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第二章
他說:“我喜歡一個人……一個、男人……”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聲,這異樣的反應著實嚇了我一跳。
我趕忙蔽的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漸漸地回復了一貫的冷靜。
男人倒是并沒有注意到我這邊,開始安靜的講述。他的眼神有著無限的憧憬,好像已經沉沉的浸回憶,在那里翻出了無數的甜。
“我喜歡他,是那種真正的喜歡。大概前半輩子我只這樣深深的喜歡過一個人,就是他。說來可笑,我竟然連原因都不知道,就能如此篤定。”他淡淡的敘述,然后抬起頭來問道:“你有過這樣炙熱的嗎?這樣一種……能把人燒毀的,你有過嗎?”
我想了想,搖搖頭。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人離不開另一個人呢?誰離了誰不能過呢?
“呵……”他哼笑一聲,剛才猛然升騰起來的熾熱在瞬間又平靜下來:“也是啊,以前的我怎麼會認為沒了他就活不下去呢,倒顯得我有點奇怪了。”
他揚起一個笑臉,那種很平常的笑。然而在我看來,倒更像是在嗤笑過去的自己。
他又指指自己:“你看,就算只有我一個人,這不是也過得好好地嗎?心臟的跳也能很鮮活的覺到,呵,真是諷刺。”
他停下來,又看看我,不知道是在尋求我的同意還是只是習慣的看向這邊。
我被看的有點張,眼睛向下飄去,這一刻的安靜竟讓我有點慌。今天的狀態實在是奇怪,這對于一個常年行走在神病人之中的我是不應該出現的況。
我咂咂,有些邦邦的:“那、那到底是……”
“也對,你看我,竟說廢話,真是不好意思。”他又笑起來,一派輕松。不像是在接診療的樣子,倒有點像是在聚會里,散發著耀眼的芒。
“不,沒什麼。”
他調整了一下子,試圖找一個舒服一點的位置,繼而才道:“我可能會說的比較啰嗦,請你不要介意……”
“不,我并不會介意的,請你按照你想說的就可以了。”
“謝謝。”
他真是一個很懂禮貌又很紳士的人。
“那麼,你一定很想告訴我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吧?”我有點心不在焉,也許是今天的狀態的確是太奇怪,煩悶如同漲的海水一樣,一波一波的起來。
我使勁的閉了閉眼睛,試圖驅走心里的煩躁。
“是的。”
他笑起來,是那種發自心的笑容,的蠱人心。
“嗯……怎麼說才好呢,他真是一個妙的人啊。”他先是贊嘆一句,回味良久,好像已經在心里把那個人描繪了不知道多遍。
然后才接著說道:“他有一雙很麗的眼睛,是那種深褐的,很明亮。我一直以為,那樣干凈的眸子一定能映出世界上最麗的彩,哪里知道,水至清則無魚,那樣的雙眸竟然總是泛著沉靜和漠然。
你說他冷漠也好,說他目空一切也罷,但盡管如此,他仍然麗的不像話。
他的鼻子很好看,是那種拔的鼻梁,很有味道。總是抿著,也有點淡淡的,就跟他這個人一樣,著一點冷意。
個子并不是特別高,比我矮上幾公分,卻很拔。
我一直覺得他很漂亮,世界上任何人都沒有他那樣的。不過……”他頓了一頓,又輕輕地笑起來:“也許是屋及烏吧,我喜歡他,才會覺得他很完。但實際上,他也許并沒有我形容的那麼漂亮。”
他在形容那個人的時候,一直是沖著我這個方向,也許他已經穿我向了遠方的某個地方。但同時,又似乎有一種錯覺,似乎他在打量著我,才那樣細致的把那個人的細枝末節都描繪出來。
我打了一個冷戰,有點不知所措。
但很快又沉靜下來,盡量表現的和平常一樣得自然:“你一定很喜歡他。”我先是這樣肯定一句,又笑著問道:“那麼,你們相識的過程一定也很記憶深刻吧。”
這是一種鼓勵。
我拋出一個餌,我知道,他一定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告知我了。人都是有這樣的一種傾向,一旦開始釋放,就很容易把一切都釋放出來。
尤其是,他的抑顯然已經折磨他很久。
我靜靜地等待著,看著他又把胳膊搭在桌子上,拿起那個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的打火機,又開始無意義的重復著的作。
“這個打火機倒是漂亮的。”
我向下看向那個黑的泛著澤的打火機,淡淡的應到:“是不錯。”
我這才開始認真的搜尋記憶,這個打火機到底是如何來到我的手中,又是為什麼會在底部刻上那個飛舞的龍。
毫無結果。
我皺著眉,第一次覺得,過去,也許值得被記憶。
“今天就到這里吧。”他突然說道。
我被拉回現實,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僵的點點頭:“那好,再約時間。”
我站起來,卻被他住:“這盒煙,我可以留下吧?”
“當然。”
剛準備抬腳走開,又被他的聲音喊住:“打火機不要了嗎?”
他張開手,黑的打火機安靜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送給你吧。”
他卻信步走來,把它塞進我的手里,笑著道:“拿著吧,留個念想。”說完,出了門。
我走出去,看著他順著走廊越來越遠,期間不停地有人向他打著招呼,顯得自然而又絡。
深吸一口氣,把打火機小心的放進口袋。
連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我要如此的珍惜它。但卻像是一種本能,細心地呵護著。
它對我很重要。
這一點,我毫都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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