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我看到一個純真的子正在一大片櫻花樹里奔跑，穿著一的紗，周并無多的裝飾，整個人卻散發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臉上的笑容明得讓我不敢直視，就像一個快樂的靈在的花瓣雨中跳躍嬉戲，流連忘返。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但當我努力的想向靠近的時候卻發現畫面猛的變了，依舊還是那個的子，但眉間的快樂與單純已不見了，輕蹙眉頭，額間籠著淡淡的憂傷，整個人都被一層憂郁給籠罩了起來。邊立著一個穿青的孩子，眉目俏，正側著臉跟說什麼。畫面一轉，是青躺在泊中，帶著笑目送一對年輕男的影走遠，那子不時回頭張，男子卻只是拉著不停往前走，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后面那個男子卻不見了，只剩下子一人憂愁的獨倚窗邊，邊還放著一個搖籃，里面躺著一個正哇哇大哭的嬰，子卻只是憂傷的看著，并沒有將抱起來哄逗。接著我又看到子被兩個兵將樣的人押著往前走，周圍全是濃濃的白霧，本就看不到遠。子穿一襲潔白的紗，整個人顯得格外的飄渺不真實。的臉蒼白，抿得的，臉上卻沒有一表。然后，我竟然看到了兩個人，兩個我無比悉的人，一個是娩茹姐姐，一個就是我。娩茹姐姐坐在一個高高的樹枝上著漆黑的夜空，眼神憂傷，上鵝黃的紗隨風飄揚，顯得無比人。而我竟然倒在泊中，漆黑的小巷中只看得見一個黑的影越走越遠。

我一驚，醒了過來。

我從床上坐起來，捂著口大口的氣。本來那一幕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了，但今天猛然夢到，卻讓我比當時還要覺得心驚，只覺得心口悶得幾乎要不過氣來。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些事之間絕對有著不為人知的，但是我還是想不出來，到底是怎樣的緣分，讓我穿越千年的時空遇到娩茹姐姐。

我的手突然到掛在脖子上一個的東西，我低下頭一看，是那個十字架。我都快要將它忘了。

我手將它解下來，把它放在手心里細細的觀察。還是那個十字架，我真的看不出它有什麼特別的，但是為什麼我每次看到它的時候都有種奇怪的覺呢？真的只是因為它是那個人戴過的原因嗎？但我覺得這個理由本就說服不了我自己。

正想著，門“咯吱”一聲開了，進來的人是娩茹姐姐。

我抬起頭看，一時竟有些怔愣，呆呆的看著不知道說什麼。

“怎麼這麼看著我？睡了一覺連腦子也不好使了麼？”娩茹姐姐笑著打趣我，一邊走過來輕輕的坐到了我床邊。

我呆呆的看著，吶吶的說：“姐姐，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是麼？”我的頭，很溫暖，“做了噩夢吧，瞧你整個人都傻了！”

我搖搖頭，還是有些呆呆的：“不是。”我了一下有些發干的，又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不是噩夢，卻也不是好夢！”

似乎產生了一興味，看著我說道：“是麼，那你給姐姐說說，看你到底是夢到了什麼，竟然變了這幅傻樣子！”

我說：“我夢到了你，姐姐！”

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夢到了我怎麼嚇這個樣子了？難道夢里姐姐變了怪把你給怎麼了麼？”

我搖搖頭，努力的想笑一下，卻發現好勉強。我看著，怔怔的說：“姐姐，你肯定知道所有真相，你能不能告訴我？”

似乎沒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很意外的看著我說：“靈安，哪有什麼真相？你要我告訴你，那你要我說什麼呢？”

我扯住的袖子，緒一下子激起來。我覺得自己的心突然就變得好悲傷好悲傷，我看著，覺得自己的眼里有洶涌的眼淚要流出來了：“姐姐，你就告訴我，櫻葉，到底是你，還是我？”我頓了一下，看著猛然變了的臉，一字一頓的說，“或者，是我們兩個？”

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我覺得的猛地就繃起來，看著我的眼里有許多我看不懂的緒閃過：“靈安，很多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要好！”

“為什麼？”我拉著，口氣充滿不甘，“如果不是我自作多的話，我也能勉強算當事人之一的不是嗎？為什麼我不可以知道呢？我只是要一個真相而已，真的有那麼難以說出口嗎？”

娩茹姐姐依舊是一副很為難的樣子，皺著眉頭，眼底有濃濃的憂傷：“靈安，你不要我，真的，不要再問了！”

的緒似乎有些抑不住了，看起來就像隨時要崩潰一樣。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娩茹姐姐，不覺有些發傻，但同時我也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也許我錯過這一次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我不能心，不能因為的為難就妥協。所以我繼續強的，堅持問道：“姐姐，其實你心里很清楚，那些所謂的真相，我遲早會知道的，不是麼？”

娩茹姐姐的緒卻突然在這個關口停住了，就在我覺得馬上要崩潰的時候，突然變得無比平靜，只是眼里的神依舊復雜，靜靜的看著我，輕聲說：“靈安，等到適當的時機你自然就會知道的。所以，你何必非要著姐姐告訴你那些呢？”

我搖搖頭，堅持的說：“告訴我吧！”

嘆了口氣，口氣了下來，輕輕的說道：“靈安，既然你執意要知道真相，那我先問你，你為什麼突然這麼想知道？”

我搖搖頭，誠實的說：“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想知道！”

卻笑了，說道：“好吧，那我告訴你！”

*6*

千年之前，仙子櫻葉因私自下到凡間，并與凡間男子產生了，甚至還產下了一名嬰，雖然當時的櫻葉仙子已經因為自己的行為到了懲罰：所謂的良人殺了在人間所有的同伴，在準備殺的時候被的侍青兒擋下，青兒慘死在的良人劍下，雖僥幸死里逃生，甚至還原諒了男子殺害那麼多人的腥過錯，但最后還是只得到了被拋棄的下場。此時櫻葉已有孕，獨自一人將孩子生了下來，卻來不及將孩子養大，就被召回了天庭，天帝要為所犯下的過錯承擔相應的責任：將被剔除仙，永世承回之苦。櫻葉對此毫無怨言，只祈求天帝放過的孩子，天帝答應了。櫻葉被拋下回道時，卻發生了一件誰都沒想到的事。三魂七魄才能為一個完整的人，但櫻葉在進回道時，的一魂一魄突然自離，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兩魂六魄便了娩茹的前世，作為一個不完整的人，回了千年，但俗話說，天上一日，人間一年，看這樣，天上昔日的仙友紛紛替求，說櫻葉已經了千年的回之苦了，何況千年來都只是一個不完整的人，到的懲罰已經足夠了。天帝被他們之以曉之以理，何況他的確十分喜這個乖巧可人的孩子，最后終于答應收回命，即櫻葉可以重新位列仙班回到天庭。眾仙友急忙下界尋找回千年后的櫻葉，然后他們便找到了現在的娩茹。他們給重新植仙，并恢復法力，曾經的記憶也隨之回來。但因為櫻葉的一魂一魄到如今依然不得所蹤，所以暫時還不能回到天庭，只有找到的一魂一魄，并將之重新融于自己的魂魄里，才能回到天庭。

“所以說，我就是那私自竄逃出去的一魂一魄？”我看著娩茹，不，應該是櫻葉仙子，居然還笑得出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思了。

原來我并不是個完整的人，原來，我只是別人上的一個“零件”而已。原來，原來，我連人都不是……

我想著，慢慢笑出聲來，越笑越夸張，最后甚至笑出淚來。

“靈安，靈安，你不要這樣？”櫻葉仙子急忙拉住我，滿臉焦急的說道。

我停住笑，臉上的表收不住，問出的話卻無比苦：“既然這樣的話，你為何不在當初剛遇到我的時候就將我收回去呢？你何必等到現在，等到我不可自拔的時候……”

也笑得格外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人間過了太久，久到有點不習慣天上的生活了，我第一次見到你，也許是因為你就是我的緣故，我的心里就對你有種親近，我是真心的想好好跟你相，跟你做姐妹……”

我冷笑一聲，打斷的話：“自己跟自己做姐妹，你還真是有調！”

仿佛很驚訝我這種口氣，有些招架不來的樣子，只是吶吶的看著我，過了許久才說道：“靈安，你，你怪我？”

“我不怪你！”我笑，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我怎麼能怪你呢？我又怎麼敢怪你？是不是，櫻葉仙子？”

的臉變得煞白，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只是的握著拳說道：“靈安，你不要這樣？我是真心想跟你做姐妹，我真的從沒想過要收回你。”

“沒關系，”我低下頭，輕輕的，慢慢的說道，“真的沒關系，櫻葉仙子，我不會怪你，我本來就是你的一部分，你收回去也是理所當然的，靈安能活這麼久，能獨立的做一個人人的喜怒哀樂已經很高興了，我不怪你，這都是命，我認了！”

沒有說話，可能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麼。

我承認我的話有些尖銳了，但我相信現在不管是誰都平靜不到哪里去。真的，我真的認命，我也不怪，我只是有點怨，為什麼我偏偏是那一魂一魄，為什麼不在初見我的時候就收了我，為什麼要跟我姐妹相稱，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到現在還是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為什麼到現在我仍無法狠心的去怪？一切都是一個為什麼，可沒人給我答案，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抬起頭看著，靜靜的說道：“我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請你一定要回答我。”

看著我，眼底有欣喜也有不安，輕輕的點頭，說：“好。”

我干燥的，直視著的眼睛，問道：“沈秋毅，他為什麼會變那個樣子？”

從那麼多年前開始，他也回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他一直都是那種樣子？為什麼會突然發瘋般殺人？

櫻葉仙子低下頭想了想，然后抬起頭看著我，眼底的憂傷卻更加洶涌了：“這都是因為我！”

我看著，等著接下來的話。

嘆了口氣，斂下眼睛低聲說道：“以前經常有仙子下凡與人類相的事發生，其實天上也并不是人類想的那樣不講理，但畢竟一個世界有一個世界的規矩，仙是仙人是人，倘若可以毫無忌的來的話豈不是了套，但天帝也不愿意太為難他們，因此他會給凡人一次仙的機會，考驗的形式據況實施，通過了便可以永遠與仙子在一起，但也有通過不了的，那麼兩人就將永世不得見面。后來有一個仙子，也是上了一個凡人，并懷了他的孩子，天帝同樣給了他們一個考驗，但可惜的是這個凡人失敗了，仙子不愿意打掉腹中的孩子，也不愿意離開那個人類，因此下凡想與那個男人躲起來。但天下之大又有哪里是他們躲得了的呢，天帝很快就找到了他們，面對不知悔改的仙子，天帝怒不可遏，命人強行打掉了那個孩子，并將仙子起來。仙子經不住打擊瘋掉了，而那個男人也在不久之后去世了。天帝為這件事緒一度低到了幾點，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得很好了，仙子和人類的孩子本就是不為三界所接的，因此那個孩子勢必要不得。后來他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下一個咒，那就是仙子不得在凡人通過考驗位列仙班之前與凡人越過那一道忌，否則凡人將在每固定的一段時間徹底的迷失心智，為自己最不恥的人，并且世世代代都無法擺。這個詛咒的確十分的可怕，當然也確實很管用，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出現那種仙子與凡人珠胎暗結的事了。直到……”

“直到櫻葉的事發生？”我截過的話頭，面無表的說道。

看了我一眼，似乎到很愧，低聲說：“是的。”

我不說話了，因為我也不知道再該說些什麼。

*7*

沈秋毅進來的時候我正躺在床上發呆，我覺得自己好像正滿腹的心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我看到他進來，居然還開起了玩笑，連我自己都很驚訝：“咦，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你們還換著來看我啊？”

話說完，連我自己都?辶耍?因為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沈秋毅面無表的走過來，眼神很深很沉，他直直的看著我，用他沙啞的低沉的嗓音對我說：“靈安，我有話跟你說。”

我看著他，一副心頗好的樣子，笑瞇瞇的說：“你說呀！”

他卻一點都沒被我影響到，依舊還是那張臭烘烘的臉：“我只說這一次，我也沒有在開玩笑，希你能認真的聽。”

我依舊還是笑，沒心沒肺的笑：“嗯嗯。”

他的眼神暗了一下，坐到我床邊，靜靜的凝視著我，直看得我臉發燒不好意思了才開口說道：“我想也許你已經對我失了，也許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也許……可能我今天說的話會讓你覺得很可笑。但是……”他說完深吸一口氣，看著我堅定的說道，“我還是想說，靈安，你能讓我照顧你麼？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我們人生的終結？”

我毫不為所，看著他，開玩笑似的說：“讓你照顧我，然后等你哪天心不好順手將我殺了？”

他猛的一震，臉從不可思議瞬間變得無比灰敗。他看著我，喃喃的說：“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唐突了，真的很抱歉！”他說完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怔怔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覺眼里有什麼東西飛快的涌了出來。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

如果你早哪怕那麼幾個時辰跟我說這樣的話，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撲進你的懷里大聲的說“好”的。我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怕你呢？可是，我注定是一個要消失的人，這樣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接你的呢？秋毅，秋毅，不要怪我，相信我，我才是那個最不愿你傷的人。

我現在唯一希的就是，櫻葉重回天庭之后，能請求天帝解了秋毅上的詛咒，他一個人苦苦支撐了這麼多年，真的是太苦太苦了。

難怪他不肯人，只怕，他也是怕自己什麼時候魔大發殺了自己的摯吧！與其那樣，倒真的不如自己獨一人。

我笑著閉上眼睛，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下來。

秋毅，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希你好！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以后，你會像一個普通人那樣，有自己鐘的妻子和孩子，有自己溫暖的小家，那個時候，你才是真正幸福的！靈安于你，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