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宋念溫才聽見他的聲音若有似無的聲音于風雪翻卷聲中傳來：“貴妃……免禮……”

海棠見此。連忙低行了一禮，便去門口守著去了。

一時間，偌大一座梅園，便只剩下了他們二人，風聲呼嘯，穿梭在們之間。

宋念溫一個晃神，手中的油紙傘便不由得手飛出，跌跌撞撞落在了陳夕腳下。

“外面風雪這麼大，貴妃子骨本就不好，應該多加休養才是。”陳夕彎腰拾起傘柄，狀似不經意一步步走近，將傘舉過二人頭頂。

“我聽說……娘娘不久前生了場大病？”

宋念溫了，最終還是微微一頷首：“多謝王爺關心，已無大礙。”

“我前些日子在蜀得見了一位江湖名醫，求了一張方子。”說著，陳夕便從懷中掏出一只煙青錦囊，遞到宋念溫眼前：“這方子用的雖不是什麼名貴藥材，但在蜀一帶有名的很，貴妃不妨試試。”

宋念溫怔了怔，著那錦囊，躊躇不決。

明明早已下定了決心，可為何事到臨頭，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卻又如此猶豫不決？

最終，還是手接了過來，道了聲謝，轉走。

自踏這梅園，心神便像是離了的掌控，若是再待下去，還不知要做出什麼糊涂事來……

但還未等邁出這園子，便聽后陳夕問道：“你就這麼不愿見我麼？卿卿，我以為我們之間的誼……”

“王爺想多了。”宋念溫猛然回，迫使自己雙目直視著陳夕道：“王爺怕是糊涂了，我與王爺之間，不過是自見過幾面罷了，連相也稱不上，又何來的誼？王爺口中那個人，應當是家妹才對，王爺切勿記混了。”

宋念溫頓了頓，又道：“我如今是陛下的妃子，是王爺的皇嫂，王爺這話若只是在我面前說說便罷了，若是傳揚出去……”

“今日這藥方我便收下了，先在此謝過王爺，今日本宮還有事在，就不陪王爺賞梅了，還王爺見諒。”說完這話，宋念溫便決絕轉，毅然離開了這方小院。

頃刻間，梅園里便只剩下他一人的影，呼吸聲伴著花瓣凋零落地的聲音，清晰可聞。

陳夕閉了閉眼，想起從前，想起他們在相府梅園中的時，不潸然淚下。

當真……回不去了嗎……

宋念溫走出梅園起，便一刻不停地在雪地里邁著步子，雙眼直直的著前方的某個方向，任憑后海棠再怎麼喊，依舊無于衷，如同著了魔一般。

“娘娘……娘娘……”

宋念溫的速度越來越快，形卻也越來越不穩，角鞋沾得滿是雪漬泥污也全然不問。經旁的宮人紛紛驚訝，猜測是否出了什麼大事，但海棠卻分明見，宋念溫的眼眶里盈滿了淚水。

又轉過一方轉角，忽的不知從何閃出一個影來，上前將宋念溫生生攔下。

海棠還未看清楚那究竟是何人，便聽不遠傳來帝王威嚴又略帶輕佻的聲音：“貴妃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啊……”

宋念溫還未反應過來，剛剛閃而出的婧貴人便連忙扯著的袖行了個禮：“陛下萬安。”

宋念溫也連忙低下頭，待到起時狀似不經意的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陳慕了一眼宋念溫：“除夕之日，貴妃就打算如此赴宴，如此見朕？”

低頭了自己的角，這才發現自己現下的樣子有多麼狼狽。

“臣妾只顧著去萬福宮查看宮人們布置的況，實在沒有注意，還陛下恕罪。”

陳慕嘆了口氣，手了眉心，一臉疲態：“算了，萬福宮那邊你派人盯著便好，朕也有些乏了，便去你宮里吧。”

宋念溫一愣，實在沒有想到陳慕會在這個時候去沁芳宮。此前陳慕夜夜去宮里聽曲，眾人都不知其中關竅，只覺宋念溫承恩日重。

但宋念溫卻明白，陳慕只不過是因為頭風病時犯，想聽彈琴疏解罷了。

這若是往常，他提了宋念溫也不會說什麼，不過是多彈幾首曲罷了。但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在全然沒有應付心思的時候……

陳慕回過神來，見宋念溫依舊站在原地，蹙了蹙眉：“怎麼，妃這是不愿意？”

宋念溫不知該如何作答，陳慕見此，輕笑一聲：“貴妃不會還因上次之事耿耿于懷吧？”

低答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今日……”

正搜腸刮肚想著怎麼拒絕陳慕，卻不料袖筒一空，只覺一個東西落墜地，宋念溫還未來得及細想，抬眼便見陳慕正盯著腳下某，若有所思。

低頭，見那只煙青錦囊正靜靜躺在腳旁，錦囊上用金線繡著的祥云圖樣時時現。

剛剛抓著這錦囊便一路狂走，不料半路被婧貴人攔下，而后皇帝又出現在這里，一時注意力分散，便忘記了手中還握著這個什，而它就這麼落在了地上。

還未等宋念溫彎腰，便見兩修長的手指拈起錦囊，舉到眼前細細端詳。

宋念溫下意識便要去搶，卻被于婧若適時地抓住手腕。

于婧若著宋念溫遲疑的樣子，微微搖了搖頭。

“想不到，貴妃裝扮素雅，所用之更是素凈得很啊。”陳慕似笑非笑的著。

“如今我朝遭遇如此天災，貴妃姐姐一早便告知臣妾要注意開支用度，卻不想貴妃姐姐更是以作則，臣妾剛剛見了姐姐這般簡約的打扮，很是吃了一驚呢。”于婧若解圍道。

陳慕一挑眉，目從錦囊轉移到宋念溫上：“哦？”

見宋念溫有些局促的模樣，于婧若做恍然狀：“對了，貴妃姐姐，前幾日您不是還和我說過，您有一些節約后宮開支的主意嗎？妹妹見識淺薄，幫不了您什麼，不如您將這些說與陛下聽聽，說不定陛下還能指點一二。”

陳慕笑了笑：“沒想到貴妃還有這等見地，不如說來與朕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