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亦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無奈的說道：“唉！想不到這只兔子也是個好的貨，見到前來就要投懷送抱了，真是氣死我了。”說完，還故意齜牙咧的作生氣狀。

陳麗“咯咯”笑起來，卻有著古典的優良傳統，笑不齒。好像是一支的海棠，隨風輕舞，花枝，是那樣的麗，一時間，尹亦不看得呆住了。

“貧。”陳麗嗔道，“哪有兔子好的，分明是你自己武功不濟嘛。”

尹亦一聳肩，不置可否，陳麗話語里滿是喜氣，不見半分惱怒，看來自己似乎打了的芳心，這個時代的孩子就是單純啊，稍微使一點手段就搞定了，遠遠比自己的時代要簡單得多，尹亦一時間竟笑出聲來。

“怎麼了？你笑什麼？”陳麗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隨便笑笑而已。”尹亦胡說道，自己找了一塊蔥郁的草地坐了下來，張開雙手，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的品嘗著飽含著泥土清香和青草香味的空氣，的還可以聞到一若有若無的幽香，或許就是陳麗上的子幽香吧，這樣一來，尹亦臉上的笑容越發濃了。

“你在做什麼？”陳麗不解的問道。

尹亦卻沒有回答的問題，招招手，示意陳麗坐到自己的邊。

“來，像我一樣，張開雙手，深深的呼吸，一下與城完全不同的清新覺。”尹亦一邊說著，一邊拿過陳麗懷里的白兔，“很舒服的，你會覺整個人像是要飛起來一樣，非常的自在和舒坦。”

“真的嗎？”陳麗小聲地問道，臉頰上卻騰起了紅云。

“當然，如假包換。”尹亦微笑著答道。

陳麗試著像尹亦一樣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深深吸氣，輕的山風拂過，吹著的長發，飛揚的發帶著一種十分好聞的香味。尹亦也不深深吸氣，飽嗅那令人心曠神怡的香味。和自己的友小麗不同，盡管們都擁有著一樣的臉龐，氣質上卻有著十分明顯的區別，陳麗屬于那種淑型的，善良賢淑，安靜得就像是個孩子，麗的軀中埋藏著的是一顆真未泯的赤子之心，讓人不忍加諸任何不好的東西。

尹亦打量著陳麗的側臉，和的線條，許是因為參與勞作的緣故，皮稍稍有些糙，這不僅沒有給的麗帶來任何的缺陷，反而給人一種真實的，并不象那些傳說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得驚心魄，沉魚落雁，卻天生給人一種畏懼，像是帶刺的玫瑰，讓人食指大之際卻十分的顧忌突兀的尖刺，只能遠觀而不能玩，僅僅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而陳麗的卻像是一朵開在荒漠的紅花，盡管的麗并非驚世駭俗，卻給人一種真實的覺，給人以一種愿意親近的覺。而的真和無邪，足以令任何人放下防備，以最最原本的自己去和相，卻無法生起半點加害之心。

與小麗的分手讓自己痛不生，現在有了另一個修補心中傷口的機會，自己是否應該去好好的把握呢？尹亦在心中煩惱著。

“你在想什麼？”陳麗問道，“又是那種笑容，快，告訴我，你究竟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此的，究竟該是何等佳公子方能配得上呢？”尹亦口而出。

陳麗紅了臉，低下頭去，半晌才低聲說道：“我那里算得上是，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子罷了。”

尹亦卻笑出聲來，半是認真半是調侃的說道：“那，不知你是否已經有心上人了？說來聽聽，看看我還有沒有機會？”

陳麗連頭也抬不起來，這回可是連話都沒有一句了。

尹亦知道自己之過急，這個時代的孩臉皮太，經不得風言風語，稍一挑逗，馬上就臉紅了。于是，他呵呵一笑，轉開話題。

“對了，聽你的聲音，再看你的型，你好像并不是這里的人。”陳麗問道，“那，你的家鄉在哪里？”

“你猜猜看。”尹亦一臉壞笑的說道，“古人云，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今日倒可以看看麗的孩是否兼備貌和智慧。”

“你取笑人家。”陳麗笑道，似乎也放開了一些，麗的臉龐上紅尚未散去，當真是好看得，“不過說也奇怪，我見的人不多，但是口音和你一樣的倒還真沒有，你的家鄉究竟在哪里？”

家在何方？尹亦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并不算是這個世界中的人，像是一個程序運行出錯時產生的一個無關變量，雖然玄奧無比，自己卻無法解釋自己存在的原因。既然不屬于這個世界，那麼這里的任何一個地方也就不屬于自己的家鄉，若是真的和陳麗描述自己的家鄉，只怕話未說完便會以為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心瘋吧。

該如何說呢？這確實是一個難題。

“怎麼了，要是為難的話就不用說了。”陳麗見尹亦沉默不言，便善解人意的說道。

“倒也不是難以啟齒。”尹亦勉強一笑，“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因為我也忘了那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只記得那是一個很遠也很遠的地方，有著很多很多好玩的東西，非常的熱鬧，很多的人生活在一起。”

“很多的人，很熱鬧，那不和云城一樣嗎？”陳麗說道。

“是啊，的確一樣，所謂的城市也不過是人多一點，熱鬧一點而已，其他的并沒有什麼。”尹亦淡淡的說道。

“嗯，你連家鄉的樣子都想不起來了，看來你離家已經很久了吧。”陳麗歪著腦袋，問道。

尹亦點點頭，緩緩說道，“是啊，很久了，修真之道若是距離故鄉太近，那麼難免會景生、心生思念，難以靜下心來修行。要斬斷緣，就一定要離開自己的家鄉，斬斷塵世間的牽絆，這樣才能有機會得窺天道。”

陳麗搖搖頭，“我不是很明白，但是類似的話我曾聽爹爹和爺爺說過，說什麼要忘忘我，方能得證大道。你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終日在尋找天福地，煉丹修行？”

“我當然不會，我還沒有到達那樣的程度。”尹亦不笑了，“我才算是略窺門徑，還達不到斬斷一切的境界，所以還要在這個塵世之間多多磨練才行。”

“哦，那就好，那就好。”陳麗低聲說道。尹亦知道陳麗話語背后的意思，他笑了笑，躺了下來，放開心的躺下，任由海般的往事在心中洶涌澎湃，來到這個世界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誰也說不清楚。

“那，離家那麼久，會想家嗎？”

“當然會，有的時候也會想念那個屬于我的家。”

“想要回去嗎？”陳麗接著問道。

“不想，不想回去。”

“為什麼？”陳麗不到很是奇怪，既然離家很久，豈會有不想回家的。

“因為，我可能永遠也回不去了，而且，哪里也不再有值得留的東西，有的也不過是一些可供回憶的事罷了。”尹亦的語氣也變得黯淡了下來，多了一哀傷之意，“離家太久了，我已經忘記了回家的路，忘記了它所在的方位。也許，再過一些時間，我就會連它的樣子也忘得一干二凈了，剩下的，僅僅只是一段回憶，一段難以抹去的回憶而已。不過，能夠拋開過往的一切，連同那些煩人的往事一齊拋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到尹亦語氣中的哀傷，陳麗也不說什麼，一時間，竟變得安靜下來，唯有的山風輕輕吹拂著，拂著的樹枝，發出一陣陣低低的沙沙聲。兩人都不說話，景如酒，兩人似乎都有些醉了。

“和我說說你吧，我倒很想多了解你一點。”尹亦說道，氣氛太過于沉悶，他開口說話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我？沒什麼可說的。”陳麗想了一會兒之后，答道，“很平凡的出生，在一個還算不錯的家境里生活，很是悠閑。爹爹、媽媽還有哥哥都很寵我，他們從不讓我做什麼重活，我閑來沒事做，便和鄰家的姐妹們學了紅和折紙，閑時做了不，反正放著也是放著，就索拿出去運氣，卻不想，卻不想······”說到這里，陳麗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了。

尹亦也笑了，說道“卻不想，竟然遇見了我這個壞蛋，是嗎？”

話未說完，他自己到先笑了起來。

陳麗不說話，想是又紅了臉龐，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尹亦坐起來，定定的著陳麗的雙眼，心中百味陳雜，不知是否該將深藏心中的心事一腦的說出來，說與前的孩知曉。他很擔心，擔心自己的話語太過唐突，若是驚了人，從此拂袖而去，那可是虧大了。但是就此下去，什麼也不說，卻又有些不甘心，心中的話語未曾說出，像是骨鯁在，總有些許不適。

陳麗也睜大眼睛看著他，似乎在等待著尹亦說出些許什麼。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從對方的目中讀出許許多多的話語，偏生自己的就像是被黏住了一般，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良久，兩人都不笑了，為了自己和對方的傻樣兒。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陳麗紅著臉低聲說道，眼睛中卻閃著異樣的神，似乎在期待著什麼，“再不回去，我哥哥可能要出來找我們了。”

“嗯，那，走吧。”尹亦避開陳麗的眼神，收拾混的心神胡點點頭，站起來。

兩人站起來，正準備離開，“等等，閉上眼睛，慢慢地轉過去，我有東西給你看。”尹亦忽然說道。

“是什麼好玩的事？”陳麗問道，一邊聽話的閉上雙眼。

“別著急，待會兒你就可以看見了。”尹亦笑道，語氣里滿是神。

陳麗緩緩轉，山風吹拂在臉龐上，的，卻帶著一種溫暖的覺，十分奇妙。不知道尹亦將要帶給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也不知道尹亦心中究竟是怎樣想的，但是的心中卻充滿了期待，充滿了歡喜。

芳心默許的對方將要送給自己一樣東西，那是一種十分幸福的覺，一種無論什麼都無法替代的覺。

“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尹亦輕聲說道。

陳麗緩緩睜開眼睛，視線中乃是天之盡頭，一抹淡若娥眉的山坡遠遠地佇立著，夕西下，僅僅只剩下微微的一線，殷紅如的芒綻滿天空，將大半個天幕都染紅，濃濃的云朵也紅若染，就連那山峰也被涂抹上了一層略帶金黃的紅。

快要逝去的夕了彼時的火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仿佛慈祥老人的和藹，以及他那經歷歲月風霜而變得有些糙的手掌輕輕地挲著自己的臉頰，溫暖的覺直進心里，雖然在這里長大，可是陳麗卻從沒有如此接近的會真正的自然之，隨著晚風的輕拂，覺自己的心似乎也要隨之翩翩起舞起來。

邊的尹亦也是一臉迷醉的看著這世間最最麗的景象，然而比之陳麗，他的臉上卻多了一哀傷。夕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古人詞意顯無疑，異鄉，遠離故土，連能否歸去也不知道，一悲涼之意上心頭，尹亦覺得自己從沒有一刻能像現在這樣理解那一首《天凈沙·秋思》之中的含義。

夕西下，游子獨，目中殘，心中翻滾著的卻是那一難以抑制的思鄉之，一時間，尹亦險些流下淚來。

終于，夕斂去了自己最后一芒，人心弦的紅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生的淡褐，就連夜風里也多了幾分人的寒意。

“夕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走吧。”尹亦嘆息著說道，“一曲終了，也就該散了，我們離開吧。”

“嗯。”陳麗低聲應道。

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陷了久久的沉默，似乎各自的心中都堆積著屬于自己的心事，轉換著屬于自己的念頭。

夕逝去，濃墨重彩的一筆緩緩散去了，連同那任何詩句也不足以形容的景，以及那帶著淡淡哀傷的覺，一瞬間，竟然消失無蹤了，天地間的造化神奇，莫過于此。可是，卻也給人的心中憑空增添了些許惆悵。

也許，正是存在著著些許惆悵吧，兩人都不說話，也不愿意走得太快，緩緩地，慢慢的，仿佛初來之時一樣，像是在散步一般。夜風雖繁，卻極輕，連兩人的腳步聲也難以掩蓋住，不知為何，兩人的腳步都有些沉重。

沿著山路，一直往回走，夜未央，天地間還殘存著些許亮，掩在草叢中的小路卻模模糊糊的難以看清，尹亦注意到陳麗的猶豫，他出手去，輕輕握住陳麗的荑，陳麗微微掙扎，見掙扎不開，也就由去了。陳麗的手掌有些糙，卻有著一種難以言述的溫暖，從手心直傳到尹亦的心中，他不回想起從前和友小麗在一起的時候，那些一起牽手走過的甜時，他牽著小麗的手，漫步在一樣輕的晚風中，小麗歡快的笑著，那如銀鈴般聽的笑聲，溫暖了自己那一顆的心。

如今，握著陳麗的手，悉的覺涌上心頭，一時間，尹亦也分不清究竟在何時，就連崎嶇難辨的山路也變得可多了，真愿意可以握著伊人之手一直這樣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為止。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句話語悄然浮現在心中，伴隨著一種莫可名狀的滋味，尹亦從未覺自己是如此的近古人的心境。

終于，山路走到了盡頭，云城已經遙遙在，令人討厭的守衛依然像是樹干般牢牢地釘在原，盤問著過往的路人。

回陳麗，尹亦微微一笑，他在想著什麼，陳麗已經從他的眼神之中讀出來了。不愿去經歷那些繁瑣的手續，那麼就必須要使用一點特別的手段了。陳麗笑著向城墻的一側去，想做的事早已不言而喻。

懷絕技的人，又怎會安心得忍那些俗人定下的規矩呢？

來到城墻下，“抱了。”尹亦說道。

陳麗出手來，環住尹亦的腰，自己也用左手抱住對方的腰肢。一運勁，氣往上沖，整個人便像沖霄的白鶴一般直飛了起來，尹亦雖然戰技沒學多，但是一的修為已經不俗，這等小巧的事自然是不在話下，手到擒來。

飛盡云城，尹亦一直將陳麗送到家門口，才依依不舍的道別，卻沒有隨著陳麗一同進去，他知道陳麗的哥哥陳同對自己一直不是很欣賞，一來，他是陳麗的哥哥，出了事的話，陳麗難做，二來嘛，自己修為擺在那里，不是陳同對手，那種送上門的買賣，尹亦絕對不會去做。既是如此，也就懶得去自討沒趣。

目送陳麗進門，尹亦自己也獨個回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