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早上醒來，他不在，枕頭的那一側冰涼一片。

我痛哭失聲，我覺得我失去了一切，我把底線踩在腳下，我把自尊拋到腦后，最后我還是沒有留下那個男人。

你們只能留下男人一晚，那是你們的床上功夫；老婆才能留下男人一輩子，那是與責任。

回到夜不眠，我看著大家坐在臺前化妝，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惡心，我跑進洗手間吐得膽都吐出來了，我明明沒有喝酒啊！

“田不會懷孕了吧？”

“說自己清高沒有陪男人，私下里誰知道陪了多人？”

我竟然沒法罵回去，眼兒走進來，著腰，瞪起眼睛，“你們倆有本事把那人留住，在這里嘰嘰歪歪，惡心誰呢？田被多男人睡了，我不知道，你們被多老男人睡，我可是很清楚。”

兩個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轉走了。

我洗了把臉，看著鏡子的我，還有旁邊的眼兒，突然一沖撲進腦子里，“眼兒，去找紅姐，我賣，誰出價高，我就賣睡。就后天晚上！”

“你跟誰置氣呢？”

“我是婊、子，立什麼貞潔牌坊！啪！”眼兒一掌打在我臉上，我左臉火辣辣得疼。

“你想清楚了，我們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好再開口。”

我離開了夜不眠，我不知道我該去哪里，北海市這麼大，可是我卻除了夜不眠之外，沒有其他的去。

我坐在一個臺階上，看著遠的夜景，想著自己剛來北海市那天，也是這個溫度，我就五百塊，什麼東西都新奇，什麼東西都貴得離譜。

白天在餐廳干活，晚上在按院端茶倒水，我一直害怕那些老男人會占我便宜，為了這個我每次都戰戰兢兢。

“占你騙你？你給我錢，我還嫌膈應！”

這是那個惡心的按院打手說的話，從那天開始我才知道我有多麼卑微。

中學的老師說，人一定要看的兩本書，《世佳人》和《簡》做人一定要做到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一直記在心里，就算淪落風塵這麼久，我也沒有忘記過。

可是……

老師，我還是把自己賤賣了。

“每次看到你，你好像都很落魄！”一張紙巾出現在我面前。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陳默臉上溫的笑，我接過紙，掉眼淚，順便了鼻涕，站起來不管陳默那一閃而過的驚訝，他可能覺得沒見過我這麼魯的人吧。

把紙扔進垃圾桶，我往下走。

“你是夜不眠的小姐？”陳默跟在我邊。

我扭頭看他，“你說小姐是客氣了，陳先生。”

“我有生意伙伴對你評價很高，我去夜不眠找你，可是他們說你今天休息。”陳默了一下鼻子，看我笑了，“我們很有緣，在這里都能遇到。”

“陳先生，我今天不工作，所以你要是對我有興趣，明晚去夜不眠，我可以陪你喝酒唱歌聊天。”

“只有這些？”陳默目突然變得幽深。

我優雅地回他一抹笑，“你朋友也一定說了，田不陪夜的。”

“我只是覺得你很特別，跟我認識的人都不一樣，我想跟你個朋友而已。那種地方……我，還是不習慣去，可以不去那里見面嗎？”陳默有些困窘地看著我，我竟然發現他臉頰紅了一分。

不會有這麼純的男人吧？

我還在想他是不是裝的，就看一長串警車呼嘯而過，我心里突然不安起來。

“這麼多警車出警見的，看來有大事了。”陳默看著警車思索。

“我先回去了，陳先生。”

“我送你吧！”陳默優雅地出比了個請。

我點頭答應，卻完全想不到陳默要用這個車送我？

“自行車？”我的笑尷尬了，這些年我都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我出來驗生活，如果坐不慣，我司機過來。”

車開到夜不眠附近，我看著十幾輛警車把夜不眠圍住了，所有人都被警車帶走，看著那個五十的招牌，滅了。

夜不眠的招牌，從傍晚六點亮起來，凌晨六點滅掉，現在是晚上八點，它滅掉了。

我的一顆心都跟著吊起來了。

我要下車，我不能就這麼看著。

陳默手拉住我的手，我回頭看他，他一臉嚴肅，手里拿著手機，“先別，我問問！”

陳默不知道給誰打的電話，過了一會，他收起手機，看著我只說了一句話，“夜不眠的后臺倒了。”

夜不眠的后臺倒了，我知道了。

繁華落盡，廢墟僅存。

這就是我們的紙醉金迷，我突然累了，抱住自己靠在后座上，“我想回家！”

“好，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