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遲來的舊》第十五章 傾訴
這些年來,不是沒有絕的時候,曾經給自己找了無數個放棄的理由,可最終還是因為心里的那一希撐過了一天又一天。也曾有很多時候,會勸說自己這很有可能會是一場無疾而終的等待,可說的再多,最后還是會被那一點點的僥幸心理打敗,總覺得或許有一天會回到這里。
不僅自己勸過自己,親戚朋友也不是沒勸過。逢年過節回家的時候,總要被著見幾個親戚介紹的孩。朋友聚會的時候,悉的不悉的,也都要過來勸說幾句。大道理小道理他什麼都懂,可就是不舍得就這樣放手而已。于是,漸漸地,等待變了習慣,竟然也讓他如此這般地走過了五年。
現在再回憶這五年的日子,韓奕一點也不覺得辛苦,也并不覺得有多漫長,畢竟等待終于畫上了圓滿的句點,那麼之前所有的堅持和煎熬就都是值得的。他現在更在乎的,是莊月辰這五年過得怎麼樣,到底經歷了什麼事,讓歐遠斬釘截鐵地說過得不好?
韓奕整理了一下莊月辰被的長發,笑著說:“去看看你的畫室吧。”
“畫室?”莊月辰抬起頭看了一圈,隨后目飄向了二樓,驚喜地問:“在二樓?”
“嗯,帶你去看。”韓奕笑得得意,把畫廊的門關好之后才牽著莊月辰上樓。
莊月辰站在二樓樓梯口看了一下,一看到那個大房間就猜到那間肯定是畫室,不過本來以為二樓除了畫室應該就是倉庫之類的地方,可除了作為畫室的大房間,竟然還有廚房。莊月辰沒跟著韓奕往畫室走,而是走過去推開廚房的玻璃門,發現真的是一間廚房,而且里面的東西一應俱全。莊月辰往里面瞄了兩眼,歪著腦袋看廚房旁邊的房間,問:“這個是什麼房間?”
韓奕走過去,推開臥室的房門說:“我的房間。”
“哎?”莊月辰看了一眼,驚訝地問:“你住在畫廊里啊?”
“嗯,看店方便麼。”韓奕無所謂地說。
“住在畫廊里……”莊月辰仰起臉想了一下,“覺好像還不錯,我原來怎麼沒想到呢。”說著,就走進臥室,決定先參觀這邊。
“不是應該先看畫室麼?”韓奕覺得心挫了,他心準備的畫室啊。
“馬上馬上,你的房間我也好奇。”莊月辰擺擺手,已經走進去了,意外地發現里面的空間比想象中大。靠近廚房的方位是隔開的洗手間,房間里該有的家一樣不,但整的空間依然覺很寬敞,一點也不顯得擁。
“還大的麼。”莊月辰轉了一圈回到門口,拉著韓奕笑瞇瞇地說:“現在看畫室。”說著,先跑了過去。
一推開畫室的門,莊月辰就呆住了。本來以為只是一個空曠的房間,卻沒想到里面放了那麼多東西。算上訂婚宴上的見面,他們重逢也不過才兩天而已,這些東西不可能是這兩天放進去的,肯定是在他們重逢之前就已經有了。而那個時候,他本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韓奕走上來,從后抱住莊月辰,在耳邊輕聲問:“喜歡麼?”
莊月辰覆上韓奕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故意說:“不喜歡,畫架太高了,我哪兒夠得著啊。”
“那再去買一個。”韓奕笑著說:“我們一起去。”
“嗯。”莊月辰回抱住韓奕,“以后這兒就是我的地盤了。”
“嗯!”韓奕溫附和,“都是你的。”
莊月辰在韓奕懷里偏了頭繼續看畫室里的陳設,看著看著就看到了那個小玻璃屋,靠外面的玻璃上沒有什麼東西,所以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陳設。
“那是什麼地方?”莊月辰抱著韓奕沒,只是好奇地問了一句。
韓奕的目也落在了玻璃屋上,笑著說:“我的工作室。以后你在外面畫畫的時候,我就在里面修照片。”
莊月辰的目穿過明的玻璃,落在里面的照片墻上,雖然離得有些遠,但還是依稀分辨出那些都是的照片。莊月辰了抱著韓奕的手,看著那些照片,自言自語一般地說:“照片真的都留著呢。”
“學攝影的就這點好是吧,照片保存得好。”
“嗯。不過都過去五年了,我是不是跟照片上不一樣了?”
“是啊,比以前瘦了好多。”韓奕了莊月辰的臉頰,又了頭發說:“頭發怎麼比以前短了?”
“去年回國的時候覺得太長了,打理起來好麻煩就剪了。”
韓奕失笑,著一縷長發在指尖不停地繞,“幾年沒見,都懶什麼樣子了。”
“因為你不在,沒人管得住我。”
“這麼說,以后你都會聽我的話了?”韓奕低頭看懷中的人,順勢在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嗯,會聽話,以后你要養我的。”莊月辰把尾音咬得重重地強調。
“那先說說……”韓奕慢悠悠地問:“這幾年去哪兒了?過得好不好?”
莊月辰沒說話,目幽幽地落在玻璃小屋的某一點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想說?”韓奕輕聲問。
“不是。”莊月辰蹭了蹭韓奕的膛,“不知道怎麼說。”
韓奕猶豫了一下,還是問:“歐遠說,你這幾年過得不好,我想知道,哪里不好?為什麼不好?還有,他說你不好可又不說是什麼原因,生病了麼?”
原本一直安安靜靜的莊月辰猛地抬起頭,瞇起眼睛問:“什麼?歐遠來過了?”
韓奕皺眉把莊月辰的腦袋按回懷里,低聲說:“不要那麼大反應,我會吃醋的。”
莊月辰突然沉默了,閉著眼睛抱著韓奕過了好久都沒再說一句話。韓奕等了一會兒,忍不住把懷中的人微微推開一段距離,扶著的肩膀不安地問:“怎麼了?生氣了?”
莊月辰搖搖頭,低頭依舊抵著韓奕的膛,手指著襟上的一枚扣著,良久才低聲落寞地說:“我以前跟你說過吧,我家是做生意的。我爸爸手里的公司是從外公手里接過來的,而公司最開始是在國起步的,我外公一直都住在國杉磯,很多年沒回國了。五年前,我是在昏迷的狀態下被送上飛往國的飛機的,那個時候,我的病惡化,心臟迅速衰竭,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本來打算聯系你的,后來又改變主意了。”
“心臟衰竭?!”韓奕深深皺眉,抬起莊月辰的頭,看著的眼睛問:“你有心臟病?怎麼會?”
“是傳,我爸爸也有心臟病。不過,不幸中的大幸,我妹妹月星沒有傳。”
“那后來呢?”韓奕急切地問,越想越自責,他們在一起一年多,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莊月辰笑了笑,手拉住韓奕的臉頰扯了一下說:“我一開始自己都不知道,我媽媽一直騙我說我沒有傳,只要堅持吃藥就不會病發的。”
韓奕握住頰邊的手,追問:“然后呢?現在怎麼樣了?“
莊月辰抿了抿,眼中有淚閃過,“是莫鳶。”
韓奕皺眉,也不追問,只是輕輕地把莊月辰重新擁進懷里,耐心地等著平復心。
“是我小姨的大兒,比我大一歲。那個時候,我的治療進瓶頸,其實只是找不到合適的心臟而已,我的狀況越來越糟,雖然所有人都安我說會好起來的,但我知道,那個時候的我已經是過一天一天了。就在這個時候,莫鳶被查出患了腦癌,在我不知道的況下,放棄了治療,把心臟給了我。”莊月辰離開韓奕的懷抱,看著他的眼睛說:“莫鳶,歐遠這輩子最的人。”
韓奕一愣,瞬間明白了剛才莊月辰的沉默。
莊月辰的淚水緩緩劃過臉龐,努力穩住聲音說:“我離開你的那一年,其實已經覺到心臟有問題了,我大概猜到是爸媽騙了我。我跟莫鳶說起的時候,還跟我開玩笑,說是我談了想得太多。還說,要和歐遠回國辦婚禮,讓我介紹你們認識,說依我的眼,你一定優秀到嫉妒死全校的人,還讓我和你做他們的伴娘伴郎。”
韓奕重新抱住莊月辰,心疼得說不出話。他無法想象,那段絕又黑暗的日子里,莊月辰是怎麼過來的,而他竟然不在邊,在最需要他的時候。
過了一會兒,莊月辰吸了吸鼻子說:“我答應過莫鳶,會替好好照顧歐遠。”
韓奕點頭,低聲說:“我明白。對不起,我以后不會再開那樣的玩笑了。”
莊月辰搖搖頭,笑著說:“沒事兒,該算的賬還是要算的,比如說他背著我來找你的事。”
“這可不是仇,是恩。”韓奕糾正,“要不是他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就住在闔家苑,該請他吃飯才對。”
莊月辰想了想,“也是,誰知道你搞了一個那麼隆重的訂婚宴,結果卻是假的。你要是不來找我,我都準備再也不見你了。”
韓奕一聽,立刻一臉歉意,連忙想要解釋,“那個……”剛開了頭,就被莊月辰一把捂住,“明天再說,現在不想聽。”
“好。”韓奕順從地點頭,用指腹了莊月辰臉上的淚痕說:“去洗個臉吧。”
“嗯。”莊月辰點點頭,被韓奕牽著走出畫室的時候,還一個勁地回頭看。
“別看了,都是你的地盤了,以后想什麼時候來都可以啊。”韓奕把人拉到邊,推進房間去,讓莊月辰坐在床上,自己去洗手間放熱水。
莊月辰哪里坐得住,站起來這里看看那里,角落的書架上放著一些雜書和一些攝影書籍,中間還穿著好幾本畫冊,不用問,肯定又是韓奕買回來的。莊月辰出一本畫冊來,就見書頁新得好像重來沒翻過一樣,顯然買回來之后就那麼放著,本沒人看過。莊月辰的心里又泛起了麻麻的酸,同時還很慶幸,幸好回來了,這場漫長又絕的等待終于結束了。
“月辰,進來洗臉。”
“哦。”莊月辰放下畫冊,走進洗手間。
韓奕又試了試水溫,把莊月辰拉到洗臉臺前,自己走了出去。剛到床邊,就聽到莊月辰的包里傳來手機震的聲音,翻出來一看,果然是來電話了。
“月辰,電話,你妹妹的。”
莊月辰臉上手上都是水,抬高聲音回答:“你幫我接。”
“喂,你姐姐在洗臉,我是韓奕,有事我可以轉達,或者我開免提你跟說,選哪一個?”韓奕開口快速地說道。
那邊的莊月星沉默了一下,出人意料地說:“在我姐洗臉出來之前把你號碼發到我手機上。告訴我姐,我回家了,不等了。”說完,不等韓奕說話就切斷了通訊。
“月星說什麼?”莊月辰在洗手間問。
韓奕拿出自己手機,記下莊月星的號碼,一邊給發短信一邊回答:“說先回家了,不等你了。”
韓奕的房間里沒有沙發,除了一張大床,就只能坐地上。莊月辰洗好臉出來之后,自覺地坐到了床上,順手拿過枕頭抱在懷里打哈欠。
“困了?”韓奕坐到地上,和面對面。
“有點兒。”莊月辰這幾天睡眠一直不好,今天的緒波又比較大,現在一松懈下來,疲憊便席卷而來。
“一般幾點睡覺?”
“九點,睡到早上九點。”
韓奕看了眼床頭的鬧鐘,八點四十,站起手拿過莊月辰懷里的枕頭放到床頭,了的腦袋說:“睡吧。”
“睡這兒?”莊月辰瞄了眼大床。
“不然呢?”
“那你睡哪兒?”
韓奕挑眉,靠近一點,故意低聲音曖昧地說:“你旁邊。”
莊月辰眨眨眼睛,一歪倒在了床上,閉上眼睛翻了個抱住被子準備睡覺。
韓奕哭笑不得,心寬這點倒是一點沒變,這是真的打算跟他同床共枕?真是太相信他了!
對著床上迅速進睡眠狀態的人嘆了口氣,韓奕從柜里翻出一間T恤來,輕輕地晃了晃莊月辰,聲說:“換件服再睡。”
莊月辰又翻了過來對著韓奕,睜開眼睛不過沒。
韓奕抱著胳膊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好整以暇地問:“要我幫你換?”
莊月辰撇撇,乖乖地爬了起來,拿著T恤進了洗手間。韓奕高183CM,莊月辰163CM,韓奕的T恤給莊月辰當睡正好,所以莊月辰迅速地套上服,赤腳跑出來,鉆進了被子里,躺好了瞪著眼睛看韓奕。
韓奕微笑,蹲在床邊湊過去親了親莊月辰的額頭,低聲說:“睡吧,晚安。”
莊月辰笑了笑,輕輕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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