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第七章、新城市

斜靠著站牌,下地蹲在地上,抱雙膝,自我取暖。又累又,眼皮耷拉,迷迷糊糊打起盹來。

不會睡著了吧?在這里呆的十幾分鐘,僅有輛私家車開過去。金慎言放輕腳步走到旁,站定后等了五六分鐘,見毫無反應,自己跟姐姐很相像的臉,腦海中放電影般閃過今晚相遇的景。定了定神,豎起領,重系了圍巾,稍稍遮了些下顎,彎湊向

所有的謹慎換來了心安,因為他聽見了不均勻的吐氣聲。金慎言比劃良久,將雨傘ch1在懷中,看著不再被風雪侵擾的,無奈嘆息。聲音未落,拔向附近街道跑去。

十多分鐘過去了,金慎言坐上了出租車:“師傅,我就在前面的站臺上,麻煩你把我朋友上車。有點小意見,不肯見我…別說是我攔的車。不然寧愿冒,也不上車。”

“知道了。”出租車在公車站臺泊了,金慎言下車帶上車門后,司機大聲喊,“小姐,打車嗎?”

“啊?”天不亡我!夢中醒來,居然有輛車在雪夜拉生意拉到自己!站起,意外發現懷中有把傘,尹倪來不及細想,收了傘,鉆進車里,“去火車站,我趕時間。”

“小姐,了吧,這里有玉米。我們開夜車都自己準備宵夜,不嫌棄就拿一墊肚子。”這個男朋友雖說人太年輕,做事夠細膩,司機應金慎言的要求,將他所有代辦到。

看著出租車遠去,金慎言再次整圍巾,沒命地沖向為尹倪攔車的街道。二十多分鐘后,才幸運地與人拼車,趕往火車站,與秦耀威頭。

“怎麼這麼晚?你和尹倪后來說什麼啦?”火車站人,即便是風雪寒夜,仍熱鬧非凡。秦耀威從椅的扶手上取了個烤紅薯塞過去,“快,進站。”

暖暖的紅薯從金慎言的手心到臉頰,迫不及待地剝了,往里送,只字未提與尹倪有關的容。

“哐當,哐當”的餐車聲伴著列車員不知疲倦的嚷:“早餐盒飯啊,十元一份!熱騰騰的稀飯……”

這都幾趟了?金慎言口袋,列車員出售的早餐怎麼還不降價,十元錢一碗配點榨菜能飽肚子嗎?熬吧,等早餐降價。

“金慎言,去餐廳吃早點。”擁的車廂,腳都難以挪,秦耀威忍無可忍,待列車員推著餐車走遠,“昨天晚上到今天清晨,我數過了,走了不下八趟。”

“那我們早出浙江境了,我不,你去吧。”尹倪吃早餐了嗎?一定很失落,回中學相見…相見不如不見。金慎言用屁頂了頂秦耀威,“去啦。早知道八塊一張的小板凳,我們該一人買一張。跟你合坐,累死人。”

扁了!金慎言見他離開,再次嘆氣。匆忙購車票,沒有訂到座,就是這種勞民傷財的結局。

比他們命好些的尹倪在上海落車,路回到學院,氣呼呼躺到寢室的床上,抓起被子捂住臉。心中一次次咒罵:去了還不如不去!

“尹倪,今天早上到你給全寢室打早點了。”秦菲兒的跟班斜靠床沿,大聲指派。

“我不太舒服,明天是誰買早點,我和換吧。”煩死了!尹倪的聲音從被子里發出,帶著濃濃怨氣,見滿心不甘遮掩了一半。

“尹倪,和男朋友分手了?唉,沒事,以后見怪不怪。”了,所以徹夜不歸?對鏡梳妝的秦菲兒見豎起的馬尾有些碎發,連三下啫喱水,竟撿風涼話說。

“好了,我去!”耳沒清靜!昨夜在中學撞上自己的男生肯定是故意的,仔細想想,誰在大半夜里跑步啊?再次著了肖熙的魔道!尹倪掀開被子,拿塑料袋裝了全寢室生的飯盒。

接下來的一整天,看誰都不順眼,腮幫鼓了就沒松懈的跡象,晚間到圖書館溫書也比平日收工得早。回到宿舍,瞅見昨天穿出門的裳,連捶了七八下,又心疼錢,仔細疊好。

咦,口袋里還有錢嗎?“莎莎”作響。,火車票!肖熙買的!窮要窮得有骨氣,五、二加五等于七…一共一百多,我出得起!

拿出全部家當,一也不想欠肖熙的,尹倪當即找來信封,了郵票,將火車票和購票的錢塞了進去。把信投寄郵箱,心里頓時舒坦了許多,碎碎叨叨:“吃面條,被面條噎死!想撞墻,倒霉遇上豆腐……”

詛咒的書信在郵差的幫助下,遠赴千里之外的北京。學生會副會長再一次通過朋友,將信轉給了金慎言。

又來信了?著信封,金慎言對著燈好奇地瞅,這次又約見面嗎?最近學習很張,再溜到浙江…他騰不出空閑。

“怕拆壞信封,這里有剪刀。”坐得離他較近的曉玲,從鑰匙環上取了折疊剪,從桌邊向他。

“不用,謝謝。”金慎言將信夾到書本里,等到回宿舍再拆吧。

見面?確定沒空。而且再見,又能說什麼?

晚休結束,他有些煩躁地拆開了信,從信封里掉出兩張火車票,令他眼前一亮,接下來出的白紙包更使他悍然。把火車票錢寄過來了?可是怎麼多了三十五塊?

看看包錢的紙上寫了什麼吧。剛看清尹倪所寫的——“早餐五塊,午餐、晚餐按每餐十塊計”,便發現這張包錢的紙邊緣,竟寫著稀疏的凌文字,似乎是的草稿紙。

媽呀,是什麼材料做的?雙手托著下顎,靜靜地看著令他不知如何是好的錢和紙條,若不是熄燈時間到了,他可能會在桌邊呆得更久。

在這天熄燈后,尹倪的名字僅刻在金慎言心里,的種種,他不再關心,偶爾耳發燙,他會想起從父母那聽來的至理箴言“有誰在忥叨自己”。

生和男生想法截然不同,但凡尹倪遇上不順心,不免埋怨:“都是肖熙害的!”

半年的大學生活,有些大一生認為住集宿舍不太方便,講究個人空間,開始和其他同學討論在學院附近租經濟實惠又安全的出租屋。

尹倪也有此想法,因為打聽過,下學期所在的班級基本不改變如今的住所安排,也就是自己還得和秦菲兒同寢室。從同學們那聽來到附近租房的信息,令心,但到附近一打聽,又很喪氣。出租屋的租金比想象的高了許多,向父母多拿些錢?開不出口啊。

左右為難,也比不上被秦菲兒差遣得煩。常常發呆解決不了問題,向高年級同學求助,自認不認識幾個人,只得作罷。

“元旦大合唱的照片出來了!”自修課時,文委員帶來了元旦合唱的集照,大聲宣布的同時,將照片到了教室后面的黑板上。

幾乎每張照片都在最顯眼位置的秦菲兒,在黑板前停留了片刻,便向文文員要求將照片的數碼文件發到郵箱,以便自己整理,或洗或刪或修改。

遠遠地看了看秦菲兒,尹倪將頭側靠在座椅上,毫不關心照片是否拍到了自己,更沒到文委員或班長報名索要數碼文件。

“抱歉,這些照片是韋老師洗給我們班的,相機還在韋老師那。因為拍我們班合影的那天,韋老師用相機也拍了其它班同學,想要照片的同學得等幾天。”文委員飛快地在手機上寫短信,“大家登個名字,過幾天韋老師將文件發過來,我轉發給大家。”

“尹倪,我找到你了!”一個男生因發現了每張照片都在角落里的尹倪,欣喜地高聲,“過來看,你這張照片在打哈欠。”

“哦。”尹倪站起走向黑板,就見秦菲兒和的幾名忠實跟班圍在那,津津有味地跟同學們分大家都經歷過的事。站了片刻,窩回了凳子上。

之后的幾天,班級群發布消息,說韋老師發來了影像文件,放在群共中,需要的同學可自行下載。但尹倪始終沒手,倒是看過在黑板上的二十多張照片,也找到了照片中自己的影像。不起眼的窩在偏僻角落,好多張都被邊或前面高大的同學遮住了腦袋…這樣的照片留與不留,都不關注的問題。

元旦的文藝表演令團支部書記韋老師非常自豪,整場活都是由他親力親為地完,圓滿地落幕,讓他有了在同學中吹的資本。即便是比他小一些的曉玲,也可以從他的短信中那份激

“你不相信?我組織的學院文藝活…別掛電話,你接聽不要錢。放寒假前,我會去北京,到時候見。”看看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世界吧,豪邁一回。韋老師嫌棄短信發得太累,連發了幾條后,用電話說得直接。

“你到北京,住哪?阿姨、叔叔來嗎?”韋老師的父母無條件資助忥完了高中,還提供了大學的所有費用,曉玲當面答謝恩人一家。

“我才不要跟老爸老媽一起旅行呢,煩都煩死了,羅里吧嗦的!到北京,你接待我。費用嘛,我會自己出。三星以上住宿,記得帶我去吃風味餐,常規的旅游景點,一概免了。”“不走尋常路”,特斯邦威的廣告就這句中韋老師的意。

糟糕了!曉玲很節儉,除了剛進大學時,參加過學院組織的北京游,其余地點,就繞著學院走過無數圈。能想到的北京,是長城加故宮、天安門、以及人民大會堂,哦,還有天明時分的升旗儀式。

“好,我盡量讓你滿意…但不確定…喂喂?”掛了?曉玲想告訴他,自己的全力以赴肯定不能達標。

連發幾條短信,都未收到回音。次日的短信回復,居然是一句:相信自己!

完了!傻眼的空進了學院圖書館,從雜志、報刊、書本上摘抄北京小吃介紹,又趁上網的機會,查詢百年名店的確切地址。

那本書上說豆很好吃,這份雜志上寫豆味道很怪,豆的價錢很實惠,決定嘗試。如雷貫耳的涮羊卻難倒了,東來順的涮羊很出名,但有好本雜志上介紹開車去羊坊鎮,能吃到別風味的好料。諸如此類的麻煩層出不窮,尋住宿也要了的命。搭地鐵、換公車,連跑好幾天,也沒能為韋哥訂到間同學們說的一百多的三星標間。

垂頭喪氣回到學院,看看班里最活躍的同學,無數次想鼓起勇氣向他們求教,但腦海中閃過他們曾經投來的鄙夷目,終開不了口。

“想去旅行?”每次見手中都抓著與游覽北京有關的資料,籃球隊一男生關注了很久,畢竟在學院得秦耀威隊長照顧的生,是土得掉渣的唯一一個。

“北京訂房…三星以上…除了頤和園、故宮以外,哪里好玩?”好像都問了,曉玲辭不達意地表達著,急急忙忙補充,“不要常規的旅游線路。”

男生邊的朋友:“你們生都到哪玩?”

“大斯納淘寶,經濟實惠,上次我買了件,店里兩百多,我僅花了七十。你是曉玲吧,改天我去的時候上你。這些旅游景點又貴又有很多宰人的東西,等有錢了再去。”男生的友解開羽絨服,展示自己淘到的寶,鐵錚錚的便宜啊!

干笑著點頭,曉玲和他們同路一段,走開了。

到圖書館還書的秦耀威,聽說了自己罩著的生想旅游卻沒錢,主過來看能做些什麼。在旁邊一站,見沒有像預想那樣說一大堆概的話,表還有點蒙,像是沒睡醒,只得金慎言,他最擅長溫

“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這有幾張別人送我的招待券,拿去吧。放在我這,也就放著。”經濟窘迫,想旅行一定不容易,金慎言遞出了裝在信封里的招待券。

“不是我要旅行,是我的資助人要來看我。他讓我訂房,替他選北京可游覽的地方,但常規的都不去。”很激他倆,自從秦耀威明目張膽地生中最來勢的幾個再也沒折騰自己。曉玲搖搖頭,聲音很細很輕,“可以幫我訂到房嗎?三星以上標間。”

“想住哪一帶?”這點要求,金慎言能輕而易舉辦到,北京的幾個區都有無數的三星酒店,問問朋友,很容易拿到優惠或團隊價,“你資助人一個人來,還是全家?”

大概是韋哥獨自來北京,曉玲豎起一指頭,賠笑,眼里閃著不自信。

“別煩了,過幾天我們,哦,不,金慎言開我的電車…金慎言,你有汽車駕照嗎?要麼開我叔叔的汽車,帶曉玲到轉轉,替搞個旅游接待線路。”帶生四逛,特別是毫無覺的生,秦耀威不樂意,攬下“差”,推給金慎言。

最近忙著期末考,金慎言自認不出時間,但和曉玲約定會盡量幫助,讓別為接待資助人的事過于煩心。

中人的金慎言在一星期后,花了三個半天時間,開著自己父親在北京買的那套房子停在車庫的車,載著曉玲逛了北京。按韋哥的要求,編了五六條旅游線路,卻沒想到千里迢迢飛來的韋哥竟是認識的人。

當天充當接機司機的他,看著挎著大包、戴著棒球帽,手搭羽絨服的韋老師走出出機口,張得可以吞下拳頭。指指韋老師,看看曉玲,半響之后,哈哈大笑。

“你是那個球隊軍參?你可把我害慘了!”曉玲在短信中告訴自己,很熱心的同學陪來接機,沒想到竟是在上海球場拼殺過的小伙子,韋老師友善地出手,“我韋哥好了,別韋老師韋老師地喊,我這是低調出游。”

曉玲第一次見韋哥,盡管看過他們家發來的全家福照片,但首次相見,拘謹得沒幾句話。下榻酒店的路上,匯報了自己的學習況。

“哦——你的績不是早就很清晰地復印了績單,寄給我爸嗎?”小丫頭,但膽小了些,說話老看著他口以下,韋老師拉開羽絨拉鏈,又整整運衫,盡量使自己看起來順眼。

“韋哥,我們到了。”他跟尹倪同校,金慎言邊險些溜出的名字,但無緣無故地問起他們學院的生,有些難以啟齒。

“上去喝點東西,待會我請你們吃飯。我讓一個北京的朋友替我訂了私房菜館,據說是皇帝老子吃的,在七歪八拐的胡同里。”家里老頭子很煩,讓他此次來盡量別麻煩曉玲,老媽更糟糕,千叮嚀萬囑咐,命他從上海買了好幾套裝過來。那些東西都在旅行袋里,待會上樓翻出來。韋老師暗罵著父母一個比一個麻煩,弄得自己到北京只帶了換洗的,便塞滿了旅行包。

“好啊。”他工作了,有錢,還有時間,金慎言羨慕,爽快答應。待他去了房卡,便毫不遲疑地跟他進電梯。

進房后稍作梳洗的韋老師,拿出了給曉玲帶的禮,見離晚飯時間還有距離,便取出數碼錄像機,坐到曉玲邊,和拍合影。

在房間里呆著無聊,金慎言建議提前出門,到長安街一帶弄點小吃墊肚子。

韋老師非常樂意,瞅瞅年輕尚小的金慎言,將手了過去:“車鑰匙給我,我不認路的時候,指指。你拿著錄像機,待會你替我和曉玲多拍幾段,晚上我發給爸媽。這趟旅行,他們報銷。”

“當老師很窮嗎?”曉玲避開金慎言的鏡頭,跟著他倆往外走。

“不窮啊,可是他們退了休,有錢有時間,主承擔差旅費,我就順天意了。”大學畢業,然后便到上海的學院工作,圖的是在上海大忥研究生,以便過兩年出國鑲金。韋老師并非第一次來北京,對很多地方都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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