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劍遲疑了好久，才妥協地轉往村子走去，他遠遠都能看見滿臉欣喜的老鄉站在門口著他。

“算了，只要對方不要太過分，我就不手，”于小劍低聲自言自語，他打定主意，如果對方敢拿出天價菜單給他，他絕對不會放過他們，他自認為自己的拳頭還是很的。

“大叔，”于小劍慢騰騰地走到老鄉前，勉強揚起了一個笑，一雙強壯的手臂往他肩膀上一搭，他就被熱好客的老鄉半拉半推地帶進了院子里。

不大不小的水泥鋪的院子里，已經擺放了一張方桌，桌子上熱氣騰騰的各種時令海鮮，香味幽幽地飄了過來鉆進于小劍的鼻子里，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饞蟲。

“大叔，你先把菜單給我看看，我怕我帶的錢不夠啊!”

于小劍理智地問老鄉要菜單，他可不能隨意筷子，要是一不小心吃了個天價出來，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這些人就算是把他生吞活剝了，短時間也沒人能發現。

“哎呀！咱們這鄉下地方，哪有什麼菜單，都是有什麼吃什麼，你放心，大叔做農家樂也有幾年了，絕對不會欺負客人了，價格保準公道，公道，你嘗嘗這個皮皮蝦，看我媳婦燒得好不好吃，”老鄉把他按在位置上，笑得滿臉壑縱橫，那熱的樣子本不像一個商人，更像是隔壁熱絡的鄰居，看于小劍擔憂的樣子，一邊把筷子塞進他手里，一邊輕言細語安道。

于小劍有心要問對方把菜單拿出來才作罷，無奈肚子確實了，他琢磨這一頓飯的價格，一千左右的價格應該可以拿下，要是對方敢開天價，就算他逃不出去，也要把這個地方攪個天翻地覆才行。

于小劍打定主意，心里稍微安心了些，接過筷子夾了一只的大蝦，三下兩下去殼，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老鄉家的兒端著一盤蛋蒸蛤蜊走了出來，于小劍趕讓小姑娘坐下來一起吃，旁邊的老鄉卻嫌棄的對著他兒揮手，“回去，回去，別出來惹人不痛快。”

小姑娘怯生生地把菜放在桌子上，埋著頭跑回了屋子里，于小劍看小姑娘的樣子，多半是上個重男輕的老爹，他裝作無意問這小姑娘的況。

老鄉一邊捧著酒杯倒酒，一邊示意給于小劍倒酒，于小劍趕擺擺手，他端著玻璃杯獨酌了幾口，就著一口蛋蒸蛤蜊，滿腔憾的慢悠悠說：“我家這個妮子，今年十三歲，長得也不錯，績也好，各方面在這個漁村里都會拔尖的，可是為什麼不是個男孩，要是是個男孩，就好啦！”

得了，果然是個重男輕的男人，于小劍勉強假笑了一下，他在產科里遇見過不因為產婦生下的是孩，對產婦和嬰兒不管不顧還是好的，有甚者，直接當著醫生護士的面，滿臟話要奪過嬰兒摔死的惡毒父親。

于小劍想不明白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社會提倡男平等，為什麼還有這些重男輕迂腐不化的男人。

“不過幸運的是，我家媳婦又懷了一胎，沒多久就要臨盆了，希老天爺保佑這一胎是個男孩，我就后繼有人了，”老鄉面漲紅，看起來緒有些激，他仰頭一口飲盡杯子里的白酒。

“大叔你的夫人既然懷孕了，怎麼能讓再勞累，你趕讓休息去啊！”于小劍沒想為自己做晚飯的是個快要臨盆的孕婦，作為產科醫生的本能讓他忍不住驚呼出聲。

“不礙事，鄉村里的婆娘不像城市里的那些人那麼貴，我們這里的產婦只有快要生娃的一周前才能待在穿上，只要不讓做重活，就不怕出事，”老鄉一臉本該如此的模樣，對于小劍的驚詫毫不在意，氣定神閑地喝著酒，對他擺擺手。

于小劍面已經有些僵了，作為產科醫生的他，雖然很想沖進去把產婦送去休息，最好再給檢查一下，但是他的理智將的另一面制下去了，他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多管閑事是得不到好的，出門在外，還是莫要管閑事的好。

按心的憤怒和煩躁，于小劍繼續悶不做聲地吃著海鮮，明明鮮的海鮮，怎麼突然變得有些如同嚼蠟，他掏出手機，給下午約好的司機發了個消息，通知對方可以來接自己，對方很快回了個ok。

他現在完全不想和一個將人命分為高低貴賤的人坐在一起，每一分鐘都在鞭撻他這個產科醫生的良心，他煎熬著啃著螃蟹，目朝燈通明的廚房看去，玻璃窗上約能看見一個捧著肚子的婦正在灶前忙碌，而后跟著一個瘦的小姑娘。

“其實你兒乖的，你說學習也不錯，只要好好讀書，長大之后一定會很有本事，”于小劍還是忍不住勸出聲來。

醉醺醺的老鄉嗤笑一聲，“兒有什麼用？最后還不是人家的，生兒就是賠錢貨，我讓把初中讀出來就差不多了，還想上大學？做夢呢！”

于小劍張張，想要把“社會平等，男一樣，”“兒就是小棉襖”等等講出來，可是話在邊，他還是吞了下去。

重男輕也許已經了這個漁村的頑疾，從古傳到今的陋習，已經完全將他們吞噬，這樣鮮有人問津的地方，封閉自我，哪里會聽得去旁人的一分勸告，于小劍不想浪費口水去勸他，只是同嫁到這個地方的婦和出生在這個地方的孩，這個地方也許是他們未來的墳墓。

于小劍心里發悶，拿過旁邊裝著白酒的酒壺，給自己到了一杯，悶頭喝下去，高濃度白酒立馬發揮了作用，從他口腔直接辣到肚子里。

“大叔，算賬吧！”

手機幾聲抖，提示有新的消息進來，于小劍打開一看，是司機發來的，通知他準備出門上車，于小劍被白酒辣得快要哭了，他強忍著不想在老鄉面前丟臉，掏出錢包準備付賬。

“哦，我算算，恩，我看小伙子和我投緣的，你給一千五就行了，”老鄉喝得滿臉通紅，眼睛瞇了一條，暈乎乎地看了一下桌上的飯菜，掐著手指算了一下，然后報出一個讓于小劍郁悶的價格。

“一千五？大叔你沒喝醉吧!”于小劍掏錢的作一頓，好像沒聽清楚似的又問了一遍。

“沒錯沒錯，一千五，我是按照市場價格賣的，”大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打了個一個惡心的酒嗝，兩個手掌翻了翻，也不知道表示什麼意思。

于小劍看了看醉呼呼的老鄉，又看了眼遠趴在廚房看的小姑娘，嘆了一口氣，認命般的把錢包里僅有的一千五拿出來放在桌上。

老鄉其實不算吭他，這些海鮮在市場的價格綜合起來差不多就是這個價格，但是這個價格是市海鮮市場售賣的價格。

于小劍懊惱地拍了一下腦門，早知道跑老遠用同樣的價格吃了和市一樣的海鮮，他卻對不會犯傻跑這麼遠，一頓飯還吃得不是滋味，真是沒事給自己找堵啊！

于小劍默默地抬腳往院子外走去，抬頭了一眼頭頂璀璨的星空，苦笑道：“幸好還有如此明亮的星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