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林森曠課了好幾天，趙碧玲一到教室，見有個位子是空著的，臉如灰，上語文課的時候老是看手表，覺得很漫長。有一天，下課鈴剛響，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我和你們的年齡差不了幾歲，不懂得如何管教你們，但是…我畢竟是你們的老師…”

自從木林森在自己的課上老是趴著睡覺的那天起，趙碧玲莫名地到自己遭到了冷落。明白木林森在責怪自己，在鬧緒。面對自己的學生，面對木林森，有時覺得很脆弱，幾度想哭，但都裝堅強了過去，直到在自己的學生面前落淚的那刻起，才恍然自己既然可以在別人面前不加掩飾，就沒必要在自己面前強作堅強。回宿舍哭了好幾次，正巧許韓又到來流管教學生的心得，脆弱地趴在他的肩上將心里的困一一說出。

也是看在許韓老實，平時像個哥哥一樣待，才放心將木林森寫書給的事說了出來。

許韓分析木林森的行為：從人素描的角度來看，青年階段的孩子全開始呈現塊狀的，骨骼開始朗，睪丸逐漸變大，總之，這階段的孩子對開始有了幻想，但他們并不知道是何。

趙碧玲聽得臉紅，雖然和許韓很有共同語言，但不代表可以和他討論的問題。有點后悔一時脆弱將心里的說了出來，不知道為何竟然抗拒木林森只是對自己有幻想這說法。

每到下課，韓藝更頻繁地到初一五班那窗口，總是很快低沉著走回自己的教室。林招妹和林金花最近哥妹深，打得火熱，他和韓藝的關系自然稔了不。每當見韓藝出現在窗口，他就笑著搖手招呼。韓藝只能勉強向他笑了笑。蕭仁心中燃起了妒忌之火，傷心地覺得昏天暗地，憎恨小胖的同時也埋怨韓藝用不專。不過，一會不見韓藝，便又覺得小胖是不可原諒的，韓藝是可以原諒的，只要明白他是如何委屈。

家里暗藏著的數封書何時能夠落到韓藝手里？蕭仁調整了自己人生的近期目標就是把枕頭下、天天伴著自己失眠的書變讓韓藝天天枕著眠的藉。

趙碧玲向許韓訴說了困之后，輕松些許。一個人來到了木林森的住。前幾天，班長陳淑芬帶尋木林森到這，就在叩門前一秒，臨時變卦急急折回。

許韓分了趙碧玲的天大，有種被無比信任的滿足，覺得和的親關系天下第一。尤其靠著自己的肩膀哭泣的景使他燃亮了做男人的自信。事后，他浮想聯翩，同一個夢做了好幾回，看著趙碧玲流淚，自己笑醒。

人啊，就用你滾熱的淚水打我敏的肩膀吧！

屋里口琴的旋律帶點憂傷，是林志穎的《心云》。趙碧玲和其它同齡孩一樣癡迷林志穎。躲在門前有所地聆聽，笑著在心里跟著附和。本來打算等他吹完《心云》就進屋子，豈料旋律很快就轉到了另一首《為什麼傷的總是我》。趙碧玲真是喜歡這帶著輕輕的傷的旋律，不知道何時進屋才不算打擾。

木林森的房東挑著兩桶水從趙碧玲面前走過，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著。心里在想：生個娃娃像這樣就是父母的驕傲，渾上下不見一顆灰塵，看起來就像是宮里來的公主。

趙碧玲不好意思地向點了點頭，連忙閃進木林森的屋子，不經意間忘了敲門的禮貌。

木林森斜著雙眼看著闖進的影子，一顆淚水從眼角滴落到口琴上，在上面劃了一條長長的痕。

孩看到男生哭泣的時候，眼淚容易被勾引而出。男人一般不喜歡在人面前流淚也多顧及于此。否則，構的場面是哭喪只是了個橫躺著不的人而已。趙碧玲看著落淚的木林森，眼角跟著，但還是裝出很調皮的樣子，兩個手掌在背后無意識地挲。

“怎麼？不歡迎我啊？”

“對不起！”又一顆淚水在口琴上蒸發，“我害你哭了！”

趙碧玲再無法按捺，沒想過他的歡迎詞是句道歉的話。轉過去，干了流下的淚水，用深呼吸將其余有掉落沖的淚珠止住。

假如他不是自己的學生，此時，便可放聲哭泣，將自己的委屈悉數哭出，像靠在許韓的肩膀上一樣依偎著他。

“聽說，那天放學，你……”木林森深地看著趙碧玲的雙眼。

“是啊，我是哭了！但不是因為你…你別臭！”趙碧玲像個小孩搶過木林森手上的口琴，假裝生氣地說，“你再提這事，我就把它摔了！”

木林森破涕為喜，笑著打量趙碧玲，發覺其實就是一個小孩，可捧于手掌心。

趙碧玲才不舍得將口琴摔掉，試著對口琴吹氣，只聽嘶嘶胎氣的聲音。

“你不行啊，沒有音樂細胞，聲師傅，我教你！”木林森笑著就去奪口琴。

一個口琴，四個手掌，十指的剎那，屋子一片默然。

“我才不要你教，把口琴借我幾天，我一定學會！”還是好強的趙碧玲先開了口，將口琴從木林森抖的手心掙開，雙眼已不能在他上自在逗留。

“那好吧，我等著你不會的時候，不恥‘上’問。”

“做夢吧，才不會有我請教你的那一天。”趙碧玲向木林森吐了個舌頭，看到他那深邃的眼神正瞅自己，想起這幾天的事，輕聲說，“我有個要告訴你，聽嗎？”

“你說吧！”木林森歡喜地將頭靠得更近，幾長長的發在眼前浮。

“你這麼看著人家，我怎麼說？”趙碧玲約到木林森呼吸的熱度，臉被燙紅了，“我還是寫給你吧。”

木林森將一本筆記本遞給了趙碧玲。沒想到趙碧玲又給自己出了難題：“我要你捧著筆記本，但麻煩請將雙眼閉上！”

木林森乖乖就范，端正，雙手捧著筆記本，眼前一片黑。

“不許看哦，看小狗！”趙碧玲咯咯沖木林森笑，然后起筆在筆記本上認真地寫道：看了請別笑我，長這麼大收到的第一封書就是你寫的。

趙碧玲抬頭又認真地看了一下木林森，低下頭繼續寫道：說真的，有幾次，我在忘記自己是個老師的份的時候真的有過。謝謝！

木林森聽到沙沙的寫字聲，心難耐。但他不敢掙開眼看，此時，他只想做一個對趙碧玲言聽計從的人。

趙碧玲將筆記本悄悄從木林森手里拿開，用左手抓住他右手的指尖。冰冷的筆尖在他的手掌心里游走。

“我走了，你可以張開眼睛了。”趙碧玲走到門口，笑著下了命令。

木林森睜開雙眼正好看著趙碧玲匆匆跑出了門。他迫不及待地看著手掌心的字：回來吧，其實我是擔心你的！

趙碧玲心雀躍，一路上，腳步輕跳，像兒時背著書包奔跑在小溪岸旁。到了學校門口，偌大的一個校門讓突然覺得有點沉。門是敞開著的，深呼了口氣，邁著沉重的，束縛自己的腳步朝靜靜的、深深的教師宿舍樓走去。