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剛，又在發什麼神經？

你怎麼知道我在發神經。

我不知道誰知道。

有理。獎賞你一個大耳。

說說你這神經的破壞。

小林，你看這樣好不好。以后我追劉翠兒，你追青青倩倩。這樣一來，青青倩倩和劉翠兒就都如愿以償了。我不希孩子傷心難過。

你這神經可發大了。典型的越俎代庖。只是這樣一來，你和我就委屈了，痛苦不堪。

為了心的孩子，這點痛算什麼？

志剛告訴林天，昨天晚上他又做了同一個夢。

林天問志剛夢見了什麼。

志剛說：“我夢見了劉翠兒，我追到了天涯海角，厭惡的對我說，你死開。我就說，我死了就無法走開了。所以死則不開，不死則開。說，那你死遠一點，別死在我的邊。”

夢就如電腦前作盤，覺雖然出來了，人卻怎麼也進不去。

林天整理一下自己的名片，名了就是累人，名片消耗量大，不過五百張還剩下一百零五張，足夠和向志剛帶到沿海開放地區去用了。

林天說：“首先，我們應該搞清楚一個問題。”

志剛忙積極上進的問：“什麼問題？”

林天到：“夢和夢幻是顯然有巨大區別的，你是夢，還是夢幻。”

志剛說：“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不得不先問一個問題，我不懂，什麼是夢，什麼是夢幻。我覺得夢和夢幻沒有差別。”

林天道：“夢和夢幻雖然都是虛幻的，但有顯著區別。先說夢，夢就是自己無知無覺，什麼也抓不住，醒來之后就總是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夢幻就是自己有知有覺，總是覺得到，自己看到了，得到了，但是醒來后，卻什麼也沒有，但依然覺得自己可以得到，可以覺到。”

志剛說：“這回我懂了，我的是夢，我無知無覺，醒來會茫然的一塌糊涂。”

林天有周公解夢的玄機，說：“其實你想夢見的是青青倩倩，希回心轉意。可是你的卻是劉翠兒，于是你的腦細胞拒絕青青倩倩進，免得又被傷了你的心，只允許劉翠兒進去了，可惜的是你的記憶里殘存的卻是青青倩倩的絕，于是你就做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夢。”

只怕這是林天的親。

志剛說：“你講講看，這個世界是不是錯位了。我青青倩倩，青青倩倩你，你劉翠兒，劉翠兒我。這什麼關系。”

林天啟蒙道：“這無機循環關系。”

志剛不堪回首。

林天說：“其實，這很簡單。”

林天扮演起莎士比亞的智慧，說：“因為你先遇到青青倩倩，而青青倩倩遇到我和你的那天，第一眼看到的可能是我，但是由于你勇敢的去追，而我沒有這方面的興趣，所以，結果就是，你青青倩倩，青青倩倩我，我不青青倩倩。后來，我看到了劉翠兒，我就上了，那天，我和你一起到去找，劉翠兒第一眼看到的可能是你，所以，劉翠兒你，你不劉翠兒，我劉翠兒，劉翠兒不我。一切就這麼簡單。”

志剛吃驚的看著林天。

林天把志剛銅鑼般的大眼睛掐了一下，讓他不要睜那麼大，很嚇人，林天說：“在我們的中，早就種下了最先看到的那個孩子永不磨滅的記憶。假如你第一眼看到的是劉翠兒而不是青青倩倩，那麼你的就是劉翠兒，而不是青青倩倩。”

志剛只有承認，林天才思敏捷。

為了掩飾自己失的眼神，志剛特地去配了一幅平防輻加黃金的眼鏡，可以有效的防止眼神側，別人看他只看到一抹抹黃金般燦爛的澤。自從戴上了這副眼鏡，志剛就假斯文的讓人看不出了他野蠻的本質。

可是，志剛瞞住了所有的人終于沒能瞞過自己。他還是忘不了青青倩倩。

他在街上走，晚秋的風雨中漫步，本來還很有詩畫意的。卻被一個背著畫板學繪畫的登孩子的花傘接吻了一下，他的傘居然就壞了，孩子不僅不打算照價賠償，反蔑視著他走了，留下志剛失落在風雨中。昔日，志剛和青倩亦有過短暫的接吻，如今他已經心碎了。接吻，莫非就是魔鬼的盛宴？接吻，就是痛苦的前兆？！

志剛扔掉已經破爛的雨傘，四塊錢一把買來的。他在雨里狂奔了一個下午，秋風秋雨愁煞人，晚秋風晚秋雨更是凄涼。

等他回到寢室，林天看到的是一個帶著價格不菲的黃金眼鏡，落湯似的志剛，發青，周發抖，瑟瑟寒冷，癡呆，落魄的已經不樣子了。

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志剛由于失，學習績突飛猛進，巨大的悲痛全部轉化為力量，一躍為班上綜合績前十名的尖刀生。而林天一貫于第一集團的尾部，十名左右，有時第九名，有時第十一名。雖然志剛的上升，占據了前十名的一個位子，林天并未因此而掉下來一名，仍然是十名左右，有時第九名，有時第十一名。只不過林天又開始發圖強了，要效仿過宮刑的司馬遷，“著信史照汗青”，正披星戴月，趕寫扭轉乾坤的《校園三部曲》的第一步——《青春從哪里閃》。在此就不介紹林天的第一步了，介紹一下后二步，第二步是——《像鮮花一樣盛開》；第三步——《畢業之歌》。

注明一下，林天三年后畢業，要是考研的話起碼五六年后才能畢業，第三步曲自然也得等到五六年后才去創作了。而第一步曲天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出爐，故而第二步什麼時候開工也就有宇宙起源一樣的不解之謎了，誰也不知道，天曉得。

目前，林天的《校園三步曲》還只是一個宏偉的藍圖，以證明自己的才華并未沙漠化，依然郁郁蔥蔥，依然是才華橫溢，并非浪得虛名，《校園三步曲》比《空中花園》還不遜。

林天雖然立下毒誓，不再染指文學。可是吸毒的人犯也常常向公安機關起誓，今后絕不再吸毒了，改過自新，結果過了還沒有幾天，就復吸了，還是離不開吸毒。而且人一旦吸毒，毒癮就會越來越大，一開始只是服用幾粒搖頭丸，漸漸演化到吸食K，終于淪落到靜脈注海因了。

林天正是如此，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寫一篇試試看，看能不能討劉翠兒青睞，想不到寫出了毒癮，已經加大劑量，墮落到要寫《校園三步曲》才能基本解決、滿足一下毒癮發作時的巨大痛苦了，不寫的話就會毒癮發作，全就，百爪鬧心，鉆心的痛，頭痛裂，苦不堪言，一團麻。

“校園三步曲”預計總工程耗字約一百萬，第一步就消耗掉三十萬漢字，第二步四十萬，第三步還是三十萬。結構可謂是嚴，對稱，不風，林天還初步預算了一下消耗掉的筆記本的數量，三部曲寫下來，起碼要十本筆記本，每本二百頁，總計二千頁。規模之恢宏，無與倫比。就近代小說而言，只有柳青的《創業史》能與之較量一下。

好在如今的筆記本遠比柳青年代的便宜，十塊錢三本，質量又好。

就在昨天，林天還去請了校園大畫師裱了一幅《春宮圖》，并以筋柳配詩一首為自己誓師：十年如未死，卷土定重來。

距離期末考試還有一個星期，志剛反而輕松了，心知拿下六十分及格那是鐵板釘釘的事，十分之十；拿下七十分甕中捉鱉，十拿九穩；拿下八十分很有可能；拿下九十分那就是奇跡了，志剛創造奇跡就跟別人創造華的樂章一樣容易。要是拿下一百分，肯定上榮榜。所以志剛才輕松，心里有底，語曰：有竹。志剛曰：有答案。

這就是大學生和小學生的巨大差別了，小學生明知道可以拿下一百分也會懷疑自己這回是不是打靶了，要不及格。

臨考前的一個星期，學校照例是停課，讓莘莘學子們自習，好好沉淀一下。

林天埋頭自習。不過他是在搞副業，正罄盡所能，用上半寫作。

林天寫三部曲。經過十幾天的艱難跋涉，他已經寫了一頁還多，計有一千來字，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痛苦的思索魯迅——吾將上下而求索，我以我薦軒轅。可我到底是為什麼而寫作？

靈不是枯竭了，而是沒有了，像神病人徹底的康復，再也發不了瘋。

這才難產，即使是十一個月也沒有生下孩子的孕婦那都不難產，只能說是一位偉大的母親要厚積薄發，想生出一個橫五湖四海，縱踏七大洲五大洋的曠世奇人——類似拿破侖。林天的這才難產，本就產不下來，牙膏像金子里水，十幾天時間，每天二十四小時，才寫了一千個字，而且很有可能一把撕掉，全部作廢。再難產的孕婦也沒有林天現在這個樣子難產，因為世界上最難產的孕婦有十二個月也就生下來了，一生下來就有十幾斤重，朱元璋就是如此的產。林天呢，十幾天都產不下來才幾毫克重的第一章，其難產的程度也就不言而喻了，舉世罕見。

林天還在自己難產的副業中無力自拔，種下去一百棵胡楊樹，被凍死了九十九，另外一棵被曬死了。又種下去一千棵，這才活了一棵，而且還弱不風，瘦得像竹子，又是空心的，生命力極其脆弱。在這樣脆弱的神經系統下，別的班上掉一繡花針都讓林天震驚不已。

雖然他有離經叛道的創造思維，獨樹一幟的認為，偉大人死的時候，未必就要有蠟燭熄滅，或者非要在雷雨加的夜晚，他要是想讓自己筆下的偉大人死，就選在艷高照的日子，要麼燈火通明喜氣洋洋。可惜，這些思想雖然很好，有創造，卻并不管用，就像瓶子里的水已經蒸發殆盡了，這瓶子雖然善于裝水，而且也“世界上最好的水瓶子”，但就是倒不出一滴水來。另外，一個人若是了三天，就算是上衛生間也是白上，這種時候只該上醫院的手臺做切腹手了，同時簽下一份無償捐獻的委托書。

正痛苦的像新疆吐魯番的葡萄由青變紅，廣播忽然響了起來。林天頓時驚蟄，一抬頭，教室里沒有了幾個人，原來早就下課了，他卻我兩忘的掙扎在無邊的文學苦海。

廣播里是胡茵茵的聲音，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播音。

“請大二年級機電系機械自化控制班的林天同學到廣播室來一趟。請林天同學聽到廣播后速到廣播室來一趟，有事商量。”

林天的覺這才雨后春筍般茁壯起來，立刻扔下筆記本，也許未來幾個世紀這本筆記本將和雨果的《黎圣母院》的手稿一樣，在國際數一數二的拍賣行被拍賣到幾萬歐元一打（每打十二頁），但目前這本筆記本還是廢紙片的大集合，其價值不過就是十塊錢三本，每本三塊三三三三三……人民幣。但是這三塊四不到的東西，剛才簡直是五行山住了林天，讓他不過氣來。這下好了，掙了，可以去廣播室里瞭一下胡茵茵。人家可是西區頭牌校花，賞心悅目，相信對他今后枯燥，艱辛，曲折的創作有所裨益。

還沒有見到胡茵茵，林天已經解放了自己，因為，雖然現在這些筆記本還只是一些紙，但不久的將來就可以等效為高額的紙幣了。他對此完全有信心。刻不容緩，林天不忘帶上幾張名片，飛趕往廣播室，去響應號召。

到底要發生什麼事，召集他去廣播室？林天帶著新編十萬個為什麼，趕到了廣播室。

林天不是第一次來廣播室，輕車路。以前他經常陪著同學來廣播室，那些同學其名曰是來提寶貴意見的，其實就為了多看看校花，一下校花的風采，沒事找扯淡。

胡茵茵穿著呢子風，顯得有大家閨秀的氣質，看到林天來了，熱的出手。

胡茵茵說：“小林，你來了。”

林天反而有些局促。

可惜他和胡茵茵的關系，還不至于親到可以減掉一個胡，只親昵地茵茵。

林天不得不心中怪一聲：怎麼了，心跳加快，呼吸張。想我給孩子發名片就發了二百多張，和胡茵茵接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另外，他又經了劉翠兒的拒絕，以及青青倩倩的冷遇，按理說在孩子面前不應該再惶恐了。

林天趕忙出手去和胡茵茵對握。

想不到自己過于張，忽略了手的存在方式，他出的是左手，胡茵茵是右手，一時尷尬的收回左手，用右手去接了。

胡茵茵全看在眼里，抿一笑。

胡茵茵莫名其妙的笑讓林天連臉都紅了，他終于痛恨自己——你果然不是種。

胡茵茵讓林天坐進了廣播室的“務府”。

二人了商議阿富汗問題的國防部高，在“務府”面對面，單獨談話。

不過林天到自己是做過變手后犯法律被逮捕歸案的犯罪嫌疑人，連警察都不知道該把他送進子監獄還是男子監獄。或許應該增加中人監獄，專門收監別難以確認的犯罪分子，這很有必要，因為伴隨著世界多元化的發展，中人、二人、無人會越來越多。林天胡思想著，大腦已經離了神經的控制，宣布東北自治，改弦易幟。林天自己嚇了一大跳，自己最近實在有神經錯的趨勢和跡象，看來，這文學果然搞不得，搞文學會搞的神經疾病層出不窮——幻想，錯覺，夢囈，呢喃，恍惚……

有詩為贊：搞文學讓人變鬼，不搞文學讓鬼變人。

林天的大腦旋轉如火星。口齒卻還清晰，沒有說出來爾扎克那些轟倒一大片的蓋世狂言，禮貌的說：“有什麼事，胡茵茵，盡管說。”

胡茵茵笑著說：“我們廣播站需要一個文筆好的文案，你愿意嗎？”

林天口吃，結，嗯了一句，然后說：“這……”

他想說他是機械自化控制的人才，不適于搞文學，已經投筆從戎了。

胡茵茵說：“不要拒絕我哦。”

林天后悔的奄奄一息，剛才真應該一口就答應下來。也不至于被看穿了心思，結果還是得答應下來，反而了俘虜，連言論都不得自由了。

林天只好“呵呵”的笑，表現出男生的虛懷若谷。但他不敢直視胡茵茵，他發現水靈靈的大眼睛清澈見底，純潔得讓人不敢有半點雜念。

胡茵茵說：“你答應了，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因為我一定要你答應。好了，以后我們就一起共事了，請你來的事已經向學校申請了。好吧，我們慶祝一下，晚上一起去吃飯，我請。”

林天的靈魂已經出竅，只剩下任人擺布的軀殼，一個勁的點頭。

后來才意識到不對勁，怎麼能讓孩子請，他急忙更正，堅決要自己破費，請胡姑娘聚餐。

胡姑娘故意生氣，說：“你怎麼還有這種觀念，什麼男孩子不能讓孩子請客。我真懷疑你現在是不是在學文言文。”

林天就嚇的什麼也不敢爭辯了。自己可是自詡先鋒特別強的。

胡茵茵說：“在廣播室實踐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將來到了社會上參加工作大有好。這一點，我深有，一開始，我也和你一樣，容易怯場，遇到突發事件就暈頭轉向。喂，你別張，放松一點，以后就有經驗了。合作愉快。”

林天簡直了明，連心臟通過神經纖維傳輸的信號都被對方拍攝到了，這個生太厲害了，吃不消了，快撤。

林天以犧牲一切為代價，以換取一次撤退，對胡姑娘說：“好，OK，可以，以后我就到廣播室來寫些材料，我干什麼都行，不用對我客氣。好了，沒有別的事，我就走了。”

胡茵茵拉住林天，笑著說：“晚上請你吃飯。一定要來哦。不可以拒絕的。”

林天已經失去了一切防系，如同被攻陷了首都的國家，四豎起了白旗投降，一切服從。

林天說：“我們男生的口號就是——決不讓孩子請客。或者說，決不讓孩子付賬。但孩子要請客的話當然就不好意思拒絕了。”

這是林天今天和胡茵茵的最后一句幽默，也是第一句，雖然很不幽默，但這卻是幽默。

林天走出了“務府”，廣播室里是另一個孩子在播音，是點評陳冠希的歌曲，非常的有娛樂質。林天惶急的出了廣播室。

外面正午的濃烈的照耀著。

林天的覺像從水里出來，更像剛剛打了一場上甘嶺戰役，可惜自己是帝國主義。

風一吹，這才覺到出了一的冷汗，剛才真有在等離子磁場里被電磁波扭曲了存在的覺，變得完全不是自己的形象了，原以為自己已經經歷了太多的人事滄桑，經歷了太多太多的坎坷、挫折、打擊、失敗，可以和肖邦相媲了，可以像秦瓊那樣縱橫沙場。料想不到的是，自己依然稚的被一個小生告知：你別張，以后就會有經驗的。

林天腳踩風火，火焰哧溜哧溜，這只腳還沒有落地，那只腳已經抬起來了，猴急的樣子，十萬火急，回到寢室，林天倒在床上，眼前旋轉著胡茵茵靈異的笑容，讓他不自的又周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