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楷雙目圓睜，震驚地盯著那張自己不能再悉的面容，背脊開始僵，而也開始不自覺地抖。這張臉他怎麼可能會忘掉，這張讓他魂牽夢縈了多長久的臉，這張讓他痛苦不堪的拼命想忘掉的臉，陳曉薇，居然會是你！

賴菲兒有些沉醉地看著陳曉薇眉目如畫的面容，心里也劇烈起著波瀾，長這麼大從未在現實中見過如此好看的人，簡直就像是電視熒屏上那些艷絕倫的明星！

羅楷得那麼親，是羅楷的朋友嗎？賴菲兒意識到這一點后，驀然有些自慚形穢的覺，然后轉頭瞅向羅楷，卻發現羅楷此時臉上寫滿了從來見過的震驚，像是看到了什麼不想看到的事一般，除了瞠目結舌之外，還浮現著痛苦的神。

“……羅總，羅總你怎麼了？”

羅楷并沒有聽到賴菲兒的喚，他此時所有的都落在了眼前那個人上，的明艷姿態，的鼻息起伏，的香水味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羅楷想殫竭力地對喊出聲來，卻發現自己竟像是啞了般，發不出一點聲響。

陳曉薇看了賴菲兒一眼，然后又把視線落到了羅楷上，語笑嫣然。

“楷，這幾年，你還好嗎？”

羅楷微微張了張口，卻還是說不出話來。陳曉薇見狀，于是面攜春風地笑著走近羅楷，最后在他面前緩緩停下了。

“楷，你的表是怎麼回事嘛，怎麼，不想我回來嗎？”說著說著，陳曉薇出手想拭羅楷額角沁出的細汗水。

像是神經反般，羅楷猛地用力抓住了的手，不讓的指尖到自己的臉龐，而他的嚨總算是能夠發出略微沙啞而冰冷的聲音：“別我。”

陳曉薇嗔笑了聲，然后調皮地說道：“我別你，那你怎麼自己倒是抓住我的手不放呀，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家伙！”

下一秒鐘，陳曉薇的手便被羅楷甩開了，羅楷拼命控制著自己泛濫災的緒，然后漸漸地，終于是恢復了淡漠的神。

賴菲兒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知所措。知道羅楷雖然淡漠，可卻是絕不會做出像剛剛那樣魯的行為的，而剛剛他確實就那樣極不紳士地甩開了那個人的手，而那個神而麗的人對羅楷親昵的態度，也讓賴菲兒心里約泛著些難以言喻的酸楚味道。

陳曉薇有些委屈地著自己的手，然后抬眼看著羅楷：“楷，你變兇了。”

“不關你事，你給我滾！”羅楷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人，言語里不留一點面，似乎再多看到一秒都會嫌多。

“不，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走了，楷，不要這樣對我好嗎，我……”陳曉薇泫然泣地對羅楷說著，可卻忽然被羅楷出聲打斷。

“你走不走是你的事，我走不走是我的事。”說罷羅楷便冷漠地轉打開門走了進去，而賴菲兒顯然還沒從眼前莫名其妙的況中走出來，只是見羅楷進門了，于是也就呆愣地跟了進去。

隨后大門關上，陳曉薇孤零零地呆站在門口，緩緩地低垂下了頭，終于將自己眼底潛藏的歉疚和痛苦釋放而出。

“羅，羅總，這是什麼狀況……你怎麼啦……”走進來之后，賴菲兒還是跟在羅楷背后，不明所以地問道。

“你跟進來干嘛，你也給我滾開！”羅楷癱倒在沙發上，看起來似乎極為疲倦，而聲線卻還是依舊淡漠冷酷，甚至摻雜著些不耐煩。

賴菲兒愣愣地看著羅楷一狼狽模樣，心里有些難，于是靜默不語地走到茶幾邊給他泡起了茶，而羅楷看到賴菲兒的作后，又是一陣煩躁的低喝：“我說了讓你滾開啊！別老在我面前晃悠，聽見了沒有！離我遠點啊！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腦子壞了啊！”

賴菲兒咬咬下，沒有說話，安靜地洗起了茶葉。看著這副木然的樣子，羅楷忽然就撒不出脾氣來了，只是冷冷地看著并不嫻的作，而后向后仰著靠在沙發上，緩緩閉上了雙眼，可是腦海里一直在浮現的還是陳曉薇的影。

把茶泡好后，賴菲兒把茶端到羅楷面前，輕聲喚道：“羅總，喝下茶穩穩緒吧。”

羅楷依然閉著眼睛沒有回應，于是賴菲兒又多喚了幾句，結果又把羅楷下去的煩躁又勾拉起來了。

“別煩我！”羅楷猛地睜開眼，擺著手朝賴菲兒吼道，而他擺的手卻不小心掃到了茶杯上，結果滾燙的茶水盡數淋在了賴菲兒白皙的手背上，而茶杯也砸落在地板上，碎一朵盛開的玻璃花。

“啊——”被茶水燙到的賴菲兒不吃痛地出聲來，手背上已經開始泛著紅。

羅楷也被這一幕微微嚇到，于是有些手忙腳地湊上前來，拉過賴菲兒的手無措地看著：“你，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事。”賴菲兒眼里噙著淚花，只是咬著牙忍著不讓淚水落，孩子總是比較怕痛，更何況這時候心里實在是委屈得很。

羅楷看著賴菲兒手上的傷勢，疚的神在他臉上一閃而逝，不過猶豫了片刻，他還是轉回了冷漠的態度，然后又靠在了沙發上，淡淡地說道：“都你離我遠點了。醫藥箱在二樓書房，你自己去點藥。”

賴菲兒搖搖頭，然后低下頭清理著滿地玻璃碎片。羅楷見狀不由得皺雙眉，隨后嘆了口氣，不由分說地抓住賴菲兒的手，徑直往樓上走。賴菲兒先是一聲驚呼，然后看到羅楷不容商量的眼神之后，也便安靜地讓自己被他這樣拉著走到書房。

羅楷翻出了醫藥箱，講究地從里面拿出燙傷藥，然后直接坐在地板上，拉過賴菲兒的手，小心翼翼地往上涂抹著藥膏。

賴菲兒也一樣坐在地板上，嫻靜地看著羅楷有些笨拙卻溫的作，心里微微漾著些明亮的。書房里只開了一盞黃燈，賴菲兒看不清羅楷的眼神，便在心里迷蒙地想著，羅楷現在的眼神，該是冷漠，還是溫呢？

賴菲兒又想到，剛剛震怒失態的羅楷自己沒見過，現在溫細致的羅楷自己也沒見過，眼前這個謎一般的男子，究竟藏著多不為人知的事，究竟抑著多不為人知的。

賴菲兒驀然有些沒來由的心疼。

上完藥后，羅楷松開了賴菲兒的手，然后將醫藥箱推到一旁，面無表地對賴菲兒說道：“上完藥了，你走吧。”

“那你怎麼辦？”

“我怎麼辦，還不著你管。”

賴菲兒忽然站起來把書房的燈關掉，然后又坐回地板，看著黑暗中羅楷模糊的廓，輕聲說道：“小時候我媽媽告訴我，有什麼煩惱的事，還是說出來比較好。不說出來的話，就是一個人擔著，多累。而說出來的話，就有別人陪你一起擔著，這樣的話，再累，都不會覺得有多累了。”

羅楷形忽然抖了下，然后他借著這片黑暗，將自己的臉深深地埋進了自己的膝蓋，竟然無助得如孩子一般。

賴菲兒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看著羅楷，不出聲地陪著。

而此時，羅鳴正坐在車里看著陳曉薇落寞的影，角揚起得逞的笑意。

其實他已經在這里等了許久了，他知道陳曉薇今天會來找羅楷，于是他也特地跑來這邊，悄然待在一旁，想看看這一出久別重逢的好戲。對于這個結果他并不意外，他知道羅楷一時半會肯定還接不了陳曉薇，畢竟四年前陳曉薇著實傷了羅楷的心。只是，他并不相信羅楷真能那麼絕地對重新出現的陳曉薇不管不顧，他太了解他這個重的弟弟了。

他唯一意外的，是始終站在羅楷邊的那個青的孩，賴菲兒。

羅鳴剛剛在車里仔細留意了一番，羅楷與賴菲兒兩人的關系似乎非同一般，上次在咖啡廳的時候他就有這種覺了，而現在這種覺愈發的強烈。雖然他們兩人之間并沒有什麼親昵的行為，可是羅鳴卻在他們之間看到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小曖昧。

“賴菲兒，在我的計劃里，你說不定還真是個障礙。”羅鳴的語氣逐漸轉冷。

隨著夜漸深，賴菲兒已經看不清羅楷模糊的廓了，而整間書房也安靜得只剩下他們兩人的鼻息聲。

良久，直到賴菲兒以為羅楷已經睡著了的時候，羅楷的忽然了，無力地開口說道：“賴菲兒，你知道我四年前為什麼會離開經緯市，然后回來后與天宏為敵嗎？”

“……不知道。”

“我說給你聽吧。”

“好。”

黑暗中，呢喃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般，迷離，恍惚，緩緩地，將記憶卷畫幕，徐徐在眼前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