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妧見眼前人沉默不語，朝他揮了揮手：“喂，你怎麼了，裝什麼深沉年呢？”

林運皺眉，抬起頭剛想說話，卻陡然看見前方出現一個悉的影。他趕忙拉著就往巷一躲，不時還神神的探頭出去看，就像是在躲什麼仇人。

一旁的鐘妧無語的看著他，臉上的嫌棄都快實化了。

“學長，我覺得你完全可以爺們一點，出去跟他。”

不用說，猜的出來外面的這人是誰。除了楚王，誰又能讓時時刻刻自的不得了的大國師，變的這麼慫呢？

不得不說，蕭若詢這一點還是讓佩服的。

林運見楚王走上街道，離這里越來越遠，這才回頭道：“你激我，哥才不上當。不過楚王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今天是休沐日，他不待在王府，自己一個人出來啥溜達什麼。”

“呃，可能，他想一個人出來散散心？”的話有些沒有底氣。他堂堂一位尊貴的王爺，權傾朝野，總不可能是來找的吧？

剛剛的扇子也沒扔到他頭上啊？

然而，林運聞言卻點了點頭：“有可能，畢竟楚王這兩天，過得也實在是糟心。陛下昨日還震怒，罵他是沒用的廢，你是不知道楚王當時那臉，我站在旁邊看著都害怕。真怕那小子氣急了，一怒之下就要造反。”

鐘妧皺眉：“梁皇為什麼要罵他？他犯了什麼大罪嗎？”

“辦事不力唄。陛下半個月前讓楚王帶著人，去北齊找如意丸，他不僅沒找到，還折損的好些人。楚王的那個偏將于潤你知道吧？這次就差點沒能回來。聽說他在路上遭到了伏擊，五十人殺的就剩他一個人了。嘖嘖，你說這陛下怎麼能不生氣。”

“如意丸又是什麼東西？仙丹靈藥嗎？”

“沒錯，不過這可不是我制的啊。”林運忙推干凈，“這藥丸聽說是上任國師在二十年前煉制的，在梁國被傳的神乎其神，本來是想傳給下一任梁皇，也就是如今的陛下，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又落到了齊國皇帝姜統的手中。現如今北齊這麼，陛下的又一天不如一天，他當然想取回如意丸，看能否治好上的病。最好，還能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他當自己是秦始皇嗎？”忍不住笑出聲，“學長你不會沒告訴他，那些都是重金屬，吃多了會掛吧。”

“你以為在統治者跟前當差，說什麼他都會信麼？‘伴君如伴虎’，你當這句古話是咱們老祖宗說著玩兒的啊。陛下當了快十年的梁國皇帝，我從剛來這里就認識他了，然而到現在，我仍然不清他的脾。”

林運嘆了口氣，繼續道：“陛下是個城府極深的人，誰知道他每天坐在龍椅上，腦子里又在琢磨些什麼。你說這種人每天活著不累嗎？”

鐘妧認真的想了一下，回他：“累不累只有他自己知道吧。不過學長，我怎麼覺你越來越深沉了，年紀大了？”

“屁！我是定點穿梭，無論過來的平行空間，時間流有多長，我的時間只會隨著地球流。這里過了十年，對我來說不過是過了五天而已，哪里會老。”

“對哦，我差點忘了，時空引環有調節時間流速的功能。”

鐘妧忽然覺得這有點太便宜林運了。學長這麼臭，就應該讓他變老一點才好。

小巷子里狹窄臟不堪，外面的街道上卻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兩人一時間無話，在這里也呆不下去了。

率先抬步走出巷口，一男式青衫穿在上，端的是俊雅非常。

角微抿，出一個帶著梨渦的淺笑：“走吧學長，是不是該請我吃飯了？”

后，林運腰間，確定自己帶夠了錢后，這才認命般的朝點了點頭。

三層樓高的一品閣，是梁國最豪華的餐飲消費地。這里地段好，三樓還有專供有員以及勛貴子弟的包廂，鐘妧挑了個相對雅致的，剛一坐下就招呼店小廝過來點菜。

一目十行，白的手指輕輕過菜單上的糕點欄，道：“麻煩這些全要，謝謝。”

對面喝水的林運瞬間噴了。

“你吃的完嗎你！別聽的，糕點來一份桃花就行，其他的按照平常的菜式上一桌。”

他將菜單遞給小廝，那人忙恭敬的接過，彎腰退出了包廂。

鐘妧冷著臉看他：“真扣門。”

大國師瞪眼：“哎，別激我啊，你知道這里一頓得花多銀子嗎？我一個月就那點俸祿，都不知道夠不夠你這一頓的錢。”

“你都在這待了這麼多年了，就沒攢點積蓄？”

“帶也帶不走，攢它干嘛。陛下往年的賞賜，我大多都捐給戶部賑災用了，多好。”林運喝了口茶，淡淡道：“不過今年的梁河下游又遭洪災了，也不知道陛下這次要派誰去賑災。”

鐘妧困：“派誰有什麼不一樣嗎？”

林運正說話，突然卻像想到了什麼，起關好包廂的門窗。他謹慎的環視了屋一圈，確定隔音尚好后，這才低聲回：“當然。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寧王一直在跟楚王作對嗎，這次賑災，他倆估計得要爭的跟斗似的。蕭若詢自小養在邊陲，什麼心我不太了解，但蕭若良這貨，心思毒的要命。別看他在陛下面前一副乖乖好兒子的樣子，私底下別提有多暴了，你說他如果去賑災，百姓能有多大的活路？”

“這麼說，我怎麼覺你倒推崇楚王的。”

“哎別別別，你饒了我吧，我可沒說楚王是好人。聽說前兩日鎮南侯被人暗殺，死的悄無聲息，直到第二日才被府中的仆人發現。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恐怕跟楚王不了關系。他們這倆親兄弟，呵呵，沒一個是好東西。”

鐘妧默了默，道：“梁皇沒有派人去查嗎？”

“沒有證據怎麼查得到。不過，鎮南侯是軍中唯一一個表明立場，支持寧王的人，他一死，你說誰的嫌疑最大？陛下這兩日雖然暗地里派人調查，但明面上卻將這件事給下去了，他也是怕朝中人心惶惶，會導致朝政不穩。唉，你說最近出的都是些什麼事兒啊，想想就糟心。”

“還能是什麼事，黨爭唄。”抬手給自己沏了杯茶，神淡然。

“山雨來，依我看，這里很快就要向齊國看齊了。”

聞言，林運有幾分訝然：“……不會吧。陛下雖然明面上不反對皇子相爭，但私底下卻是很反皇子們拉幫結派的。當然，寧王是個意外，畢竟是最寵的兒子，可能偶爾犯一次戒，他也能原諒。但即便如此，朝堂上的員大多數還是中立派，對陛下忠心耿耿。梁國現在怎麼說也比齊國上道吧，最起碼皇帝的權力還在，沒有被架空。”

“那是因為，梁皇在下一盤大棋啊。”鐘妧看著杯中倒影，忽的彎一笑。“你怎麼不想想，他為什麼要下鎮南侯的事。難道一個王侯莫名其妙的死了，他一點都不震驚，一點都不好奇嗎？這種事，如果學長你是皇帝，你第一時間會想怎麼做？”

“當然是查！就算把朝中各員查個底兒掉，也要找出幕后……”然而林運語氣一頓，突然說不出話了。他抬目看向對面的，眸中閃過震驚。

“你的意思是說……陛下如今這麼淡定，其實是一早就知道幕后者是誰，只是默認了那個人去殺人，或者……他自己就是那個幕后指使者！可是……陛下為什麼要鎮南侯死？”

“因為鎮南侯參與黨爭。你不是說，梁皇最討厭皇子拉幫結派了嘛。”

“但他是寧王的人啊，寧王那麼寵，陛下怎麼可能……”

“你怎麼知道，這不是假象？”語氣淡淡，但吐出的話卻是一句比一句震撼。

挑眉道：“別忘了歷史上的秦始皇是怎麼培養繼承者的。大公子扶蘇生下來就被始皇嚴厲教育，讓他參與朝政，接朝中員，甚至為了鍛煉他的意志，還讓其跟著蒙恬去軍營里待著。再看看始皇對小兒子胡亥呢，寵溺有加，要什麼給什麼，然而就是不教他帝王之，不讓其接員。學長，你沒有覺這些都太相似了嗎。”

“我艸，”林運突然出口，眼睛瞪得像銅鈴。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那這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陛下因為不想讓寧王繼位，所以這些年極其寵他，為的就是想把他養廢，讓其再沒有與楚王相爭的實力。而另一邊，陛下將楚王派遣去邊境，磨練他的意志，順便給他最重要的兵權，讓其可以功上位。照這麼說，那蕭若良還玩個屁啊，早晚是個輸，不如現在就投降算了。”

鐘妧朝他翻了個白眼：“咱們剛剛站的是上帝視角，還有歷史作對照，當然能看的清楚明白。但你別忘了，他們現在可都是局中人，當局者迷，又有幾個人能反應的過來？不過這些也只是猜測，最終的結果，也不一定就會是這樣。”

“別謙虛了小妧，不管結果怎樣，反正我是信了。”林運手拍了拍的頭，夸贊道：“嘿，沒想到你這腦瓜子轉的還快啊，簡直聰明絕頂。牛批，666！”

鐘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