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達宇反駁道：“這真是好笑了，你負責的這件事，這白米馃也是在你家里做的，你竟然什麼也不知道，這樣就推個一干二凈？”

蘇老頭問他老婆：“這白米馃是什麼時候做好的？”

蘇老頭老婆想了一下，回答道：“這些祭品里面，白米馃是最先做好的。當時有好些人來幫忙，我都不記得有些誰了呢。讓我想想，大概有七八個人來做白米馃的，做好后就都走了呢。我想起來了，都是在蘇達牛家廚房里幫忙的那些人。他們在蘇達牛家做好午飯后，就過來幫忙，做完后就又回蘇達牛家去了呢。”

蘇老頭說：“軒轅達宇，我跟你說，我確實不知道上面怎麼會有字。話說，有一部分白米馃還是親手放起來的呢，可是我不會去注意底上有沒有寫字啊！”

軒轅達宇本不相信，說道：“蘇老頭，你們夫妻兩個唱雙簧是吧？我可不相信你說的。今天，你一定要給我個代，不然，我跟你沒完！”

“沒完就沒完！”抑了很久的蘇老頭，一下子就發了，說道：“我沒做過的事，為什麼要向你道歉？我心里不虧，隨你怎麼說！”

“那好，我就一直在這里，知道你給我一個代為止。”軒轅達宇的牛脾氣也上來了呢。

蘇老頭氣憤之極，說道：“軒轅達宇，你在這里，我就沒辦法做事。耽誤了晚上祭拜冤鬼的事，你擔待得起嗎？”

軒轅達宇反擊道：“蘇老頭，你是通過祭拜冤鬼來搞鬼，我看，這種事還是不做為好。大家看看，說不定，搞了這事之后，還有誰家會禍害呢？”

軒轅達宇的這番話，在人群里顯然也是贏得了一些人的共鳴，嗡嗡嗡的聲音，顯然是贊同他的。人群這樣的反應，讓蘇老頭很是被，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候，圍在門口的人群分開了，一個人走進了堂屋。李令運認得，這個人是里河村的村民小組長司馬參儉。

“怎麼回事？我在老遠就聽說蘇老頭家又有事了呢。”司馬參儉走到蘇老頭和軒轅達宇的面前，問道。

“老司馬，你別急，聽軒轅達宇慢慢跟你說。這事，可是非同小可。”朱得秀在一旁說道。

于是，軒轅達宇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聽完后，司馬參儉也是臉上變。

“這是怎麼回事啊？”司馬參儉把蘇老頭拉到一旁，說道：“直說吧，這事與你有沒有關系？”

“確實沒有！”蘇老頭一個勁地搖著頭，說道：“天地良心，我對天發誓，確實沒有。軒轅達宇跑來質問我的時候，我都沒頭沒腦呢。”

司馬參儉看看蘇老頭，又走到軒轅達宇面前，說道：“軒轅達宇，你是怎麼知道白米馃上有你兒子的名字的？”

軒轅達宇大聲說著，很明顯，他是要說給所有的人聽，說道：“半個小時前，我回到家，進門之前，發現窗臺上放著一個白米馃。我覺得很奇怪，我知道今天要祭拜冤鬼，蘇老頭家里正在做白米馃呢，可是，這個白米馃，怎麼會跑到我家的窗臺上？我拿下來一看，頓時嚇壞了，上面寫著我兒子的名字。我就在門外不著頭腦，不敢拿著這個白米馃進家里去。就在這個時候，朱得秀恰好過來了，我就拉住他，跟他說這事。”

朱得秀接著說道：“我一看到這個白米馃上的字，一下子就火冒三丈。蘇老頭要借著復建小廟的事為自己謀私利，很多人已經知道了，可是，這樣在祭品上印上人家兒子的名字，這種做法也實在是太缺德了呢。我就跟軒轅達宇說，這事不能輕易讓它過去。”

“是啊，我當時一想，這樣的祭品給了冤鬼，豈不是讓冤鬼把我的兒子收了？這樣歹毒的心思，我怎能放過他？我二話不說，就往蘇老頭家里跑。進門后，我把那罐子白米馃一個個拿起來看，竟然還有好幾個白米馃上，有我兒子的名字。一氣之下，我就把罐子摔了呢。”軒轅達宇說道，說道：“我要求蘇老頭要向我賠禮道歉，把事解釋清楚，不準在任何祭品上寫上我兒子的名字。甚至，蘇老頭必須向全村人賠禮道歉。司馬參儉，你是村民小組長，你必須主持公道。不然，這村里就無法無天了呢。”

這兩方的說法，顯然讓司馬參儉為難了呢。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拿不定主意。

“蘇老頭，這事你真的不清楚？”司馬參儉問道。

“真的，我真不知道軒轅達宇兒子的名字，怎麼會在白米馃上面的。”蘇老頭說道，說道：“我要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軒轅達宇聽了這話，正要反駁，司馬參儉制止了他。

“那麼，蘇老頭，你再把所有的祭品都仔細檢查一遍，要確保沒有任何人的名字在上面。”司馬參儉說道，說道：“不然的話，事鬧大了，我也不好說話啊。”

蘇老頭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司馬參杰接著對軒轅達宇說：“軒轅達宇啊，我知道你的心很憤怒、很難過。可是，今天是個非常時期，一來蘇達牛家里出事了，二來很多人要搞對冤鬼的祭拜，事本來就多，大家都不希添。你看這樣好不好，等今天過去了，明后天，我再仔細幫你分析分析發生在你上的事，有可能的話，再好好查一查。你看怎麼樣？”

“司馬參儉，我對你是沒有意見的。”軒轅達宇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很贊同。只是，我聽不到蘇老頭的賠禮道歉，我今天是不會走的。”

司馬參儉沒有辦法了，看著蘇老頭，眼里的意思是讓他說幾句話，把事先對付過去。蘇老頭火氣未消，把臉轉了過去。蘇老頭的這個舉，顯然又在軒轅達宇的怒火上添了一把柴火。

眼看著又一場風暴即將來臨，李令運真的著急了呢。在他看來，這個小山村再也承不起風浪了呢。等村民都失去理智之后，這個山村就完全變樣了呢。他看到司馬參霖老人離他不遠，就輕輕走過去。

司馬參霖也是滿臉焦急，只是苦于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平息當前的對峙。李令運輕輕了司馬參霖的胳膊，說道：“老人家，這里不能再吵架了呢。”

“誰說不是呢？”司馬參霖滿臉愁容，說道：“再吵架，日子都沒法過了呢。”

“老人家，你去勸勸他們，先把事平息下來。”李令運湊在司馬參霖耳朵旁，輕聲說了幾句。

趕在軒轅達宇又一次發之前，司馬參霖走到他邊，說道：“軒轅達宇，你先消消氣，聽我說一說。”

司馬參霖平時在村里為人還不錯，軒轅達宇就說道：“好好，你老人家說吧。”

司馬參霖說道：“我和蘇老頭是老哥哥們了，祭拜冤鬼的事，我是幫著他在做。今天，蘇老頭他忙得很，很多事照顧不上，我替他看著。所以呢，今天發生的白米馃上有字的事，我也有責任。在這里，我向軒轅達宇賠禮道歉。”

聽了這話，軒轅達宇揮了揮手，說了句“算了”，就向門外走去。

司馬參霖繼續說道：“蘇老頭今天有些累了，就讓他先休息一會兒，晚上再出來主持祭拜吧。這里的事，我和司馬參儉等人留下來照看，大家看怎麼樣？”

人群里又是一陣嗡嗡聲，大家都表示同意。

這一場因為祭品鬧出的風波，總算是暫時平息了呢。圍在門口的人群漸漸散去，李令運也走出來，繼續著他的行程——去先人土坡找蘇余隆。

剛剛發生的這一場風波，讓李令運覺得更迫了呢。如果恐懼的迷霧繼續彌漫下去，會把更多的人吞噬掉的。這樣想著，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轉過一個屋角，就走到了蘇達牛家的門前。

蘇達牛早就從木匠那里回來了呢。此時，他忙里忙外，一頭大汗。從表面看，他是麻木的，可是誰都知道，他的心是怎麼樣的傷痛。

李令運走近時，正好與蘇達牛打了個照面。蘇達牛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轉去忙別的事了呢。李令運則有些發呆，連招呼也沒有打。不是他沒禮貌，而是他想說些什麼卻說不上來。

蘇達牛的老婆孫司馬參紅，這個時候已經起來了，神恢復了一些，不再那麼萎靡。在門口理著一些建林穿過的，整張臉浮腫得不樣子。李令運不忍多看一眼，加快了步子。

眼看就要離開蘇達牛家門前了，肖秀梅剛好從廚房里走出來，一眼看到了李令運，道：“于兄弟，于兄弟！”

聽見肖秀梅的召喚，李令運趕走過去。

“有沒有吃下午的點心？”肖秀梅問道。

李令運連忙回答道：“沒有。我午飯吃得很飽，不的。”

“你等等。”肖秀梅說著，轉進了廚房，回來時手上拿了兩個香噴噴的茶葉蛋，說道：“來，拿著，墊墊肚子。”

李令運接過茶葉蛋，連聲道謝。

“你還謝什麼，說道：“肖秀梅說道：“今天都照顧不到你了，實在不好意思。”

李令運客氣了幾句。為著禮貌起見，他和肖秀梅聊了起來。聽說李令運一直在村里轉，肖秀梅問道：“你有沒有聽說，有些可怕的事？”

這句話問得有點沒頭沒腦的，李令運不敢輕易回答。“你是指？”他輕聲問道。

肖秀梅看看周邊，輕輕說道：“我聽說，現在村里有人要把冤鬼招魂招出來，還有人要下黑手坑害人！可是，我都在這里做事，聽說的東西零零散散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令運點點頭，說道：“我是聽說了一些，像你剛才說的兩種講法都有。可是，我在這里的時間太短了，好多事都不懂，所以有些就聽不明白。聽到了也就耳朵里過一過，分不清楚是真是假。”

“嗯。”肖秀梅說道：“我看啊，這個村里一定會大。我在想，到時候我也要把家給遷到山外去，不讓興華這孩子再回到這里了呢。我要跟蘇余隆商量商量，他要是不同意也不行，非同意不可，為了孩子好。”

“也對。”李令運說道：“蘇大哥肯定會同意的，他那麼喜歡孩子，不會讓孩子冒風險的。”

肖秀梅嘆了口氣，說道：“唉！晚上的時候，我跟他說說。這事不能再拖了呢。他要是不聽，你幫我勸勸他。”

“好的，那當然。”李令運說道：“大嫂你在這里忙著，我繼續在村里轉一轉。哦，對了，蘇大哥現在還在先人土坡吧？”

“是的，他一直在那里。你要去轉轉的話，現在去吧，吃晚飯的時候到這兒來。”肖秀梅說著，轉進了廚房。

蘇達牛家的廚房里，來幫忙的人很多。除了一個掌勺的大廚，其余的都是婦。由于之前忙活了很多，現在很多事已經搞定，婦們也就沒那麼張了，可以一邊干活一邊聊天。

“這日子怎麼過啊？看來還是還是搬出去的兩戶人家做對了呢。”一個婦邊燒火邊說。

“是啊，可惜蘇達牛怎麼就差了這一步！”另一個切菜的婦說道：“要是昨天就出山去，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呢。”

燒火的婦說道：“還好，我的兩個孩子都長大了呢。要是這些事早個十幾年，我都會活活給擔心死。”

切菜的婦說：“我也是，要不然，我都會天天把孩子拴在邊的。這樣下去，誰得了哇？我家的老頭子都說了，過年的時候，我那讀中專的兒子，也不讓他回來了，就在城里過年。”

“這也太小心了吧？”燒火的婦說道：“至于這樣嗎？”

“怎麼不至于？”切菜的婦放低聲音說道：“你難道沒聽說嗎？村里有人在召喚冤鬼，到時候啊，不是孩子，連大人也要禍害的！”

燒火的婦嚇了一大跳，差一點連手中的火叉子都掉在地上，說道：“什麼？有這種事？”

“怎麼沒有？”切菜的婦說道：“這可不是瞎說騙人的。我都聽說了，說的人親耳聽見的呢。”

燒火的婦說道：“我就奇怪了，村里能夠招魂的人，也就王松山一個人了，難道，他要禍害全村的人？他的目的什麼呢？沒這回事吧，他要是把全村人都禍害了，他也就沒有生意了啊。”

也許燒火的婦說得比較在理，切菜的婦一下子難以回應，停頓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反正人家就是這麼說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既然大家都這麼講，總不會是沒有據的吧？你想想看，萬一是真的，那該怎麼辦？”

“是啊，那該怎麼辦？”燒火的婦有些驚恐。

切菜的婦有點賣關子似的，慢慢說道：“怎麼辦呢？我是聽說啊，村里有好幾個人去找了王松山，有人還帶了槍呢，把他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跟他說了些什麼，最后，王松山答應，過些日子就離開里河村。”

燒火的婦還是很不放心：“這個，王松山這個人你還不知道？他答應的事，有幾件是能做到的？我看啊，他答應歸答應，最終還是不會離開村子的。”

“你怎麼這麼了解他？”切菜的婦問道。

“那當然。”燒火的婦說道：“以前我家和他是鄰居，我還不了解他嗎？他那人，借了人家錢，說好哪天還，結果拖了一年半載也不一定還得上。托他辦的事，要求的條件不，到最后啊，連影子都沒有辦，還不給你回復呢！”

切菜的婦面有憂，說道：“那看來這人真是靠不住。要是這村子里繼續下去，別的不說，那些小孩的人家，怕是連覺都睡不著了呢。”

掌勺大廚聽到了這兩個婦的對話，走過來說道：“是不是算你們兩家小孩都大了，講話沒有分寸？你們兩個有沒有看到，葉銀就在旁邊？你們兩個這是存心在嚇唬人家嘛！葉銀要是聽到了，心里會怎麼想？還有別的家里有小孩的人，比如肖秀梅？”

兩個婦立刻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連忙住不說。

可是葉銀已經聽見了呢。嘆了聲氣，放下手頭的活計，回過頭說道：“沒事的，你們這麼一說，也是給我提個醒啊。這村子里，真的是沒法呆了呢。昨天晚上，我家的兒走出家去玩，過了一會兒爸沒見他回來，急得不行，一口氣都找到西山腳下去了呢。等他回家來，孩子已經從鄰居家玩好回來了呢。現在啊，大家都過不好日子。這樣下去，真不知道會變什麼樣呢。”

大廚哀嘆一聲，說道：“幾天前，我和司馬參儉在鎮上的飯店里跟村干部和鎮干部吃飯，聽說現在有下山貧的優惠條件。我半真半假地問鎮里的干部，像我們里河村這樣的村落，是否也可以政策。鎮干部說，只要村民集統一，應該可以政策。但是我想，我們里河村自然條件這麼好，就算能夠集遷到山外去，未必能掙到比在這里更多的錢，山外開銷大，日子說不定就不太好過了呢。但是現在村里這麼兇，我看大家該考慮考慮這個了呢。”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肖秀梅走過來說道：“與其現在這麼一家一戶地逐漸往山外搬，還不如整搬遷算了，到時候大家也有個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