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過去了，事實證明，我怎麼都犟不過孫師傅。這半年來，無論是旁敲側擊，還是單刀直，方法我都試了，可是孫師傅的就像是上了鎖，死活不半點答案。

雯雯的況一天天加劇，天面慘白，家里用完的腮紅箱箱地扔，更讓我不好的是，這小妞還常常夜不歸宿。

剛開始的時候說是要加班，后來連說都不說了，每次回來的時候，上都帶著一令人作嘔的腥氣。

那個紋在有意躲著我。

不用多想，我都能猜出來為什麼，是吸雯雯的恐怕不能夠滿足那玩意兒的需求，可是和我在一起，它又不能喝，所以它才控制雯雯，好在外面喝。

這日子算是過不下去了，雖然這麼說，可是——我踩滅煙，嘆了口氣繼續向土博路走去。

我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沉迷于紋，明明總是被孫師傅罵得狗淋頭，可一到了晚上，我的腳就牽引著，迫不及待地想到紋店去。

又忙活了三個小時，現在給別人紋起來，我已經駕輕就，到紋的影響也越來越小了。

打了烊，我回頭看了看孫師傅，黯淡的線下，他那張木頭臉沒有一點兒表。

得，想必今天我就算是再次開口，這個老東西也肯定不說，我沒有浪費唾沫，轉走出紋店。

“嗷嗷嗷”一聲聲凄厲的嚎讓人心生不快，我皺起眉頭，循聲走去。

什麼況？這土博路雖說平日里森詭異，可是相應的，也總是一片死寂，這靜是怎麼回事？

雯雯！走到拐角，我的腳步不自覺停了下來，看著不遠的影。

那個蒼白消瘦的人不是雯雯又是誰？不過，除了雯雯，我也發現了嚎的源頭——那是只雙目赤紅的流浪狗。

許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這些流浪狗的眼睛大多是赤紅的，有的還流著膿，說不出的惡心。

可是雯雯現在卻是一臉癡迷的神。不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饞涎滴，出紅的舌頭了，艷地笑著，雙手死死地扣住流浪狗的脖子。

片刻之后，那只流浪狗徹底沒了聲息。

土博路再次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死寂，風不時刮過，吹的人脊背發涼。

雯雯張開，就要向流浪狗的脖子咬去。

“你怎麼在這？”我可不愿親眼看著自己的朋友生吃尸，連忙邊喊著邊走過去。

雯雯抬起頭，一看到我，瞳孔頓時放大，接著，便暈倒過去。

我煩躁地了脖子，四下看看無人，就把雯雯扛到肩上，往家里走去。

第二天，雯雯醒來，就像是完全忘了似的，無論我怎麼暗示，都全然不解。不過我自然也不想記住那些惡心的經歷，只當翻了篇。

晚上，我又照常去上班，我想好了，這次不管說，我都得再試試，不能讓雯雯這麼下去了。

剛一進到紋店，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孫師傅呢？

照以往來說，他要麼是坐在店里，把弄那串牙小刀，要麼是遇到客人，臉極臭地給人紋。可現在整個店空空如也，別說人影了，就是鬼影子都沒有。

墻壁上的人皮還好端端地擺在那，一張張羅剎惡鬼對我怒目而視。

這鬼氣森森的紋店沒了孫師傅，更顯森詭異，我一時慌不已，腦袋都涼了半截，四下張起來，這才發現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紅木箱子。

走近一看，紅木箱子上了鎖，我不死心地擺弄了兩下，可是顯然，這孫師傅留下的東西沒那麼好打開。

拿起箱子，一張字條映眼簾，我瀏覽過去，欣喜之頓時取代了我的驚慌。這張字條上寫的不是別的，正是解除紋契約的方法。

孫師傅搞什麼？嘖嘖，里說著不要，還是很誠實的嘛。

我也沒想太多，滿心被雯雯有救了的喜悅充斥，抱著紅木箱子就回了家。

回到家我再次審視紙條，眉頭蹙了起來，這個儀式我從未接過。

照理說，紅紋主升，運財運為木，應以主火的紋驅逐，我猶記得當初張瀾想除掉上的瓜粟，孫師傅便讓我給他紋了幾團火，可現在紙條上的方法卻截然不同。

不過，都到這個地步了，孫師傅也沒有欺瞞我的必要，我索死馬當做活馬醫，準備今晚就把雯雯上那東西給解決了。

雯雯洗完澡就睡了，上蓋了半截毯子，出玲瓏有致的材——和脊背上目驚心的紋。

我把手上去，角勾起一抹笑意，小東西，終于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這些日子來我們可被你折騰的不輕。

字條上傳授的方法并不簡單，可是我知道，一旦正式進行，我手臂上的骸骨兇便會產生那莫名的力量。這種覺雖然古怪，可是習慣以后，倒也不賴。

三下五除二，幾針下去，雯雯背上的皮像是活了一樣，那雙翅膀不停地抖著，如同在躲閃一般。

我心下不安起來，這玩意兒個不停，別再把雯雯吵醒了，手上作又加快了許多。

“嗬嗬”一聲，像是夜梟啼哭似的聲音從翅膀上傳來，我手上一抖，額頭上下大滴汗珠。

這雙翅膀好像意識到自己避無可避，但又不想束手就擒，打算拼死一搏。剎那間，它的更深了，殷紅得幾乎快要滲出來，我不可置信地吸了吸鼻子，沒想到真的聞到了的氣息。

不過不同于新鮮的，這氣味中裹挾著腐臭之，活像是尸埋在地下，漚爛發臭了。

我被熏得恍惚起來，眼前約約出現一個人的影，背影窈窕，長發及肩，不停地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

突然，人猛地轉過頭來，一張紅的赫然出現，我頭皮發麻，忍不住向后跌去，看到雯雯的后背，瞳孔頓時一。

這哪里是我的幻覺？分明就是真實發生的，蠕的翅膀中出人的影。

這下該如何是好？我心里起苦來，這個孫師傅非得給人找不快才行？如果是他來解除，這玩意兒絕對不敢造次。

對了，我的紋！我抖著出手臂，手剛落在雯雯的背上，翅膀瑟起來，解除契約的儀式繼續進行，一直到了半夜，雯雯的后背終于恢復了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