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頭無力地擺擺手，說道：“還去什麼長，還搞什麼祭拜？我都已經被人家氣昏了，再搞下去，八連老命都要完蛋了呢。算了吧，大家都散了，我再也不搞什麼祭拜了，再也不牽頭復建小廟了呢。這村子是好是壞，跟我再也不相干。”

“蘇老頭，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嘛，說道：“司馬參霖勸說道，說道：“都搞到這份上了，祭品準備好了、祭文寫好了，人員也安排好了，怎麼能臨時變卦了呢？得罪了鬼神，更加了不得了呢。”

“我現在是寧得罪鬼神，也不得罪小人啊。”蘇老頭說道：“得罪鬼神頂多一個死，但是得罪小人呢，那就會名聲損，而且永世不得翻啊。”

蘇老頭的話，一下子就把在一旁的軒轅達宇和朱得秀激怒了呢。

“你說誰是小人啊？”軒轅達宇有些要跳起來的樣子，說道：“我看，你這做了虧心事，說不過別人就裝死的，才是小人呢！”

稍稍平息的戰火，于是重新點燃。火藥味之濃重，讓有些在一旁的村民都備張。

李令運看看表，已經是六點整了呢。要是這樣一直鬧下去，今晚去長祭拜的事，八是要泡湯了呢。他看看蘇余隆，蘇余隆點點頭。該對此進行干預了，哪怕試試也好。

“我說，各位啊，今天這個日子，你們總得給我弟弟蘇達牛一點面子吧？”蘇余隆上前，對著蘇老頭和軒轅達宇說道，說道：“你們要是不給面子，我可不答應。我的侄兒死了，我的老娘哭得死去活來，你們要是再在這里鬧下去，休怪我不講面。”

蘇余隆這番話兼施，激烈對抗的雙方，一下子就閉了，有些訕訕地看著他。

蘇余隆見收到了效果，繼續說道：“現在還有些人沒吃飽呢，為了不影響他們，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怎麼樣？”

這個提議，得到了雙方的贊同。蘇余隆領著蘇老頭、司馬參霖，以及軒轅達宇、朱得秀，走向蘇達牛家的西廂房。李令運跟在后面。進了西廂房之后，有幾個村民想跟進去看熱鬧，蘇余隆阻止了他們，說道：“沒啥好看的，你們吃飯去吧，這里已經夠了呢。”說完，他就掩上了門啦。

“蘇老頭，還有軒轅達宇，你們兩個答應我，今天晚上，你們不要再爭吵了呢。”蘇余隆鄭重地說著，說道：“有什麼事，留到以后解決。”

軒轅達宇看看蘇余隆，點了點頭。蘇老頭則是“嗯”了一聲。

對此，蘇余隆并沒有報以太多的信任，他繼續說著說道：“軒轅達宇，尤其是你。我不管你今天對蘇老頭說的話有沒有據，最起碼今天晚上，你就放過他，不要再惹事。懂了嗎？我們倆是堂兄弟，你要不聽我的話，就是不給我面子，以后我就不當你是兄弟了呢。”

“蘇余隆哥，我心里有數，你就別說了呢。”軒轅達宇說道。看起來，他對蘇余隆不是很尊重，就是頗為忌憚。

“這就好啦。”蘇余隆說道：“要不，你出去再吃點喝點，我看你本就沒怎麼吃呢。”

軒轅達宇起告辭，說道：“不用了呢，我就直接回家去吧。蘇余隆哥，今天我就呆在家里，哪兒也不去，你放心好了呢。”說他，他推開門就走，朱得秀也跟著他離去。

等軒轅達宇他們離開后，蘇余隆問說道：“蘇老頭，你的現在怎麼樣，還吃得消嗎？”

蘇老頭有些無奈地說道：“還行，恢復得差不多了呢。我要是有高、心臟病的話，今天非得給軒轅達宇氣死不可。”

“軒轅達宇這個人，你也知道的，說道：“蘇余隆說道：“腦子有些簡單，常常聽風就是雨的。你就別理會他了，有事以后再說吧。”

蘇老頭疑地搖著頭，說道：“說來也怪了，白米馃上怎麼會有軒轅達宇兒子的名字？那個白米馃怎麼會跑到軒轅達宇家去了呢？”

司馬參霖也是滿腹疑團，說道：“真是怪了，這事真是怪了呢。”

蘇余隆勸解說道：“兩位，別再為這個煩惱了呢。現在想破腦袋，也不一定想得出什麼。也許，以后答案會自己跑出來呢。”

“但愿這樣。”蘇老頭嘟噥道。

“蘇老頭啊，說道：“蘇余隆說道，說道：“你要是子恢復了，現在差不多可以去準備去長了呢。”

蘇老頭連連擺手，說道：“這使不得，千萬使不得！我要這麼做，就是給自己找罪。今天一天，我的罪還不夠多嗎？”

司馬參霖有些不同意蘇老頭的說法，說道：“蘇老頭啊，蘇余隆說得對。你是該去準備了呢。你想想看，大家準備了這麼久，花了這麼大力氣，特別是你，為這個事忙了多天、跑了多路？你要是不去，就白白浪費了呢。”

蘇老頭還是大搖其頭，不為所。

李令運在一旁沉默已久，這個時候候也開了腔，說道：“老人家，你想想看，你要是不去的話，反對你的人就認定你心里有鬼了呢。而且，你要是不去，那些前期積極準備這事的人，還不在背后怨恨你？這樣一來，你可是兩面都不討好。你可要想清楚了呢。”

蘇老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顯然，李令運的這番話打了他，說道：“嗯，我考慮考慮。”

“篤、篤、篤……”這個時候候，有人敲響了西廂房的門。蘇余隆拉開門一看，是肖秀梅和孫銀，便讓們走了進來。

肖秀梅說道：“銀聽說蘇老頭昏過去了，就在廚房里煮了一碗姜湯，端過來給蘇老頭喝。”

葉銀端著一碗熱騰騰的姜湯，遞給蘇老頭，說道：“快，趁熱喝。”

盛難卻，蘇老頭只有端起碗來，說道：“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碗，然后把碗還給孫銀，連聲道謝。

“蘇老頭伯，我聽說，你今天被人家冤枉了好幾次，都氣得昏過去了呢。唉，真是的，像你這樣的好人，都要被人家誤解，我心里真難過啊。”孫銀地說。

蘇老頭很是，說道：“唉，要是人人都像你這麼想，我就是為大家累死也愿意的。”

蘇余隆趁機勸說道：“蘇老頭，這村里，相信你的人，畢竟還是占大多數。所以，今晚你一定要帶領大家去長祭拜啊。”

蘇老頭顯然還是有一猶豫。李令運說道：“老人家，時間不多了，你該考慮得差不多了吧。”

蘇老頭終于下定了決心，使勁一點頭，說道：“好，就沖你剛才的那番話，我決定要去，非去不可。不然的話，有人還認為我心虛理虧呢！”

“這就對了嘛！”司馬參霖說道，說道：“我先到你家去，把人都召集起來，把各人的分工再明確一下。你在這里再歇一會兒，等會兒再過去。我們七點半準時出發，你看怎麼樣？”

“不用了，我不用再歇了，差不多了呢。”蘇老頭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蘇余隆問說道：“你們的隊伍待會兒要往這兒經過吧？”

“當然，說道：“蘇老頭說道：“從我家出發，經過這里去長。也只有這條路了，是吧。”

“那好。”蘇余隆說道：“經過這里時，我再加。這位于兄弟，他也要去。”

說定之后，蘇老頭就和司馬參霖一起，風風火火走了出去。有事要做了，本來相當萎靡的蘇老頭就變得換了個人似的。

“大兄弟，你怎麼也要去長？”肖秀梅有些不解。

“從來沒見過這種事，就是想去見識見識。”李令運說道：“再說，村里的事有些讓我嚇住了，去那兒，也好隨隨大流，心理上減輕點力。”

“唉……”孫銀在一邊嘆道，說道：“我們村里的這事啊，真是讓外面的人都見識了呢。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啊！”

“會好起來的，總會好起來的。”蘇余隆安似的說著，說道：“我們也準備準備，沒多久就要出發了呢。蘇達牛和王松山也要去長，我去找找他們。”

說完，蘇余隆和李令運走出了西廂房。

蘇余隆和李令運走到門外時，蘇達牛正和老宋、王松山在一起商量著關于喪事的一些細節，他們已經討論了好幾遍，正在做最后的敲定。這樣的喪事，一年來時間，老宋和王松山已經辦了好些起了呢。

“蘇達牛，老宋，松山，說道：“蘇余隆走過去說道：“待會兒去長祭拜，你們也一起去吧。反正這里的事，也基本搞得差不多了呢。”

“好的，哥，說道：“蘇達牛說道，說道：“司馬參紅吃不消，就讓留在家里吧。我看那樣子，都是在強撐著。我怕會倒下呢，畢竟是個子。”

“沒事的，司馬參紅留在家里好了，秀梅和媽也在家，會照看的。”蘇余隆說道：“還有，我想讓興華跟著你，你可要帶好他。這孩子一天神都不好，讓他出去走走也好。就是你得留意著他，他眼睛都哭腫了，完全接不了呢。”

蘇達牛連連點頭，說道：“放心吧，哥，我會帶好興華的，你照顧好于兄弟就是。夜里的山路蠻危險的，城里的人可能走不慣。”

“蘇達牛，不用擔心，我有強手電。”李令運說道：“而且，我也走過幾次山路，還是有一點經驗的。”

“可能和你以前走的山路有點不一樣，說道：“蘇達牛說道：“到長的路很窄也很陡，白天都有些不好走，更何況晚上。你到時候跟著我哥，不要走。”

“蘇余隆，我和王松山現在就去蘇老頭家。”老宋說道：“我去看看，他準備得怎麼樣了呢。蘇老頭走的時候待過，讓我早點去他那里，幫他看著點。”

王松山則說，在長，他在祭拜儀式之前和當中都會做法，結束之后，他還會到蘇達牛家再做一次法。“不管怎麼樣，我都盡我的力。”臨走的時候，他這樣說。

王松山和老送走后，蘇達牛就去屋子里找興華了呢。李令運和蘇余隆并肩坐在一張長登上，稍作休息。從早上到現在，兩個人一直忙碌奔波著，沒有停下下來過。趁著這幾分鐘，歇息一會兒也好。蘇余隆從桌上抓起幾個米糕，遞給李令運一些，兩個人吃了起來。由于軒轅達宇和蘇老頭的那一場鬧，他們兩個本就沒有吃飽。

人們都吃得很匆忙，似乎想趕在夜徹底籠罩山村之前就吃完這令人傷的晚餐。更何況，晚上村里幾乎所有人都要去拜長。蘇余隆和李令運吃完米糕的時候，屋里屋外的桌子旁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呢。好多人都站在路邊，等著蘇老頭他們過來。

蘇達牛拉著他的侄兒方興華，從屋里出來，走到了蘇余隆和李令運跟前。方興華看起來非常委頓，今天這樣的打擊，對一個孩子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呢。

“興華啊，你有沒有吃飽飯啊？”看了兒子好一會兒，蘇余隆才這樣問道。看著這樣傷心的兒子，他也實在是沒辦法說出別的話。

李令運看著孩子，很是心痛。小建林的慘死、詭異恐怖的傳說，對興華這樣一個孩子來說，造的心理傷害有多大，實在是難以衡量。要多久才能消弭這種傷痛呢？李令運實在是沒有一個答案。

方興華搖搖腦袋，說道：“沒怎麼吃飯，我不。”然后又垂著腦袋不說話了呢。

蘇余隆拉著兒子的手，著他的腦袋，不再說什麼了呢。幾個人默默地等著蘇老頭他們的到來。

蘇老頭和司馬參霖回到家后，仔仔細細地把各種祭品等檢查了一遍，跟各個環節所需的人員都做了詳細的待，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一聲令下，說道：“出發嘍！”

屋里屋外的人們，一陣忙，很快就整好了隊伍。蘇老頭和司馬參霖舉著火把，在最前面，后邊是挑著各種祭品擔子的人，還有的扛著放祭品的案子。末尾是老宋和一個村民，他們一個吹著喇叭，一個敲著鑼。里河村太小，沒有專門的樂隊，只能簡單一些。最后是王松山，他穿著黑的長袍子，不時向四周撒著剪各種形狀的紙片。紙片飄飄揚揚，落在路上、草叢里。

從蘇老頭家出發的時候，隊伍有五十來人。有些人盡管經過今天幾次吵鬧，對蘇老頭已不再那麼信任，但還是參與了進來。一個村民問同伴說道：“你怎麼來了呢？你不是說再也不相信蘇老頭，不再聽他的了嗎？”他的同伴回答說道：“相信不相信是一回事，來不來是另一回事。你想想看，就算得罪了蘇老頭，也算不得多大的事，要是得罪了冤鬼，那事可就大了呢。所以，我今晚能不來嗎？”那個村民又問說道：“你看，怎麼王松山也來了呢？大家不是說，他是騙人騙錢的嗎？”他的同伴回答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好想聽說，蘇達牛的老娘還是蒙在鼓里，希王松山為的孫子做法事。至于他為什麼去長，我就完全不清楚了呢。他叔叔今天還跟蘇老頭大吵一架呢！”那個村民連連搖頭，說道：“唉，今天真是了套了呢，我可是什麼都看不明白啊！”

隊伍慢慢向前蠕著，不時有村民加，使得隊伍越來越長。終于，隊伍來到了蘇達牛家門前。這個時候候，飯桌旁幾乎已經沒有人了，好多人站在路邊。

“走嘍，我們走嘍！去長嘍！”蘇老頭手持火把，走在頭里。他的后，老老抬著祭品、挑著香紙，舉著火把，將山村照得一團亮。在蘇達牛家屋外的人們紛紛加隊伍，使得隊伍越來越長，達到了百人左右，整個小山村，大部分的人都在這里了呢。原本每晚這個時候候家家戶戶亮著燈的小山村，現在絕大多數人家都是黑燈瞎火的。

“兄弟啊，咱們也走吧。”蘇余隆向李令運招呼道。

“好的，你去吧。”兩個人跟在隊伍后面。他們的后，只有三個人：老宋和敲鑼的村民，以及王松山。

老宋的喇叭，距離李令運的耳朵并不遠，并且凄厲的喇叭聲，真的讓李令運心里直發啊，加上那“哐哐”的鑼聲，真的使得他心里非常的難啊。

漸漸地，去長的隊伍出了村子。道路狹窄，這使得隊伍拉得更長，似一條長蛇，綿延在山間小道上。盡管隊伍里有些好人拿著火把，但由于沒有月，在漆黑的山間，也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在黑魆魆的山間里面，人們默默地走著，沒有人說話。凄厲的喇叭聲、忽明忽暗的火，加上王松山時不時發出尖利的誰也聽不懂的聲，使得氣氛張而詭異。李令運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比平時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