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學校以故意打人，擾學校秩序，跑壞公共衛生的名義，給了我留校察看，賠款兩千元，承擔那個環衛大爺所有醫藥費，這件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我們家里人知道的，不然肯定會天下大。

錢是顧明哲給我拿的，據我所知，他也是跟我一樣是個不大折扣的窮二代，所以他一下子給我這麼大的援助，讓我很不適應。接到錢的時候，是我家徒四壁，最無的時候，我甚至都想到了去賣。所以，關鍵時候，還是靠兄弟。他將那兩千元錢在了我的手里，并很沉重的對我說了這樣幾個字，下次出出手的時候輕一點。我說一定，然后問他，你把錢都給了我，這半年你吃什麼？他說，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現在這個世界是不死的，只要你不跟我搶雨薇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春花開了，開在樓腳，站在臺上，我看著樓下的青翠。然后對顧明哲說，我還沒說怎麼謝你呢，你怎麼還主將話題扯到這里了呢，但是，你不用害怕，這些錢我一定會還你的。你怎麼還？他好像是發現了我現在沒有償還能力，帶有挑釁的這樣問我。我說，別以為你借給我錢，就可以這樣跟我說話。他慌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要是我是這個意思的話，就不會借給你錢了，我的意思是，這錢不著急，你不必為了它去奔命，

顧明哲的這句話還是讓我的，可見手足之啊。我說，顧明哲，有你這句話在這里，以后你有困難了，就算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這話讓他有些靦腆，他說，謝當然是要謝的，但上刀山下火海就不必了，一會兒雨薇有事兒，我還要陪去逛街，所以就吧在你這里浪費時間了，你不要太難過，就算難過了，也不要自殺，就算自殺了，也不要讓我知道，好吧，話我先說到這里，再見。

然后，就從我租的小房子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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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將這兩千月元到哲學系系辦，并在保證書上按完手印，保證日后好好表現之后，我從系辦走了出來，到了一個悉的面孔，尹夢筱，顯然也看到了我，并迎著我走了過來。接著笑了笑說，嗨，好久不見。我立刻就想起來，我還欠他三百塊錢，好像所有我認識的人都為我的債主了，這就是我看到尹夢筱第一眼的真實想法，怪不得顧明哲在借給我錢之后，扔下了一句，你怎麼還呢。

我說，是的，好久不見，但是那三百塊錢，我一直記在心上，你不要害怕，我從未忘記。有些奇怪的問，什麼錢。我說，就是去年我借你的那三百塊錢啊。想了想說，你不是早還給我了嗎？但是我記得不是你親自給我的，是雨薇給我的，給我的時候，說是你讓轉給我的。

尹夢筱這麼一說，我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是雨薇幫我還了。于是我拍了下腦門說，你看，我最近的神智不是很清醒，世界一團。笑了笑說，沒什麼，你有時間沒？我說，有，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說，我還真有需要你幫忙的。我立刻就后悔，剛才說了那麼一句客套話。接著說，你跟我來。

在鵲橋湖畔的涼亭里，我跟尹夢筱面對面坐著。湖面的風已經有些涼了，秋天的氣息開始變得濃烈，夏天已經遠去。

的第一句話就徹底的震撼了我，說，蘇滿城，我知道你現在跟林木的關系不是太好，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這個消息，林木輟學了。這句話的確讓我為之一驚，我說，怎麼可能？他去年還跟我說等大學畢業了，我們一起去西藏玩一玩呢。尹夢筱苦笑了下說，這是真的，是他親自在網上告訴我的，他家里出事兒了，他已經沒有心，也沒有能力在念完大學了。我說，如果家里有困難，有問題，可是向學校反應啊，畢竟咱們是民主法制國家，學校不可能見死不管。

湖橋上，有幾對正在那里做著大膽的曖昧作，這讓我覺有點尷尬，而尹夢筱卻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心理素質強到了極點。說，學校是一方面的原因，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林木不想回來了，他說他不想再給家里雪上加霜。

他們家里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問。

事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里面的細節我不知道，但事的廓我能知道個大概，他的爸爸跟他的媽媽幾年前在另一個城市做生意，當時買賣做的還不錯，錢也越來越多，他爸爸結的人群也開始復雜起來，就是這個時候，他爸爸的幾個朋友，開始帶他走上另一條路，賭博，跟吸毒，他們家賺的那些錢，很快就見底兒了，當然他們家的生意還是在坐，都是他媽媽一個人維持的，雖然收也很客觀，但比起在賭桌上一次幾萬幾十萬，簡直是微不足道。還有高額的毒品費，讓原本一個溫馨幸福的家庭，陷了一場重重的災難。就是在他們在賓館里一邊吸大麻，一邊賭錢的時候，遇上了例行檢查的兩個片警，他們其實之前也不知道這里有這種易，進去之后他們隨便翻了一下，湊巧在屜里找到了一包大麻。那些人選擇了鋌而走險，將這兩個片警殺死之后，藏，然后所有的人都逃逸了，他爸爸也回到了這個城市，但煙癮難改，他們家之前有四座樓房的，現在只能租房子住，他的媽媽不堪整天跟他爸爸擔驚怕，選擇離婚，但他爸爸死活不在離婚書上簽字，事就這麼一直耗著，直到那伙人中有人陸續的落網，他爸爸是在吸毒的時候被抓的，然后牽連出以前的這樁殺人滅口案。因為質特別惡劣，法院的裁決是死緩。這個家庭就這樣毀了，其實這個家庭早就應該走到這一步的，做下了，總是要還的。

尹夢筱講完這個故事，我們兩個沉默的很長時間。站在橋上的那對，還在重復著剛才曖昧夸張的作，就差把這里當旅館了。我很不忍心的看了他們一樣，他們卻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在進行口水互。終于，我不再忍心看他們。

我想起每年都是第一個往家跑的林木，去年卻蹭到了最后，他應該還是留這個城市吧，他想多呆在這里一會兒，或許走了，就永遠回不來了。

我接著說，你讓我來到這里，不是單單的為了給我講述這個故事吧？將眸子從湖面上收了回來，看著我說，是的，我讓你來這里不是單單的去給你講這麼一個故事，我知道，你的骨子里還是有林木的，無論你們兩個之間的矛盾燃燒的多麼劇烈，你們之間的兄弟還是在那兒的，況且你們的仇恨還不至于像滿門抄斬，充其量就是為了一個人，這一頁翻過去之后，一切就會跟從前一樣，可以當做沒有來過。

的意思很明顯，想讓我拉林木一把。

何韻跟雨薇一起路過鵲橋的時候，我跟尹夢筱也開始起，并肩走在通往涼亭的臺階上，今天穿的是高跟鞋，這就為制造禍端埋下了深深地伏筆。走到臺階中間的時候，的腳下一趔趄，整個人朝下奔去。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我生的將拽了過來，就勢倒在了我的懷里。

這一幕正好被走鵲橋上去上選修課的雨薇跟何韻看到，們兩個之間看來又恢復到從前了，簡短的停留，們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的離去。

我問邊的尹夢筱，你沒事兒吧？坐在了臺階上，把子稍微往下拉了拉，黑跟棉布的對比很明顯，子的時候，我的心不知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跳了起來。接著又沿著腳腕，掀起。我的心，跳的這個劇烈啊。說，蘇滿城，你額頭上怎麼冒汗了？

了一把汗，我說，可能是下臺階累著了，你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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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背著尹夢筱去醫務室的路上，我到了笛雅，他冒了，正好也去醫務室。當然，走在我們的前面，我背著尹夢筱跟在后面。看到笛雅，尹夢筱說，好像跟你很，為了不讓想，你快放下我吧，這樣影響不好。

我的大男子主義一下子沖淡了一起，我說，咱們兩個的關系這麼純潔，不做虧心事兒，不怕鬼敲門，你的又崴了這個樣子，本就走不道了，我想他是可以理解的。尹夢筱掙扎著說，還是把我放下來吧，我總覺這樣不好，我不想因為我影響了你們兩個之間的。

尹夢筱的話好像還是很有道理的，我將放了下來，但是本就站不住，傷那只腳剛到了地面，就坐在了地上。沒有大，我知道是怕引起笛雅的注意。我搖了搖頭說，還是我背你吧。這次尹夢筱沒有反對，只是說，離學校兩公里以外的地方，還有一家診所，不行咱們去那家吧？

將背在背上，我無可奈何的說，你以為我是公車啊，去哪兒只用一元錢，不用費力氣就去了，要是我背著你從這里趕到那里的話，還不得累的我吐啊。

病房里，笛雅在測溫，我跟尹夢筱坐在排椅上等待著一生給看完之后，給尹夢筱看。一生看了眼溫計說，都快三十九度了，必須扎點滴，你去隔壁找個病房躺著吧，一會兒李護士會過去給你扎點滴。

笛雅用手了一下我，意思很明顯，讓我過去陪笛雅掛點滴。我的子沒有東，我知道笛雅也發現了我，其實我是很想過去，告訴，那是從前的我，現在的我早就遠離了那個時代，誰還沒有個昨天呀。

去了隔壁，四十歲的婦醫生對尹夢筱說，沒有別的好方法，這一兩個月你要罪了，我只能給你開一些用盒外用的消炎藥，其余的就要等你自己慢慢康復了。拿到藥，尹夢筱看了我一眼說，你還在這里干什麼，我要給我宿舍的幾個姐妹打電話，一會兒們就能過來把我接走，你趕快過去看笛雅吧。

其實我很早就想走了，只是覺將一個病人扔在這里是在不是男子漢的作為，才礙于面子沒有走的，笛雅這麼一說，正好給我臺階下，我說，那我就放心了，我去那屋去看看笛雅，現在需要人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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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見我走過來，笛雅把子翻轉了過去，背對著我。

看著的背景，我的腦子里有些空白，但還是找話題說，今天天氣好的，想不到來這里，都能上你。不搭理我，我接著說，你都燒這個樣子了，怎麼才來看醫生？還是不搭理我，不要。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了。抑住自己心底的失落，我接著說，事是這樣的，林木家里出了一點事，尹夢筱找我商量一下怎麼讓他回來，然后我們就一起去了湖畔那邊的涼亭，下臺階的時候不小心外角了，于是我就背來這里看醫生，大事就是這樣，你不要誤會。

這次笛雅說話了，但只有三個字，你出去。語氣相當強。

你生病了，需要有人照顧，我就在你邊呆著，你閉著眼睛睡一會兒吧，掛完了，我喊你。我說道。

你走不走？再次語氣強問我。

不走。我回道。

那我走。笛雅從床上迅速的坐了起來，然后將針管從自己的手腕上撕下來，朝門外走去。我拉住的手說，你不要跟我鬧了。

一把將我推開回道，你算老幾？你有資格跟我鬧嗎？

尹夢筱的幾個同學過來了，們說，你還等什麼，趕去追啊。

顧不上臉面，我再次追了上去，拉住了笛雅的手，迎接我的，卻是狠狠地一掌。說，你要是再著糾纏我，我就報警了。

然后，我就那麼站在原地直直的看著走遠，消失。

護士小姐跑過來說，剛才的醫藥費還沒有付，你們幾個誰結賬。

我看了一眼沒好氣的說，病人走了，我跟不，別找我要。

尹夢筱說道，他現在神志不清，你不要聽他的，藥錢我給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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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什麼黑寡婦，七步斷腸散，敵敵畏，鶴頂紅，跟比起來都是浮云，世界上還有比更毒的藥嗎？答案是沒有。通常沒心沒肺的人會幸免于難，但是沒心沒肺的人一旦邊的有心有肺，傷程度就是普通人的好幾萬倍，這一點我深有同，我就是屬于那種沒心沒肺的人，可是現在我正常了，所以遭到攻擊之后，傷程度可想而知。

人在傷之后，敏度跟脆弱總是有所提高的，這一方面能磨練一個人的意志力，另一方面又激發了一個人的文藝特征，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想起了雨薇的那邊向日葵，也想起了自己曾想過做一個畫家，而且從小學道初中都沒有放棄過素描，水彩，上高中之后，因為面臨著考學，父母對藝生都存在偏見之后，我最終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最，做了一名打了三折的按部就班學生。

屋偏逢雨天，房東給我打了一個致命的電話，他說，你的房租要到了，要是準備住下去的話，就該錢了，要是退房的話，就提前把手續辦了。其實在學校里住，跟在外面住的最大的區別就在于一個是圈養，一個是野生，當一個人被圈養了將近十年之后，突然把他放在一種毫無束縛的野生環境中生活一段時間之后，再讓他回道圈養的狀態，對他無疑是一種致命的打擊。我當然是不肯回學校了，就將家里給我的那些生活費給了房東，繼續續約。

生活與并列的時候，我把放在了主頁，但生活還是要面對的。

如果要生存下去供我選擇的有以下幾種況，第一個是當小三，我是男的不是的，所以這個選項可以直接排除。第二個是吃飯，這個選項我仔細的斟酌了一下，并煞有介事的照了很長時間的鏡子，最后發現我的確沒有吃飯的那張小白臉，只好作罷。第三往家里要錢，這個選項可謂是一勞永逸，張張，濺幾個唾沫星子就能完的事兒，簡單，直接，方便，快捷，可是問題是我臨走的時候媽媽取錢的時候，特意帶上的我，在取款機上取完錢后，媽媽讓我看余額，然后除了一大堆零，我一個數字都沒有看見，為了不給家里雪上加霜，這個選項又排除了。第四，就是自食其力，其實我本應該將這個選項放首選的，由此可見我這人是多麼的喜歡逃避困難。我想了想我能做什麼，臟的，累的，苦的，聽別人吩咐的，跑的，賣力氣的，我好像都干不了，綜合比較之下，我能干的只有老板了，結果出來之后，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最后我還是決定，挑戰一下自我，越是干不了的越要去做。

在一方面想的多了，在另一方面想的果然是了。想這些的時候，我就會忘記雨薇，忘記笛雅，忘記還在家里的林木，忘記何韻隔給我講的那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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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何韻說，蘇滿城，現在你可以選擇自己的了。

我問何韻，是誰，用的什麼方法讓雨薇回來的。

何韻說，是雨薇自己回來的，沒有人讓回來，只是覺得自己該回來了，于是就回來了，但是，笛雅來找過我，問我雨薇的事。

后來的事呢？我問。

后來的事是我不知道，從哪里弄來這麼多你以前的照片，并拿著這些照片去找你了，然后你們兩個看上去是的好朋友，經掰了。回道。

這是一個很沉靜的小酒吧，似乎就沒有看到他喧囂過，所以玫瑰姐的神還是很值得贊許的，追求神境界的人，往往會把質放在一邊，著就是的偉大之。歌曲都是慢節奏的，服務員走路的聲音也很輕。

服務員走后，玫瑰姐也走了過來，問我們兩個，還需要點什麼不？我跟何韻都搖了搖頭。

玫瑰姐的年齡不是太大，也是剛剛畢業三五年的樣子，別人都rose。酒吧的名字也rose，玫瑰姐長的很致，聽說曾經有很多男人為瘋狂，最后卻選了一個已經結婚的男人，對何韻說過，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不可靠的，只有錢，最可靠。

但這并不說明玫瑰姐人很俗，玫瑰姐從小到大最大的心愿就是經營一家自己的小酒吧，那個男人為實現了這個心愿，但是就把經營的并沒有想象中的好，著不要，玫瑰姐要的是英酒吧這種分為，這種理想，而不是賺錢這個結果，所以即使是賺不到錢，有的時候還有可能往里搭一點，玫瑰姐也是毫不在意，所以在另一方來說，玫瑰姐的是我們神上的榜樣。

只坐了一會兒玫瑰姐就走了，店里又來了幾個客人，都是朋友。

我跟何韻的談，就是在玫瑰姐的這家酒吧里進行的。

我告訴何韻，我現在最大的愿就是賺一筆錢，去找到林木，并將他帶回學校，然后再考慮上的事。說，我可以陪你去一起完這個心愿，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你？我有些好奇的問。

是我。的話跟回答讓我有些不可思議。

家庭條件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跟我去罪呢。

你是在可憐我嗎？我問。

不是，我只是不想看到我喜歡的人罪，有福同，有難同當，即使不是，是朋友也應該這樣。

何韻的話，讓我到陣陣溫暖，跟雨薇的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之后，這是我第二次到溫暖。第一次是上周五，我一天沒有吃飯，晚上的時候，顧明哲親自去飯店為我買了很菜，還將我最吃的銅鑼燒，送了過來。

看著最在我對面的何韻，我很誠心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看著我微笑，曖昧，人，我唐突的想起了雨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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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顧明哲被救護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往醫院的時候，我正在電腦前跟一個毫不相識的朋友玩兒CS。昨天晚上四點醒來，然后我就再也睡不著了，打開電話，我跟網上一個變態的老男人一對一單挑玩兒CS一直拖延道現在，我們兩個勝負次數對比鮮明，也就是說他本就不是我的對手。可是他在一邊玩兒游戲的時候，一邊跟我說臟話，作為一個時代強烈，有夢想，有朝氣的大學生，我是不會跟他一般見識的，但這并不就說明我可以忍氣吞聲。我用一次又一次的準槍法，讓他的腦袋一次次的在我的槍子下開花，他罵的就更猛烈了，我的八倍祖宗都差點被他罵活了，他的緒就這樣一點點的著，我的緒也一點點的被他點燃。他罵的越來勁，我他腦袋就的越舒暢。

時間就這樣在你罵我的循環中悄悄的流失著，直到我的QQ對話窗口突然抖了一下。

槍響。

我立刻倒在了地上，這是從今天早上四點到現在，我唯一一次倒下。

頭。

竟然被一個菜鳥選手，頭著對我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我想拿起搶來繼續跟他對戰，誰知他卻留下一連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之后，退了出去。將窗口切換了回來，我對這雨薇大喊道，你抖什麼玩意，你都不搭理我了，今天你還跟我說什麼話，你就不能讓我在虛幻的世界里，暫時的擺一下現實的痛苦嗎？

雨薇很快就給我回了過來，他說，蘇滿城，你可以暫時退道虛幻的世界里去，可是有的人卻因為世界太現實，而心力瘁，昨天晚上顧明哲被救護車從咱們學校帶走了，去了哪一個醫院，我也不清楚，我是今天早上聽說這件事的，我想作為兄弟，你應該要從那個虛幻的世界里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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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我把電話打給了學生，學生又將電話打到了保衛，保衛又將電話打到了醫院，最后地點確定了下來，市中心醫院，住院，302房間，5病床，這就是顧明哲現在所在的位置。

攔了一輛的士，我就趕了過去。

顧明哲的床前沒有人，此時他正一個人躺在床上睡著了，然后我聽到有護士喊道，顧明哲的家屬，出來一下。顧明哲睡得很香，他沒有聽到外面有人在喊他，于是我就走了出去。迎接我的是一個小護士。年齡不大，剛畢業的樣子，兩個小酒窩，有些偏瘦，說話還帶著一孩子氣，問我，你是顧明哲的什麼人？我說，我是他同學，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是兄弟。說，他的家人沒有來嗎？我回道，他的家人離這里十萬八千里，來不了，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對我說。就說，其實病人的病并不嚴重，只是營養失調，導致各方面的機能出現紊，還有就是，最近他應該一直在吃速溶食品，主要是泡面，所以他的毒素很多，導致他的腸胃出現病變。說到這里，這個小護士將病例遞到我的手里，并讓我看一下。上面那些字本就不是字，完完全全是一些火星文，我一個地球人怎麼可能看得懂這些文字呢？但我還是像模像樣的看了一遍說，恩，跟你說的差不多，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

雨薇這個時候也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急切的問，顧明哲怎麼樣，沒有什麼大礙吧？我心里著的那把冷汗終于可以放下了，因為我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肯定是去住院費，我現在都要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哪有額外的經濟去支付這筆住院費呢？謝天謝地，雨薇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隨后跟護士走了，我回到了顧明哲的邊。

此時顧明哲已經醒了過來，臉上一臉憔悴，他看著我說，你有沒有發現，我的頭發比以前多了？

我將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腦袋上回道，是的，是比以前多了，你是個頭，現在長出一點來了，你用的什麼洗發膏？

他回道，看來頭發這玩意就像野草，你要是想讓它重生的話，就必要從部理起，這就是所謂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頭發的問題我們暫且討論到這里，我問顧明哲，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半夜三更的被救護車帶走呢？他想了想說，什麼況我也不知道，晚上我吃完泡面，玩兒了會兒斗地主準備上床去睡覺，但是肚子不知怎麼的就疼起來，隨后我就一趟趟的往廁所跑，就是最后一趟的時候，我還沒跑到廁所，然后就暈倒了，等醒來的時候，我就出現在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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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顧明哲出院的時候，我跟雨薇去給他辦的出院手續，我跟雨薇呆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無論我說什麼，一律是沉默狀態。出院手續辦好，醫生再三的叮嚀我們，如果病人再吃這些垃圾食品的話，就很可能有生命危險，到時候別說我沒有告訴過你們兩個啊。

醫生的這句話讓我很難，其實顧明哲住院的這些天，我一直很難，因為要不是顧明哲把錢借給了我的話，他也不會弄現在這個樣子，看到病床上大大拉拉的顧明哲，我更難，其實我很想讓他揍我兩下，或者罵我幾句，可是他怕我難，所以一直裝的很真，這樣只能使我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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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我跟顧明哲空降到林木面前的時候，他小小的心靈應該像唐山大地震一樣的在震著。說是空降其實有點夸張，因為我們是坐火車來的。比起從前現在的林木消瘦了很多，給我們開門的時候，他正拿著一把拖布在拖地。家里只有他一個人，穿著寬大的圍，一雙年久泛黃的拖鞋。看到我們兩個到來，他愣了一段時間，然后才反應過來，笑了笑問，你麼兩個怎麼來了？

顧明哲的第一句話還是離不開老本行，他說，林木，咱們都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你看看我的頭發比以前長了沒？林木很有誠意的研究了一下他的頭型說，你唬我智商呢，你這不是頭嗎？顧明哲并沒有介意林木這樣說自己，他說，不是，頭是年前的事了，現在長出點來了，你仔細看看，頭發是不是比以前多了。林木再次很有誠意的看了一眼，然后撒謊說，你的頭發真的比以前多了，你用的什麼洗發膏？顧明哲左右看了看說，這個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用的是霸王洗發水。

我跟林木互相對視了一下，算是對這個神經病最好的回復。

走進屋子里，林木讓我們坐在沙發上，他去給我們兩個倒水。將水放在茶幾上，他坐在了我們兩個的對面，看著我們兩個說，你們怎麼來了？顧明哲沒有致使林木的這個問題，而是站起子來，走到了他們家的鏡子面前，繼續欣賞自己的頭。

看來回答這個問題的只能是我了，喝了一口林木給我倒的水，看了看他們這間房子的布局說，我們不來，誰還能來？有比我們更悉你的嗎？其實我們早就發現你的異常了，比如年前你的墮落，我知道單單因為何韻跟我的事，你是不會墮落這樣的，但是作為兄弟，你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有難同當，在問題到來的時候，你選擇了一個人抗，而不是跟我們分，所以你太不是東西了，你不是東西并不等于說我們也不是東西，如果在你困難的時候我們也選擇不跟你分擔，說明我們也太不是東西了，為了不讓人說我們跟你是同流合污，我們兩個不遠萬里來到了這里。

顧明哲照完了鏡子，回到了我的邊，他問，你兩個說什麼呢，這麼熱鬧，讓我也開心一下唄。我看著顧明哲回道，桌子的水都涼了，快喝點吧，不然都趕不上二路車了。顧明哲三下五除二就將那杯水喝進了肚子里，喝完之后，他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我瞅都不瞅他一眼的回道，鏡子那邊不用排隊，現在你接著去照鏡子吧。

我們不想提及林木的傷疤，我們只想讓他跟我們一起再回到我們學校所在的那個城市，顧明哲問林木，你媽媽呢。林木又是一陣小小的沉默然后說，我媽媽前幾天被警察帶走了，檢驗見過呈，也就是說，我的媽媽也跟毒品有關。包括我也一起接檢查了，我沒有那些東西，所以結果一切正常。這間房子是我們租來的，曾經我們那個溫馨的家，就這樣被毀了，現在我在這個城市里很出門，我都不敢出門，走在大街上，很多人都會用異樣的目注視著我。之前，我們全家人都出現在過報紙的頭條上，而且是連續三期，我們三個在這個城市的曝率可想而知。我就這麼整天呆在家里，想了許多事，過去的，現在的，將來的，了我就外賣。媽媽被帶走的前一天，似乎有預，將一張銀行卡，跟幾件金銀首飾給了我，他說，卡里的那些錢是我跟你爸爸之前辛辛苦苦掙來的，就算他再喪盡天良，就算我再沒有資格做你的母親，這些錢我們都沒有過的，這些錢是用來給你讀大學，娶媳婦用的，我們毀了這個家庭，我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挽回自己的罪孽，但是我們毀了自己，但你的路還長，我們不想把你也帶上，里面的錢都是我們做生意的時候一點點攢下的。你爸爸吸毒的時候，都沒有打過這些錢的主意，我不知道他是忘了，還是故意的。媽媽不知道自己還能陪你多久，但是無論還能陪你多久，都挽回不了自己的罪孽。第二天，天沒亮就被警察帶走了。

聽林木說話的時候。我跟顧明哲一直低著頭，說完，林路將雙手用力的按在了頭發上，不停的哽咽起來，我跟顧明哲也在用力的低著頭，此起彼伏的哽咽聲，讓時間跟空間顯得特別凝重。

晚上八點我接到了雨薇給我打的電話，說，你們到了吧。

接到雨薇開天辟地給我打的電話，我有點寵若驚，急忙回道，到了。

接著說，那就好，我掛了。

我說，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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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我們是在第三天早上踏上返校列車的，林木跟我們隨行。臨走之前我們三個去勞教所看他的母親了，一個看起來溫賢淑的人，看到我跟顧明哲，在鋼筋護欄的另一側顯得很開心，說，林木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我打心底里高興，之前我就讓他回學校，他卻怎麼都不回去，現在你們兩個來了我就放心了。以前放假回來，老在我耳邊說起你們兩個，說你們對他怎麼怎麼好，看來你們真的對他很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在他邊，我就放心了，回去吧，兒子，你還這麼小，以后路還很長，做一個好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不要學你的父母……

走出看守所的時候，蹲在看守所門前的馬路上，林木再次失聲痛哭，我沒有，安他。顧明哲也沒有安他，他需要發泄，或許只有在我們面前他才會哭的這麼洶涌，我跟顧明哲都背對著他站著。他的哽咽聲，牽了我心房最的那塊肋骨，昂起頭，淚水太涌，我看不見天空的，我知道顧明哲低垂著的臉上，現在也是斑駁一片。

我到達這個城市之后，尹夢筱很頻繁的給我發著短信，我詢問林木的事，我們之間有個約定，那就是不讓我告訴林木，在關心著他，只想這麼默默的去做，不想給林木增加太多的負擔。

小說，我看過很多，電影也是不計其數，這樣濃烈無私的，真真切切的出現在現實中，卻是第一次。我們的火車票也是提前給我們買好的，包括路上吃的用的，都一應俱全的為我們準備好了。我下火車之后，第一時間給我打過電話來，見到林木，有急切問我林木瘦了沒，好不好，現在住的地方怎麼樣，是不是都沒有干凈服穿了。

很多人都在幻想著遇到世界上最浪漫的，其實世界上最浪漫的就是你的心永遠和他在一起，他走到哪里，你的心就跟到哪里。

林木也算有點人味，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問我，尹夢筱回學校了沒，還好嗎。

我給尹夢筱發短信說，原來他還是很關心你的。

短信很久之后尹夢筱才給我回來來，是一串省略號。

上火車之前，我又給尹夢筱發短信說我們要回去了。

回復我的又是一串省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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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在校園里，我還是會到笛雅，但現在的我們像是兩個完全不相識的陌生人。我們不再是朋友，只因為我曾經那些不堪目的照片，在網上在校，我都給留言了，可是從來都沒有回過。或許這樣也好。

可不等于切西瓜，想要把一個西瓜分開，一刀下去就可以了，可是帳，分不了那麼清楚，一是一，二是二，那本就不是，從來都是模糊的混淆的，剪不斷，理還，才是它最真實的狀態。

可是每次看到笛雅我還是會的心痛，現在的染了酒紅的頭發，畫了很妖艷的妝，到極點的黑，每天晚上都會外出，后半夜才能回來，聽說是在酒吧里賣唱。我聽過笛雅唱歌，的確能將憂郁類的歌曲演繹道極點，話語不多，但的嗓音很好，的歌聲不必專業的差。

送回校的男子好像一直在換，我第一次在后半夜遇到是因為那天晚上顧明哲說林木不知去哪兒了，一天沒有在宿舍，我看了下表，都快兩點了。走在學校的柏油馬路上，人不是太多，有輛進口踏板小托從我的邊疾馳而過，抬起頭，我發現坐在后座上的那個孩正是笛雅，正在看我，很短暫的對視，移開了眸子。

回到宿舍，我發現林木跟顧明哲正坐在書桌前，此起彼伏的吸著煙。我對顧明哲說，林木這不是在這里嗎？顧明哲就回道，我又不是沒看到，用你告訴我啊。

那，你喊我來做什麼。我說。

誰喊你來的？我只是告訴你林木一天沒有在宿舍，你自己就跑來了，你哪只耳朵聽道我喊你來了？

然后，我對林木說，你一天都干什麼去了？為什麼手機關機，一天不給我們個信兒？

林木了一口煙回道，我的馬民先天心臟病，勞教所的管理人員給我打電話說，我媽媽不知為什麼突然暈倒了，現在正在醫院里搶救，讓我馬上回去一趟，接完電話，我就去買火車票了，在火車站，我遇到了一個悉的面孔，何韻，也是來買火車票的，不同的是，是去旅游，而我是回家。買完火車票，問我有沒有別的事，我說沒有，然后我們兩個就找了一個小酒吧，然后一直呆到現在。我的手機放在宿舍里充電，出去的時候忘記帶了，大的事經過就是這樣。

我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說，不早了，我該回去睡覺了，你們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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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走出宿舍門口我就給笛雅打電話，還沒有睡覺，而且思緒異常清晰，我說，我看到你了。

那又能怎麼樣？回道。

你怎麼這麼晚了才回學校？我問。

我一直這麼晚回來啊，這個跟你有什麼關系嗎？說話的語氣很沖。

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心理很難。我說。

你難不難跟我有什麼關系嗎？我們很嗎？不早了，我想睡覺了。說。

能不能先不要掛電話，很長時間沒跟你說話了，我想跟你聊聊天。

可是我不想跟你聊啊。說。

好吧，是我自找沒趣，我不應該為你擔心，不應該為你難，不應該因為你這麼晚回來兒，兒提心吊膽，這下你滿意了吧。說完我掛上了電話。

月很明亮，不知道今年有沒有極過經，不知道到時，雨薇還會不會去那片葵海看極，那些日子好像剛剛發生在過天，現在想來，卻仿佛是已經遠去一年。不過還好，有漫天的星辰照亮我回家的路，可是我不想回家，或許去看看那片葵海，才是我現在真正要尋找的歸宿。

天空變暖了，大地變暖了，空氣變暖了，好像一切都變暖了，那個寒冷的冬天仿佛已經過去。

青青的向日葵已經長到我的膝蓋了，我坐在雨薇已經做過的那把椅子上覺時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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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第二天晚上我跟顧明哲去火車站送林木，他臨上火車的時候抱著我們兩個說，你們好好的，我會回來的。隨后，他就背著背包走進了火車。尹夢筱在這天中午給我送來了林木在路上用的，吃的，喝的用的，我知道是讓我轉給我林木。在出租車里，林木對我說，替我謝謝尹夢筱，我對不起。

送走了林木坐著出租車往回走的時候，顧明哲對我說，雨薇已經正式接他的求了。這個消息小小的震驚了我一下，我說，怎麼可能？他說，信不信由你，之前我就跟你說過，早晚會跟我在一起的，你不信，偏要上一腳，這下舒服了吧，我倆開始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但是雨薇一直不讓我告訴你，所以這件事就一直是個。

我說，哦原來是這樣，那我是要恭喜你們兩個了呢，還是恭喜你們兩個呢？

他沒有搭理我，而是從口袋里掏出小鏡子看著自己的發型說，我現在果然比以前有形了，原來我適合留這種頭發不長的短發。

我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的說，你那是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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