愁是二十年前武林之最獨孤峰的唯一傳人……

這條件……

可以考慮……

再算一算姐姐，姐姐最大的優勢是漂亮，那真是雪仙子下凡……雖然表匱乏了些……

同時姐姐的武功那真不是開玩笑的，一個人可挑戰好幾大高手了……雖然殺人時敵我不分……

最后姐姐毫無心機，單純而純，可謂擁有赤子之心……雖然單純過了頭了，有些傻……

說起來姐姐是一半優勢一半劣勢。不過如果將姐姐給晉如愁，念君覺得晉如愁是個靠得住的人，至不像那個花心大蘿卜陳靖。不過念君一向將“知人知面不知心”奉為圭臬，不知道這晉如愁是不是表里如一呢？還有，晉如愁不是有了一個聶嗎？怎麼還打姐姐的主意？

可見也不是好東西。

不過反正他們幾人也會一同去龍化，這一路上有的是時間，讓他好好試探試探晉如愁，如果晉如愁是值行托付的人，那麼他就可以放心地把姐姐給晉如愁了。

當然，他還是會跟著姐姐的，姐姐在哪里，他就跟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