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冤魂》第十一章 祭品鬧出的風波

“謝謝啊,謝謝你停下來跟我說話。”王松山說,顯然,他還算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很會說話,說道:“聽說,你是省城來的記者?”

李令運看著王松山,一時沒有貿然開口。今天,他在窗下聽了王松山和韓錦谷的談話,司馬參杰和蘇余青“審問”王松山的時候他也在場。在“審問”現場,他就留意到,王松山的目,常常會瞟向他這邊。這是個不一般機靈的人,李令運想,他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啊,是這樣的,說道:“李令運回就說道:“我在雜志社工作,嚴格來說,我是一個攝影師,因為我不大去采訪新聞,一般都是拍攝風照片。”

“哦,原來是這樣。”王松山草草回答著,顯然,他沒有好好聽。之所以問這個問題,主要是為了搭上話。“你到我們這里來,主要是為了什麼?”聽了一會兒,王松山問道。

李令運有些不耐煩,不知道王松山這個家伙到底有什麼目的,但又不好直接把他晾在一邊,只好回答道:“我來這里,就是做我的本職工作啊,拍拍照片,看看景,別的就沒什麼了呢。”

“哦,就這樣?”王松山的話語里,著一種不相信的語氣,說道:“那我怎麼聽說,你來這里,是來調查采訪的?說是蘇余隆通過到市里面拉關系,把你請到這兒來的。”

李令運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這些消息是怎麼傳出來的。這個只有三十多戶人家的小村莊,流言的傳播,和別的地方沒什麼兩樣。

“不會的,不會的,我來這里,就只有我剛才說的那個目的。”李令運否認道。話一出口,他意識到,王松山說這些,可能是來試探他的。可是,王松山為什麼要來試探他呢?

王松山的眼珠子滴溜溜轉折,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意,說道:“啊,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有人搞錯了呢。我還竟然還相信了呢。”

“那麼,是誰這麼跟你說的?”李令運追問了一句。

“也就是路邊隨便一個人,我也沒留意到底是誰。”王松山打著哈哈,想把話題遮掩過去。

李令運真的不耐煩了,還有些不高興,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王松山又開口了呢。

“這位記者,我想跟你打聽一下,我這種況,如果有人去告發我,我會不會收到公安的什麼罰呢?”王松山終于切他真正的話題了,說道:“還有,萬一有人真的對我了,他們要不要負法律責任的呢?”

聽到這幾個問題,李令運有些詫異,王松山半路把他攔下來,難道就是為了咨詢幾個與法律有關、與自利益的問題?他覺得有些糊涂了,王松山這人真是難以看

“只要侵害了別人的正當利益,不管是經濟利益還是人權益,都是要到法律制裁的吧。”李令運含含糊糊地答道。

看起來,聽了回答的王松山是到了一點打擊,有點兒蔫了呢。“我也不是完全故意的啊,我的本意還是為了村里好,為了那些村民好!”他在為自己辯白,說道:“可不能把握一子打死啊!”

“公道自在人心,你放心好了呢。反正人在做,天在看,你用不著過分擔心的。”被王松山纏著不放,李令運很是惱怒,話語間有了幾分火氣。

“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說道:“王松山哭喪著臉,說道:“謝謝你跟我說這些話。今晚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呢。最后一次做法事,我會盡心的,效果怎麼樣,我就不敢保證了呢。”

說完這些,王松山向李令運一點頭,提著那個大袋子,轉離開了呢。

王松山最后那些話里,有沒有別的含義?什麼“效果怎麼樣,我就不敢保證了”?難道,他會做什麼手腳?李令運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這又把這個事放下,繼續向先人土坡的方向走去。

本來,李令運是一門心思去找蘇余隆商量他的發現的。現在,被半路里殺出的王松山一打岔,弄得他有一點心神不寧。對這個神神鬼鬼的王松山,李令運總是覺得不夠放心。雖然,在眾人面前,王松山表現出一副可憐相,而且表示會盡快離開里河村,但李令運覺得,事可能不會這麼簡單。在這山村里,王松山是一個特殊人,他一年多來的所有表現,都與村里那些兇險的事相連。漸漸地,李令運認為,王松山的表現非常值得懷疑。尤其是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分明是話里有話。

想到這里,李令運的背上稍稍有點發寒。現在村里人心惶惶,村民之間或者是為了利益之爭,或者是因為見解不同,或者是聽了不實的傳言,或者是因為恐懼的加重導致失常,總之,人與人之間的分裂在加劇,相互間的不信任在擴大。如果在這個時候,王松山在搞出點事來,很可能就會導致巨變的發生,部分村民之間的關系會急轉直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再假如,如果王松山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沒什麼本事,而是有些技藝在呢?那麼,后果更加不堪設想了呢。念及此,李令運覺得,這個小山村的氣氛,實在是比天氣還糟糕。

腦子飛速轉著,李令運走到了蘇老頭家的門口。這里一片喧鬧,與哀傷的小山村的氛圍稍有些格格不

在蘇老頭家門口,一個大漢在好幾個人的幫忙下,正在力宰殺一頭豬。這個大漢虎背熊腰,在秋天也是著膀子,系著一條油晃晃的皮圍,一副標準的殺豬佬的打扮。豬已經被殺死褪了,掛在了結實的木架子上,殺豬佬正對它開膛破肚,水流了一地。旁邊大大的木桶里,大半桶水還冒著熱氣,非常污濁,漂浮著豬

李令運并不是第一次看農村殺豬的場面,但是在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里,他實在是難以接這顯得腥的場景,就側過了頭,盡量不去看。

蘇老頭的堂屋,桌子上堆滿了五的金箔和紙張,幾個老太太圍在一起,忙著捆香、疊紙錢等等。廚房里熱氣騰騰,幾個人忙得腳不沾地。

蘇老頭是現場的總指揮,他進進出出,一會兒吩咐殺豬佬將豬頭切得“漂亮”點,一會兒催促老太太們加快作,一會兒又督促老伴將豆腐、果子一類的東西裝盤,忙得團團轉。今晚長口的祭拜由他牽頭,寫好的由李令運改過的祭文就揣在他的懷里。

蘇老頭家里家外的這些人,個個忙著自己手頭的事,沒人注意到李令運的經過。這正符合李令運的心思,他想悄悄走過去,不和人和人打招呼。

正當李令運即將走過去的時候,蘇老頭家的堂屋里,暴發出一聲怒吼,隨即,又傳來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這兩個聲音,馬上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意識到,有事發生了呢。李令運心里不由得一震,這聲音,絕對不是好事。他只好終止自己邁向先人土坡尋找蘇余隆的腳步,跟隨著其他人,一齊涌向了蘇老頭家的堂屋。用不了半分鐘,蘇老頭家屋外的所有人,都涌到了他家的大門前,沖在前面的人進了堂屋,李令運剛好站在門口。屋外顯得空的,被剖開肚子的豬,孤零零地掛在架子上。

堂屋前,原本在桌子旁邊的幾個老太太,因為到了驚嚇,都退了開去,離著桌子有好幾尺。主人蘇老頭怒沖沖地扶著桌子站著,旁邊一個老太太陪著他,看起來是他的老伴。他們兩個的對面,是一個老人和一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在前,老人在后。那個老人蘇余青認識,是和蘇老頭激烈爭吵過的王姓老人,也就是王松山的叔叔。而那個中年男子,李令運之前還沒有見到過。地面上,散落著一堆有些被塵灰染臟了的白米馃和一個破碎的陶罐子。

堂屋里的氣氛極其張,一時間靜悄悄的,沒有一聲響,連遠傳來的一聲鳥鳴都清晰可聞。李令運知道,這種靜謐隨時可能會被打破,接著而來的是一場暴風驟雨。

果然,就在李令運的這個念頭剛剛閃過之后,堂屋里的怒吼再次發。

“蘇老頭,你這樣做是喪盡天良!”那個站在蘇老頭對面的中年男子吼道。他的神極其憤怒,顯然,他和蘇老頭之間的矛盾,不是一星半點。

“你這是什麼話,你,你……”蘇老頭抬起手來指著對方,也許是過于氣憤了,都說不上太多的囫圇話,說道:“你這樣子說話,對得起你的良心嗎?”

中年男人也回敬似的抬起手指著蘇老頭,說道:“你做出這樣的事,還有什麼臉面說良心?要不要我跟大伙兒都說說,讓大家評評理?”

蘇老頭憤怒之極,當即回應道:“你說,有本事你就說!我不得你有什麼話就說給大家聽。不過,你要是信口雌黃污蔑人,我是不會答應的。神明在上,做事總要講個公道!”

李令運很是震驚,不明白為什麼蘇老頭與這個中年男人有這麼大的沖突。他悄悄問旁邊的一個老人,說道:“老人家,和蘇老頭吵架的這個人是誰?他們有什麼矛盾啊?”

“這個人軒轅達宇,說道:“老人回就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和蘇老頭有什麼矛盾。平時,我都沒聽說過他們兩家有什麼過節。剛才,朱得秀帶著軒轅達宇沖了進來。二話不說,軒轅達宇就砸了東西。唉,真是莫名其妙的,這些人嫌我們村還不夠麼?”

軒轅達宇,這個名字李令運聽蘇余隆講起過。軒轅達宇的兒子小路路與司馬參杰的孩子翠丫是在同一天出事的,索保住了一條命,但一直未痊愈。

這個時候候,朱得秀在一旁話道:“蘇老頭,你別擔心,軒轅達宇是個老實人,他絕對不會冤枉你的。趁著現在人多,讓軒轅達宇說說,好過你一個人瞞著大家。”

蘇老頭直搖頭:“朱得秀,我也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呢。我正不怕影子斜,軒轅達宇,你說,你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你要是有任何證據說明我是喪盡天良的人,我給你賠禮道歉,不,我都可以爬上東山從懸崖上跳下去,或者在門外的大石頭上一頭撞死。你要是誣陷了我,我也要讓你付出代價!還有,那些在暗中挑撥的人,也個個不得好死!”

軒轅達宇向前走了一步,說道:“你也用不著這麼急著發毒誓。我問你,你準備的祭品里面,藏著什麼樣見不得人的東西?”

“這真是好笑了!”蘇老頭反擊道,說道:“我辛辛苦苦做著事,你還來責問我?我告訴你,我準備的祭品里面,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東西。你要是有證據,就直接說出來,否則就是在放屁,在污蔑!”

“你倒是很有底氣!”軒轅達宇一副氣急了的樣子,臉都有些歪了,他蹲下子,看了一下,從地上撿起一個白米馃,出去來,說道:“蘇老頭,你看看,這是什麼?”

“這事祭拜冤鬼用的白米馃啊!”蘇老頭說道:“我們村一直用這白米馃當祭品的,這有什麼問題嗎?”

軒轅達宇不說話了,瞪著蘇老頭。蘇老頭也不甘示弱,眼睛直直地看著軒轅達宇和朱得秀。朱得秀的手拍了拍軒轅達宇的肩膀,似乎在給他撐腰。

軒轅達宇走過來,把手上的白米馃展示給圍觀的眾人,說道:“你們看看,這上面有什麼?”

一個老太太看了,搖搖頭,說道:“我不識字。”另一個老人看了,臉上立刻出詫異的表。不一會兒,白米馃到了李令運的眼前,他看到,這個白米馃的底部,用紅的染料寫著一個不是很大的字。看到這個字,李令運心里不由吃了一驚。

“大家都看到了吧?”軒轅達宇揚揚手中的白米馃。圍觀的人中間,好些人點了點頭。軒轅達宇于是轉走回去,來到蘇老頭前,把白米馃在他面前一亮,說道:“蘇老頭,大家都看到了呢。你來說說看,這上面有什麼?”

蘇老頭一副生氣的模樣,說道:“這白米馃是我別人做的,我怎麼知道上面有什麼?真是奇怪了,白米做的東西,難道上面還會跑出什麼東西來?”

軒轅達宇說道:“蘇老頭,都到這個時候候了,大家都看清楚了,你還在這里裝糊涂?你平時做人很細,現在這樣子可是太不像話了呢。我要你親口說出來,這白米馃上面有什麼?”

蘇老頭的手抖抖索索地探到懷里,出一副老花鏡戴上,說道:“軒轅達宇,我可是和你爸差不多年紀,你可放尊重些。我戴上眼鏡看看是什麼。”

“我就讓你看個清楚!”軒轅達宇把手中的白米馃幾乎送到了蘇老頭的鼻子前,說道:“這下子,你看清楚了嗎?看清楚了,你就念給大家聽。”

蘇老頭摘下老花鏡,手抖得更加厲害了,說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白米馃上面,怎麼會有這個字?”

軒轅達宇冷笑道:“蘇老頭,這真是有些好笑了,你負責的事,你還會不知道?現在竟然假惺惺說什麼‘這白米馃上面,怎麼會有這個字’,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了呢。”

蘇老頭還是發著呆,口中喃喃說著什麼。

軒轅達宇轉向圍觀的眾人,高聲說道:“鄉親們,大家評評理,蘇老頭做的白米馃上面,竟然有我兒子的名字!你們說說,這是不是喪盡天良?我兒子還活著,蘇老頭竟然要把他當做祭品,祭祀給冤鬼,你們看看,這是不是狠毒到家了?”

人群中發出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好多人在頭接耳。在李令運看來,很顯然,大部分人在這個時候都站到了軒轅達宇的這一邊。在冤鬼說法盛行的時候,蘇老頭這樣做,顯然是會激起眾怒的。

“對啊,對啊!”“怎麼能這樣?”“那還不套了?”人群中有人小聲說著,附和著軒轅達宇。

收到了人群的鼓勵,軒轅達宇的勁頭更足了,上前一把揪住了蘇老頭的襟,說道:“蘇老頭,你自己承認不承認,這事喪盡天良的行為?”

蘇老頭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任由軒轅達宇這樣揪著他。倒是蘇老頭的老婆看不過去了,上前掰開軒轅達宇的手,說道:“軒轅達宇,有話好好說,再怎麼說,我家老司馬也是你的長輩,快松手!”

軒轅達宇覺得自己這樣做是有些難看,就松開了手,說道:“是我長輩沒錯,可他做出的事,顯然不是人干的。蘇老頭,你現在裝聾作啞也沒用,我要你向我解釋清楚,賠禮道歉,并且把這些東西全部銷毀掉。至于我會不會原諒你,就看你的表現了呢。”

“我,我……”平時說話很厲害的蘇老頭,此時囁嚅著,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軒轅達宇不說話了,只是瞪著蘇老頭。眾人也都看著蘇老頭,等著他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我確實不知道,這個字是怎麼跑到白米馃上去的。”好一會兒,蘇老頭才說出這句話,說道:“我一直在屋里屋外轉來轉去,也沒有特別留意這些白米馃是怎麼做的。而且,在做這些白米馃之前,我也沒有吩咐他們在上面印上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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