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路的顛簸，終于到了京城。

尹家不愧是京城首富，門庭若市，院落大的可以人迷路，金雕玉砌，浮華滿壁，還好里面的人都算熱好客。

尹夫人念他們一路舟車勞頓，將季老爺三口領一間套房歇息。

季曉曦生靦腆，看尹夫人在跟爹娘說話時一直拿眼盯著自己瞧，漲的滿臉紫紅。

季夫人發現了這個細節，把兒的手一拉，堆著笑道：“這孩子笨，見了長輩也不知道說話！”一面晃，示意曉曦喊人。

尹夫人是爹的鐵哥們兒的老婆，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這回尹老爺邀請，讓他們來京城游玩，曉曦本沒興趣，倒是爹娘比誰的興趣都大，只是非把自己拉上，真不知道做什麼。

十年前，兩家就在一起聚過，當時曉曦還小，尹夫人的兒子也還是個稚。

時飛逝，歲月如梭，韶華暗換，出落的亭亭玉立，姿韻溢，不比出水芙蓉稍遜。尹夫人對贊不絕口，季夫人時不時地問及對方男兒，說說笑笑相互寒暄。

季老爺急著去會尹老爺，揮手走了。

外面賓客盈門，熱鬧非凡，只悶悶的在母親旁邊聽們談心。

中午，尹老爺在小南樓單置了一席，兩家聚。

酒滿桌，總共六個人，你推我讓，唯有曉曦連筷子也沒有一下，心跳的看著這個場景，喧嘩笑嚷，充斥于耳：臉蛋兒時時紅著，只覺春風拂面。

尹夫人用肘推推旁邊的兒子，尹天峻在和著爹對季老爺敬酒，被母親一推，回頭問：“怎麼了娘？”尹夫人給他使眼，尹天峻意會，轉眼一瞧，英俊輕佻的面孔上立刻浮起濃濃的笑意，合手端杯，起說：“這位可就是當年那個小妹妹？哥哥眼拙，竟顧著高興，沒有瞧見妹妹來，該罰！”說著，一仰脖。

季曉曦早把臉漲的一塌糊涂，看他劍眉星目，直鼻權腮，被酒水潤紅的輕輕扯起，烏黑的眸子里漾著一狂放風流，倒也是風流倜儻！不由得笑了一聲，眉似新月，臉襯桃花，把對面他看的癡癡地，再無心思飲酒。大人們的話題便就轉移到了兒上。

飯畢，尹夫人等支使著兒子帶季曉曦玩去，季曉曦遲疑，含帶怯的放不下矜持的段，尹天峻卻笑對說：“我有一個朋友是做扇子的，我帶你去選幾把，走！”不容分說，若無骨的手就落進了他有力的大手里，只管走。

他一面走一面給說京城里的新鮮事：“前幾天，選了十個人兒做扇景兒，一個個的紅飛翠舞，只是大多靠著庸脂俗的裝扮，倒也好看。可是今兒看見妹妹，才知道什麼真正的人兒！”

被推上馬車，他也鉆進來，對車夫道：“先兜一圈兒，京城六條街的風景都別放過，末了轉到扇坊！”車夫應了聲，馬車開始飛跑。

太猛的緣故，季曉曦往前一磕，竟伏在他的臂上。急忙坐好，他卻有些癡的著“嘿嘿”一笑，說道：“妹妹話，可是怕生？”

中一子悶氣，想他對自己又拉手又夸贊的，沒有一點分寸，種種的驚惶怯，把好幾次幾吐出的話都堵了回去。這會兒神思定定，臉紅著像是怨道：“誰讓你擅自帶我逛街的？”

天峻一怔，忽的指著笑：“妹妹的聲音也是如此曼妙，跳舞唱曲兒都沒問題的，改天去倚紅樓捧捧場？”那雙細利的眉眼，似乎有勾魂攝魄之天能，眉宇間卻凝聚著無盡的活力開朗，更甚是輕浮。

季曉曦把袖子一甩，側了側子，長長的水祾綢子廣袖自然的垂在邊，豎起風微的眸子，娥眉一，生氣而委屈：“你占我便宜！”遂掀開簾子，怒氣全都沖了出來：“停車！停車！”馬車依然疾蹄而行。

習慣了肆無忌憚的尹天峻不覺得如此有什麼過分的，反而認為這個孩太過保守，不玩味的笑笑，起握住的胳臂，想要阻止這種危險的要求：“妹妹，妹妹，你說哥哥哪里不對，哥哥可以改！千萬不要害了自己啊。”被拉回原位，發現他攥著手臂不松，靠得很近，使勁推了一把，尹天峻跌坐在位子上，車廂被弄的巍巍。

“為什麼這樣對哥哥呀！”他著被推的地方，皺著臉。

句句都是輕薄言辭，真是太刺耳了。“我沒有哥哥，別自以為是了，我也不是你妹妹，我有名字的。”暴怒的臉孔緋紅，楚楚可憐，外帶從心底而發的失，很想馬上逃出去的樣子。

尹天峻恍然覺悟，費力的咽咽嚨，生保守的子，對自己的肆無忌憚應該都是這個反映吧！因此小心翼翼著的手背，警覺的一，不知是對自己的有獨鐘還是本的薄寡義，充滿疑。

天峻正了正前襟，發誓會把握好分寸，把口頭禪也改了，見了漂亮姑娘就“妹妹，”自稱“哥哥”，很多似的，如今只好“曉曦，”盡管特別拗口。

勉勉強強，跟著天峻來到扇坊，鋪子不大，四面墻上掛著各種各樣的扇面兒，有鳥語花香，奇峰怪石，蝴蝶撲，弱柳扶風，還有各種字。

進門一旁有一個架子，紫檀質地，上面置放十來個品，扇骨都不同，扇面上都是人兒。尹天峻跟店主寒暄一番，對季曉曦說：“這就是我說的那十個人兒，都撲了，不及你一顰一笑呢！”曉曦怯的瞅他一眼，放下扇子，努兒道：“別總拿我跟別人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現在你看我比們漂亮，哪天來個比我更漂亮的，你可怎麼說？”尹天峻低頭不語，隨后將介紹給扇子行家段小生：“這是我親妹妹，清靜面，水靈靈的花蝴蝶，比你那些鶯鶯燕燕如何呀？”

季曉曦掙開就走，尹天峻忙追，段小生不笑了。

“死不改！”曉曦憤憤地，神悲步急，險些兒撞著路面疾馳的駿馬，虧得天峻反應快，一把將攬過，飛躥至地面，又困于他懷中。

“好了別鬧了，我再不你妹妹了，剛剛不是忘了嗎，我……”注視著的臉龐，很想讓這種溫持續，卻不等他說完，就跳了起來，撣著服上的泥土，啐了一口：“狐朋狗友！”就走，天峻追著央求解釋。

這種男人，真真見，季曉曦倒被他著急的樣子唬笑了。

他壞壞的過一手指，去挑的下，癡癡地注視著，心撼：“你笑起來真好看！”起先，會把這類言語認為是輕薄之詞，后來尹夫人怕兒子不知禮，便勸：“我跟你大伯，半輩子才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不敢拘謹他的兒，他雖有些不正經，但都是孩子氣罷了。論起禍事，他從不干的。好孩子，你聽伯母一句，越兒隨他，他就這脾氣，若他敢對你無禮，告訴伯母，伯母替你做主！”尹夫人的和善跟自己的母親相似，使油然而生一種親切。

尹夫人正是變著法兒的虜獲的心，尹老爺也喜歡這個子做兒媳婦。季氏夫婦無疑非常想把兒托付給這樣名門，又得清底，分又好，一旦結姻，那是親上加親。

兩日后，季老爺季夫人怕兒不愿在此逗留，便悄悄地走了。曉曦醒來不見了爹娘，意尋找，尹夫人殷勤的對道：“因家中突然發生急事，令尊只得回去，來不及告別，所以把你托付給我們。曉曦，若不嫌棄，你就在我們家小住幾天如何？”

曉曦一聽，便急的昏了頭，尹夫人只得加以解釋，扯謊道：“你弟弟把人領回家了，他們急著去看未來兒媳婦！”才稍稍安心，暗自氣道：“好歹告訴我一聲，我跟著你們，也不好誤了事。”尹夫人看似沒有留意，便苦口婆心的勸，心里不答應，上也得答應。

早飯大家在一起，季曉曦被安排到了尹天峻旁，竟“咕咚咕咚”的心跳不住，有時還會忘記拿出放到口中的筷子，著他的側臉發呆，心忍不住贊許：“當真是一個風流倜儻，不可一世的富家子弟，難為爹稱贊他溫和順，乖巧伶俐，是人中龍，事實上恰恰相反！”

尹夫人招呼：“曉曦，是不是不合胃口？喜歡吃什麼，告訴伯母，伯母讓他們重新做。”

乍一回神，忙彬彬有禮的：“不用，我吃飽了伯母。”

尹老爺便讓別見外，就跟在自己家一樣隨心才好。天峻回過頭附和：“對，別見外，都是一家人，想吃什麼盡管說。”一面夾了許多菜在碗里，卻豁然一站，眾人一驚，只見滿面通紅，眼睛里藏著沒有燃起來的火焰。尹天峻往碗里夾菜的姿勢也木住了。

尹夫人睨了兒子一眼，尹天峻經過這兩天跟的相，知道太小兒，偏偏自己像了韁的馬，心里有什麼說什麼，必是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顧忌著長輩，季曉曦也不好多說，別再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才難堪，便推說頭暈回房去了。

過后，尹夫人囑咐兒子：“天峻呀，甭管你打的什麼主意，也老大不小的男子漢了，說話別這樣沒輕沒重。孩子喜歡胡思想，你可千萬想清楚了。”

縱然有人說“兒心海底針，”他卻一眼獲悉每個人的心里在想什麼，或許因為附近青樓多，從小到大，胭脂叢里泡慣了。對于母親的擔憂，他清楚的很，笑著應：“知道了，娘。”

人都喜歡首飾，但想的姿容貌，清麗些比較俗，便在花園里折了朵紅玫瑰。

溫嫻靜的兒心，到如今十七歲，也總是會產生莫名的躁。譬如前兒天峻好幾次不經意的靠近自己，出于尊嚴，做出抵抗，之后每每不敢正視他的面孔，止不住心頭狂跳。

伏在簾，回想他口而出的那句“都是一家人，”話中有話，人前以為恥，人后卻引以識得甜。正自出神，忽聽外面門響，起喊問：“誰呀？”

許久，沒有回應，又“哐當”響了兩下，索連門外的人影兒也沒了。

開門一看，空無一人，只滿園春，更惹目的卻是木格上別的那朵紅玫瑰。

清香四溢，紅艷驕奢。握在手中，忽的把臉飛紅，雖不見人，花中卻有了人，甚至藏著人心里存在而上輕浮的東西。

看攜了花把門掩上，他便把心放下，誠摯的眼神，像盛著一潭幽幽湖水，微風一過，漣漪無數。

雖的有些想，卻不敢妄想一定是真的。在房里做紅，連門也不出，爹娘給自己一個答復，總不好久久的叨擾人家。畢竟，在徽縣那個男子，跟自己從小玩到大，可謂青梅竹馬，更不能因尹天峻的幾次殷切討好而移別吧。

這日吃了飯，兩個婆上門來，訕訕的介紹幾位小姐，只聽尹夫人道：“張家的小姐我看過了，長的不端正，不能夠上我兒子的眼：李家的臉蛋兒倒好，就是個子矮，我們尹家要的兒媳婦那得是一等一的。并且我心中已有了人選，就不勞二位心了。”婆自討沒趣的走了。

尹天峻好像完全不知的問尹夫人：“娘心中的媳婦人選是誰？”實際是想讓給季曉曦提前吃個藥，再者自己風華正茂，不能把大好時都浪費在婚姻上，還是痛痛快快的玩幾年重要。

尹夫人直看曉曦，憋的沒說出來，倒是曉曦惶惶不安，不知尹夫人怎麼個意思。

京城的長安街最熱鬧了，車水馬龍，各人等，絡繹不絕。

他拉著的手，大大方方的溜達，似乎這種親的接在他來說，太普通了，本不說明任何特殊。后的幾個小廝也同樣不可一世架勢，只曉曦怯怯的打量著周圍。尹天峻不停地問：“喜歡什麼只管拿。”

呆板的搖搖頭，不知是那些俗引不起的興頭，還是配不上那些花花綠綠。

倚紅樓，是他最常臨的地方，里面的姑娘也都最喜歡他。這兩天因客在家稍微收斂，如今卻把也帶著一起了。小廝守在門外。

原本寂寥單調的倚紅樓，因尹天峻的到來嘩然而起。老鴇子急急地喚著姑娘的名兒，紅飛翠舞的姑娘在樓梯上依次而下。

季曉曦沒見過這個陣仗，卻也知道這風流場所不宜久留，因拉著他的手道：“你帶我來這里干什麼！”紅花綠柳映眼簾，到冷氣，能踏進這個地方，就說明他不是什麼好人。

“別張嘛，陪我過過癮。”英俊的神氣低聲掠過，松開，把那些姑娘一覽無余，“妹妹，可把哥哥想死了，不開呢！”們都著眼瞧他后的子，聲氣的此起彼伏，把他簇擁著，在桌前，左擁右抱，小酒兒倒進里。

“尹爺，怪不得不來了，原來是有人了，你當初怎麼跟人家說的？不守信用。”一個雕玉琢的人伏在他懷里，綿綿的嗔怪。

另一個也道：“人家等了你這麼久，你也沒一句好聽話，討厭鬼。”

他沒正經的發笑：“小寶貝，你最乖了，原諒我，原諒我吧？”說著，一個吻印過去。

“哥哥是獨子，是尹家大爺，當然不能整天跟混在一塊，畢竟上不了臺面。”

“怎麼了？不都是人嗎，比那個呆冬瓜，更讓大爺喜歡呢，是不是？”

“嗯……嗯……”他視線像在盯著懷的鶯鶯燕燕看，卻極快的掃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應，“在哥哥心中，沒有權貴，沒有貧賤，人嘛，都一樣的。”

被陡然掏空了一般，像一個傻瓜站在那里，瞪目結舌，渾都是僵的。

“這位小姐，”老鴇子笑嘻嘻的過來招呼，其實非常詫異人進倚紅樓，“別干站著，要麼出去，要麼聽聽曲兒也不錯。”

臉沉黑，霜打的小花似的，吸進呼出的都是冷氣，恨毒充斥著心，那在心田凝聚起的一飄忽不定的溫馨，徹底被冰冷占據。

要走，尹天峻卻及時道：“多好玩，找樂子不好嗎？”

怒火強抑：“早知道你是這種人，爬也走了！”勢不可擋的，沖了出去。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傷心過，“混蛋！大混蛋！”不絕口。

天峻搖搖頭，吐口氣，小蕓拿手背蹭著他堅毅的臉頰，瞇著眼：“原來是人呀！”

他吐著銷魂的氣息，解釋：“是我爹好朋友的兒，帶散心來著，既然不領，就算了……”一應卿卿我我，嘻嘻笑笑，紙醉金迷，放無度。

曉曦一面拭淚一面心灰，倔強的走著，竟不妨走錯了路。

又值天黑，冷風森森。一度沉浸在強烈的悔恨當中，只管往前走，腦子里旋轉的不是腳下路，而是迷惘悲傷，風霜雨雪，混雜的不樣子。

這時，幾個聲音怪誕的男人越發近了，甚至把攔住。

張開淚眼，只見三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像吃飽了醉醺醺的猛，窺見一只弱小的野兔在眼前轉悠，便意猶未盡的拍著肚皮，張牙舞爪：“哪里來的小妞兒，孤孤單單一個人呀！”男人難耐的著手，笑的。

驚惶了，舉目才發現這是一個巷子，前面一個拐角，并無出路。

男人都喜歡材窈窕的小姑娘，特別是剛從這種地方出來，吃個半飽，都想再吃一頓饕餮大餐，可巧“食”被撞見了，黑夜，更適合下手。

他們近，是個未經世事在閨房里養尊優慣了的小姐，如何經得起這嚇唬？

“救命啊！救命……”他害怕的喊出聲，呼吸迫促，索后退，無盡的恐懼在那小小的里云翻浪涌。

“小妞兒，陪夜睡一晚上，保準你不屈！”一個男人從側面圍剿，熱騰騰的手指拈上的臉頰，轉過推開，維護著自己，心悸的：“你們想干什麼！”

他們三個分開擋著周圍，腆著肚皮垂涎滴，搖著雙手：“別怕，跟我來吧。”的手腕被陡的抓住，慌掙扎，無法逃，張口狠咬，男人鬼哭狼嚎的回手，那些個還沒轉過神，回頭小妞兒已跑的十來丈遠。

一個怒氣大發的指著那一抹倉惶的黑影喊：“追！”

暗夜里，火散點，空氣中流著急迫慌的腳步聲，像夜貓子聚會奔。

子輕盈，腳快，天又黑，一心逃出那些惡狼的追逐，跌跌沖沖，不知絆了多次，手腕被磚墻蹭了層皮。摔倒了，不顧一切的爬起來，后可是一群惡魔！

洶涌倉惶的黑夜，混冷清急促。

尹天峻還在倚紅樓，說不定他倒在誰的溫鄉里，無心管了，因為他本不在意自己毫。飛快的跑到大街上，攔了輛馬車，也不知什麼路，只道“尹家。”

坐在車里，驚魂未定，還不時地掀開簾子往后瞧，沒有惡狼，也沒有天峻，一切熙熙攘攘，燈火闌珊。

回到尹家，丫鬟小廝等候多時，卻直奔進自己的屋子，手忙腳的收拾。

尹夫人聽見響，以為他二人一塊回來的，時卻聽丫鬟說：“季姑娘一個人回來了。”

“一個人？”尹夫人不放心，親自去問曉曦，門卻關著，里頭沒有點燈，問了許久曉曦才忍著悲戚應：“伯母，天峻在外面玩，我嫌沒意思就早回來了。”尹夫人微微點頭兒，各自睡去。

次日五更，尹天峻才樂呵呵的回來，也沒驚父母，只有些擔心曉曦，因隨從說：“季姑娘一個人走的，大爺沒吩咐，我們就沒跟。”

對這條路不，若走丟了就不好了。因玩的久困倦，扯起前襟用鼻子一聞，滿是胭脂味兒，打呵欠道：“若季姑娘迷了路，我可找你們算賬。去，先給我打盆水洗洗澡！”小廝們有的伺候進房，有的打水，一時洗完澡，在床上一躺，竟輾轉反側不能眠。

恐季曉曦出了事，罪魁禍首可是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