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欽在藥鋪里百無聊賴地清點藥品數量，天天這樣閑著，真的沒問題嗎？上次朱老爺給的一千兩白銀，他只見到了五十兩，其他銀子，他一兩都沒見到。可是他心里跟明鏡似的，他家爺定是將那剩下的銀兩以別人的名義施舍給窮人了。他家爺是個好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能稍微有些私心就好了，他也就不用為錢而發愁了。

“你家爺起床了嗎？該不會還沒起吧？還是他又在后堂渾渾噩噩度日了？他天天這樣懶懶散散的，什麼都不做，有意思嗎？最近也沒生意上門，好閑啊~”持劍年略帶抱怨地說道。

俞欽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后有人，當他見到持劍年時，同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可是我家爺就這麼一個人，誰拿他都沒辦法，除了那位大人。哎，還是不提他了，若是被爺聽見我在提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的。原本是關系多麼好的兩個人，只不過是一件極小的事，如今卻鬧現在這樣老死不相往來，何必呢？”

“我先去后堂找你們家爺，稍后泡壺茶進來。喏，這是新到手的茶葉，聽說很好喝，待會就泡這個進來。”持劍年從懷里掏出一小包東西遞給俞欽。

俞欽小心翼翼地打開，發現是上等的碧螺春，難怪會好喝。他速度地跑到后院廚房燒開水，以便于沖泡著上好的碧螺春。裘公子真是大好人，每次來做客都會帶很多好東西來。

“你家小子可真好哄騙，只不過是些小玩意兒就能把他哄的團團轉。他對我這個外人，可比對你這個爺還要尊重得多。就這樣放任不管，萬一哪天被人拐了去，可別后悔啊！”持劍年著俞欽屁顛屁顛地去燒水，突然萌發了想要調戲華易升的念頭。

“我勸你還是省省心，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我可是聽說了，你喜歡上了京城一個大戶家的小姐，這麼多年的朋友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清楚自己的份，你是一個江湖浪子，四海為家，給不了想要的安定，也給不了所期的幸福。”華易升懶懶地說道。

“這些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可是，我是當真很。你這個沒有七六的人是不會理解的，也不可能會我的心。”持劍年眼神復雜地著華易升。

“這種東西，我此生都不愿意沾染。，本就是一種置人于死地的毒藥，你們這些人明知道無藥可救，還是那麼義無反顧。我為一個大夫，本該是要阻止你們這種類似于自殺的行為的，可是沒人聽我勸，也聽不進去勸。就像在夜里飛行著的蛾子，見到那火，知道撲上去就會死無葬之地，可就是按捺不住，偏偏就要往上靠。話又說回來了，你們死不死的跟我也沒多大關系，沒空管閑事。”華易升連坐都懶得坐，直接躺在榻上不起來了。

持劍年瞥了他一眼，對他的說話嗤之以鼻：“就是因為你這樣的想法，所以你到現在還是一個人，而且我也看出來了，你就打算維持現狀，直到老死為止。”

“我應該表示一下，激你這麼了解我嗎？裘源，你真的變了，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我真擔心，這種變化會對你以后的生活造不良的影響。裘源，我再一次提醒你，你是個江湖中人，是不可能跟正常人過平淡的日子。你在這樣冥頑不靈下去，當心會害死自己心的人。”華易升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對他說，但依舊沒有起來。

“聽了你的話，我本來稍微對你敬重了些。可一看到你那懶散的樣子，這份敬重頓時然無存。你究竟是有多懶？天塌下來了，你會不會稍稍地勤快些？” 裘源很是無奈地著躺在榻上連翻都懶得翻的華易升，這家伙竟可以懶這副德行，不得不讓人咂舌。

“天塌下來，我用來當被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最近都沒有什麼生意上門，閑著無聊，不躺著，難道還要像你那樣站著說話，都不嫌累嗎？你是習武之人，我可是個文弱的大夫，沒你那麼好的力。話說的有點多，累死了。我先休息會，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再我，如果沒那麼急的，就免了，千萬不要擾了我的清夢。”話剛說完，華易升就睡著了。

對于華易升睡覺的速度，裘源那佩服的是五投地。他在房里轉了一圈，覺得實在是沒有什麼意思。讓他奇怪的是，俞欽不過就是泡壺茶而已，怎麼這麼久了還沒送過來？他家爺都已經睡得死沉死沉的了，茶水他還沒喝到，這還有沒有天理可言了？！

裘源剛想出去找俞欽發脾氣，就見他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兩人差點撞了個滿懷。見自家主人已經睡，俞欽言又止，想醒他家爺，卻又怕被責備，可不醒他的話，外面的那位大人是不會放過他的，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看到俞欽進來半天了，憋得滿臉通紅，卻不吐半個字，就連裘源也跟著著急起來，趕忙問他；“俞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瞧你神慌張，卻又不敢隨便言語，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別著急，有什麼話慢慢說也無妨事。哦，對了，剛才你家爺說了。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事，不要醒他，否則后果自負，你可以要想清楚了。”

“不，不好了！刺史大人，也就是我家大爺回來了。他此時就在前堂等著二爺出去迎接了，你是不知道我們這位大爺一向都是說一不二的，要是忤逆了他的意思，結果可想而知。大爺和二爺打小就不和，二爺就算沒有睡怕也是不肯見他的。更何況，這會子二爺是睡了，醒他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這可怎麼辦啊，裘公子？你看我家二爺，也就知道我家大爺是個什麼樣的人了，我還不想死啊！”俞欽差點急哭了。

他家二爺和大爺一直都不和，雖然其中有很多的原因導致二人不和，但最主要的，還是大爺舍家而去考取功名這件事，徹底惹怒了他家爺，這才使得兄弟二人的破碎地連渣渣都不剩一點。大爺自從考上狀元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二爺也就權當作沒有這號人，懶懶散散，日復一日地過著平靜而祥和的日子。大爺這次回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可他一回來就來找自己的弟弟，這一點非常的不尋常，有點挑釁的味道。

“俞欽，怎麼回事？還沒找到你家小爺嗎？呵，這不是在這兒了嗎？又大白天的在睡覺呢？真是敗給他了，懶惰到這種程度，果然是他的風格！正因為他這樣，所以鋪子的生意才會如此冷清，也不知道這個藥鋪還能維持多久。如果有天這家藥鋪實在是維持不下去了，你來投奔我也是可以的。畢竟，你也曾經服侍過，我是個念舊的人，會收留你的。嗯？這位年是誰？未曾見過你，是我家小弟新的朋友嗎？沒想到我這個脾氣古怪的弟弟居然也能到朋友，這恐怕將是我朝一大奇談了吧？”就在俞欽著急的時候，他家大爺自己進了后堂，扯開嗓門就嚷嚷著。一進屋，就見到了正在睡覺的華易升和站在一旁的裘源。

裘源打量了一番華易升的哥哥，這位兄長大人給人一種明能干的覺，這一點跟華易升剛好相反。從剛才的形來看，這位兄長大人的行能力很強，而且也不喜歡干等著。完全不似華易升那樣的慢子，喜歡慢悠悠的依著自己的子來做事。關于華易升的這一點，裘源還是比較喜歡的。不過，這位仁兄來此，到底所為何事呀？

“華易守，你為什麼在這兒？事到如今，你怎麼還有臉出現這兒？俞欽，還不趕把這個人給我轟出去，他已經不是你家大爺了，還跟他客氣什麼！下次再敢放他進來，我饒不了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華易升已經坐了起來，臉上滿是不悅的神。

“喲，事都過去那麼久了，你怎麼還那麼記仇呀！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的哥哥，也是華家的子孫，我有義務常回家看看的，你生氣不也是無濟于事的嘛！就算你不歡迎也沒辦法，畢竟我才是華家的長子長孫！”華易守毫不在乎地說道。

“呵，現在倒是想起來自己是華家的長子長孫了。當初要你繼承家業的時候，你跑哪兒去了？你為了自己的抱負，跑去考狀元，考中狀元之后，也再不肯歸家。結果爹爹被你活活氣死，而我也不得不擔起傳承我們華家醫的重任。那個時候，你怎麼沒有想過你是華家的長子長孫，有義務回來為自己的親生父親盡點孝道？怎麼樣？道走得還順利嗎？今兒是遇上了什麼麻煩，這才想其你這個不才的弟弟來？勞煩您親自跑一趟，草民真是寵若驚啊，刺史大人！”華易升的話里滿是冷嘲熱諷，對自己哥哥的厭惡由此看見一斑。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不會跟你計較的！當初確實是我太年輕，有些沖了。丟下父親，丟下你，一聲不吭地就跑去考取功名的我是做錯了事，害得爹爹早死，累的你小小年紀就要擔起整個家，哥哥在這兒向你道歉了。可是，你的話能不能不要說的那麼難聽。這些年，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啊！”華易守說著說著，說道之，不潸然淚下。在一旁的裘源也被他化了，剛想替他說，就被華易升兇狠的眼神給嚇退了，到邊的話，也生生地咽了回去。

“華易守，你跟我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有什麼所求，你直說，被在這兒磨磨唧唧的，當我第一天認識你，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嗎？ 華易守，你從小就是這樣，每次你自己做了壞事或錯事，又不想留下壞的名聲和爹爹的家法的時候，你總是把事往我上推，讓人誤以為是我做的，挨打挨罵全都是我一個人的。你這個無恥的偽君子，我夠你了。虛偽，赤果果的虛偽！”華易升的聲音提高了很多，很明顯，他相當的憤怒。

裘源從華易升的話里聽出滿腔的憤怒之，看樣子，這位哥哥大人也絕非是什麼善茬。或許正是因為到他這位哥哥的影響，華易升的格才會如此的古怪。裘源不由得可憐起華易升，有這樣的哥哥，絕對不是什麼好的事。幸好他是獨子，沒有險惡的兄長在他邊，他可以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人，格上也沒有任何的扭曲，真好！

“哎呀，看來我真的惹你生氣了。好吧好吧，我就直說了事了。我手上有一個人命案，希你能幫我。確切地說，我是需要你的醫。雖然州衙、府衙、縣衙里都有許多的仵作，可是我并不信任他們。那些仵作是什麼樣的人，我不說，想來你心里也跟明鏡似的。當然，你幫我也不是白幫的，有報酬，而且還不喲！弟弟，我聽說你最近生意不怎麼樣，貌似還滿缺銀子的吧？”華易守自信滿滿地著自己的弟弟。

華易升只覺得惡心，完全沒有想幫他的念頭，于是當場拒絕了：“對不起，我是個大夫，只給活人看病。至于死了的人，您還是另請高明吧，我看不了，也沒法看。”

“弟弟呀，你是看不了，還是沒辦法去看？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沒必要讓我把話說的那麼明白的吧？這位小兄弟，不知你知不知道我這個弟弟，他的眼睛從小就有病，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喲！”華易守的臉上出險的笑容。

“你是想說我的眼睛能看見鬼神，是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然還是那麼的稚。鬼神之說，只在乎人們信與不信之間。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夠了，你沒什麼事的話，就請離開吧。”華易升重新坐回了榻上，站了那麼久，他也著實累了。

“哼，易升你明明就可以看見鬼神，為什麼卻還要一再的否認鬼神的存在？總之，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去驗尸，除了你，其他的人我都不信。這是強制的，而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華易守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很是一本正經地再跟華易升說話。

“你最終還是擺出你的架子來我，除了這個，你還能干些什麼？大死人，所以我這個小老百姓不得不服你是嗎？這一點，你也是一點都沒有變過，從小就拿你是哥哥這件事來欺我，到現在也還是一樣，還是那麼讓人覺得惡心，作嘔！也正因為如此，你心的人，才會投向別人的懷抱，哪怕只是做妾侍，都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就從來沒有仔細想過，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嗎？”華易升故意接自己哥哥過去的舊傷疤。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休要再提，這次我就當作沒聽見。易升，我希你能乖乖地跟我走，你是我的弟弟，我不想為難你，別我！”華易守的聲音變得兇狠了起來。

“您是，我是民。俗話說得好；民不跟斗，斗也斗不過。這樣卑微的我又豈敢您？您這話，說的可有點嚴重了，小民承不起啊。”華易升的話里依舊滿是譏諷和嘲弄。

“夠了，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我們之間的閑聊就到此為止。來人呀，請華大夫去衙門走一遭。好好配合華大夫，爭取早日破獲案件，這樣你們才能早日回家休息。華大夫，請吧！”華易守一聲令下，從前堂進來好多衙役，將華易升團團圍住。

“喲，這麼大的陣仗呀！看來，我今兒是不去不行了啊？華易守，算你狠！不過，我們來日方長。，你不會總是贏的那一方，我也不會總是讓你用這種卑劣不堪的手段贏我的。如果不信的話，那咱們可以走著瞧。”華易升很是不甘地說著這話。

裘源能夠理解華易升，他最不喜歡別人強迫自己做事，更何況還是他最不喜歡的事！他的原則很強烈，從不輕易破壞自己定下的規矩，每次都是嚴格按照他定的規矩執行的。華易守如此勉強他，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華易升會做出怎樣的報復行為，裘源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的是，華易升是那種有仇必報的人，不管對方是誰，都逃不掉的。

“既然認命了，那就趕走吧！早日協助破了案，你也好早日解，這對你和我來說，都是最好不過的事了。俞欽，去幫你家爺拿些換洗的，最好準備些干糧。畢竟還有一段路程要趕，雖說你家爺吃穿都可以用我的，但是我不覺得你家爺肯委屈自己啊！”華易守還是很了解自己的弟弟，吩咐俞欽給華易升準備些服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