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的廚房里，那個清瘦的影在忙碌地收拾著，而客廳，羅楷正面無表地斜臥在的沙發上，若有所思。

羅楷的思緒飄飛，恍恍惚惚回到了四年前自己離開經緯市時求助明叔的場景。

四年前，羅楷心俱疲地離開經緯市，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平平靜靜地走掉，他一消失，伴隨后的必然是天宏鋪天蓋地近乎瘋狂地搜尋，他太了解羅家年行事的作風了。所以羅楷先輾轉到了杉河市，找到了歐明。歐家與羅家一直是世，而作為歐家當之無愧的掌舵人，歐明也是羅家年的推心置腹之，羅楷也算是歐明看著長大的，所以歐明一直對羅楷疼有加。

歐明是知道發生在羅楷上的變故的，在看到羅楷那副憔悴模樣的時候，他也是痛心不已，但他也沒辦法手羅家的家務事。歐明原本也是認為羅楷是來投靠他的，他也很樂意讓羅楷這樣難得的人才加自己的企業團隊，只是羅楷的想法并非如此，甚至于當羅楷提出他的請求后，歐明也是大吃一驚。

“小楷，你讓我騙你爸說你來了杉河市投靠我？”

“是的，他不一定相信明叔你，但是只有在你的地盤，他才沒辦法展開大范圍的搜索，這是我逃開他視線唯一的可能。”

“紙終究包不住火，你爸總會知道的。”

“我會在他知道之前，回到經緯市的。”

慵懶的輕輕地過落地窗，鋪染在歐明滄桑的側臉上，照得歐明每一緒的浮都更為明顯。良久，歐明才開口：“小楷，我不能讓你來，你明白的我意思吧。”

羅楷平靜地看著歐明的眼睛，似乎是早便預料到這個答案，于是無謂失，只是淡淡地說道：“明叔，小時候我媽跟我說過，你一直對賴姨的失蹤而無法釋懷，對吧。”

歐明猛地睜大了眼睛。

“明叔，你幫我這個忙后，我四年會回到經緯市，然后再接下來的四年里，我會把賴姨找回來，你知道的，我從不食言。”

“小楷，你……”

“事實上，”打斷歐明的話，羅楷又淡淡說道，“我已經有些眉目了。”

“羅先生，廚房打掃好了，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打掃的嗎？”賴菲兒大汗淋漓地走出廚房，輕的詢問聲把羅楷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羅楷回過神，連忙極力掩飾著自己心翻涌的緒，然后往廚房了一眼，從他這個角度看，廚房確實已然煥然一新。

“嗯，不錯。已經沒什麼好收拾的了，麻煩你了。”

賴菲兒了額上被汗水濡的劉海，看了眼墻上復古的大擺鐘，然后猶豫著對羅楷說道：“那……那沒什麼其他事的話，我想先走了，還得去一趟醫院。”

走？不可以！像是被中某敏的神經，羅楷突然條件反般撐著沙發站了起來，一座不可越的大山般擋在了賴菲兒前，著實把賴菲兒嚇了一跳。

“羅先生，你怎麼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羅楷有些尷尬地后退了一步，眼神飄忽地應道：“啊，沒什麼，只是，只是……”羅楷的潛意識告訴自己，現在不能讓這個賴菲兒離開，如果真的是自己所要找的人，那一走，自己就錯過最好的機會了。賴菲兒歪著頭疑地看著羅楷奇怪的神：“只是什麼？”

“只是……只是因為急著送你媽去醫院，所以我還沒吃晚飯，現在那麼晚了，我得慌。”羅海腦海里靈一閃，于是便有些耍賴地對賴菲兒說道，“你能不能順便給我做點飯？”

賴菲兒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真是辛苦您了。那好，我做些飯吧，那羅先生您稍等片刻，我盡快。”

羅楷看著賴菲兒走開的背影，心里輕松了不，于是又疲倦地倒回沙發上，這時他才覺到自己的肚子真的蠻的。

廚房里傳來了淘米的聲音，一聲一聲，竟像是節奏分明，聽著這聲音，漸漸地羅楷又陷了深深的回憶。

“有眉目？”歐明盯了羅楷的雙眼，聲線開始變得抖，這二十年來他自己何時曾停止過對賴天雪的尋找，只是賴天雪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不見蹤影，縱然自己暗中發了近乎全部的龐大的關系網，都沒有拉到的翩翩角。

羅楷默默點了點頭，然后又迎上了歐明熾熱而懷疑的目，淡定自若。

歐明激的緒緩緩地平靜下來，然后自嘲般地笑著轉過背對著羅楷，沉了許久，才開口說道：“小楷，你說我該不該相信你說的話。”

“不管該不該，不管信不信，你都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渺小的可能的，不是嗎？明叔，我小時候聽我媽說過你和賴姨的故事，我很替你們惋惜，就像你現在為我而惋惜一樣。”頓了頓，羅楷又接著開口：“我能幫你填了這個憾，找到賴姨。”

“我幫你瞞過你爸，再給你一筆資金，你走吧。只不過，我希等你回來的時候，能履行你的諾言。”

“好的，謝過明叔了。”

羅楷垂下眼簾，滿滿的歉疚開始在心底難以抑制地蔓延，他欺騙了歐明，對于素未謀面的，只在母親描述中出現過的賴姨，他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眉目。他能理解歐明此時的驚疑不定以及滿心期待，若非事出有因，他絕不會以這種欺騙別人的事來完自己的目的，他只能寄于自己真的能夠在以后找到賴姨，好給歐明一個代了。只是，歐明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找到賴姨的人，自己短短幾年，又怎麼能……

“記住，你賴姨名字做賴天雪。”

“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的是，我和還有個兒。”

羅楷驚訝地抬起頭，對面歐明的背影在溫暖的映照下卻似乎格外冰涼。

“隨媽媽的姓，做賴菲兒。”

賴菲兒三個字猶如一柄重錘在羅楷左口狠狠砸下，使得羅楷猛地又從回憶中驚醒，他不自地扭頭看向廚房，賴菲兒正在里頭忙碌地做著飯，清瘦的背影糾結著羅楷的心。

會是我想找的人嗎？羅楷在心底默念著。

無論如何，先留下，再好好調查清楚。如果真是自己想找的人的話，那自己也總算能了結這件困擾自己許久的大事了。在心里默默做了決定后，羅楷站起來，走向廚房。

“賴菲兒，你現在還是學生吧。”羅楷冷不丁地出現在賴菲兒后，輕飄飄地問道，把賴菲兒嚇了一跳。賴菲兒拍著脯轉過來，笑著說道：“是呀，現在大三了，趁著這段時間放暑假，正在找實習單位呢。”

“有什麼心儀的單位嗎？”羅楷彎下腰，端起已經做好的一盤香氣撲鼻的炒，湊到鼻間輕聞著，俊朗的眉宇間似乎有些陶醉。

賴菲兒小心翼翼地掀開鍋蓋，邊用勺子慢慢攪拌著，邊不無沮喪地回答道：“我大學學的是房地產經營專業，所以我想去天宏，現在已經進天宏的第三面試了，但那畢竟是經緯市首屈一指的大集團，幾位競爭對手都很強，我心里也有些虛。”

聽到天宏集團的名字，羅楷眉頭微微一凝，然后將那盤菜放下，抬起頭對賴菲兒風輕云淡地說道：“要不，來我的公司吧，睦業集團。”

賴菲兒震驚地抬起頭，對上了羅楷平靜的目，聲線里充斥著劇烈翻卷的緒：“睦業集團？是華新市的那個睦業集團嗎？”睦業集團不可能會不知道，華新市的睦業集團，就相當于經緯市的天宏集團，都是在當地商界呼風喚雨的霸主般的存在，而對房地產產業一直保持關注的賴菲兒，也對睦業集團準備進軍經緯市的事有所耳聞。

“沒錯。”

“可是……可是為什麼……選擇我？您明明對我的工作能力還沒有任何了解……”賴菲兒顯然還未從震驚中走出來，眼神里寫滿了驚疑不定，猶豫著斷斷續續地問道。

羅楷走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賴菲兒清秀的面容，認真地說道：“天宏選人機制的嚴苛程度我有所了解，你能進天宏的第三面試，說明你是有真才實干的。我也需要一名私人助理，為了預防商業間諜，我想起用背景清白的新人，你符合我的條件。”

賴菲兒愣愣地看著羅楷認真的神，而羅楷看著呆呆的表也不抿抿著角，隨后悠哉悠哉地轉往外走，邊走邊說著：“你好好考慮吧，對了，多注意下你在熬著的湯，好像有些熬過頭了。”

“啊，湯……湯！啊！還沒加佐料呢！鹽放哪了？！”

聽到賴菲兒恍惚中驚醒后無措地喊聲，羅楷在腦海中想著手忙腳的窘態，居然忍俊不地輕笑了幾聲，隨后他想起了自己與歐明的約定，又不雙眉凝抹去了剛剛的笑意，臉漸而嚴肅。

“在我調查清楚之前，無論如何，我都會讓你留下的。”走到窗臺，自言自語般，羅楷對著窗外遙遙的清新空氣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