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易升著湛藍的天空，一無垠，心確實異樣的負責。在云霄王府已經居住半月有余，雖然生活無虞，可華易升總覺得了點什麼，過的不是很舒心。再加上皇帝出爾反爾，不但說好的賞賜遲遲不給，就連匾額的事，連提都不再提了。他現在十分后悔當初幫皇帝做事的時候沒有要一份憑證，現在再想問皇帝要，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爺，你就不要在唉聲嘆氣的了，事已至此，我們還不如趁早回家鄉，繼續開我們的藥鋪。雖然生意不是很好，但也能勉強度日，日子過的也還算自在。總好過在這兒寄人籬下，萬般事都不由已的好。”坐在華易升旁邊的俞欽勸他趕回家。

“小欽呀，你這話要是擱在李家剛發生禍事的時說或許還行得通，現在已經不行了。如今皇帝已經拔除了自己的眼中釘，朝廷中的異類也被他貶職的貶職，流放的流放，下大獄的下大獄，完全沒有一個人敢跟皇帝對著干，眼下一片安定祥和的。接下來，就該到我們了。俗話說得好：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皇帝現在也有時間來理我們了。都怪我不好，一時糊涂了，沒有及時看清皇帝的心。歷代皇帝皆是如此，我又在奢些什麼？我死不足惜，只是小欽你還那麼小，死了太可惜了。”華易升地了俞欽的頭，再次嘆息道。

“爺，你不要說那麼不吉利的話好不好？皇上也沒說要把我們怎麼樣，只不過是讓我們在云霄王府多住些日子而已。你這樣疑神疑鬼的太不好了吧？若真是不想繼續住了，我們去找大爺，讓他幫忙想想辦法不就行了嗎？”俞欽可是被他家爺嚇得不輕。

“小欽呀，現在的事態的進展已經完全超出了華易守的控制范圍之，他自己的命能否保全都是件難事，更何況是我們？就算是云霄王爺出面求，也不見得會有什麼轉機，何況是華易守？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在這兒數著日子等死罷了。”華易升的緒十分的消極。

“華兄，你至于這麼想不開嗎？若是真的發生了你所設想的事，大不了我帶著你們行走江湖便是。我就不信，這天下之大，難道就沒有你們的容之所了嗎？皇帝就算再怎麼想殺你，沒有由頭，怕也是不能隨便來的吧？”一直在旁靜靜聽著的裘源突然說道。

華易升無力地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說道：“裘源，你想得太簡單了。正所謂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只要隨便找個罪責，就足夠我死好幾回的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也不指你能帶著我行走江湖，過著姓埋名的生活，只要你能幫我好好照顧俞欽，我就足矣。”

裘源和俞欽聽了華易升這話，心里都沒底了。難道真的會如他所說的那般，皇帝要殺了所有知道幕的人。就連華易升那麼聰明的人，都逃不掉，其他人更是連想都不用想了，非死不可了。裘源知道，華易升不想死，他還有好多事沒有做，他本就不想死。

“易升，你們在干嘛？為什麼非要在屋頂坐著？對了，剛才宮里的公公來傳話，說是皇兄要你即可進宮面圣。你放心，我也會隨你進宮的。不管皇兄有什麼預謀，我都不會讓他傷害你的。”云霄王爺對著坐在屋頂上的華易升他們大聲地喊道。

“裘源，帶我下去吧。既然皇上已經傳旨了，不去就是抗旨不遵，萬一降罪下來，就連小欽都跑不掉。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話我家老頭子常說，只可惜我從來都沒有認真聽過，現在仔細想想，大概他當初就已經通曉了我會有今天這個下場，所以才會經常對我說這句話的吧？看來，我家老頭子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不過，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是俞欽就要給你了。”華易升難過地對裘源說這些話。

“華兄，你千萬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我和俞欽都會在這云霄王府等著你的，放心去吧。”裘源安華易升，但是他的心也是懸著的。

華易升下地之后，立即跟云霄王爺進了宮。宮人們讓他們在花園等候者。華易升不想就那樣干等著，就想四走走，云霄王爺擔心他會走丟，于是就跟著他了。

“陛下，難道就沒有其他可行的辦法嗎？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選了嗎？微臣不明白，為何眾大臣們非要將舍弟置于死地不可？舍弟有招惹他們嗎？為何非要把矛頭對準他？如果是因為不滿微臣，大可以有什麼怨氣沖著微臣來便是，微臣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是舍弟只不過是個小小的鄉村大夫，并無涉足于朝政，也未做過任何有悖人倫之事，為何要遭此禍端。”華易升聽見華易守的聲音由遠及近，他慌忙拉著云霄王爺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這個朕也不想啊，畢竟華大夫曾經幫助過朕鏟除李家勢力，功不可沒，朕也不想殺害有功之臣。如果不是華大夫鼎力相助，朕又豈會有現在這般的高枕無憂？可是那些個大臣們也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說是華大夫曾經男扮裝欺瞞圣駕，還勾引朕，此罪不可恕，還說按律當誅。朕現在是下來了，可是也管不了多久的。總之這件事，朕不方便跟華大夫說，他是你的弟弟，還是由你去告訴他吧？”皇帝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

云霄王爺聽了這話，想要沖出去問他皇兄，被華易升拉住。他擺擺手，示意云霄王爺不要出去沖撞圣駕，若因此獲罪，那就太得不償失了。只不過，他不明白是什麼人從什麼地方得知了這些事，又為什麼非要拿這些事治他死罪不可。而且，他還有些事想要聽仔細些。

“我這苦命的弟弟，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你要如此罰他？”華易守失魂落魄地扶著柱子，哀嘆道，“他打出生就沒有心跳，是母親用自己的命才換來他一生機。而后又虧得遇見一位世外高人將自己的全部修為都注都他的，才使得他的命得以保全并延續到如今。可是現在，他并沒有犯下任何的打錯，卻依舊要遭滅頂之災，那當初母親的犧牲又是為何？若不是為了讓弟弟好好的活下去，我們又為什麼要遭失去母親的痛苦？而父親，失去他至之人，整日庸庸碌碌渾渾噩噩，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醉生夢死之后，最終也撒手人寰，去到了那個世界。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

華易升到震驚不已，這些話他從來都未曾從任何人的里聽說過，今天是第一次聽華易守說，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一時有些承不了。老爺子從來都沒有在他面前提過自己的母親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會死。他那麼一個醫高超的大夫，為何會連自己的妻都救不了。原來，并不是因為救不了，而是為了替自己的小兒子續命而犧牲了自己。

“華卿家，你難過傷心，恨自己的無能為力，這些朕心里都清楚。朕又何嘗愿意屈從與那些大臣們？可是如今已經形宮之勢，朕即便是再怎麼不愿，也不能不以大局為重。朕知道，華大夫與你都是真的大姨母的兒子，是朕的表弟，本該念及兄弟之，放他一條生路。更何況，他扮男裝是朕指使的。可不曉得那些大臣們是從何得知這件事，并以此作為要挾，若是朕不想將江山拱手讓人的話，就必須要殺了華大夫。華大夫是因朕而死的，這份恩，朕會記著的。如今，朕只希華卿家能在華大夫最后的日子里好好敘一敘。只怕日后，沒有再相見的機會了。”皇帝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表很是不甘愿。

華易升用心想了想，見過他裝的人本來就不多，知道他是扮男裝的人更是之又。除了皇帝、云霄王爺、裘源和俞欽之外，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他是扮男裝了。首先裘源和俞欽就要排除在外了，裘源不會害他的，雖然保不齊他的不嚴有可能說。俞欽是自己的忠仆，很嚴。說這種事，在他上不會發生。皇帝是不可能做這種自己挖坑自己跳的事。剩下唯一一個不確定的人，就是云霄王爺了。

華易升看了一眼邊的云霄王爺，他為人膽小，雖然有些正義，但更裘源一樣，不怎麼嚴實。王府上下所有的人都見過他裝的打扮，如果說消息是從王府傳出去的，他一點都不會到奇怪。不過，他不能怪任何人。他本來就是個不該存于世上的人，是自己的母親用自己的生命，這才換取了他茍延殘二十年。在這二十年中，他也沒有白白虛度，做了不的善事，也算是為自己的母親積了德，但愿能投胎轉世到一個好點的人家。

華易升曾有過那麼一瞬間想要逃，后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逃了又能怎樣？就算皇帝不會下旨通緝他，可是那些大臣們也不會放過他的，與其躲躲藏藏一輩子，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死了的好。只要不會連累到華易守和俞欽，那他死也瞑目了。

云霄王爺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他沖了出去，把正在惆悵不已的皇上和華易守嚇了一跳。華易升見他出去了，也不便再躲藏，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向驚魂未定的兩個人深深施了一禮。

“剛才朕與華卿家的話，你們都聽見了？華大夫，是朕對不起你在先。你心里怨朕，也是理由當然的。事到如今，朕也沒有什麼辦法救你，實在是慚愧得很。華大夫，你有什麼要求就盡管提吧，朕一定會全都滿足你的。不管你要的是金錢名譽還是人，都沒有關系。”皇帝見華易升他們已經知道了，也不再瞞什麼，只是想多彌補一下即將死去的華易升。

“陛下，草民還是那句話，除了賞賜之外還要一塊匾額，除此之外的恩澤，一個都不要。陛下的賞賜，一部分留給草民的忠仆俞欽。他還是個小孩子需要這筆賞賜度日，娶妻生子，繁衍生息。剩下的請替我送往西市的一家木偶店，我曾在那兒買過木偶，因為手頭拮據，一直都是賒著賬，沒有付現，希陛下能幫我還清這筆賬，其余的，就沒什麼了。華易守是個大人，他懂得如何照顧好自己，無需心的。”華易升心里酸溜溜的。

“華大夫，你說得朕都會派人去幫你辦妥的。只是那匾額之人，你想要朕賜什麼字？直說無妨，朕都依你。”華易升什麼要求都不提，皇帝的心里更是不好。明明是有功之臣，卻要獲罪而亡。這事兒若是傳出去，百姓們還不得罵他是一個殘暴的君主嗎？可是他不這樣做又不行，他舍不得自己的皇位，他要想保住皇位，就必須要犧牲掉華易升。

“草民不求多，只希陛下賜的匾額上有絕世好醫這四個字，草民唯一奢的就是那匾額之上能有皇帝的落款便足以。這是家父一生中唯一的缺憾，他不求天下人稱贊他為一代神醫，懸壺濟世，救人無數。他只想做個好大夫，一個最好最好的大夫。如今草民若是能夠幫他完這個夙愿，也算是盡了為人子的一點孝心了。”華易升哽咽著說道。

“華大夫一片孝心，實屬難得，朕自當全。今日，就跟云霄一起留在宮中過夜吧。看上宮里的哪個人只管跟朕說，今夜就讓陪你。”皇帝不忍再見到華易升，他虧欠他太多了。只怨他為何不是一個真正的子，要不然又何必遭此橫禍。

“多謝陛下的恩典，只不過，草民對子一向不興趣，只怕是要辜負了陛下的一番意了。與其在宮里虛度，還不如在宮外多轉轉，多看幾眼和長安城的繁華，死后也盡量些憾。若沒有什麼事，草民就先行告退了。”華易升并不領，轉離去。

“皇兄，方才易升在的時候，我沒有開口問。皇兄，難道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您是皇上，是一國之君，為何連一個小小的大夫都保不了？！易升他若不是為了替皇兄您辦事，他也不至于落得個如此下場！”云霄王爺很是替華易升打抱不平。

“夠了，云霄！你以為朕不想保他嗎？若是保得住，朕還會如此憂心不已嗎？若不是朕極力爭取，華大夫現在就已經人頭落地了，還會活到現在嗎？更何況，他還是朕的表弟，你的表兄。是母后同父同母的親姐姐用命換來的小兒子，是朕的親。你以為朕就那麼狠心，對自己的親人都下得了黑手的嗎？”皇帝不滿云霄王爺的說辭。

云霄王爺言又止，怒氣難消，沒有辦法，只能狠狠地錘著柱子。華易升要死了，而且還是要在他的面前死去，這個是他完全無法接的。華易升并沒有做錯任何事，只是因為朝堂上的權利爭斗，他就要付出的代價，這樣對他來說太不公平了。云霄王爺突然覺得口一陣悶熱，有一熱流涌了上來，吐了一口鮮出來之后，就暈了過去。

皇帝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蒙了，幸好華易守及時扶住了云霄王爺，才使得王爺沒有摔倒在地上。華易守畢竟出生于醫學世家，多懂得醫學之道。他替云霄王爺診了診脈，松了口氣。只是氣急攻心，沒什麼大礙的。不過，需要安心靜養，不能在遭任何的刺激了。

皇帝得知云霄王爺沒什麼大事之后，這才安心。華易升已經出事了，他可不想自己的親弟弟也因此而有什麼閃失。只不過讓皇帝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弟弟竟會如此在乎華易升的死活。就算他倆的關系再怎麼好，也沒有好到這個份上吧？就算是他喜歡的人死了，也沒見他如此傷心難過，這里面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緣由？該不會是云霄喜歡上華易升了吧？！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畢竟華易升的裝可謂是傾國傾城，就連他這個見過無數的皇上，都免不了要對他心不已。那些大臣們是沒有親眼見到過，若是見到了，怕又是會有一陣不小的風浪吧。皇帝不敢再想下去，如今之計，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華易升出了皇宮，并沒有直接會王府，而是來到西市，拐進了波斯小子的家中。波斯人著神凝重的華易升，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他雖然人在西市的偏僻之地，但是對長安城的風吹草都了如指掌。華易升的事，他也早就有所耳聞了。只是沒想到，他會如此消沉而已。仔細想想，也是合合理的，畢竟是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近，任誰都平靜不了的吧？

可總這麼沉默著也不是個辦法，關鍵時刻，月石竟然跑出去玩了。早知道他靠不住，沒想到竟是如此的靠不住。波斯人抬眼了華易升，還是一副要死不帶活的樣子，他要保持這個狀態到什麼時候？看著他這副樣子，就連波斯人都有點消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