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兩頭虎十萬錢？我明明說的是馬和兩頭虎十萬錢！”

姜凡臉一正，道：“吳財主！你這是在耍我玩嗎？”說完向前近了一步，大有一言不合便要開打的態勢，嚇得吳財主慌忙后退。只氣得不行，用手指著姜凡：“你！…你！你…無賴！”

姜凡冷哼一聲，道：“剛才大家都聽得明白，你說‘告訴鄜縣所有人，十萬錢，齊王世子獵到的兩頭猛虎我吳富貴買了！’。這才一刻未過你就想反悔嗎？難不我們就候在這里等小王爺回來評斷？”

一眾旁人聽了姜凡的話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這一下可把吳財主的話給堵了，只憋著一口怒氣卻無法吐出來。那話好像大概的確是他說過的，但這只是一時激說出來的話，本沒來得著細想。可現在可沒人理會這些，姜凡只抓住了這話便要他十萬錢；而且不給也不行，難不拍馬屁拍不到反而要因此得罪了小王爺？

把那一口怒氣強吞了下去，他現在只想確定這虎真是那齊王世子小王爺賜下。吳財主道：“你確定這兩頭虎是齊王世子所獵？”

看到吳財主打算就此服，姜凡心中大快！道：“千真萬確！普天之下誰人敢用‘齊王世子’之名行騙？如若吳財主不信，小王爺并其他幾位公子與一眾隨從尚在那梁山中逐獵。現在日落西山，想來小王爺夜前必要來鄜縣休整。介時，吳財主只要向那小王爺一行隨便一人問明即可。況且現鄜縣誰人不知吳大財主高價十萬錢購得小王爺獵到的兩頭猛虎？小王爺若得知興然之下說不定會和你說得上兩句……”

吳財主聽到這里眼睛頓時一亮！暗想道：“能和小王爺說上兩句？那該是多大的榮耀啊！如此一來價可就不同往日了，看誰還敢隨便輕視我這商人的份？我可是和小王爺都能說得上兩句的人！”

想及此，以及未來眾人羨慕的眼，吳財主當即道：“好，十萬錢！我買了！”又對小廝道：“回去取錢來！”

忽悠功！這可是十萬錢啊！姜凡眉開眼笑，忽而又想到那堆積如山的銅錢。抬手道：“吳財主，在下一個游歷之人，帶這麼多錢實是不便。不如請換金……”

吳財主爽快道：“換金餅來！”此時他心中不斷地斟酌著與小王爺談話時該怎麼說才不會失禮，再看姜凡時，已不覺其面目可憎了。

不多時，那小廝捧著一個黑布包回來，打開一看，卻是十塊并不十分規則的圓形金餅。吳財主遞與姜凡道：“十萬錢換十斤金，這里正是十斤金餅！”

姜凡目所至，看著那個包著金餅的黑布包，再聽吳財主說那是十斤金餅，便將信將疑地接了過來。手上的掂，覺只有六斤左右；又把幾塊金餅拿在手上掂了掂，發現每塊不過六兩重，金質也不是很純。“難道這里的一斤不是十兩也不是八兩，而是六兩（300克）？”姜凡疑，只看了看周圍的人都是一副羨慕之，看著那金餅眼冒并未有異樣。

而那吳財主見姜凡一副皺眉的樣子，不正道：“不對嗎？這可明明是十塊金餅，每塊一斤，共十斤。絕無有差的！”說完還一副叟無欺的樣子，全然沒了之前的商模樣。

正好這時，那買了馬的老者也奉上一個灰布包，里面有也有兩塊制式與吳財主的金餅差不多模樣的金餅。姜凡順手接過一掂，發現正是一斤二兩左右的分量。果真應了他的猜想，這里的一斤只相當前世的六兩重，而一萬銅錢可換一斤黃金。（從此這個時空的一斤只相當300克，也就是六兩。不再解釋。）

“分毫不差！多謝二位！”姜凡說完拿了一塊金餅遞與之前幫他跑的那個腳夫，道：“這金餅你與這兩位兵士分了吧！辛苦三位了。”

那腳夫與兩個兵士忙對姜凡鞠躬道謝，這可真是位大爺啊，一出手就是一萬錢！見此，那老者與吳財主都放心了，揮金如土，這可不就是世代簪纓的貴族公子作派嗎？看來這也是一個游歷四方的世家子弟，之前所說馬與兩虎皆是齊王世子所賜也并非虛言了！如此一來兩人也不敢冒然詢問姜凡姓名，只得目送姜凡遠去。

姜凡牽著馬一路走遠，想找一個客棧落腳。目下四顧卻發現遠遠的有一個人一直尾隨在他的后。想來若不是那老者和吳財主派來跟蹤他的人便是想圖謀他上黃金的竊賊。姜凡并不以為意，以他的手就算不槍也不把這些小賊放在眼里！但顧及他穿越者的份又是初來乍到，能不手還是不手的好，以免徒添麻煩。

又走了幾條街，那人還一直尾隨在他的后。姜凡暗嘆一聲，真是樹靜而風不止。若是沒有這一匹馬的話，姜凡自問甩掉一個小賊還是輕而易舉的，但現在有了這匹馬的羈絆就了不可能。可也不能任由他就這麼跟下去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想及此，姜凡牽著馬頭向一條冷清的街道走去，打算著如果那賊再跟來就解決了他。

一路上皆是高墻大宅，應該都是豪門富貴之家，其中有一座“鄜縣侯府”更是氣勢磅礴，高墻大院，山石草木崢嶸，好一個大富大貴的氣象！

行至街尾，已是無人所至之，鋪路的青石板破碎起伏不平，隙間雜草萌生，路邊墻下花木雜枝縱橫，明顯是無人打理所致。一大片宅院皆是破敗不堪，墻皮剝落，磚瓦零碎，姜凡好奇地打探，卻暫時地忘記了那個小賊……

轉至大門，看見門匾上大書漆金的“姜府”兩字。觀其門面雖然斑駁破敗，但門墻高大；雖然沒有看到太多的雕梁畫棟，但抬梁、斗拱的木制架構平厚實，被漆暗紅盡顯尊榮莊嚴；五尺階基，重軒三階，九脊式屋頂（清稱歇山式），高高的門檻，厚重的鉗釘大門，這一切都在說明這座府邸曾經的氣派景象！

這時，從姜府門傳出吵雜哭鬧之聲，并一直向大門而來。姜凡牽著馬不覺地停下駐足觀看，只見一個穿黑的男子提著一柄三尺長劍帶著四個灰奴仆快步走出。突然，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孩哭著撲了出來，一把抱住黑男子手上的長劍，怎麼也不肯松開。

“放手！以劍償債，你這小賤貨還來糾纏什麼！”黑男子猛地一拽，將小孩扯到在地，還是沒能將長劍從小孩懷抱中搶出。

“這是我姜家的祖傳寶劍！你們不能搶走！”小孩倔強地哭訴道。

黑男子朝小孩唾了一口，道：“管它是不是你姜家的祖傳寶劍，我只知道它現在是我的了！再說了，你們姜家男的都死了，還要這祖傳寶劍做什麼？還能傳給誰？快放手！”說完又大力一扯！最終小孩撞在了門檻，那長劍也從的懷里被走。

“姑娘！”一老一兩個男仆正趕來，卻看到那小孩撞在了門檻上，忙想要上前將其扶起，卻被那黑男子的四個灰奴仆打倒在一邊。

“姑娘！…嗚嗚…”那老奴痛哭流涕，對那小孩呼喊著，掙扎著想要去扶那小孩；而那一年的男仆卻是怒不可遏，對那些架著他的灰惡奴拳打腳踢，大罵道：“姓謝的！你再敢我家姑娘一頭發，看哪一天小爺不把你殺了！我誓不為人！……”

那黑男子冷笑著，對那罵聲充耳不聞，只看著小孩那淚痕跡跡的小臉笑道：“可恨的小賤貨！臉蛋倒長得好看得很，只是將來不知要被賣到哪里做那‘萬人騎’任人凌辱……不如我就發好心幫你一把！”說完霍然拔出長劍便要向小孩的臉上割去！

“好狠的心！”姜凡再也看不下去了！右手猛地一甩！早已扣在手中的那把匕首槍寒一閃，深深地扎進了黑男子握著長劍的右臂！

“啊！”黑男子一聲慘，長劍哐啷一聲掉落在地。四名灰奴仆慌忙將那黑男子圍了起來，將其擋在后，一人怒吼道：“哪里來的宵小狂徒！竟敢傷我家舅爺！”說完便撲上去要拿下姜凡。

姜凡側讓過，一把抓住那人打來的手，再一甩，大腳一踹！將那人打倒在地。搶上去拿起了地上的長劍，將那痛哭流涕的小孩扶了起來。

那黑男子抱著流如注的右臂，臉蒼白，厲荏地吼道：“你是何人！可知道我是誰嗎？鄜縣侯府…府的舅爺，二夫人的親弟…弟弟！”

姜凡冷哼一聲，道：“我管你是誰人，是哪家的舅爺與我何干？只看不過你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竟去欺侮一個罷了！真是枉為男兒。若你想要尋仇盡管來找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姜凡是也！”這一番話說得真是豪氣沖天，襯得姜凡也有了幾分俠客的味道。

“你是姜凡？姜二爺？……”黑男子這話一出口臉又蒼白了一分。

……

此時鄜縣城外，吳財主正帶著幾個小廝候在那里等候小王爺大駕。遠遠地一行煙塵飛馳而來，不時已到達城下。當先一人穿青縷金，頭帶金簪白玉冠，下一騎棗紅的高頭大馬，正是之前在梁山中狩獵的齊王世子姬景。

吳財主心激，懷著對小王爺的無限敬仰正想迎上去討好，卻發現那人本沒想要城，只順著大道一路直奔長安方向而去！接著又是四騎飛馳而過，只留下一路滾滾煙塵……

吳財主錯愕，頓時心里涼了半截，這與他設想了千萬遍和小王爺相遇的境都不同！“為什麼小王爺不城？那姜凡不是說夜前小王爺定會來鄜縣休整的嗎！”吳財主在心中無聲地咆哮著。但吳財主并不甘心就此離去，仍舉目眺著梁山方向，心中還存有一希。希那過去的并不是小王爺，他可還沒有得到‘能和小王爺說上兩句’的榮耀啊！

一邊用寬大的袖拭著臉上的汗水和塵土，一邊著急地等待，每一刻都仿佛有一萬年那樣長久。終于，又是一行十數人飛馳而來，馬匹踏出的煙塵揚得高高的。吳財主見此猛一拍心掌！臉上按耐不住的喜。在他想來，這一行人有十數人之多，氣勢非凡更不是之前那一行五騎所能相比的，如此一來這確是小王爺狩獵的隊伍無疑了。

果然，這一行人來到鄜縣城下便停了下來。只聽得一隨從道：“巢公子，不如我們就這鄜縣城中休整一番再回長安？”

那干瘦干瘦的巢公子氣息未定，卻轉問另一人道：“游公子，就這鄜縣休整？”

“慢！我們還是速速回長安要！”一個胖子打斷道。

游公子聽得此話皺了皺眉，不滿道：“汲公子，就算我們快馬加鞭也追不上了吧？況且我們人困馬乏，不如就在鄜縣城中休整一番再追不遲……”

胖胖的汲公子一挑眉，喝斷道：“還休整什麼！你們想誤了大事嗎？”那兩位想要休整的巢公子、游公子聽了此話臉皆是一正。

汲公子才低聲音與兩人道：“那兩頭虎死得利落，定是那姬景暗中還有高人保護！況且我們這次謀劃破綻百出，行事不利，說不定他們還發現了些什麼。事既不，我們應速回長安早做準備，也好應對……”

“鄜縣吳富貴恭迎小王爺大駕！”吳財主見這一行人又要走，忙出來高聲問安。

三人話被打斷，那游公子怒罵道：“哪里來的賤民！這里沒有小王爺！”

“沒有小王爺？”吳財主這下可傻眼了。怎麼會沒有小王爺呢？心中一急忙問道：“適才我在城中遇到一個游歷的公子，用十萬錢從他手上購得據說是小王爺所獵的兩頭猛虎……”

“小王爺所獵的兩頭猛虎？”汲公子眼睛一亮，忙道：“快把那兩虎呈上來！”

吳財主忙帶人抬著兩頭虎送到汲公子面前。汲公子一看，確是那兩頭猛虎不錯，道：“那賣虎之人呢？”

“已經離去。”

汲公子再問：“其人姓甚名誰，何方人氏？”

“不知，那人并不曾報出姓名，只聽得兩名守城的兵士說他自稱南海郡人氏。”

汲公子一聽又差人了兩名守城兵士來分別詢問，與吳財主所說一并無二，并沒能得知那賣虎之人的姓名。

無奈，汲公子略一思索，低聲道：“巢藩，你留在鄜縣查探此人消息，但千萬不可聲張……”巢公子聽得汲公子命他留在鄜縣，當即欣然應諾。汲公子又轉頭對游公子道：“帶上那兩頭虎，速回長安！”

吳財主眼睜睜地看著那兩頭虎被游公子的人抬走，不敢發一言，還一臉笑意地恭送汲公子、游公子一行十人朝長安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影那一張臉才塌了下來，想到這次費了好大周折并花了十萬錢卻并未能見到小王爺，更別說與之說上兩句了。一肚子郁悶卻無法一吐為快，心中大為不甘。看了一眼那汲公子命其留在鄜縣的巢公子，當即結了上去討好，與之一同了鄜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