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若貞不是個頭腦簡單的傻人。

知道，百里穆塵本就不在乎梧桐殿里住的是誰，也不在乎自己未來的妻子會是誰，也包括現在的。

“娘娘，天也不早了，這茶還是喝一些吧。”

“沒事，我要等殿下回來。”

安若貞了頭上的位，抵制陣陣襲來的困意。

已經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晚上都在等著他，像是一種期盼，又像是為自己吃一顆定心丸。

東宮里的人都被趕走了，他不會去找別的人了，可為什麼還是不來梧桐殿？

像是魔怔了一樣，每天晚上都要詢問，太子殿下去了哪里，太子殿下有沒有回宮，太子殿下是不是召了哪個宮侍寢了。

活像個瘋了的妒婦。

每一個等不到他的長夜，都會想，如果他再不來，會恨他的。

可每當第二天，再次見到他干凈的笑臉，和他不經意間流出的溫氣息，又覺得自己深深地被包圍了。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重復著，循環著。

所以，每天夜里守著空的梧桐殿，等著他，為了安若貞唯一的寄托。

“殿下今晚約莫要在書房睡下了，娘娘還是早些歇息吧。”

安若貞“嚯”的站起來，嚇了那小宮一大跳。

“你怎麼不早點兒說，快，吩咐膳房，做一碗銀耳羹，本宮要去見殿下！”

“是，娘娘！”

安若貞剛剛還滿臉疲倦，此時又立刻容煥發，喚了宮進來為梳洗。

“沐琴，快過來給我綰一個……”

安若貞轉過一看，面前的人并不是沐琴，而是半年前就被打發走了的凈月。

安若貞清清楚楚的記得，這個小丫頭的長相，還有的名字。

對邊每一個標致的人都記憶深刻，尤其是這個凈月。

凈月的，不是張揚艷麗的俗艷之，也不是卓然清高的孤傲之，而是像一朵潔白的玉蘭花，眼睛里著一子靈氣。

偏生還長了一張小巧的鵝蛋臉，只有掌大小，白皙的皮更是像極了玉蘭花，說話的聲音黏細潤，無端端讓人生出一喜之。

是皇后送過來的人，就在東宮只剩了一人的時候。

用意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

可是那時候，是剛剛清除了所有的障礙，趕走所有多余的人，正要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小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安若貞，正在為自己的勝利到喜悅，對未來充滿著憧憬，怎麼可能容忍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人跟在自己的邊。

于是，不管凈月是不是皇后邊的人，直接就趕到了外院，不再讓接到主子們，以此來宣揚自己再東宮的主權。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徹底得罪了許皇后。現在想來，自己真的是太年輕氣盛，太自不量力。

就算趕走了那些侍妾，趕走了凈月，又有什麼改變呢？

只不過了幾個獨守空房的可憐人罷了。

“怎麼是你，你怎麼進了院？”

“回良娣娘娘的話，奴婢聽從皇后娘娘的命令，特來梧桐殿伺候良娣。”

才不過半年的時間，凈月出落的更加了，說話的聲音還是那樣黏。

“母后讓你來的？那沐琴呢，去哪了？”

“回安良娣的話，沐琴接替了奴婢的位置，去了外院。”

安若貞緩緩閉上眼睛，面無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來幫本宮綰發。”

“是，娘娘。”

沒有辦法，有求于人，不得不接許皇后的刁難。

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百里穆塵娶別的人回來，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一個公主，公主怎麼能容忍同另外一個人分自己的丈夫呢？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百里穆風替他娶了昭公主。

可如何說服皇上，卻是一個難題。這種事，無論是百里穆風，還是安若貞，都沒有立場去說，百里穆塵更不會做這樣的事。

只有許皇后，才是最好的人選。

銀耳羹端上來了，安若貞也打扮得，起道：“沐笙，端著銀耳羹，跟我去趟書房。”

“娘娘慢著。”

“怎麼，母后還有什麼吩咐嗎？”

“皇后娘娘說，從今日開始，凈月就是娘娘邊的大宮，與這位沐笙姐姐，一同服侍娘娘左右。”

安若貞咬著牙，看了凈月半晌。

“好。”

東宮的書房里，百里穆塵還在研究東源國的地形。

東源國現如今正于鼎盛時期，在戰事上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不僅有戰神江南王，就連地勢也是易守難攻。

而開戰也并非是他的本意，所以在對這件事上，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時刻都在遭著心理上的拉鋸戰。

“殿下，安良娣求見。”

外面守夜的小太監在門外通報了一聲，百里穆塵看到門外被月拉長了的影。

“進來吧。”

邊說著，邊放下手中的筆。

最近幾天要忙的是太多，都沒有時間去看看安若貞。

“殿下，這麼晚了還不歇息。”

“一會兒就睡下了。倒是你，這麼晚了還來給孤送宵夜。”

百里穆塵雙手摟了摟的肩膀，好像瘦了一點兒。

“臣妾心里惦記著殿下，就過來看看了。這是銀耳羹，殿下趁熱喝了吧。”

安若貞總是抵抗不住他的小溫。

“那，這羹湯孤留著了，貞兒快回去歇息吧。”

安若貞見他心還不錯，便想與他多呆一會兒。

“臣妾想看著殿下喝完。”

“瞧你說的，孤又不會耍賴。”

百里穆塵雖口上輕輕松松的與安若貞調笑，實則心里還在惦記著桌上的圖紙。

“臣妾答應殿下，只要喝下這銀耳羹，臣妾立刻就走。”

安若貞這話說的委委屈屈的，有些撒的意味。

“好，孤現在就喝。”

百里穆塵直接從凈月手中端過銀耳羹，這時才發現這是一張新面孔。

“哎，貞兒，你邊的沐琴呢，怎麼換了個人。”

安若貞極力掩飾著尷尬，笑著說：“沐琴，犯了點錯，被貶到使院了。”

“嗯，這個什麼名字？”

百里穆塵對安若貞宮里的瑣事不太興趣，他只是覺得面前的這個小宮很新奇。

不管是沐琴，沐笙，還是安若貞邊其他的小宮，們無一例外都是長相十分普通，甚至有些可以說是其貌不揚。

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倒是在這樣一眾宮當中十分扎眼，就算在人兒堆里，恐怕也不會顯得普通。

“回殿下，奴婢凈月。”

“是哪兩個字。”

“干凈的凈，明月的月。”

這個名字給人一種清冷的覺，既不像普通的宮一樣俗里俗氣，也不像有些宮的名字一樣，純粹附庸風雅。

“倒是個好名兒，是貞兒取的嗎？”

百里穆塵難得的出笑容，他的笑臉有些大男孩的純真。

反觀，安若貞臉上的笑容倒有些僵。

“凈月，是母后送來的照顧臣妾的。”

“原來是母后邊的人，也是，你不好，邊的確需要有個靈巧的人照顧著。”

說完，百里穆塵不再看凈月，開始喝羹湯了。

安若貞看了凈月一眼，只見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并沒有要往百里穆塵邊湊的意思。

“貞兒，你看，孤都喝完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趕人了。

安若貞也沒有心思繼續留下來，很干脆的就走了。

天已經很晚了，整個東宮靜悄悄的，只有幾聲貓。

“凈月，皇后那邊，給了你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